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速之客2

不速之客2

江意桦和沅若被李拓的人日夜看守,外面是數不清的暗衛,即便她會武,帶着沅若也定然是跑不了的。

沉寂數日,李拓除了将她拘在院內不能出去外,對其他事務倒也不加幹涉。

江意桦不知道李拓究竟在計劃些什麽,只能耐心地等着。

翌日,夜色漸深,院內終于有了動靜,江意桦被外面“哐铛”的兵器聲驚醒,在迷迷糊糊中反應過來,李拓已經精心計劃了數日,看來今日她就能解開這個疑惑了。

想到這裏,江意桦猛地起了身。

“姑娘?”沅若也醒了,第一反應便是急忙朝江意桦跑來。

江意桦比了個手勢,“噓。”

“……唔”

順便在沅若剛要說話時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江意桦翻身藏在門後,将耳朵貼在上面,警覺地聽着外面的動靜。

雙方已經打了起來,李拓的人手不弱,可聽外面的激烈程度,似乎對方也不落下風。

江意桦在腦中飛快地思索着,來的會是什麽人?如今李拓在朝中最大的威脅就是五皇子,恐怕也只有他敢這麽大仗勢地出手了吧?

只是李拓将她圈在這裏又是有何用意呢?她與五皇子并無任何瓜葛。

江意桦想了一會兒,不論如何,這倒是個好機會,他們打得越亂,她和沅若才有機會逃出去。

只要李拓找不到她,倒時候就算禀告了聖上,也無人會相信李拓的話。

江意桦打定了主意,貼在門背後,只等着他們雙方消耗地差不多了的時候,帶着沅若闖出去。

然而,一陣激烈的打鬥聲後,沒過多久聲音便越來越弱,最後竟然徹底安靜了下來。

正當江意桦疑惑時,外面有人忽然開口了:

“且慢,我這有一個人想讓你見一見!”

說話的人是李拓,他淡漠的聲音沒有一絲慌亂,反而還夾雜着一絲促狹的笑意。

與此同時,江意桦卻哐當一下大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秦紀就帶着人将她和沅若押了出去。

沅若不會武功,江意桦沒把握帶她闖出去,便沒有反抗,秦紀将刀架在她的脖頸上,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輕松割破。

剛被押着走出來,江意桦便被外面浩浩蕩蕩的人馬震驚了。

難怪李拓會這麽快就忍不住讓她出來,因為僅僅是這麽一炷香的功夫,他的人馬就快頂不住了!

看來這五皇子倒真是有備而來,江意桦腦子裏一刻也沒閑着,把所有可能的逃跑方案都想了一遍,便聽到李拓笑着對石階下的人問道:

“侍郎大人,這個女子你眼熟嗎?”

侍郎?莫非是五皇子的部下?江意桦疑慮地朝前看去,漸黑的視線裏,那裏站着個眉目生冷的人。

江意桦眼底一跳,不是因為驚吓,而是因為這個人她太熟悉了。

昔人面孔如舊,卻又…不似往昔。

江意桦記憶裏的柳雲則分明還是個随性風雅的少年郎,可眼前這位大人卻像是烏雲一般厚重。

只是短短的幾年時間,她好像又看見了初見時的柳雲則,那時他獨自醉酒,也是這般拒人于千裏之外。

唯一的不同是,如今他的眉眼更加低沉淩厲,也更加權重。

這五年裏,她順利地從權勢中脫身,但柳昀則卻似乎一步比一步更沉地踏入了權勢之中……

官場的榮華利祿真的能這麽輕易地改變一個人嗎?江意桦不可置信的想着,幾乎是同時,柳昀則也擡頭望向了她。

“……”

無聲的對視中,柳昀則的雙眸似乎有一瞬間的松動。

他和李拓都是一樣冰冷的眼神,但是江意桦能隐約感覺,他的目光和李拓的是不一樣的,李拓的眼裏,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冰。

可柳雲則的眼裏再冷,她好像都能隐隐感受到裏面的溫度。

江意桦收斂住情緒,轉頭對等着看戲的李拓怒聲道,“李拓,我與他并無交情,你以我為要挾,絕不會如願!”

李拓卻平靜道,“是嗎?那我們打個賭吧,就賭我用你的命,換他的命,他會不會同意?”

“……”

話在嘴邊打了個滾,又被江意桦咽了回去,她沉默了,因為這一刻她竟然很難開口,他會怎麽選?

這些年來,柳雲則一直在朝中費心經營。不過短短五年時間,他便一路從八品司谏到升官至正三品中丞侍郎。

如今大勢已聚,東風已起,他根本不再懼怕李拓半分!

今日本是他算計好一切,為她報仇的日子。

然而——

柳雲則忽然扯了扯嘴角,半分笑意微不可查。

李拓的話已經抛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等他會怎會選?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個難題,但是柳雲則卻沒有一絲猶豫——因為一直以來,他從來就只有一個答案!

