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戀愛

戀愛

中場休息時間,南見凝身邊圍了一堆來蹭鏡頭的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越來越大,大到南見凝一字不落地全聽到耳朵裏。

有人不忿:“年年都是這樣,要不是時間沖突,她能把所有項目都報了。好歹也是個高層,那麽缺錢嗎?”

有人陰陽怪氣:“什麽風頭都要出,沒有一點女人味兒,兇到天上去了,難怪是個老處女,看哪個瞎眼男人會要她。”

有人話裏藏刀:“人家有相好啊,還不止一個呢,送花那事兒你忘了?再說了,她那人什麽時候給別人留過面子,那真是悍得別人拍馬不及。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哪個男人敢去姓曾的手裏搶人?”

有人連諷帶刺:“咱們南主編要是穿書的話,那就是妥妥的獨/裁女帝大女主,哈哈。”

鮮花和掌聲還沒到,诋毀就已經遍地都是。

思玫那暴脾氣“噌噌噌”地往上冒:“都胡說什麽呢?自己不竭盡所能,還怨別人沖鋒陷陣?”

旁邊的同事們也都忿忿不平:“就是,什麽人啊,自己不行還怨別人出頭?”

說閑話的人不以為意,反正出版事業部都要裁撤了,誰怕誰啊?

“哎呀呀,友誼第一比賽第二,至于麽,你們為這個拌嘴?南主編,把你脾氣收一收嘛,當心一會兒鏡頭掃到你,要是讓人看見你不團結同事,這可就不好了。”白穎穎從後面擠過來,看似解圍,實則火上澆油。

龍龍一聽白穎穎這個甜膩的嗓音就犯惡心,當即條件反射地幹嘔了一下,衆人一愣,金小龍這小子是什麽意思?

白穎穎硬着頭皮笑:“金助理,你哪裏不舒服嗎?”

龍龍揮揮手:“凝姐,休息時間到了,快去檢錄臺吧!”

南見凝擡腿走了,思玫抱臂站到了衆人眼前,眼皮一掀,目放冷光:“說我們凝姐貪錢、兇殘、沒人要?”

白穎穎拉了臉:“大家都是同事,開開玩笑而已,南主編心胸寬廣,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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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玫冷笑一聲:“凝姐不介意是她的事情,但是我們介意。她沒人要關你們什麽事兒?再說了,法律規定女人沒男人要犯法嗎?”

“還是你們活着就以有沒有男人要當作人生意義啊?好好的人不當,非得當件貨處理?”

這話難聽得緊,白穎穎轉身要走,思玫繼續補刀:“我們凝姐自然比不得白助理,左右逢源好自在!白助理到底也是個公主,雖然是野生的,總比一般人招人喜歡。”

衆人面面相觑,白穎穎是董事長秦域私生女的小道消息在整個集團裏都傳遍了,可從來沒人敢嚼舌根,思玫這丫頭怎麽敢口吐狂言?南見凝自己都倒了,還有誰敢給她撐腰?

不過白穎穎這個野公主的确是拿不上臺面來,業務能力不行,為人處世還小家子氣,目光短淺,給秦培華提鞋都不夠!

龍龍激動地給思玫狂比大拇指,白穎穎氣得都沒人樣兒了。

思玫倨傲地撇撇嘴:“什麽玩意兒!說她是野公主都擡舉她了,不自量力。”

龍龍擔憂地扯扯思玫的袖子:“你聲音太大了,當心人回頭給你穿小鞋。”

思玫冷哼一聲:“我怕她?當心我一生氣讓我爸來拆光斯大樓!”

龍龍服氣了,他怎麽就忘了思玫人家可是真公主!

滿場無人機亂竄,南見凝只覺得風聲過耳,仿若靈魂已經脫離軀殼,正高高地懸浮在空中看着嘈雜的芸芸衆生,一方場館就是一個小天地,那麽多快樂的人,他們都為什麽而快樂呢?

為什麽她所能獲得的快樂,那麽少呢?

直播鏡頭甚至把南見凝休息期間補充能量都給拍進去了,用戶們簡直是拿着放大鏡在看她手上的東西,一個個都驚呼起來,難怪全能姐姐身材那麽好,你們看她吃的都是什麽東西!

保溫杯裏是溫開水,手上拆開的是純黑巧和麥麸球!

評論裏接着有光斯傳媒員工自爆,107號全能姐姐平時吃食堂都經常自帶糙米飯,據說從來不喝奶茶、果汁、咖啡等飲品!

這為了保持身材真是好拼啊!

衡卿看那些評論才驀然發現,南見凝平時真不太吃零嘴,家裏的存貨都是給他和曾澈備的,連貓都有零食!

散場回家的路上,衡卿看着南見凝捧着保溫杯喝水,終于忍不住問她:“年紀輕輕的,你都不饞嗎?”

南見凝被這問題給噎了一下,随即老老實實地回答:“還行吧,原先也饞過。不過抑制得久了,身體和腦子都已經适應,現在不饞了。”

說起來雲淡風輕,做起來是個什麽過程呢?口腹之欲是那麽好克制的嗎?

