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江衡之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簡澄的言下之意,他無奈道:“沒有說你身體不行的意思,是我以己度人,覺得我自己這樣容易感冒,才會想着你容易感冒。”
簡澄這才滿意,“行吧。”
江衡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毛巾,邊擦頭發邊問:“你們怎麽想起來看腹肌?”
趙錦強回答:“這不我們今天在球場上打球嗎?有人拍了照片,我瞅着好像上面澄兒有腹肌,澄兒居然沒我以為的瘦。”
簡澄:“你爸爸我本來就不瘦。”
簡澄這話不算真,也不算假,他不屬于結實強壯的體型,但他也絕對不是瘦的能看見肋骨的細狗身材,他骨架修長,骨肉勻稱,腹部和上臂都有一層薄薄的肌肉,只是他時常和蒙古大漢趙錦強走在一起,顯得他很瘦。
江衡之嗯了一聲,擦幹頭發後,他點開一部沒看完的電影,看了會兒覺得無聊,幹脆打開了校園論壇。
沒多久就找到了趙錦強說的那個帖子,的确是有女生拍了簡澄的照片,放在了論壇上。
照片不多,一共也就四五張,照片裏,少年踮腳高高躍起,橘黃色的夕光灑在他的臉上,仿佛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耀眼的濾鏡。
江衡之盯着看了一會兒,點擊保存。
但是剛保存,就聽到趙錦強草了一聲,趙錦強臉上帶着微妙的笑意,眼神掃過江衡之和簡澄,“衡兒,澄兒,我在論壇看到了你倆的cp貼。”
簡澄懵了懵:“cp貼?”
“就是說你和衡兒好配,想看你和衡兒談戀愛的帖子。”趙錦強手指動了動,火速把鏈接分享到群裏,“熱度居然挺高的,短短十分鐘,都有大幾十條回複了。”
簡澄拿起手機點開鏈接,半分鐘後他皺了皺眉,“她們是不是有病?”
王子高:“澄兒你這就不懂了吧,男男cp現在是美帝,君不見多少男明星炒同性CP。”
“不過你要是介意,我讓管理員删了帖子?”趙錦強說,“但這種這個帖子大家就是看個熱鬧,一般都不會當真的。”
簡澄眯着眼睛,盯着手機屏幕上不知道哪個校友P的他和江衡之的同框圖,他叉掉帖子,“我随便。”
趙錦強側眸問江衡之,“衡兒,你呢?”
這帖子對他和簡澄沒什麽負面影響,江衡之知道現在年輕女孩子就喜歡看兩個男生談戀愛,他回答道:“無所謂。”
“那我就不找管理員了,少件事。”趙錦強說。
江衡之叉掉論壇頁面,嗯了一聲。
翌日是周日,今天是江衡之外公的生日,一大早,他就回了家。
在外公的別墅待到黃昏,江衡之晚上還有班會,這才提前離開,家裏的司機剛把車開出別墅區,開到外面的濱海路,江衡之側眸,看見路邊一只主人控住不住狂吠亂跑的羅威納,皺眉叫司機停車。
徐樂爺爺養的狗可可前段時間因為搬家得了焦慮症,以前挺溫順一狗現在見人就狂吠,上個月徐樂把它送去了寵物醫院治病,前幾天醫生說可可痊愈了,徐樂把它帶了回來,前兩天出門遛的時候可可沒出問題,溫順乖巧,但今天下午不知道怎麽了,看見人就沖過去狂吠。
這邊是濱海路,景色優美,黃昏時分出來散步的行人不少,頓時被吓了一大跳。
而羅威納肌肉發達,成年羅威納的咬合力更是高達一百多公斤,徐樂都有些拉不住它了。
眼看可可就要掙脫繩索,忽然,徐樂感覺手中一輕,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幫他握住了狗繩,用力往後一拽。
羅威納被勒緊脖子,不舒服地往後一退,江衡之垂眸,眼神冷漠地盯着它。
狗其實是一種非常會看眼色的動物,和人類數千年的相處中,更是明白了哪種人是不可以招惹的,它盯着江衡之看了一會兒,眼神忽然變得很清澈,沖着江衡之搖了搖尾巴,乖乖地蹲在了原地。
“靠,兄弟,你有點厲害啊。”徐樂眼神欽佩。
“看過幾個訓狗節目。”江衡之淡淡道,“倒是你,你這狗……可以在大街上遛?”
