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交底

交底

南見凝換上一件寬松直筒的黑色呢大衣,束好腰帶後随手打了個結,配上灰色的褲子和黑色提包,整個人都透着股黑巫女的氣質。

龍龍嘆了口氣,解了自己的米色圍巾遞過去:“新買的,羊絨的,特別軟!”

南見凝圍好圍巾,又取出一枚黑色口罩戴上,龍龍簡直無語:“姐,咱今天是去談事兒,不是去見黑老大。你不有粉色口罩嗎?”

南見凝徑直推着人往外走:“金小龍,你懂不懂什麽叫氣場?”

在穿衣氣場這方面,南見凝雖然個子矮,但氣質還是更勝一籌,畢竟有高跟鞋撐場子,她還是能駕馭中長款呢大衣的。

兩個人進去事務所的大樓,南見凝一頭白發格外紮眼,一身灰黑的裝扮裏唯有米色圍巾和金邊眼鏡這兩樣點睛之物,整個人簡單到極致。

南見凝面上表情淡漠,身後跟着個保镖一樣的大小夥子,每一個步子掀起的衣擺,妥帖的像書頁一樣,莫名地讓人感覺嚴肅和緊張。

柳競庭萬萬沒想到活的南見凝居然會是這種風格,冷硬而犀利,充滿了野生動物的攻擊感和壓迫感。但她本人卻舉重若輕,完全沒有一點緊繃感。

這種桀骜不馴的氣質的确太稀有了,着實讓人難以克制地想要征服,難怪宋思賢這種娛圈火眼金睛那麽想拿捏住她。

造謠的營銷號們想和解,不想蹲號子,但南見凝全都拒絕了。

柳競庭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猜到這個結果了,但未免替她感到疲累:“不和解的話,以後你也未必能清淨,他們會不斷找你麻煩。這些人啊,你不能用正常人的道德三觀去揣度他們。”

南見凝淡淡一笑:“沒關系,小吵小鬧只當被蚊子咬,鬧大了接着送進去就是。光斯是我的東家,我暫時能忍,別家的我忍不了。除非他們能做到毫無痕跡,讓我抓不到證據。”

柳競庭失聲笑出來:“營銷號有的是錢,你不敲一筆?”

南見凝挑眉:“柳律師,您看我的頭發剪得怎麽樣?”

柳競庭不解,打量幾眼後不知所以地點點頭:“挺好的,是不是找造型師設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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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忍不住笑了一聲,南見凝也不見外:“我們小區外面一老爺爺剪的,五十年家傳手藝,剪發十五塊,我一個月修一次。”

柳競庭忍不住扶額:“南小姐可真是會過日子。”

“所以說,我在金錢花銷上沒有很旺盛的需求。他們想拿錢來讓我諒解,這路行不通。”南見凝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

“另外,”她接着補充道,“十年前我出于無奈簽署了諒解書,他們揪着這一點侮辱我貪錢,賤骨頭,沒有氣節。甚至還造謠說我是在釣魚……所以,今日的我再也不會向一幫狗奴才低頭。”

柳競庭自然也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了10·6案的情況,此刻見南見凝這般态度,不由得再次對她另眼相看。

兩個人不多攀扯,說了正事後就告辭了,龍龍一路上心事重重。

南見凝大約知道他在苦惱什麽:“龍龍,是不是還沒定好去哪個部門?”

龍龍盯着紅燈上的倒計時神情落寞:“姐,你進營銷部做副總監的話,就不能配助理了。”

南見凝轉頭看向車外,世間人都是這樣庸庸碌碌,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呢?

“你又不能一輩子都給我當助理。自己有什麽考慮嗎?”

綠燈亮起,龍龍轉頭看了她一眼:“我想過,像你一樣成為一個出版人,做好書。但如今出版事業部被裁撤了,我不想離開你。”

南見凝思考了一下:“我以後大概率還是做這一行,但是合同期滿前只能聽從公司安排。你還想跟着我走的話,就不要再轉入新部門了,直接拿遣散費走人。我到時候去哪兒,還帶着你。”

龍龍垮着的臉瞬間陰轉晴:“姐,我就知道你還是心疼我。”

該做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出版事業部關門的日子越來越近,南見凝一直飄着的心無可奈何地落了地,她實在是太渺小了,在那些嗜血的掘金人眼裏,連她這個活生生的人都被當成了商品,她能否全身而退都還是個未知數。

時至今日,她大抵明白了曾澈曾經跟她說過的話,資本看上的東西沒有拿不到手的。這就是為什麽娛圈裏充斥着那麽多靠臉吃飯的流量明星,有些人唱歌不行、不會跳舞、演戲尴尬,但就是能靠打造出來的人設紅透半邊天。

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偶像塌房?因為整個圈子都太飄了。

衡卿是實力派,但他因為一副好皮囊而得到了更多的關注和追随,幸而他始終都很清醒,并沒有因此而孤傲自大。即便如此,他也要戰戰兢兢地順從着這個圈子的生态。

南見凝的內心其實是有些怕的,可是,真的也舍不得他。

*

普通的一個工作日結束,兩個人像尋常的小夫妻一樣回家、吃飯、收拾屋子、撸貓、看會兒電視、洗漱、睡覺。

衡卿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又堵在了南見凝的門口:“甜甜。”

南見凝把幹發帽丢到他頭上,閃身讓開了門:“叫凝凝,家裏又沒別人,你顯什麽特別呢?”

