第72章

第072章 第 72 章

看過視頻, 禾晔覺得沒什麽問題,便讓牧夕璟上傳到了視頻賬號上。

不到十分鐘,點贊視頻就超過了一萬, 一個個在評論區叫喊着禾老板什麽時候開直播?

牧夕璟在評論區留言,說事情還沒忙完, 今晚不直播。

知情的網友猜測:是線下去幫游戲菜但我長得帥驅邪了嗎?

不知情的網友們一個個都好奇地詢問具體怎麽回事?

結果雇主本人下場:禾老板過來幫我驅邪, 結果扒出一件兇殺案,應該是在幫警察處理命案。

網友們看到兇殺案,驚的一個個大喊卧槽!

因為沒有開直播,網友們只能在評論區裏熱聊。

禾晔翻看了幾頁,見網友們的注意力被轉移,沒在說直播的事情,就放下了手機, 對坐在店門口椅子上,同樣玩手機的男人招手。

“牧夕璟,過來。”

“嗯?”牧夕璟起身湊近, 看到禾晔正在鋪宣紙。

禾晔解釋道:“我教你畫開陰陽眼的符咒。”

他拿起水杯, 在硯臺裏點了幾滴水,拿起墨塊細細研墨, 牧夕璟站在他身後側,默不作聲地認真看着,店內亮着燈, 沒有聲音, 仔細聽甚至能聽到墨塊與硯臺摩擦發出的聲音。

雖然兩人都不說話, 卻絲毫不覺得尴尬, 反而有種莫名和諧安逸。

幾分鐘後,水濃如墨, 禾晔将墨塊豎在硯臺邊,拿起毛筆蘸取墨汁,對牧夕璟道:“你用手機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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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耐心一遍一遍教人。

牧夕璟聞言照做。

禾晔畫符時特意放緩速度,可絲毫不影響他的流暢度。

畫符,與他寫的字一樣,行雲流水、蒼勁有力,讓人忍不住稱贊一句好字。

畫完符,禾晔将毛筆搭在硯臺沿上,重新拿出一只小楷狼毫,在右側寫下幾行小字。

【天清地明,陰濁陽清,五六陰尊,出幽入冥,永震中位,護之仙成,腳踏七星,靈光永在,燈在魂在,燈滅魂消,無畏無懼,随我號令,乾坤正氣,紮縛流行,金石為開,精誠所之,急急如律令……】

禾晔:“這是咒語,你需要熟練的背下來。”

牧夕璟:“好。”

禾晔又将小楷毛筆搭在硯臺沿上,站起身時,叮囑道:“倉庫裏有宣紙,用完了去拿。”

牧夕璟:“嗯。”

禾晔走去旁邊,繼續弄自己的紙紮,牧夕璟則坐在了椅子上,拿着手機看剛剛錄制的視頻,只不過他的注意力不在符咒上,而是禾晔精致的側顏,以及那只握筆的右手上。

男生的鼻梁直挺,睫毛濃密,畫符、寫字時神情十分認真。

不知道是不是禾晔不怎麽見陽光的原因,他的皮膚很白,可以清晰地看到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骨節修長,指甲粉嫩,就連握筆的姿勢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牧夕璟點按了暫停鍵,拇指指腹在屏幕上摩挲,仿佛想透過屏幕撫摸到對方白皙的面頰。

不過這個動作也只持續了幾秒中,牧夕璟很快将心底的貪念壓下去,側頭看了向旁邊認真工作的男生,唇角彎起,收回視線,點擊繼續播放。

深夜11點,禾晔不但把骨架捆紮好,還糊上了一層白紙,放到旁邊晾曬。

他起身伸展了下腰肢,邁步出門。

其實巡街不是每天必做的事情,就像之前禾爸看店,他膽兒小,幾年時間一次也沒在巡視過,一到下午五點左右,就急匆匆地關門離開,生怕碰見不幹淨的東西。

只有禾晔放假回來時,晚上會在巷子裏走一圈。

現在他每天巡視,其實是跟爺爺養成的習慣,左右不過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倒不算麻煩。

當初爺爺之所以巡街,是因為城隍廟裏接連出了幾條人命。

前幾次是厲鬼索命,警察追查許久發現兇手都是已經去世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死人,最後案子只能被定為懸案。

但沒想到,竟被一些有心人惦記上了,開始趁着夜色,偷偷往城隍廟門口丢屍體,佯裝成厲鬼索命的假象。

其中最嚴重的一次,一個被奸殺的女生被丢在城隍廟門口,竟被小鬼們附身,偷跑出巷子,導致大晚上有人路過時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女生,猶如喪屍似的,低着頭,姿态僵硬地在街上緩慢行走,吓得趕緊報了警。

後來警察為了隐瞞下來,不引起恐慌,特意發聲明解釋,說是一個吸毒的女生精神錯亂,從家裏偷跑出來,并不是什麽死人複活。

但這解釋并沒有讓周圍的群衆信服,再加上前面好幾次商玺巷裏發生兇殺命案,也一些八字輕,身體弱的人路過商玺巷時,看到裏面有鬼影飄過,還有商玺巷裏都是買喪葬用品的店鋪,這麽一來二去的,商玺巷是一條鬼巷的名頭也就打響了。