“它前段時間焦慮症,送它去治了,醫生不是說好了嗎?哪裏知道今天又犯病。”徐樂嘆了口氣,“我先帶它回去吧,明天讓我爺爺換個醫生。”
江衡之嗯了一聲,他跟在徐樂後面,往前走去。
徐樂不解地瞅他一眼,道:“你跟着我幹嗎?”
江衡之雙手插兜,掃了一眼目前看着還挺溫馴的羅威納,“你一個人,不怕它又犯毛病?”
徐樂恍然大悟,“謝了啊,兄弟,可可力氣大,要是它等會兒又犯病,我還真拉不住它。”
江衡之:“嗯。”
徐樂爺爺住的地方就在附近,十分鐘後,徐樂抵達他爺爺住的別墅,站在別墅前,他向江衡之道了謝,江衡之不在意地說了聲不用,轉身想離開。
徐樂倏地道:“你是不是還在找旗袍女孩?”
江衡之一愣,這十來天他都沒去找過旗袍女孩了,上次想去找旗袍女孩還是簡澄被人在巷子裏堵住之前了。
當然,其實周五晚上想過周六沒事,要不要去找一找旗袍女孩的,不過那天晚上簡澄喝醉了,第二天早上不放心一個醉鬼在宿舍裏,下午又一起去打球。
最重要的是,可能一面之緣的心動,支撐了一個月,那股感覺在逐漸變弱,而且……他發現小室友還挺好玩的,分擔了一些注意力。
“怎麽?”江衡之把問題反問回去。
徐樂猶豫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要是真的想知道旗袍女孩的下落,你不如多在你的室友身上下下功夫。”
室友身上下功夫?江衡之反應敏捷地問:“簡澄知道?”
徐樂目光飄忽地道:“我可沒說澄兒知道。”說完,他拉緊了一點狗繩,“那什麽,我進去了。”
徐樂快步走進他爺爺別墅家的大鐵門,兩步後倏然又轉過身,語氣心虛,“這兩句話千萬不要告訴澄兒。”
江衡之眯眼盯着他,“你不說清楚,我現在就告訴簡澄。”
徐樂:“……?”
江衡之:“你要是說清楚了,我不告訴簡澄今天我們的聊天內容。”
徐樂:“……”大意了,其實江衡之就是陰險狡詐魏忠賢,枉他剛剛一時心軟,想着他也不容易,身為男人不行就算了,喜歡的人明明可以近在咫尺,但卻要大海撈針。
江衡之:“你說不說?”
徐樂:“……”我有的選嗎?
徐樂草了一聲:“我能說的我都說了,我又不認識旗袍女孩。”
“簡澄認識?”江衡之盯着他問。
徐樂目光游移不定:“我可沒說過他認識。”
江衡之目光落在他身上,幾秒之後他笑了一下道:“謝了,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簡澄的。”
徐樂松了口氣,“記住你說的話啊。”說完徐樂有種不對勁兒的感覺,不對,他給他指明一條找到心上人的路,江衡之應該把他視為大恩人,對他感激涕零才對,現在怎麽有種他大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過這也挺好,這腦子轉的還挺快,既然已經答應了他不會告訴簡澄今天的對話,那應該不會把他賣了吧,思及此,徐樂有一點小小的心虛。
傷心&風:【爸爸,今天你開心嗎?】
傷心&風:【紅包】
傷心&風:【紅包】
1:【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徐樂瞳孔倏然擴張,他的好兄弟反應怎麽這麽敏銳啊?