衡卿湊過來一把攬住她,直接把人撲到了床上,貼過去親了兩下後也不把臉挪開。兩個人就這樣唇抵着唇低低地說話,溫熱潮濕的柔軟觸感不斷地擦碰着南見凝那繃緊的神經。

“我們明天去登記,好不好?”

南見凝往後撤開一點距離,伸手抵在他正壓過來的胸膛上:“明天?這有點太倉促了吧。”她想着要給他機會反悔的,畢竟這可是法律意義上的結婚。

衡卿輕輕柔柔地親她的鼻尖,如蝶翼一般輕觸她的嘴唇:“倉促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對彼此的了解還不夠深徹,那我們現在就來交個底,好嗎?你想知道什麽?我過去的感情經歷,還是我的存款?”

南見凝從那軟滑的舌尖下逃出來,擡腳別住了衡卿繼續壓過來的身子:“打住!二哥,原來你在這兒等着我呢?”說着又忍不住想笑,“你想知道什麽?咱們公平交換,誰撒謊誰是小狗。看在你這麽心急的份兒上,你先來吧!”

衡卿沉默了幾秒鐘,盤腿坐正身子忐忑地開口:“凝凝,你有前男友嗎?”

南見凝橫眼:“我都讓人扒成那樣了,有沒有你不知道?非要算的話,我糾纏過梁警官還有曾澈,還眼饞過消防大隊那院兒裏的帥哥們,可惜人家都不理我。”

衡卿憋着笑:“你還真是……”倒黴這兩個字他沒敢說出來。可是,既然沒有前男友,為什麽還是遲疑着不肯完全接受他呢?

她雖然答應了嫁給他,但整個人始終都會在無意間流露出些許抗拒的意識來。她什麽也不說,但他其實是能察覺到的。

南見凝眉毛一挑,做出一副兇惡的樣子來:“現在該你了,你有幾個前女友?”

衡卿突然別扭起來:“你這什麽問題,什麽叫幾個,我……沒有。”

南見凝哼了一聲:“我不介意,你放心說。撒謊是小狗哦!”

衡卿更尴尬了:“……那只能勉強算一個吧。當年追過一個同行,确定了男女朋友的身份,還沒牽幾次手就戛然而止,她遇到貴人,直接電話跟我分了手。當然,她早就紅了。別問是誰,好不好?這樣背後說人不太好。”

唔,這個聽起來就有點可憐了,但衡卿倒有幾分君子氣度。

嘴上雖然說着不介意,但是心裏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不痛快的,南見凝揮揮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這個問題過,下一個我來,你有多少錢?”

衡卿立馬打開手機裏一張截圖亮給南見凝看,正是李靜江給他發來的他目前的存款以及理財總額,這人正催着他轉交給南見凝管呢。

南見凝啧了一聲:“堂堂影帝,你這收入水平都把你們娛圈的後腿都拖到腰上了吧。”

衡卿倒是沒在意,他是沒幾個錢來着,總比南見凝這種靠工資的要多點吧?

南見凝也不說話,直接下床去櫃子裏取出幾張理財業務客戶留存聯,調出計算器噼裏啪啦加了一頓,又加上幾個定期,最後亮出了一個大概的數字來。

衡卿睜圓眼睛數了數,滿臉不可置信:“你中過彩票?”

南見凝把留存聯疊起來收好,擡手勾了勾衡卿的下巴:“下面還有個車庫當初是送的,放着我和阿澈的摩托車,現在也能值個二十來萬。另外呢,我還有個小鋪子在姜二家附近,她幫我收着租。怎麽樣,養你夠不夠?”

衡卿愣愣地點頭:“夠!那可真是太夠了。”

“好了,這個問題過。下一個問題,你至今沒買房子,打算在哪裏安定下來?還是打算回你宜江老家陪父母?雖說宜江四季如春,是個好地方,但我暫時還沒想過離開華都。”

南見凝盯着衡卿,有點緊張他會給出什麽樣的回答,在所有的問題裏,前女友和錢都可以算作無關緊要,而他關于人生的規劃裏有沒有她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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