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呵,邪惡的他4

呵,邪惡的他4

她很興奮, 在他耳邊一個勁地小聲提醒他,讓他選餓鬼縣,因為選這個她們有優勢!

上哪兒找這麽對口的單位, 不是, 對口的車站啊!

簡直是為他們量身定做,餓鬼街最可怕的就是饑餓,沒水沒食物餓上六天, 壯漢都得躺下,可她有食物啊!別的不敢保證,書裏第二頁每天一株蘆荟,哦不叫蘆荟, 它叫仙螺旋,一株上面有十五個葉子。

螺旋上長的形狀,每一片葉子有将近十八公分長度, 青綠色, 吃起來又脆又嫩, 全是水兒!

首先它可以補充水份, 一天兩人分着吃, 可以分到七根半蘆荟葉,足夠了!

這個東西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仙字,很是耐饑,所以她才愛吃它減肥, 減肥期間她還照樣在機構教小朋友跳舞,不會精力不濟,反而神采奕奕, 賊有精神。

若想補充氣血,她還有每天一串仙粉黛, 它超補氣血,每一顆紫色葡萄,連皮帶肉都是紫紅色的,只不過葡萄皮紅得發紫,裏面果肉是瑪瑙玉石一樣的淺紫色。

碾碎了泡水喝,那果汁就像血一樣,超補氣血的,看她的嘴唇就知道,她很少用唇釉、唇膏,買得也少,當然偶爾也用,但大多時候日常不必塗。

她因常年吃仙粉黛,唇紅得像粉紅寶石色,特別清透好看,仿佛是最美的南紅瑪瑙,雕出的嬌豔欲滴的紅櫻桃!

從小到大她不知道被多少人問過唇膏了,她說沒用唇膏,所有人都不信。

葡萄一串六十多顆,兩人一人可以分三十顆,躲起來熬六天,那不是輕輕松松!

哪想到秦執不信她,還說她想去餓鬼縣減肥……

她又不是餓鬼,減什麽肥啊。

童櫻心裏着急,看着打趣完她後,不再提餓鬼縣,氣定神閑的秦執。

恨不得拽着他耳朵大聲吼他,勞資有金手指!你個豬!

她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麽學校時總有女生追着男生打,都是因為男生可賤可賤了,不過她上學的時候倒是沒有,男生都不好意思跟她打鬧。

童櫻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氣人的家夥!

行!車裏這麽多人,她且忍耐一下,坐回原位,心裏想着怎麽說服秦執。

她知道秦執剛才的意思就是拒絕,不去餓鬼街,畢竟對面幾個人剛才分析過,都說傻子才去餓鬼街,就算打得過餓鬼,可要餓六天!他媽渴也渴死了,還有力氣跟餓鬼動手?

所以她得想辦法說服秦執,但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金手指,這是她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

于是她四處找了找,可惜她放在大巴車上小行李箱沒有了,裏面她放着的她日用品,換洗衣服,睡衣床單之類,沒錯,她去哪兒都帶着她那床舒服的天蠶絲床單被套,行李箱沒了!裏面她還放了一些吃的,比如她喜歡吃的一些果幹,果仁。

都沒了。

現在身上除了衣物,就只有背的一只軟皮休閑包,長方形,編織風格,旅游時大家都喜歡背的那種。

童櫻今日穿着一身白,包就選了一只淺棕色,她記得裏面裝得補水噴霧,眉筆,梳子鏡子之類的小東西。

這個包很能裝,她随手打開,發現裏面竟然是空的,空無一物。

只有今早取出拇指大三個雪白的小蠶繭,被她順手放到在包裏。

童櫻看了一眼,将包又合上了,想了下,也搞不清這怎麽回事,什麽也沒有!

她沒吱聲,眼睛轉了轉,不過有包就好辦了,雖然沒有東西,但別人不知道裏面沒有東西啊!

她一咬唇,再次磨蹭過去,湊到讨厭鬼秦執耳邊,悄聲說話。

秦執見她又湊過來說悄悄話了,人未到,香氣先到,也不知道噴得什麽香水……

秦執沒躲,聽這小東西還想說什麽。

她小聲道:“秦執,我跟你說啊,我包裏……包裏帶了吃的!省着點,足夠我們吃六天,有吃的,我們去餓鬼街……到時候……”她小嘴湊秦執耳邊,叭叭bia唧了一通。

秦執在聽到她有吃的東西時,神情一怔,随後深邃地帶着審視地目光看了她一眼,沒作聲,只輕“嗯”了一聲。

這次沒有說別的。

童櫻這才松了口氣,知道他在考慮了。

同時另外五人還在那裏争執。

“……六個車站裏面,最好的是天人院!”