傷心&風:【澄兒,你這樣說我就要哭了,你兄弟和你出生入死多年,一直以來,視兄弟如手足,女神如衣服,你張嘴就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要鬧了【嚎啕大哭jpg】】
1:【那你張嘴叫我爸爸】
傷心&風:【鏈接】
傷心&風:【給我女神十九號投個票】
1:【已投】
傷心&風:【【擁抱】好兄弟,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們都是一輩子的好兄弟】
1:【【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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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衡之回到宿舍,距離晚上班會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簡澄還在宿舍裏,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優哉游哉盯着電腦屏幕上的喜劇片。
江衡之站在距離簡澄兩步之遙的身後,望着他。
簡澄轉過頭:“什麽事?”
江衡之盯着他看了兩秒鐘,垂下眼睫,搖頭道:“沒事。”
簡澄沒放在心上,聞言轉過頭,繼續看沒看完的電影。
江衡之回到座位上,微微阖上雙眸,開始思索。
翌日是周一,上午滿課,江衡之下午和簡澄一樣都只有兩節課。
放學回宿舍的時候,兩人在宿舍樓下遇見了,一前一後地進了宿舍,江衡之放下書包,洗了把臉後,掃了眼坐在椅子前喝水的簡澄,對宿舍裏的所有人說:“我要出門了,晚上回來。”
趙錦強今天一下午都沒課,疑惑道:“衡兒,你去哪兒啊?”
江衡之拿起手機,回答:“去找人。”
江衡之上個月一直找人,他說出找人兩個字的時候,不需要明說,趙錦強頓時就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誰了。
“旗袍女孩?”趙錦強問。
江衡之目光掃過喝水動作停頓片秒的簡澄,應了聲嗯。
簡澄捏着水杯,指骨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紅,他轉過頭問江衡之,“你還沒忘了她?”
“是啊,衡兒,你還記得呢?”趙錦強接了話,“你這十來天都沒怎麽提起旗袍女孩,上周也沒出去找過人,我還以為你把她忘了呢。”
趙錦強有時候挺細心的,雙節收假後他就發現江衡之不在提旗袍女孩了,周末也不說找人這話了,他還以為他放下了。
一見鐘情的喜歡能維持一個月挺厲害了。
江衡之目光虛虛暼過悄悄豎起耳朵的簡澄,說:“上周我試着放下了,但是沒放下。”
“算了,不說了,我走了。”江衡之穿上外套,率先走了出去。
江衡之這一出門就是五個小時,晚上十點才回到宿舍,彼時簡澄心不在焉地玩着游戲。
王子高上完課回宿舍就知道江衡之又去找人了,看見人回來了張嘴就問,“衡兒,今天怎麽樣,有收獲嗎?”後面幾個字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因為江衡之神色有些落寞,不太開心的樣子。
簡澄戴着耳機在打游戲,江衡之回來後他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慢,挪了一半注意力給他。
見簡澄看似不在意地掃了過來,江衡之坐在椅子上,肩胛骨頹然地往下垂着,“是不是我這個人真的做錯了什麽,所以老天看不慣我,想要找的人一直找不到。”
王子高和趙錦強都愣住了,上個月江衡之一直在找旗袍女孩,每次都是無功而返,可他整個人從未表現出明顯的頹然和難受,反而一直充滿了期待。
今天這是怎麽了?
不過也不稀奇,換了一個人,一件事滿懷希望做了一兩個月,結果依舊一點點希望都沒有,一定會忍不住頹廢傷心的。
“這叫什麽,這說明好事多磨!這說明寶劍鋒從磨砺出,這說明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趙錦強光速地吐出一大段心靈雞湯,“美好的事一定會經歷挫折的,不過等挫折結束,就能迎來春暖花開的結局,衡兒,你要有信心,不能被一時的失望打倒。”
江衡之掀起眼睫,問坐在他對面,緊緊攥着手機的簡澄:“是嗎?簡澄,我會找到我想找的人嗎?”
