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簡澄感受着落在臉頰上的畫筆,然而實在沒揣測出江衡之畫了什麽玩意兒，不過也不用猜，無非就是些稀奇古怪或者搞笑傻逼的東西，所以江衡之畫完之後,簡澄也懶的去鏡子裏去看現在他的臉變成了什麽樣。

不過他還是認真地想了想下一把他贏了之後要在江衡之臉上畫點什麽東西？小狗？江衡之不配,狗子也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小豬？簡澄一邊翻牌一邊瞅了眼江衡之的五官？草,江衡之這張臉應該沒人會把他當女孩子吧？

簡澄瞬間有了主意,他這把贏了,要在江衡之臉上畫了一個穿粉色蓬蓬裙的女孩子？不是喜歡女生嗎？本大爺親自讓你臉上長一個！

不過簡澄想的很好，一個小時後，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簡澄沉默了。

江衡之再次拿起畫筆,示意簡澄坐到他身旁去。

簡澄沉默了下，僵硬起身，坐到江衡之的對面，把自己剛剛沒被畫的側臉露給江衡之。

江衡之再次低下頭。

十分鐘後，江衡之大功告成，盯着簡澄的臉看了片刻後,示意他可以睜開眼睛。

簡澄睜開眼睛後就起身坐到對面,示意江衡之發牌,他這把一定能贏了他。

江衡之把油性筆放在茶幾上筆盒裏,說：“六點半了,我得回家了。”

等着贏江衡之的簡澄：“……”時間過的這麽快嗎？已經三個多小時？他怎麽感覺才過去一個小時。

簡澄不死心拿起手機,點亮，手機右上角顯示的時間碩然是十八開頭。

江衡之看着簡澄繃着臉盯着手機,不自覺勾了下唇，補充道：“過幾天再來找你玩。”

“……”你最好別來找老子玩了,老子最讨厭和你玩了！

江衡之結賬離開後，簡澄才慢吞吞挪到了洗手間，準備洗掉自己臉上搞笑傻逼的圖案，剛站在洗漱池的鏡子前，簡澄卻愣住了，江衡之這畫的什麽玩意兒，怎麽似乎有點面熟。

恰好，陪玩店一個員工秦娜過來洗手，簡澄擰着眉問道：“我臉上是什麽動畫片裏的卡通人物？”他想不起來了。

秦娜往他臉上掃了掃，笑着回：“不是動畫片裏的人物呀。”

“可是我覺得很面熟。”簡澄端詳着自己臉頰左右兩側的簡筆人物畫。

秦娜：“不就是江衡之自己的簡筆畫嗎？”

簡澄失神，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你說這是江衡之自己？”

秦娜點點頭：“很明顯啊，夢姐他們剛剛一下子都看出來了。”

草，簡澄在心裏說了句髒話，湊近幹淨的鏡子，鏡子裏映出簡澄左右兩頰上的小人，真特麽是……江衡之。

簡澄憤怒地扯了一張濕紙巾，用力擦拭着臉頰上的江衡之，江衡之把他自己畫在他臉上是什麽意思？古代只有奴隸會刺上主人的名字，展示自己的所有權！所以江衡之是想當他的主人嗎？啊，江衡之他想的美。

翌日，簡澄洗漱之後，叼了片面包坐在餐廳慢吞吞地吃早餐，早餐剛吃完，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趙錦強打來的電話。

“澄兒，你好了嗎？衡兒說再有幾分鐘就到你家樓下了。”江衡之開了輛車，先去學校裏接了趙錦強和王子高後，轉頭來接簡澄。

趙錦強定的酒店有點遠，開車都要兩個半小時。

簡澄起身道：“好了，馬上下樓。”

簡澄剛到小區門口，江衡之開的奔馳也到了。兩個半小時後，一行人抵達酒店。

王子高和趙錦強辦理入住，簡澄陪着江衡之停車，十來分鐘後，幾人在酒店大堂彙合，趙錦強把一張房卡遞給江衡之，“衡兒，你今晚和高兒睡呗，我和澄兒睡。”

418宿舍四人的家境都很不錯，不過趙錦強到底是學生，生活費沒法随意揮霍，所以雖然定的是五星級酒店，但也沒到一人一個大床房的地步，他定了兩個标間，反正在學校裏，他們是四個人睡一間。

江衡之無所謂和誰一間房，反正又不睡一張床，“行……”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來。

王子高去廁所了，只有趙錦強一人疑惑地望着簡澄：“澄兒，為什麽不行？”