“天人院那一站已經過了,還是讓眼鏡說一下,剩下的四站具體的設定!”

“我們應該在上一站婆娑城下車,至少那裏是人間……”

“別再說這些了,有什麽用?前兩站已經過了,再這麽耽擱下去,下一站修羅市就要到了,如果修羅市沒人下車,我們幾人就只有三個選擇了……”

“……修羅市誰想下車?”

“大家是不是都想去屠宰場?畢竟是小說裏主角闖過的,至少有作者在,有地圖,知道的信息多……”

“可眼鏡說的屠宰場……太血腥了,裏面的動物像瘋子一樣,還有刀,還有什麽人面動物身的怪物,确定那裏食物正常嗎?不會是要我們吃那些人面動物身的怪物吧……”

“那也比餓鬼縣強啊,沒聽眼鏡說,他設定的餓鬼縣裏面全是餓鬼,整個縣城沒水沒食物,水都被污染了,喝一口直接歸西,餓鬼都是臉色發綠的怪物,我們在屠宰場還能跑,可餓鬼縣沒東西吃,沒有水……只能等死啊……”

“死神街呢,不考慮死神街嗎?”

“沒聽眼鏡說嗎,死神街是最後一道,厲鬼橫行,一個厲鬼我們普通人都得玩完,何況一群,你去啊?我可不去……”

“看來看去,還是修羅市靠譜啊,馬上就要到修羅市了,你們去不去啊,快點拿主意啊。”

“修羅市?眼鏡說那個地方,酷刑啊!犯一點小錯就要上刑罰,我們下車,什麽都不了解,連修羅市是什麽樣都不知道,肯定會犯錯,我可不想到時下了車被人拉去割鼻子割耳朵的……”

一時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不可開交。

吵了半天也沒定下來到底哪一站下,按理說,排除已經過去兩站,剩下的四站,哪一站都不是善茬,每一站說起來都可怕,哪怕有人提出去屠宰場,說那裏最有希望回歸現實。

可屠宰場是什麽地方,那是個強者為尊的道場。

拼得是實力,眼鏡的主角是力量瘋批人設,金手指是速度加力量無窮,這哪兒是他們幾個普通人能比的。

就這兒主角還是死裏逃生。

七個人,三男四女。

一時間争論不休。

男人裏,最顯眼的是平頭那位,身上有紋身,長得高有肌肉,看起來很會打架。

另外兩個男人,其中一個是眼鏡古含之,程序員兼寫手,長相秀氣,身材瘦削,說句不好聽的,也算是瘦狗大軍中的一員,可能跑得快一點。

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矮個,身上穿着制服,好像是某農産品廠的職工。

女生有四人,除了童櫻,還有一個紮馬尾,看起來特別有主意的女孩,叫曹迎曼,她似乎喜歡健身,和童櫻一樣穿着背心,她穿着桔紅色背心白色短褲,身上明顯看出訓練痕跡。

童櫻訓練痕跡沒有她明顯,因為她跳舞不刻意練肌,時常拉伸,身體線條較流暢,又常吃書裏冒仙氣的東西,所以皮.肉很嫩,猶如剛出生元氣充足的嬰兒,因為元氣很足,皮筋骨肉都完美,所以肌肉倒不太明顯,整個人有點像十幾歲年輕小姑娘一身膠原蛋白的狀态。

但曹迎曼不同,她專門練過肌肉,針對性的訓練,全身的精華集中在肌肉上,肌肉很漂亮,動作間微微用力就能看到薄皮肉下微鼓的肌肉線條。

一個人的元氣精血是有限的,注重哪裏,元氣精血就會湧向那裏,注重筋骨,元氣精血就在筋肉上,競技打擊舉重類運動會比較出色。

注重練丹田,全身的精華就在核心處,這種人反而看起來幹瘦,其貌不揚,那是因為他的生命精華都存在下關處,其它血骨肌的華光全部收斂,一切都為壽命讓步。

有人練肌肉,那精華就會在肌肉上,會得到漂亮的肌肉和不錯的力量。

而普通人元氣則分攤在身體各個部位,分攤開則平凡。

除了童櫻與曹迎曼,還有一位總是咳嗽的女士,就是喊司機停車的那一個,叫宋敏麗,以及角落的一個年紀女孩,她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還在上學,學生氣很濃。

曹迎曼出聲道:“大家別吵了,我打算去屠宰場,至少我們知道那裏的情況,相比其它三站,有絕對的優勢,這麽吵也吵不出結果來,不如舉手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

穿着工作服矮個男子道:“舉手表決有用嗎?是想以多數逼迫少數嗎?”