耳機裏傳來隊友提醒他後撤的聲音,再往前就是往敵方打野和中單的臉上跳,簡澄回了個知道的按鈕,然而手沒聽指揮,操控英雄往前走。
“當然是啦,是吧?澄兒?”趙錦強說。
莫名其妙地,他操控的英雄死在了敵方打野和中路的包圍裏,簡澄擡眼看了眼江衡之帶着期盼的眼神,脖子朝另外一側扭了扭,視線落在門口上,應道:“是的。”
江衡之被室友們安慰幾句後,心情好像變好不少,拿了睡衣去衛生間洗澡。
而等江衡之離開後,趙錦強就拿了一卷紙站在宿舍中拜來拜去。
簡澄:“你在做什麽?”
趙錦強對着簡澄所在的方向深深一拜,“我在祈求各路菩薩神仙耶稣玉皇大帝看一看我們衡兒吧,看一看我們那帥的慘絕人寰還那麽純愛的衡兒吧,就讓他早日得償所願,找到他的意中人吧!”
簡澄沒忍住:“要是他的意中人是個男的怎麽辦?”
趙錦強和王子高目光齊刷刷地朝簡澄掃過來。
簡澄左手手指緊緊抓住袖口,冷淡地回答:“高兒今天不還給我看了一個網戀的十八歲妙齡少女居然是四十歲摳腳大漢的新聞那?這年頭,人的……愛好那麽多,說不準他看上的對象是個……女裝大佬呢?”
“那也挺好的呀!”王子高說。
簡澄:“……”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王子高振振有詞:“胡沁的室友不是喜歡衡兒嗎?但是衡兒喜歡旗袍女孩,我都不好讓衡兒和對方認識一下,要是旗袍女孩真的是男的,衡兒一死心,我就可以介紹胡沁的室友和他認識認識了。”
趙錦強翻了個白眼:“你就是想讨好胡沁是吧?”
王子高依舊有理:“我當然是想讨好胡沁,但是這不也是對衡兒好嗎?要是衡兒知道旗袍女孩是女裝大佬,也不會喜歡她啦,也不會繼續浪費時間在他身上了,總比大海撈針地找人好吧!”
幾個人聊了幾句,各自回到位置上,簡澄咬牙想了一下,但是腦袋裏剛浮現出他站在江衡之面前對他說,老子就是你要找的旗袍……草,簡澄使勁兒甩了甩腦袋,把這畫面扔了出去。
江衡之一個大男人,失望傷心幾次又不會死,誰讓他眼神不好?而且吧,他今天說上周有想着試着放下了,這是個好兆頭,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還說找不到一直找呢,可能再過兩三四個月就能放下了。
思索着,簡澄聽見耳機裏,隊友問他還下把游戲還打不打?簡澄動了動手指頭,點了個開始游戲。
這把游戲簡澄發揮挺好,十分鐘就以6/1/5的戰績推倒了敵方水晶。
退出游戲,簡澄對隊友們剛說了句不玩了,忽然聽到了趙錦強激動的聲音,“靠,澄兒,你姐這麽漂亮啊?”
簡澄:“?”
趙錦強捧着手機走了過來,簡澄看到了他的手機屏幕,“你怎麽有我姐姐的照片?”
“徐樂的朋友圈啊。”上個月徐樂來簡澄玩,他們倆都挺自來熟的,自然而然地加上了微信,徐樂哥倆好地湊近了簡澄,“澄兒,咱姐有對象了嗎?”
簡澄掃了他眼,“我姐不喜歡年齡比她小的。”
“人都是會變的啊。”趙錦強神色羞赧,“澄兒,什麽時候可以讓我認識一下姐姐啊,不是要上位的意思,就是給咱姐一個優秀的備選。”
簡澄懶得搭理趙錦強,這人看見漂亮的女孩子就愛亂聊,不過這些話也就私底下和他們說說,真見了人除了稍顯熱情,一切正常。
然而剛剛坐下,趙錦強的大嗓門再次回蕩在宿舍內,“衡兒,你洗完了?來來來,我這兒看到了一個大美女,不比旗袍女孩差,你要不……不是,澄兒,你幹嘛搶我手機。”
“我,我姐這張照片挺好看的,我多欣賞兩眼。”簡澄光速地找出個理由。
“那你幹什麽把我的屏幕熄滅了?啊……你按錯了是吧,來來來,我用指紋來給你解鎖……不是,澄兒你把手機還給我啊,草!你拿的……你拿的這麽緊幹嗎?”