爺爺為了防止抛屍,以及再發生小鬼鬧事,就開始了每天晚上巡街。

從店裏走到盡頭,确定閻王殿門口沒有屍體,鬼門關無恙,小鬼不鬧事,才能放心地回店裏休息。

那時候禾晔年齡小,每天下學就來店裏,跟着爺爺學畫符、學紙紮,晚上也會陪着爺爺巡街,直到後來爺爺去世,這個習慣維持了很多很多年。

雖然現在的社會穩定和諧了許多,不像之前那麽混亂,商玺巷裏也沒再鬧出過抛屍的命案,但禾晔還是習慣走一圈。

一圈轉下來,鬼門關一如往常的平靜,來來往往的無常鬼帶着剛去世的新鬼進入地府,那些不願去地府的孤魂野鬼在巷子裏飄蕩,禾晔不急不緩地回到店裏,關上店門。

他看向坐在長木桌後,認真練習符咒的男人,提醒道:“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

牧夕璟拿毛筆畫符的動作一頓,擡起頭問:“你要睡了嗎?”

禾晔:“今天不直播,你可以早點回去。”

牧夕璟擡頭看了眼時鐘:“時間還早,等你困了了我再走。”

禾晔:“……”

知道牧夕璟這是還不想走,他也懶得勉強,既然對方願意在這兒呆,那就繼續呆着,只要不影響他做事,随意。

一直到了淩晨三點,禾晔才放下手中的折紙,再次趕人道:“我要休息了。”

白天又是驅鬼,又是坐高鐵,他覺得有點疲憊,打算提前休息。

“好。”

這次牧夕璟倒是爽快,放下毛筆後,起身道:“稍等幾分鐘,我去清洗一下硯臺。”

禾晔沒接話,算是默認答應了。

牧夕璟去洗手間的功夫,他把自己工作的這片地方清掃幹淨,等牧夕璟離開後,反鎖上店門。

一夜無夢,再次睜眼,太陽已經挂上高空。

禾晔從床上坐起來,看到櫃子上的手機顯示有新的微信消息,拿起查看。

是跟他定制紙紮的客戶。

一個富太太,女兒重病去世,上次定了個鋼琴,燒過去後夢見女兒,說她很喜歡,就又定制了一座別墅,以及一個公主游樂園。

袁太太:【禾老板醒了嗎,我今天剛好有空,可以過去拿紙紮嗎?】

消息是早上8點發的,現在已經是10:40分了。

禾晔回複:【下午五點之前,随時都可以過來】

袁太太:【好】

袁太太:【我現在就過去,大概二三十分鐘到。】

與對方說好了時間,禾晔放下手機,起身去洗漱。

等他收拾好自己,打開店門沒多久,那位袁太太就帶着司機過來了。

依舊是穿金戴銀,打扮的雍容華麗,見到禾老板後,趕忙道歉:“禾老板,真是不好意思了,前段時間我去外省出差,一直拖到現在才有時間。”

“沒事。”禾晔不在意道:“剛好前兩天我也有事出門。”

袁太太笑着應道:“那就好。”

禾晔轉身去把做好的別墅、公主游樂園搬出來。

紙紮的東西不重,但形狀很大,足有一人高,袁太太看到後十分滿意,嘴裏不停地說:“和我家很像。”

“我女兒從小在這裏面長大,給她燒過去,她一定很開心……”

袁太太說着說着,就紅了眼眶,女兒剛去世不久,她還要佯裝無事打扮精致的去公司上班,可一旦提到女兒,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禾晔不怎麽會安慰,只簡短的回了句:“會的。”

他從櫃臺上抽了幾張紙遞過去,袁太太擦掉眼淚,聲音哽咽着讓司機把東西裝到皮卡車上去。

“禾老板。”袁太太擦了擦鼻涕,啜泣着問:“我在網上看到過你,知道你本事很大,你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再見咘咘一面,我真的很想她。”

禾晔柔聲拒絕:“抱歉袁太太,我不能幫你。”

“知道女兒的離世讓你很難過,但生死永別,再見面只會增加你們之間的痛苦。”

再見一面,也不能改變現在的結果,還不如不見,讓時間淡化家人的悲恸。

袁太太不甘心地争取:“一面,只見一面行嘛!”

禾晔望着她,沉默拒絕。

可能是他的神情太冷淡,目光太平靜,讓袁太太看不到希望,只好失落的放棄了。

她拿出手機,啞着嗓子說道:“尾款我轉到你微信上了,禾老板查收一下。”

禾晔應了聲好,邁步走出店門,目送她提着包,失魂落魄地離開。

正巧,牧夕璟提着保溫桶正從巷口朝這邊走,在他身側還跟着一個身形中等的青年男人。

青年一邊走一邊與牧夕璟說着什麽。

只是牧夕璟看起來回應的并不熱絡,甚至是直接不搭理,直到距離禾晔幾米遠後,牧夕璟沖他擡了擡下巴,對身側的青年介紹道:“這位就是你要找的禾老板,有什麽事你還是跟他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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