“那你說怎麽辦?”馬尾女孩煩躁道,馬上修羅站就要到了,公交車似乎一小時一站,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據古含之所說,公交車內的時間與六站外的時間不同。

公交車每站行駛一小時,公交車外,則要六天才有擺渡靈車經過,車內一小時,車外六天。

車裏也跟普通公交車一樣,紅燈一閃一閃的,led電子鐘顯示着,離下一站只剩下二十六分鐘。

就在車裏火藥味兒有點濃時。

“那個……”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女孩,她舉了下手,她是學生,身上穿着也是學生的風格。

她道:“我……有個辦法!”

幾人冒着火氣吵,眼鏡則在一邊坐着,耷拉着頭不吭聲,聽到有人說有辦法,這才擡起頭推了眼鏡問:“……什麽辦法,說說。”

那個女孩道:“我本人是塔羅牌愛好者,玩塔羅五年了,我手裏有一副國外大塔羅牌師用了很多年的牌,很靈的……如果大家決定不下來,不如,我來抽六張牌吧,每張牌對應路線圖上的六站,看看結果如何!哪一站有生機……”

這話說完,幾人安靜了,一時間都在揣摩着,對啊,他們怎麽沒想到呢,還有這麽一個思路,玄學!

用玄學預測,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幾人安靜了下,就有人開口了:“……抽牌試試也沒什麽,那姑娘你快點,下一站到站還剩二十三分鐘……”

“好!”女孩聽到幾人同意了,就立即從衣服口袋裏取出了一套用得很舊的牌卡。

看着很樸素的長形塔羅牌,牌背面的花紋還是以前的格子花紋。

女孩小心翼翼地将牌取出來,從舊盒子裏将牌倒到手上,“那我先洗下牌,等一下……”然後她雙手翻花,輕輕地快速地洗着牌面。

在所有人焦急地目光裏,她專注凝神地将牌拿在手裏,一邊洗牌一邊嘴裏念着:“請告訴我好消息,六站,天人院,婆娑城,修羅市,屠宰場,餓鬼縣,死神街這六站,哪一站最幸運,能回歸現實,請告訴我六站哪一站有好消息,請告訴我……”

幾人眼巴巴看着這個女孩不斷念叨着,直到同一句話,念了三遍,她才停下來。

“好了,可以抽牌了。”

她坐在最後一排,與眼鏡只隔一人距離,中間有個空擋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後置發動機,牌沒有地方放,女孩就将牌放在旁邊的發動機箱上。

“天人院。”說完她抽出一張,“婆娑城。”接着又抽出一張。

這個過程中誰也沒有打擾她,公交車仍在行駛中,車上其它的乘客依然渾渾噩噩,八人處于這種環境裏,心裏多少有些恐懼與焦躁,但此時都忍住了,等待着女孩翻牌。

在這些人一人一句吵鬧中,秦執一直彈着指,沒有出聲,直到女孩開始抽塔羅牌,他倒是來了興趣,關注地看着。

童櫻在女孩說要預測的時候,她就想到了。

對啊!她身邊這個位可是巫族的人!不但會請靈,像這些測算之類的玄學,那肯定手到擒來。

滢瑩總說她這表哥是巫族的天才,她到現在也沒看到他出手呢。

要論玄學,他應該是專業的!聽說從小五六歲就學了,上學的時候都沒有斷過修習巫術呢。

結果現在就在旁邊彈着指看着熱鬧,他怎麽不算啊!

于是她再次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你不是巫族太子爺嗎?你怎麽不算啊……”平時巫族人身上帶那麽多骨頭,像撒銅錢一樣往地上一撒,預測吉兇啊,哪還用得着別人……

秦執手指一頓,瞧了她一眼,那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兒,別人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根本不會答。

他停了停,最後輕彈着手指回了句:“……她那副牌還不錯。”

“我要翻牌了。”女孩道。

“快點吧!只剩十八分鐘了!”