天殺的徐樂,你在朋友圈裏發庭雪的照片做什麽?
“我覺得你手機還挺好的,什麽牌子的,我研究一下,過幾天我想換個手機。”簡澄把趙錦強的手機捏的死緊,再緊一點都可以擦出火花。
趙錦強說了手機品牌。
簡澄把手機握的死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研究一會兒,研究一會兒再給你。”
火速打開自己的手機,簡澄給徐樂發消息,讓他現在立刻馬上删除朋友圈庭雪的照片。
一秒鐘過去,徐樂沒有回複,簡澄拿起手機計劃去外面直接給徐樂打電話,讓他删掉庭雪的照片。
然而剛剛站起來,就聽見身後兩人的對話,“衡兒,庭雪姐姐的照片就在徐樂發的朋友圈裏,你是有他的好友是吧。”
江衡之點開朋友圈,最上面就是徐樂幾分鐘前發的朋友圈,“有,點開了……”
剛說完這句話,江衡之目光落在第三張照片上,目光倏然一頓,而這時一只手飛快地從側面探了出來,江衡之拿起自己的手機,扭過頭問簡澄:“……做什麽?”
簡澄心如亂麻:“……我,我對你的手機也挺好奇的。”
江衡之:“不和你一個型號?一個顏色?”
簡澄:“……”靠!!!
江衡之說完,又低頭看了看徐樂的朋友圈,“第三張照片上粉衣服的是你姐?和那天我們在商場上遇到的眼睛不像,是你另外一個姐姐?”
他好像沒有認出庭雪就是當初在荔枝廣場陪在旗袍女孩身邊的女生。
簡澄腦子裏的鐵鏽頓時沒了大半,他輕聲道:“是一個,不過那天化了妝。”
江衡之嗯了聲,“你姐和你不像。”
簡澄:“是我堂姐,她和我大伯母比較像。”
江衡之又唔了一聲,随後似乎不在意了,給徐樂的朋友圈點了個贊,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下滑,浏覽起其他人的朋友圈。
真的沒有認出來!簡澄吊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那顆心髒頓時平穩落地,他把趙錦強的手機還給他後,軟着手回到座位上。
這時候,身後猛地再次響起了江衡之的聲音,“簡澄,姐姐雖然和那天在商場裏見着的不像,但是我總覺得像是在哪兒見過,有些面熟。”
簡澄:“……”簡澄很想找到一個無懈可擊的回答,但無懈可擊的回答在哪裏?
江衡之側身盯着簡澄的背影,瞧見簡澄聽到他的話後脊背不自覺地繃緊了,拿了一半水杯的手懸在半空中,些許的懷疑徹底煙消雲散,簡澄的确是知道旗袍女孩的?甚至,還知道那天他遇見旗袍女孩時,他姐也在旁邊。
不然,那次在商場偶遇,他姐不然會肚子疼,廁所裏待了大半天後,戴了一個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
今天,當庭雪的照片出現在宿舍後,簡澄反應如此驚慌失措。
“這個……我姐大衆臉,很多人都覺得面熟的。”簡澄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理由。
趙錦強草了一聲,“澄兒,姐姐那樣的美女你居然都能說得出大衆臉,你特麽審美标準有多高!!”