簡澄道：“我和江衡之一間房。”

江衡之聞言，眉梢不自覺地動了動。

“為什麽啊？”趙錦強質問：“澄兒，我們仨在你心裏的地位不是一樣的嗎？為什麽你不願意和我一間房，要和衡兒的一間房？”

“……”當然是老子今晚準備了節目，和江衡之一間房才好表演。

但是趙錦強目不轉睛盯着他，一定要給他一個理由，簡澄沉默須臾，找出理由：“今晚我還要打游戲，和他住一個房間更方便。”

“你要打游戲，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打。”

簡澄：“你太菜。”

趙錦強：“……”草。

不過和誰住一間都是小事，趙錦強只是随意分配房間，既然簡澄要和江衡之住，那就他倆一起住，等王子高從衛生間回來，衆人上樓，放好行李後，先去吃了午餐。

午餐後，便來到海邊，趙錦強早就做好了攻略，各種水上項目玩了個遍，簡澄也挑喜歡的項目，玩了個盡興。

衆人玩到天光昏暗，在一家著名的餐廳吃了晚飯，看完海邊日落，又去游艇上玩了兩個小時，眼看十點了，四人才回到酒店。

剛到一樓電梯附近，趙錦強見電梯門要合上了，三兩步沖上前，按下開門鍵。

簡澄大步流星走進電梯，剛走進電梯，看到電梯裏站着的一男一女，男生手從女生後背橫過，用力扣在女生肩頭，兩人動作非常親密，簡澄微愕，女生注意到似乎有人盯着她，朝簡澄看去，簡澄見狀，飛快挪開目光，背對女生站立。

很快，電梯抵達六樓，簡澄一行人走出電梯，簡澄注意到秦娜和那個男人也走出了電梯，簡澄站在門口，餘光掃視那兩人，直到那兩人進了對面的房間，簡澄剛想收回注意力，耳邊冷不丁響起一句，“你認識？”

難道你不認識？這句話差點就從簡澄嘴邊冒出來了，細細一想，江衡之每次去陪玩店，不過幾分鐘就和他在包廂打游戲了，沒怎麽注意過店裏的其他女陪玩，他能認出秦娜是因為等待江衡之來陪玩店的時候，和對方聊過天，而且，昨天她還認出了自己臉上的簡筆小人就是想當他主人的江衡之。

“不認識。”簡澄淡淡回答，怕江衡之追問什麽東西，簡澄趕緊岔開話題，“你先洗澡吧，我坐一會兒。”

“行。”江衡之拿了衣服去洗澡，簡澄坐在床邊，思索片刻，拿出手機點開小號。

柒：【夢姐，我看到娜姐和他前男友住進了一家酒店，怎麽回事？】

簡澄小號加了如願陪玩店的員工群，如願陪玩店同事之間的關系挺好的，大家有時候會在群裏聊天，簡澄記得幾天前，秦娜在群裏發消息說她和她男友分手了，有同事說早該分了，會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就算哭着說會改，早晚也會死灰複燃。

原來那個男人居然是會動手打女生的敗類，簡澄小號的朋友圈刷到過秦娜和男友的合照，所以簡澄十分厭惡地記住了對方的臉。

但是剛剛電梯裏的……赫然是秦娜和他那敗類前男友。

田夢：【好像前天娜娜的男朋友哭着道歉，說那天是他沖動了，以後不會再動手，娜娜心軟了又和好了】

田夢：【娜娜說，她對象以前對她挺好的，就是最近兩個月工作不如意，她相信前兩次他也不想的。】

簡澄：“……”

這到底是人家的私事，簡澄打聽也是出于對女孩子的關心，既然是你情我願，簡澄沒什麽好問。

他點開大號的朋友圈，給王子高和趙錦強發的朋友圈點了個贊，又和徐樂聊了會兒天，等江衡之從浴室裏出來，簡澄剛想放下手機，拿睡衣去浴室洗澡。

手機上方忽然閃了下，小號加的群裏有人發了一條消息。

秦娜：【救u80￥%……】

胡冰冰：【？？】

陳可：【手滑啦？】

簡澄盯着這條奇奇怪怪的消息，想到剛才他站在門口，看見的秦娜男友，對方神色平靜，形容正常，不像是會做出暴行的人，難道這條消息就像陪玩店其他員工說的，秦娜手滑點錯了，但是，簡澄想起在群裏看見的聊天記錄，秦娜男友把秦娜打成過腦震蕩，萬一不好的念頭是真的……