女孩依次地将牌在電機箱上翻過來。

牌是翻過來了,可其它人也不懂這個,有人着急問:“怎麽樣?牌怎麽樣?”

女孩看了一眼牌面,然後解道:“第一張天人院的牌,是太陽牌!太陽代表着成功與喜悅,也代表陽氣,這是生路,回人間的路,這一站是六張牌裏最好的。”

其它人一聽,反應各有不同。

“還是別管天人院了,站都過了,看看其它的!”

“第二站婆娑城,惡魔牌,惡魔是塔羅牌大阿卡那的第十六張牌,代表着奴役與誘惑,偏邪惡的牌,它的牌意是,惡魔看着被鐵鏈束縛的奴隸們,發出陣陣得意的獰笑。盡管奴隸被鐵鏈捆着,但是只要他們互相幫助就可以擺脫掉惡魔,但他們已經被惡魔誘惑得蒙住了雙眼,心甘情願地被其驅使,仔細看,他們已經長出了和惡魔一樣的犄角和尾巴,徹底沉淪……”

“行了行了,別念了,還有十二分鐘,時間快到了,婆娑城站已過,快看下一張牌,修羅站的!”

其它人也是如此,都過了的站還解它幹嘛,浪費時間。

“好,第三站修羅市,你們也看到這張牌了,寶劍十,這個人身上插了十支長劍,被釘死在地上,寶劍十是利刃,插在身上代表着負面信息,身體的疼痛,包括慘痛,難過,痛苦……”

“姑娘,你簡短點說吧!你講的牌意太長了,就說結論!”

“不吉,十把劍插在身上,即便不會解也能直觀看出來,這是酷刑…… ”女孩說完,其它幾人皆不安地伸頭看向牌面,有離得近的甚至站起身看了一眼,女孩将牌遞給對方,幾人傳着看了看。

秦執接過來時随手給了好奇的童櫻,童櫻沒見過,拿在手裏仔細地瞧,确實像那姑娘說的,一個人好像死掉一樣趴在地上,後背延着脊梁插了一排劍,從頸後到尾椎,再一想到修羅市,主管刑罰,更覺得恐怖了……

最後牌又回到女孩手上,她遲疑道:“雖然牌面看着不吉,但這張牌不算太絕望,還是有一線生機……”

可其它人聽完,都沒作聲,誰知道這一線生機背後會受到什麽非人折磨,這會兒也沒有人再說去修羅場的話了。

畢竟大家都害怕刑罰,相比這種折磨,能一下子死了反而是好事了,畢竟誰也不想落到那種死也死不了,活着幹受罪的境地。

這時,電子屏幕的紅燈一閃,時間到了。

刺耳的播報聲在座位滿員,卻空蕩的車內空間裏響起。

“乘客您好,歡迎乘坐公交車。

“……修羅市到了,有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

公交車後門打開,之前幾站八人心裏焦慮,都沒有仔細觀察車門打開後,外面的情形。

上車時天人院站已過,之前的婆娑城時,大家還是懵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記得打開車門時,遙看婆娑城時,外面不是黑夜。

有光線,只有關上車門,外面才會變得漆黑一片,婆娑城到站時,是黃昏,有人還聽到樂器擊打聲,遠處有群魔亂舞,靡靡之音。

直到修羅站到了,車上的人才搞明白他們的處境,也開始注意到車門打開後,外面的情況。

修羅站車外面竟然是天光烈日,太陽在正頭上。

幾人不敢随意離開座位,因為後車門打開有一群乘客下車,它們仿佛知道自己該在哪個站下車一樣,或者說這是靈車黑白無常安排好的,控制着它們的靈魂下車,每個人死後會經過清算,該去哪裏都是其規律,能去天人道的就去天道,去人間的放到人道,去畜生道的就在畜生道下車。

伴随着鬼物下車,很快會有魂魄上車,來來回回,就像人間的公交車拉乘客一模一樣的!

幾人通過短暫的停車三分鐘,透過車窗看向修羅市。

說是市,入目是一片荒地,遠處才有一城,城上有根長杆子,一開始幾人以為是旗杆,直到視力好的人好奇湊近窗戶,才看清了竹竿上插得東西,當場吓麻了。

“人!那杆子上面插着人!”說話的聲音都發着抖。

“什麽……”

他一提示,所有人都貼着車窗看過去,雖然離得遠,但仔細看四肢和耷拉着頭的形狀,還真是人形!