王子高道:“衡兒,你和姐姐都是南城人,南城說大很大,說小也小,說不準你們在街頭擦肩而過過。”
簡澄的脊背脖頸還是死死繃着,充滿了不安和忐忑,江衡之輕笑一聲,暫時放過了自己的小室友,“應該是吧。”
這個事終于這麽敷衍了過去,簡澄徹底松了口氣,餘光掃到手機屏幕亮了幾下,簡澄滿腹郁氣地點開手機。
傷心&風:【啊,删朋友圈,為什麽要删朋友圈,沒有你的醜圖啊!】
1:【把庭雪的照片删了【菜刀jpg】】
傷心&風:【為什麽要删雪姐的照片【瑟瑟發抖】】
簡澄懶得找一個理由敷衍徐樂,【現在給我删了】
傷心&風:【行吧,不過就删今天的嗎?以前發的要删嗎?】
以前發的?簡澄瞳孔倏然不自覺地擴張。
他火速點開徐樂的朋友圈,徐樂的朋友圈頻率不算特別高,但是也不算特別低,比如他今天就覺得自己快一個月沒發過朋友圈了,在自己上個月拍的照片裏選了幾張,但是比如他八月,發了八個朋友圈,而關于庭雪的照片……
簡澄在八月初他的升學宴上看見了。還在六月份大家一起出海玩的照片上看見了。
已知,江衡之是九月上旬加的徐樂的微信……
所以說江衡之是沒翻過徐樂的朋友圈,還是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旗袍女孩身上,沒注意庭雪,所以早就看到了庭雪的照片,也沒認出來?
如今看來,應該是後者。
1:【算了,你愛删不删】
傷心&風:【問號一個】
1:【。】
傷心&風:【我不删了】
1:【嗯】
傷心&風:【兒子,這兩天江衡之有做什麽奇怪的事嗎?】
1:【你為什麽忽然問他?】
徐樂絞盡腦汁想了想,終于想到了一個理由:【他不是不行嗎?男人不行一般容易心理變态,他和你有在一個宿舍,我怕有天他對你變态,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事】
1:【退朝】
看來目前還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徐樂安心回複:【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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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家都是滿課,周三簡澄和江衡之都只有半天課,吃完午飯,回到宿舍,簡澄就聽見江衡之捂着唇咳嗽了兩聲。
趙錦強早就回宿舍了,轉過頭掃了一眼江衡之:“衡兒,昨天晚上你就在咳嗽了,現在臉色也挺不好的,是不是感冒了。”
江衡之說話的聲音帶點幹啞:“可能有點感冒。”
王子高說:“這兩天一冷一熱的,好多人都感冒了,我有感冒沖劑,衡兒你吃幾包吧。”說完,王子高起身把自己的感冒沖劑拿出來,放了幾包到江衡之的桌子上。
江衡之倒也沒拒絕,說了聲謝謝後,用熱水沖了一包沖劑,喝完沖劑後,他又咳嗽幾聲,趙錦強說:“反正你下午沒課,吃完了睡一覺就好了,我昨天不是也不舒服嗎?晚上吃了藥睡一覺今天什麽事都沒……衡兒,你還要出去啊?”
江衡之拔掉充電器,掃了眼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簡澄,說:“今天一下午都沒課,我去c大逛逛,還沒去過c大。”南城大學挺多。
王子高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又去找那個女生?”
江衡之捂着唇,“嗯。”
趙錦強掃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但是今下午好像要下雨,你又感冒。”
江衡之說:“沒事,小問題,我走了。”話落,江衡之拿起鑰匙手機,擡腳離開了宿舍。
見人走了,王子高啧啧道:“癡情男啊!上天為什麽不能讓他如願以償啊!”
趙錦強摸摸下巴,眼神裏散發出犀利的光,“澄兒,高兒,你們有沒有發現衡兒這兩天對找到旗袍女孩的欲望增強了。”
“增強了?”簡澄銳利的眼神嗖地瞥向趙錦強,“那個旗袍女孩都是快兩個月前的事了,時間越久,喜歡應該越淡。”
趙錦強語氣酸澀:“澄兒,你應該沒有喜歡的東西得不到的經歷吧?”
王子高道:“強兒,我懂,我小時候特別喜歡一個海賊王的手辦,但是我媽媽不給我買,然後我就每天都想着那個手辦,朝思暮想,其實最開始沒那麽喜歡的,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趙錦強:“就是這種感覺。”
簡澄皺了下眉,詢問:“這種騷動什麽時候能消失?”