簡澄握緊手機，緊緊繃着臉，闊步往房門口走去。

江衡之問道：“簡澄，你去哪？”

簡澄沒時間回答，快速拉開門走出去，三兩步到了對門，他大力拍了幾下門，裏面一個煩躁的男生問：“誰？”

簡澄：“送餐服務。”

“沒叫餐。”裏面傳來男子的聲音，屏吸細聽，男子聲音有些粗重，簡澄權當沒聽見，門鈴按的叮鈴作響，同時朗聲喊道：“送餐服務。”

十來秒後，裏面的人似是不耐煩了，豬肝色實木門被人暴躁地從後面拉開，“送錯了，我沒要送……”男人的聲音在看見敲門的少年時戛然而止，“你不是酒店工作……”

簡澄懶得搭理他，一把推開王天涯，急匆匆向內走去。

“你是誰？怎麽可以擅闖別人房間，你給我滾出去。”見簡澄往裏走，王天涯顯而易見地有些慌亂，連忙拽住簡澄的衣擺。

簡澄很厭惡這種自己沒能力向女人發洩怒火的男人，毫不客氣把人推到牆上。

十來秒後，簡澄檢查完房間，沒看到秦娜。

王天涯奮從牆角站起來，本來充滿了一肚子怒火，見簡澄往衛生間走去，喝止道：“你現在給老子滾出去，老子還可以放你一馬。”

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被簡澄推開，下一秒簡澄瞳孔驟然一縮，盯着後背靠着瓷磚，雙眸緊閉，發絲淩亂，額頭還有血跡滲出的秦娜，心裏的擔憂瞬間冒了出來。

江衡之跟着簡澄進了房間，看見這一幕，皺了下眉後拿出手機說：“我馬上打120。”

簡澄惡狠狠地瞪了王天涯一眼，掏出手機道：“我打110。”

“草，你打什麽110。”王天涯神色驚惶地說，“她那都是自己不小心撞的。”說完，他按着肚子起身，往房間門口大步挪去。

簡澄注意到他想跑，腳尖一動，剛想把人踹回來，江衡之速度比他還快，兩步上前，拎小雞一般拎起王天涯的衣領，猛地将人往牆角一扔。

“疼。”後腰撞到瓷磚，王天涯疼的臉色都變了一瞬，他惡狠狠地道：“我要告你們，告你們入室行兇，入室搶劫！”

“入室行兇？”江衡之扯了扯唇，譏諷道，“我們都沒動你一根手指頭，哪裏行兇了？”

“草。”王天涯震驚兩人居然和自己同樣無恥，說出同類型敗類的話，他眼神怨毒地道：“我身上的傷……”

江衡之打斷他：“你身上的傷都是你自己撞的，和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說完，他朝簡澄看去，“是吧，簡同學。”

簡澄理所當然應了一聲，“當然是。”

七八分鐘後，120和110前後腳到達了現場，秦娜被送上救護車，不過上救護車之前，醫生說只是昏迷過去，有明顯外傷，但不至于危險生命，這讓簡澄松了口氣。

至于王天涯雖嚷着疼，叫嚷去醫院，可是醫生檢查過只是挫傷，不需要就醫，警察在犯罪現場取證後，将人帶回派出所，至于江衡之和簡澄身為報案人，也需要去派出所做筆錄。

派出所內，老警察坐在木椅上，詢問：“你們怎麽發現對面客房有暴行的？”

當然是因為我看見秦娜和曾經傷害過她的前男友進了同一間客房，而半個小時後，又看到了她在群裏發出了帶有救字的奇怪消息，本着寧可多想不能少想的念頭……

餘光注意到江衡之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草，他要怎麽向江衡之解釋他認識秦娜？說他是周大壯在陪玩店裏上班？

“我聽見的。”簡澄繃着臉回答。

“聽見的？”做筆錄的老民警一頓，五星級酒店的隔音效果這麽差？

他又問江衡之：“你聽見了嗎？”

江衡之：“沒有。”

老民警懷疑地看向獎懲單。

“我聽力好。”簡澄臉不紅心不跳。

這倒是有可能，兩人這算見義勇為，做完筆錄之後，民警便放江衡之和簡澄離開，至于王天涯，暫時拘留在派出所，等秦娜清醒後，需要根據對方證詞判定兩個小時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至于王天涯叫嚣簡澄和江衡之故意傷人，人家推開門發現一個女孩子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情急之下為了保護受害人，動了手是正當防衛。