“天啊!這是古代的點天燈!從下面直插喉嚨,古代十大酷刑之一,還好我們沒下車……”有人喃喃道。

修羅市,當真是個修羅場!慘無人道!

雖然車外烈陽如火,但車裏的人卻覺得後背涼飕飕。

童櫻旁邊的女鬼也下車了,童櫻先趴在窗處扒着看,在看清後,倒吸一口涼氣,立即驚得後退,然後貼在秦執身邊安靜地一動不動,眼睛忽閃來忽閃去,還時不時仰頭小心翼翼看一眼秦執,見秦執看過來,她讨好地露出八顆牙齒笑一下。

這車外面的世界,可太可怕了,在出這個車回到現實前,她還是抱緊好友表哥這條大腿比較好,畢竟他只是毒舌,車外面的人它拔舌啊!

秦執瞧了眼縮在他旁邊,像鹌鹑一樣老實乖巧的童櫻,唇角一勾,低頭湊近她臉道:“怎麽樣,要不要下去?這一站還好,後面三道比這一站還要恐怖……”

“啊?”

童櫻剛才的自信滿滿全沒有了,他一說讓她下去,她的頭立即搖得像撥浪鼓。

全身抗拒,她死都不下車,一身反骨咔咔掰直,滿臉寫着已老實,求放過!

不過好奇的她還是小聲問他:“……為,為什麽後面三道更恐怖啊……”

秦執放過了她,沒再吓她,慢條斯理道:“在古佛錄中,所謂生死輪回,即舍此蘊已複趣他蘊,指得是世間衆生,因造作善不善諸業而有業報,此業報會有六個去處,被稱為六道。原本六道輪回,其中的天神道、人間道、修羅道,被稱作三善道,地獄道、餓鬼道、畜生道則被稱為三惡道。”

他道:“通過時間可看出些端倪,如果沒猜錯,天人站應該是早上,婆娑城則是黃昏,修羅市為午時,早,晚,午,皆是白天,白日下車對我們是有利的,至少可以看到車周圍有沒有東西,等到了下三道,三惡道,若沒猜錯,車站到站時,外面應該是昏黑,黎明前夕,半夜子時,這時下車,一下車就要面臨危險,因為黑夜,外面有沒有東西,我們根本看不到……”

童櫻:……

還能這樣!

她再看向秦執,眼睛開始亮閃閃,開始對他改觀,有能力的人,到哪裏都是受人尊敬的!

雖然這個人毒舌,但就像好友所說,不是白吃幹飯的,有本事!

他說的這些,她完全想不到,竟然還能這樣……

這秦執有大用,有才!

童櫻立即對他熱情起來,在他旁邊蛄蛹着,語氣夾着,讨好地問。

“秦老師,你是怎麽知道的?不對啊,這是古含之寫的小說,他剛才怎麽沒說這個設定啊!”

秦執聽完哼了一聲:“是他寫的沒錯,但他只完成一部分設定,文章只有三十萬,還沒有寫完,目前信息只有主角闖關的屠宰場,剩下的五道他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到底是什麽東西借用了他硬盤裏的設定,還将我們魂魄拘了過來?這東西想幹什麽?還将眼鏡沒寫的其它五道完善了,其中含有一定的規則,僅憑眼鏡瞎編亂造的一本半成品小說,你覺得能做到這一切嗎?你最好不要太依賴他說的話,還有他寫的東西,要有自己的判斷……”

童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臉上那種……怎麽說呢,說收斂吧,他在衆人裏确實很收斂,沒出過頭,也沒有說話,但在她面前就很炫耀很臭屁,一臉自信無比的樣子,要換作以前的她,肯定要翻白眼,來一句那麽普通卻那麽自信讓他破防。

但現在,她……先愣了下,然後極其欣賞地像喜劇演員一樣誇張地笑起來,依在他身邊,狠狠地拍了下他的馬屁,像馬屁精一樣肉麻地誇他:“哇啊!你好厲害!好棒啊!”

他淡淡道:“少拍馬屁!”不吃這套!

“……你真好聰明啊,懂得又多,長得帥,又有能力,智商還高,簡直我媽說的罕見的高質量男性!是真男人……”

“是嗎?呵呵。”

秦執愉悅了,嘴角也翹了起來。

童櫻:……

嘴上說不吃,還是吃得嘛!