王子高:“有些人一兩個月,有些人可能一兩年?”
簡澄在心裏罵了句髒話,江衡之都尋尋覓覓一個多月了,難道他還要尋尋覓覓一兩年?有這個時間,打幾把游戲,多去圖書館待幾個小時多好,做什麽要找一個不存在的人,傻逼!
趙錦強再次捧起了一卷衛生紙,向窗外霧霾的天,宿舍內接水的簡澄虔誠鞠躬祈禱:“神啦,請讓我們衡兒早起得償所願,順利脫單,讓喜歡他的女孩子都看見他身後強壯威猛勇敢細心體貼的我吧。”
窗外烏雲厚重,可是直到下午趙錦強和王子高上完課回到宿舍,灰蒙蒙的天只是越壓越低,哪怕都要落在地上了,瓢潑大雨一直沒落下來。
晚飯後,王子高得知胡沁在圖書館學習,硬拽着趙錦強一起去圖書館。
簡澄寫了一會兒論文,眼看快結束了,他瞥了眼外面的翻滾的烏雲,拿起手機,熟練地點開一局游戲。
輔助玩的是鐘馗,簡澄打射手,見輔助如前面幾次把對面的射手勾過來,簡澄應該立刻放技能殺死他,窗外一道轟隆雷鳴炸開,簡澄忘記操作,下意識往窗外瞥去。
下雨了,還挺大的。
這把游戲簡澄這方前面十幾分鐘已經被打出大優勢了,按理過個幾分鐘推掉對方水晶不是問題,然而接下來兩波團戰,簡澄心不在焉,連送幾次,最後大順風被打成了逆風,第三十分鐘還被對方推掉了自己的水晶。
游戲結束隊友滿腹怨氣開罵,簡澄打的有問題,要背鍋,等人罵了兩句,他才退出游戲點開微信。
1:【下雨了,回來沒】
五分鐘後,沒等到任何回複,簡澄輕輕地啧了一聲,重新開始了游戲。
兩把游戲後,他收到了趙錦強的消息:【澄兒,救命,送傘】
1:【行】
長夜漫漫:【先別來,胡沁沒走,她又回來繼續看書了,我和強兒在待一會兒】
疾草:【你直接上去搭話啊,你在她後面八米遠的桌子坐兩個小時有什麽用】
長夜漫漫:【我也不想,但是我慫】
簡澄看了一會兒聊天消息,退出群聊,又注意到那個一直沒有回複的對話框。
1:【回來沒傘,我可以來校門口接】除了開或者期末,出租車或者私家車都不允許進學校的。
裝修金碧輝煌的別墅裏,江衡之坐在沙發上看完消息,熄滅手機屏幕,對另外一側看財經新聞的中年男子說:“爸,我回學校了。”
落地窗外的芒果樹被風雨擺弄得晃晃悠悠,江康道:“雨還不小,明早上回去吧。”
江衡之站起身,“天氣預報說明早也有雨,我明上午還有課。”
江康:“行。”
一個多小時後,江家司機把賓利停在南大校門口,江衡之向李叔說了聲謝謝,撐着傘往校內男生宿舍走去。
時間不算很晚,晚上九點半,平時這個點學校裏還有很多閑逛的男生女生,今天學校籠罩在雨幕裏,行人寥寥無幾。
江衡之撐着傘走到男生宿舍樓附近,經過垃圾桶的時候,他腳步忽然頓了一下。
簡澄百無聊賴地打開了一關消消樂,這關有點麻煩,不買道具一直過不了,他正要點道具的時候,門口傳來鑰匙插進鎖孔裏的聲音。
簡澄扭過頭:“你……淋着雨回來的?”
江衡之中氣不足嗯了聲,去陽臺上拿了自己的毛巾,粗糙地擦了幾下頭發,就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簡澄眉擰了下,“你沒看我發的消息?”
江衡之看似心神不寧:“什麽消息?”