柳雲則執劍而立,整個人和他手上的劍一樣鋒銳淩然,對着李拓竟然分毫不讓。

如果不是鋒利的刀鋒貼近他的脖頸,江意桦根本看不出他刀尖指向自己的窘迫與被動。

他分明是受制的一方,語調卻沒有流露半分驚慌,“你要我的命,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憑什麽相信你?相信我死後,你會放了她?”

柳雲則從容地和李拓對視。

他知道,李拓賭他柳雲則沒有辦法對江府二姑娘坐視不理。

而他,也有幾分猜疑,也許李拓還需要江府的勢力,為了這個他也不會真的要阿桦的性命。

然而,他終究還是比李拓更害怕些——更害怕拿阿桦的性命去賭!

柳雲則終是冷冷道,“要麽你現在就放她離開,我把命給你。要麽今日所有人都一起留在這裏。”

他的最後一句話是不加掩飾的威脅:“你知道,我的這些人能辦到!”

李拓正在權衡他的條件,卻突然被一連串的腳步聲擾了神。

外面陸陸續續地似乎又來了一批人,站在最前面的人長着一張稍顯稚氣的臉龐,他身後跟着的是一群高矮各異的家丁。

“江姑娘,你別怕、我來救你了!”為首的人還未到,聲音便先傳了過來。

本來就不大的院子,因為再加進來一群人,徹底變得擁擠又混亂起來。

“你的人?”李拓警惕地看向江意桦。

江意桦盯着為首的人,愣了一下,“唐瑾玉……”

随即,她又不可抑制地搖了搖頭,他雖是一片好心,但顯然還是太年輕了些。

他的這些家丁怎麽看都不像是訓練有素的暗衛們的對手,也難為他還敢帶人過來。

等到江意桦終于見唐瑾玉走近了些,卻見他站在最外圍似乎有些發愣,看樣子是完全沒有料到裏面竟然有層層疊疊的兩方人馬,一時間竟不知該對誰出手。

管事錯愕地看着眼前的侍衛手上的刀劍锃亮,個個兇神惡煞,立即明白過來這些人身份絕不尋常,哆嗦道,“少爺,這些人恐是窮兇極惡之徒。”

“他們是強盜?”唐瑾玉望着對面的人馬,“還是來尋仇的?”

管事此刻分外後悔,怎麽就聽了少爺的命令帶人來了呢?

“少爺,不管他們是什麽人……我們好像都不是對手。”

“不管怎麽樣,給我上,必須把江姑娘救回來!”唐瑾玉心一橫,下令道。

少爺不知輕重,可他卻心中有數,唐家是俞南第一富紳,卻終究只是賺些錢財,與這等擁有權勢的大人物又實在不能抗衡。

管事慢吞吞地分析道,“少爺,此事這麽大陣仗,又過了這麽久了,官府卻還未派人前來,可見連官府的人都不敢管,咱們唐家……”

不等他說完,唐瑾玉便憤慨地指着管家問,“明管事,你怎如此膽小怕事?路見不平怎能視而不見?”

“少爺……”管事還想說話。

“住手!”

一道威嚴的喝聲響起,管家拖延許久,現在終于達成目的,便樂呵呵地上前迎接去了。

唐家族長唐廣一身錦服,腳上是名貴的布料做成皂靴,富态至極。

“爹?”唐瑾玉看着唐家族長,目光閃爍道。

唐廣卻無視他,只急匆匆的小跑幾步,一邊跑一邊躬身,他在李拓身前站定後,竟猛地跪在了地上,“殿下,今日之事是小兒年幼無知,還望殿下不要怪罪!”

唐廣作為唐家族長,這一跪,江意桦便明白了大概,只有唐瑾玉還不明所以,十分焦急地轉過身喊道,“爹,你怎麽也見死不救!”

話沒說完,他就被管事捂着嘴,又由兩個手下架着他往回走遠了。

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江意桦目光掃了掃唐家族長,“原來連唐家都已成為了殿下的座下之賓。”

李拓勾起一抹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此前,李拓失了江氏助力,又受制于柳雲則以中丞侍郎的身份,處處向聖上谏言他的一舉一動,十分被動。

不得已之下,只能南下另尋助力,挑中了唐家,只是沒有想到,這一路上竟然還另有驚喜,撞見了他那本該早已死透了的未過門的王妃。

李拓側過頭沖着柳昀則笑道,“中丞侍郎大人,現在你沒資格同我談條件了,要留誰的命,你選好了嗎?”

柳雲則握着刀柄的手掌越來越用力,脖頸上隐隐浮現出一條細細的血痕,江意桦不顧一切地喊道,“李拓,你可還想要我江氏一族助力?”

“今日你若利用我逼死他,我江氏一族豈敢信你?”

江意桦言辭鋒利,又看向跪在階下的人,“何況今日唐家也出動了人馬,安知日後會不會也因今日之事受你清算?唐家看到我江氏和柳昀則的下場,又如何敢信你?”

江意桦幾句話便在唐家人心中挑撥起疑慮,可疑慮這個東西,一但有了一點點,便會瘋狂生長。

“不要做得太絕,也是為你自己留下退路!”她吐出的每一個字皆帶着铮铮力道,可比言語更鋒利的,是她那雙爍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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