公交車後門很快關閉,這一站上來的鬼較少,座位竟然開始有空的,于是有人膽大地站了起來,是平頭紋身長得高大的男子,其它離得近的,也試圖圍在女孩塔羅牌處看着剩下的牌。

“繼續啊,剩下三站是什麽牌?”

童櫻也蠢蠢欲動,蛄蛹着也想起身過去,可惜被秦執的大長腿擋在座位那兒,出不去,他也沒有讓的意思,只得作罷,害得愛熱鬧的童櫻脖子伸老長,雙手扶着車座,直起身子好奇地後座望去。

秦執則抱着臂坐在那兒,聽到女孩繼續解牌道:“……下一站是屠宰場,牌是……權杖八。”

“權杖八怎麽樣?這牌怎麽樣?”馬尾健身女生急忙問。

女孩道:“權杖八,有點難解,無法推測結局,這張牌是少數沒有人物與故事場景的小牌之一,仿佛從天而降一樣,預示着命中注定的結局。它可能具有一定果斷和持續性,同時也代表了平衡……”

“能不能給點有用的信息啊?”平頭紋身男,性情急躁道。

女孩耐着性子解說:“塔羅牌無法給出确切信息,只能根據牌意推測一件事的過程,我只能說這張牌代表着迅速、驟變,事情進展會非常快,如果非要一個提示,那就是,不要猶豫,一切因素都已準備就緒,必須趁熱打鐵,行動開始,進展神速。”

一直咳嗽的宋敏麗這時開口道:“進展快……是下車後,我們會很快地逃出生天找到安全地方,或者下了車,很快被幹掉……是這種進展迅速的意思嗎?”

女孩點了點頭,這張牌看不出結局,只能看出下車後,會很快塵埃落定。

一時間,所有人面面相觑。

“但這張牌要比前幾張好,對嗎?”馬尾女生再次問道。

女孩猶豫了下:“會好一點,但它的結局是無法預測的,或許好,或許壞,來得快,去得也快……”

壯漢再次不悅道:“你這學藝不精啊,說了半天,等于沒說一樣,模棱兩可,還整什麽結局不一樣,那我們算這個還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至少知道這一站比前兩站要好,有成功的希望,或者成功,或者失敗,半對半,對吧?”

女孩點頭。

“那下一張呢?”

女孩繼續看牌面:“下一站餓鬼縣,牌面是隐士……”

還沒說完,圍在女孩身邊看牌的那個農産加工廠的職工道:“隐士?是不是要躲起來,不被任何人找到?”

馬尾女生緊接着道:“隐士也有可能餓得起不來,生命狀态不好,半隐似無……”

幾人皆看向那個隐士牌,字面意思确實不太好啊,生命若隐若現了……隐士跟餓鬼莫名有點串聯。

女孩搖頭道:“不是這樣解釋,當然這樣理解也有道理,不過隐士牌,它不是全無希望的,你們看,牌面上有一人手持明燈,這明燈象征智慧與真理之光,它為迷途的人照亮前路。意思是說,在餓鬼站下車,需要動用智慧。”

“隐士是孤獨的化身,這個人富有智慧,需慈悲為懷,這張牌也預示着,下車時若有這樣一個人的話,這個人需要犧牲自己,照亮他人,若這個人存在,那結果就是偏好的,但是,隐士又代表孤獨,可能……最後只有一個人成功了……當然這只是從牌面上看,實際情況肯定會有些出入……”

幾人沉默着沒說話,牌是預測他們在每一站下車的生存機率,現在出了兩張牌,一張結局好壞未定,另一張只有一人死裏逃生。

實在難以先擇。

女孩繼續說下去:“最後一站是死神街,抽出來的是死神,這張牌就不用解釋了吧。”結果都在牌面上。

死神站抽到了死神牌,簡直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于是所有人将死神街排除在外,地獄站也是六道最後一站,沒有人想進去體會被一群厲鬼纏住的滋味。

“屠宰場和餓鬼縣這兩站的牌,可以再補一張嗎?看看吉兇,我看有的塔羅師會這樣補牌看看後續。”

女孩有些為難道:“這樣也可以,但是補牌的話,一般會再拿一副新牌抽,我只有這一副牌。”她想了想,“行吧,就這樣再補兩張看看。”

說着她開始閉目切牌,嘴裏念叨着:“請再給一點信息,再給一點信息……”