衡卿有些心疼,為什麽要抑制食欲呢?她又不是圈裏那些女演員,為了上鏡好看生生把自己瘦成皮包骨。

平日裏做飯都是南見凝和曾澈輪流來,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衡卿突然間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反省,覺得自己不能再當一個光會吃的蛀蟲,便主動要學做飯。

南見凝靠在沙發上拿玉板刮腿,指揮着他去冰箱裏拿菜拿肉,衡卿盯着一盒凍蝦不能理解:“你說肉凍過以後沒有腥味我能理解,但是水産這種東西都是鮮的味道更好吧?”關鍵是她的收入也不至于吃不起鮮蝦啊。

曾澈“啪”地關上冰箱門:“別瞎聊,過來擇菜!”

晚飯很清淡,雜糧粥,白灼蝦、蒜蓉西藍花和涼拌芹菜,晚飯一向只吃幾口的南見凝也因為運動會消耗過大而規規矩矩地坐在飯桌旁吃飯,衡卿打算履行一下男朋友的義務,興奮地給南見凝剝蝦,誰知她對他放過去的蝦肉無動于衷。

“我……不吃別人手碰過的直接進口的東西。”南見凝把那幾只蝦又夾了回去,氣氛登時尴尬,衡卿肉眼可見地蔫了幾分,舉着一只新剝好的蝦拐了個彎兒送到了自己嘴裏。

“啊,是我記性不好,忘了這茬了。”

曾澈左看看右看看,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随即找了個話題緩解尴尬:“凝凝不能吃鮮蝦,包括好多海鮮,她過敏。但是凍的就可以吃,不知道什麽原理。”

衡卿接過臺階趕緊下,打着哈哈開玩笑:“我看她吃別的東西也不講究,這努力賺那麽多錢有什麽意義啊,吃喝玩樂都不沾。”

“這不省吃儉用包養男明星嘛。”南見凝撂完這一句,伸長筷子去夾衡卿盤子裏他剛才剝好的蝦,還若無其事地吃了好幾只。

衡卿腦子一炸,特別想親親南見凝,礙于曾澈在場,便直不楞登地一直盯着南見凝看,活脫脫一只發傻的大型犬,曾澈沒眼看地埋頭吃飯。

南見凝慢條斯理地喝粥,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回答衡卿的問題:“吃東西就是為了活着而已,沒什麽意思,有什麽可講究的?”

“這就是胡說八道了啊,吃飯是一大樂趣,人要是連吃的欲望都不在乎的話,那人生在世還有什麽樂子?”衡卿是個實打實的生活派,一向都覺得那些搞懸浮神仙人設的主兒都是裝逼,但南見凝是個真不在乎口腹之欲的人,物欲需求也很低。

曾澈不耐煩地敲敲桌子:“飯都要涼了,吃完再聊不行嗎?”

南見凝把碗裏最後一口粥喝幹淨,不緊不慢地跟衡卿說了最後一句話:“有人問一位先哲一個問題,問你和平庸的人有什麽區別。先哲回答說,他們活着是為了吃飯,我吃飯是為了活着。”

衡卿譏笑一聲:“這誰編的段子,哪位先哲說的這種狗屁話?”

曾澈在旁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接上:“亞裏士多德。”

靠,這踏馬不是編的啊,那豈不是說我這種庸人和他們的層次不一樣?衡卿突然轉過來這個彎兒,當即改換門庭重新表态:“……呃,先哲說得對。我吃飯也是為了活着。”

出版事業部的積分沖到了榜一,獲得五萬元的集體獎金。

南見凝的個人積分也是第一名,獲得三萬元的個人獎金。

周一上班的第一項任務就是領錢。

集體獎金按照個人貢獻比例分了下去,南見凝分出個人獎金的兩萬在出版事業部發了紅包搶着玩兒,餘下的一萬直接挑了一個慈善項目給捐了。

衡卿不理解,她忙活半天到底圖什麽?她不是喜歡錢嗎?為什麽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就全散出去了?

短視頻滿天飛,南見凝大規模出圈,光斯傳媒集團的熱度居高不下,營銷部自然要順着這股熱度為文娛經紀事業部造勢,相關通稿一篇一篇往外發。

短短一周,宋思賢手裏就有了一批頗有意向簽約的藝人資源,但品質良莠不齊。

直到周六,宋思賢放出了最後一批視頻,裏頭居然有衡卿坐在角落裏看比賽的鏡頭!已經呈現回落勢頭的熱度,再次翻轉直上,大批人都在問衡卿是不是簽約到光斯旗下了,衡卿緘口不言,然而大量營銷號卻堂而皇之地放出他脖子上挂着工牌在光斯工作的場景。

配文也是模棱兩可:衡卿的工作日常!

李靜江氣得七竅生煙,一腳油門幾百裏地奔來華都,簡直想活活掐死宋思賢。

熱門話題都在問怎樣才能進光斯傳媒工作,是不是得先達到出道标準才可以?進了光斯傳媒,就能和衡卿做同事嗎?全能姐姐的部門還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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