簡澄:“我可以給你送傘。”
“沒事,沒多大的雨。”江衡之說完,側過身,很用力地咳嗽了幾聲。
簡澄說:“你去洗個澡吧。”
江衡之嗯了一聲,拿起衣服去了衛生間。
這關游戲開了四五次,簡澄總算通關了,江衡之這時也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坐在椅子上,時不時咳嗽兩聲,沒有要吹頭發的打算。
簡澄語氣有點冷:“不吹頭發嗎?”
江衡之倏然道:“今天有個大師告訴我,往北走一定會找到我想要找的人,但是我還是一無所獲。”
江衡之咳嗽了兩聲,濕漉漉的頭發垂在額前,整個人的眉眼都藏着股遮不住的失落和傷心,“簡澄,你說我是不是會一直都找不到我想要找的人。”
簡澄站起身,接了杯溫水遞給江衡之,見江衡之平日挺拔的脊背喪氣地佝偻着,整個人都像是狠狠地暴雨蹂躏過一般,簡澄真的很難把他和那個滿肚子壞水兒,老是胸有成竹的江衡之聯系在一起,他不虞道:“不過就是一個見了一面的女生,你就這麽喜歡她嗎?”
過了一會兒,江衡之輕聲回答:“不是見了一面,以前我們就見過。”
簡澄:“?”
江衡之垂着眼:“好幾年前,我心情不好,家裏人都以為我愛安靜,給我獨處的空間,其實,我很想有個人陪我,但有一天我在一個僻靜的海灘,遇到了一個小姑娘,她陪我堆了一個城堡,還帶我去吃大排檔,陪我去廢棄的防空洞冒險。”
江衡之再次想起了小時候遇見的小女孩,對,應該是小女孩,那段時間他父母吵架,家裏氛圍不好,他爺爺帶他去海邊散心,他不想被大人說一些自己知道的道理,下午獨自離開酒店,找了個僻靜的沙灘堆城堡,堆了三個小時,好不容易要完成了,結果來了一個小女孩,興致勃勃地說我幫你堆,結果她堆了沒五分鐘,一屁股摔了下去,把他一下午的辛苦勞作毀于一旦。
小女孩連忙說抱歉,說帶他去吃超級好吃的海鮮大排檔賠罪,江衡之一個人待了好幾個小時了,不想獨自待着,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結果小朋友點菜的時候說有錢,付賬的時候一毛錢都沒有了,他裝錢的暴力熊小兜兜掉了!
江衡之也沒帶錢,兩個人還都沒有拿小天才電話手表!
幸好老板看他們是兩個小朋友,點的東西不多,而且還都吃完了,就讓他們兩個表演才藝還債,那個小女孩說他最近在學跆拳道,給大家表演中國功夫,江衡之來了點興趣,他在學散打,結果和那個小女孩對招的時候短褲被她拽了下來,圍觀的幾十個人都看見了他的奧特曼內褲。
小女孩知道自己做錯了,兩人離開後說要帶他去一個非常好玩的地方冒險,江衡之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跟着她去,防空洞黑黢黢的,的确有點冒險的意思,但是剛玩到興頭,那個小女孩的腳崴了,江衡之先摟後背,後面冒着月色,把她背回她住的酒店時,兩只腿都在打顫。
而對方躺在他背上,呼呼大睡,他家的長輩接過他的時候都沒醒。
江衡之說:“我很感謝她在那個午後給我的溫暖,一直都記得她。”
江衡之這樣一說,簡澄忽然隐約有了點印象,好像是他五年級的夏天,遇見了一個小男生,陪他堆過城堡,還一起去防空洞冒險,兩個人玩的很開心,最後他還送了他一個禮物,但是那個人是江衡之?
他記得那個男生好像比他矮半個頭,是個小弟弟,江衡之是怎麽長這麽高的?
“你也說了好幾年前了,說不準你在荔枝廣場看見的女生和你小時候遇見的不是一個人呢?”簡澄始終想要打消江衡之的念頭。
江衡之:“為什麽會不是同一個人?她倆都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