很快幾十下切牌後,她抽出兩張,放到了屠宰場和餓鬼縣牌的下面。

女孩看了眼牌面,當即無奈道:“我們這一趟,确實兇險,到現在為止,抽了八張牌,竟然只有一張吉牌。”連抽八張了,怎麽也能抽到一個好牌面,但沒有,八張牌只有天人站有張太陽牌,其它的都不好,如果非要從裏面挑一挑,也就屠宰場和餓鬼縣這兩張相比之下,有轉機的樣子。

再次抽的兩張牌,依然不是什麽好牌面。

“屠宰場這一站,給的提示牌是塔,你們看這牌,高塔炸開,意味着全軍覆滅,或大戰一場,有生還可能,但也會傷痕累累。”塔是所有塔羅牌裏最糟糕的一張,也最慘烈,其實對應屠宰場也能對應上,畢竟屠宰場就意味着血腥,很可能有血流成河的場面,高塔可能也預示着這種糟糕場景。

“怎麽會這樣!難道六道沒有生路了嗎?還有你!古含之,你到底會不會寫小說!小說裏這種情況,都會留生門,你呢,一個生門都沒有,就這樣你還敢寫小說,你能火才怪呢,最後自己把自己寫死!可笑!”

紋身壯漢一肚子火,越聽越火大,當即開大了,把眼鏡罵得一無是處,狗血噴頭,發洩着他心頭的怒意和恐懼。

雖然旁邊有人小聲安撫,但其實大家心裏都對眼鏡不滿,要不是他寫的這個狗屁小說,他們也不會落到這個境地,找不到責怪的人,不怪他怪誰呢?

“好了,別吵了,聽聽另一張牌,讓這個姑娘把牌說完!”吵來吵去半小時又過去了,馬上就到下一站,他們必須快點決定在哪一站下車!

于是壯嘆罵了一會後,才停下來,眼鏡耷拉着腦袋,一聲不吭就像個受氣包。

“餓鬼縣後面抽的這張,你們可以看看!”說着女孩将那張牌舉起來,給幾人眼前轉了一圈。

是一顆心,上面插了三把劍。

不用解釋了,穿心而死。

“這是寶劍三,代表着痛心,打擊,背叛,心碎,失敗,如果只看圖意,就是有人可能會被某種利器穿心而過。”

有人問眼鏡男:“喂,你寫的餓鬼道設定是什麽?”

眼鏡男緊張地擡了下鏡框:“設定縣裏全是餓鬼,皮膚綠色,肚子大,武器是舌頭,像利劍一樣的舌頭……”

“對上了!去餓鬼縣,會被餓鬼的舌頭殺死!餓鬼聽說舌頭老長了,可饞了!被他們聞到味兒,必死無疑。”

“屠宰場也不行,餓鬼縣也不行!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牌是看完了,可幾人還是拿不定主意。

下一站屠宰場,馬上要到站了,再有十分鐘車就停了。

瑪的,為什麽時間過得這麽快,一個小時明明不短啊,回過神來竟然過去大半天!

“我們還是舉手表決吧,沒有時間了,想在屠宰場下車的請舉起手!”那個馬尾女孩率先舉起了手,她道:“現在就剩下兩個站,屠宰場至少我們知道情況,還有地圖,餓鬼縣我們一無所知,而且沒有食物和水,很難支撐六天,這樣慢慢的耗死,還不如在屠宰場站下車,速戰速決,要死也死快點!”

童櫻看着這姑娘,嘴裏輕輕哇地一聲,帥啊!女孩子!尤其果斷的女孩子,是真的帥!要不是她有食物,她還真想跟着這個女孩在屠宰場下車。

要不是手裏食物不充足,她還真想……

“你什麽都別想!老實點!”旁邊坐着的秦執出聲。

童櫻噘起了嘴。

馬尾女孩沒想到,最終舉手的竟然只有三個人!

除了她,另外兩人一個是紋身壯漢,另一個是塔羅牌女孩。

一男兩女。

而剩下的兩男兩女選擇的是餓鬼縣。

馬尾女孩十分不理解,她道:“那裏沒有水,沒有食物,你們确定能活過六天!”

先開口的是宋敏麗,她咳了一聲道:“你們也看到了,我身體不好,病怏怏的,又沒有力氣,也跑不動,在屠宰場恐怕最先死的就是我……”

另一個農産品廠職工眼神躲躲閃閃道:“我,我也是這個原因,你們也看到我個子矮,腿也短,跑不過那些畜生啊!”

壯漢呸了一聲:“女孩都不怕腿短,你怕腿短個雞毛!”