簡澄和江衡之走出派出所大門，已經是十一點了，江衡之側頭看了眼簡澄，問道：“你真的是聽見？”

“不是。”晚風有些猛烈，吹亂簡澄一頭與有些不羁的紫發，簡澄一本正經地胡編亂造道，“我會魔法，我會透視，我是親眼看見的。”

江衡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個屁啊，有什麽好笑的，簡澄把外套衣領往上拽了拽，擋住脖頸，示意江衡之和他往前走。

江衡之也沒多問，畢竟小室友就是有很多事偷偷瞞着自己。

兩人走出派出所大鐵門，江衡之餘光瞥見不遠處有個賣綠豆餅的小攤，南城十月的秋夜裏，微風送來綠豆熟透後清甜的香氣，江衡之拽了下簡澄手腕，問他：“想吃東西嗎？”

簡澄雙手插兜，瞥了眼綠豆餅的小攤，今晚他們吃的豪華海鮮自助，簡澄現在沒有絲毫餓意，搖搖頭，說不要。

江衡之過去，只給自己買了一個溫熱的綠豆餅。

已經很晚了，派出所門口不好打車，兩人走到前方的十字路口等出租車。簡澄走在江衡之身旁，秋風飒飒，把綠豆清甜的香氣送進他的鼻端。

簡澄側眸瞅了一眼，這東西挺好吃的嗎？

江衡之笑着問簡澄：“想嘗嘗嗎？”

簡澄飛快地往江衡之手裏掃了一眼，問道：“好吃嗎？”

“嘗嘗就知道了。”江衡之把手裏的綠豆餅遞到簡澄的唇邊。

清甜軟糯的香氣更足了，簡澄猶豫了一下，低頭，咬了一口，然而牙齒剛剛陷入綠豆中間，舌尖彌漫出一股香甜軟糯的口感，這玩意兒好像挺好吃的。

簡澄下意識牙齒張大，就着剛剛咬過的位置，再往裏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鼓得滿滿，江衡之手裏掌心大的綠豆餅瞬間少掉一半。

江衡之側眸，看着腮幫子一鼓一鼓，像是倉鼠一樣努力咀嚼的簡澄，沒忍住扯了扯唇角。

等簡澄鼓動的腮幫子消失，江衡之問：“還要吃嗎？”

簡澄口腔裏還留有綠豆的香氣，然而他瞥了眼江衡之手裏一口被自己咬掉一半的綠豆餅，心虛地挪開眼：“不吃了……出租車來了，我們回去吧。”

回到酒店，已經快十二點了，簡澄拿起睡衣去衛生間洗漱，而等他擦着濕漉漉的頭發走出衛生間後，江衡之居然又拿着一身睡衣進了浴室。

簡澄坐在床邊：“你剛不是洗過了嗎？”

江衡之：“剛剛出去了幾個小時，髒了。”

不透明的磨砂玻璃門在簡澄前面關上，簡澄輕啧一聲，用得着這麽愛幹淨嗎？這麽愛幹淨還和自己同吃一塊綠豆餅？

簡澄使勁擦了幾下頭發，頭發七八成幹後，他把毛巾扔到一邊，摸出自己的手機，娴熟地點開相冊。

看到相冊裏最前面幾張照片，簡澄忍不住草了一聲，簡澄，你犧牲真的是太大了，簡澄繃着臉，猶豫幾下，還是給自己昨晚拍的照片加了個白皙濾鏡，然後……好像還是不如女生的細，簡澄不怎麽熟練的打開P圖軟件，把兩照片修了修。

随後簡澄熟練切開小號，打開朋友圈，輸入自己昨晚就想好的水性楊花臺詞，選擇照片，選擇可見對象，再嗖地一下點擊發送。幹完這一切，簡澄熟稔地切回大號，點開朋友圈，果然看見了剛剛小號發的朋友圈。

五分鐘後，江衡之穿着一件黑色短T，五分短褲走出衛生間，與此同時，醞釀了許久情緒的簡澄猛地一步竄到江衡之身前，“靠，江衡之，周大壯又發不正經的朋友圈了！”

“你原來說是失戀了情緒受刺激才會做那樣的事，可是你昨天去陪玩店，你說她的情緒已經很正常了，但是她現在又發這種躺在浴缸裏露大腿的照片說明什麽？說明她就是個不正經不安分的女人，她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