農産品廠職工被罵也不吱聲,當沒聽見,畢竟這壯漢人高馬大的,打也打不過。

以及耷拉着頭的眼鏡。

馬尾女孩不解地問他道:“你是作者,你自己寫的六道,你怎麽也選餓鬼縣?”

壯漢本來就一肚子火,這回可找到發洩地方了,他上前一步就将眼鏡扯着領子給拎起來了,罵道:“……別不是書裏面有什麽貓膩吧?難道生門在餓鬼縣?你給老子說清楚,說不清楚我打得你去見閻王!”

眼鏡被勒脖勒得很痛苦,都快翻白眼了都:“你放,放我下來,沒有貓膩!我是程序員,下班又要寫文,日夜颠倒,身體不好了,得了病,最近正在吃中藥,根本跑不動,去了屠宰場,第一個被畜生吃的就可能是我啊……”

最終眼鏡被壯漢扔到了地上。

“時間快到了!”馬尾女生焦急着問古含之:“你确定沒騙我們?”

“咳咳。”古含之拉回扯歪的衣領,咳嗽道:“沒有!我騙你們有什麽好處?我把你們騙到屠宰場,我又不去屠宰場,我能得到什麽?你們要不信,那就一起去餓鬼縣……咳咳……”

聽他這麽說,幾人想想也是,剛想轉身問前邊的一男一女,那一男一女看起來挺鎮定的,也挺神秘,一直沒說話。

可來不及了,時間到了。

幾人再度聽到了那刺耳的催命聲,生怕他們在車上多待一秒一樣。

真是個催命鬼!

“……屠宰場到了,有下車的乘客,請從後門下車。”

催命地重複了三遍。

後車門打開。

所有人望向站點外面的景像,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伸手不見五指。

可怕極了!

童櫻睜大眼睛盯着車外,她聽到秦執開口:“別看了,什麽也看不到……屠宰場停車的時間是午夜。”

說話時,秦執的表情凝重,說完後,不再開口了。

車門只打開三分鐘。

留給車上人思考的時間不多了,最終,剛才舉手的三位還是堅持最初的選擇,跟着七、八個麻木的魂魄,一同下了公交車,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剩下的人只聽到公交車關門的聲音,接着車動了,伴随着播站聲。

“……車輛起步,請拉好扶手,不要随意走動。”

“下一站是餓鬼縣,請下車的乘客做好準備。”

公交車再次上路,下一站,就是餓鬼縣。

車上的幾人目送一男兩女下車,心裏是緊張的,因為到了下一站就輪到他們了,一時間神情忐忑,竟然很長時間沒有人開口。

童櫻也不安地坐了一會兒,看了旁邊一直閉目養神,不吭一聲的人,她忍不住了,扭了下腰不放心地湊他耳邊道:“秦執,我們确定要下一站下車嗎?”

秦執睜開眼睛:“你想在死神街下車?”

“不不不,我意思是,我們不會有事吧?”

秦執這才看向前方:“還剩下兩站,如果餓鬼縣停站時間是黎明前夕,我們會安全一些,如果随機到了夜幕落下時,那就麻煩了。”

“為什麽?為什麽夜幕落下會麻煩,黎明就安全啊?”

秦執神色凝重道:“你可知六道中有個說法,早餐是天食,天人吃飯,中餐是人食,人道用餐,晚餐是鬼食,鬼物進食,如果停車時天剛黑,那正是鬼物尋食的時候,尤其餓鬼……”

童櫻:……

媽呀!她害怕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半天沒吱聲。

心道,還有這種門道呢,秦執若不說,車裏誰會知道這種東西,若真像秦執說的,黑燈瞎火下車,豈不是必死無疑?

“所以現在只能賭,賭下一站黎明!”

但顯然,運氣不在他們身上,到站後,車門打開時,外面吹進來一股陰冷的風,仿佛到了陰曹地府。

外面同樣漆黑一片,但天邊有一抹紅綠相間的夕陽殘留。

秦執臉色變了下,很快恢複正常。

童櫻緊張極了,在他身邊一個勁兒地問:“是傍晚還是黎明!黎明嗎?”

車內的播站聲開始了,秦執扭動了下手腕的骨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們沒有選擇了,下車吧。”

車內持續着刺耳的報站聲。

“乘客你好,下一站是餓鬼縣……”

“……車輛已到站,請從後門下車。”

“車門正在關閉,請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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