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夜幕降臨，車流如織。
黑車駛進富人區，拐進一座小別墅裏。
繁茂的薔薇花叢籠罩着灰白低調的別墅，枝葉随風飄揚，沙沙作響。
周衡把宣樾帶上二樓客廳，低頭打量着她：“你先去洗澡。”
宣樾沒想到他如此開門見山，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支支吾吾半天，找出個別扭的理由：“我沒有帶幹淨衣服來。”
周衡不知想到了什麽，勾唇笑了一下：“穿我的。”
“你的衣服我穿着大。”宣樾說，“不合身，穿着不舒服。”
片刻暧昧被她不解風情的陳述沖散了，周衡說不清什麽感受，擡手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還挺挑。”
“我洗澡去了。”他轉身走向卧室。
摸不準他這是什麽意思，宣樾也不想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幹脆站起來朝那道背影問：“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話音剛落，快走進房間的人忽然側身看她。
對上她希冀的眼神，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湧上心頭，他沉沉的目光落在宣樾僵硬的面容上，勾着唇角反問她：“這麽迫不及待回去？”
他站得筆直，挂着一張令人泛冷的笑，頗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靜靜等着她的回答。
宣樾此刻意識到不應該問那個話，等他洗澡時再借故逃走或許會更好些。她在短暫的沉默中打了個冷戰，彎唇扯出一個笑：“沒有，就是随便問問。”
說完之後宣樾才發現，她的回答顯得敷衍而毫無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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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沒有說什麽，轉身進了房間。
客廳裏，宣樾松了口氣，僵直的肩膀疲憊地靠在沙發上，銀白的天花板映入眸中。閉上眼睛，酸麻在眼皮裏化開。
許是今天活動量過于大，止不住的疲倦湧上大腦。一秒兩秒過去，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忽然，輕微的一聲“咔嚓”在很近的地方響起。
警報聲在腦海裏鳴叫，宣樾瞬間清醒，困意消失得煙消雲散的同時，她發覺一塊冰涼的硬物抵着她的左手手腕。
她睜開眼睛，低頭朝手腕看去，一個銀色的環狀物正扣着她的手腕，冰冰涼涼的。
宣樾眨了眨眼，确認那是具手铐後，順着手铐的另一端看去，開口問身前一聲不吭的人：“周衡，你在幹什麽？”
手铐的另一端卧在周衡手裏，聽見她的聲音，他的目光從那具完美的手铐移開，落在宣樾臉上，眼神帶着平靜的瘋狂，甚至沖她笑了一下。
在她即将起身掙紮的時候，周衡握着手铐起身，微微彎腰，拉扯着她的手往頭頂擡。
啪嗒一聲，手铐結結實實地扣在沙發靠墊後的镂空紅木上。
他滿意地看向她，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裏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周衡當然知道她在害怕。
她害怕得呼吸節奏都變了，聲音也像小貓似的，軟軟綿綿的，又發着顫：“周、周衡，你把我拷起來幹什麽……”
“周衡……”她的手瘋狂晃動，帶動着手铐噼裏啪啦撞在紅木上。
周衡的吻落在她的臉頰，微微擡眸時看見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很可愛。于是周衡擡手輕輕按在她的眼皮上，指腹感受着她的眼珠瘋狂轉動。
燈下，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染了一層水色。
垂眸，周衡的吻順着臉頰落在脖子上，她身體猛地繃緊，脖頸上的皮膚上下滾動。那吻很快結束，他擡起頭，很好奇地問：“很害怕嗎？”
她不回答，周衡低頭在她緊抿的嘴唇上輕輕一啄，“誰讓你剛才騙我的。”
除了凝重緊張，他在她臉上看不到其他情緒。周衡輕輕笑起來，眼神幹淨純粹，氣息落在她耳邊，引起一陣酥麻：“我幫你做了一天的志願者，讓你陪我一下很委屈嗎？”
“不委屈。”宣樾立刻回答，“你先放開我。”
周衡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我要去洗澡了。”
宣樾右手抓着他的衣服下擺，喉嚨有些幹澀，擡眸看他，“周衡，你放開我。你放心，我不會走的。”
他恍若未聞，低頭拿開她的手，起身走向衛生間。
腳步聲清脆。噠，噠，噠。
像一只鼓在宣樾耳邊敲，她的心髒也跟着一下一下跳動。溫熱的皮膚貼着冰涼的手铐，她像是趴在一片冰凍的湖面上，湖面四周遍布可怖的裂紋。
她一動不動，涼意自後脊慢慢爬上來。
淅淅瀝瀝的水聲隔着門傳來，宣樾收回落在門上的視線。不受限制的右手把手機拿到大腿上，拇指迅速設置并打開緊急報警系統，并将宣雲作為緊急聯系人。
做完一切，宣樾擡眸，視線從緊閉的衛生間玻璃門劃過，落在緊緊拷着左手的冰冷手铐上。
手铐目測是不鏽鋼的，色澤很好，很亮。
如果不是拷在她手上，她會給五星好評。
她緩慢閉上眼睛。
周衡是什麽時候開始準備這個東西的？
……正常人誰家裏會有這個東西。
有腳步聲傳來，宣樾朝樓梯看去。
陳姨将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放在宣樾身旁，臉上挂着和煦的微笑：“宣小姐，這是周少爺吩咐我去買的換洗衣物，我給您放在這兒了。”
宣樾餘光落在紙盒子裏，依稀辨認出裏面是一件睡衣睡褲，以及一套貼身衣物。她下意識想要坐直，起身一瞬手腕一痛，便被扯了回去。
冷硬的手铐敲在紅木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的臉上出現難堪的表情，擡頭看向中年女人，苦笑着說：“謝謝陳姨。”
“不客氣，宣小姐。沒別的吩咐的話，我就先下去了。”中年女人的目光不曾落在忽然出現的手铐上，微笑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陳姨。”宣樾晃了晃左手，“你那裏有沒有鑰匙啊？”
中年女人搖頭。
不多時，周衡裹着浴袍走出來。
才踏出衛生間，他立刻察覺到落在身上的那道視線。他低着頭，唇角抿着不明顯的笑，懶洋洋地朝她走過去。
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視線從她無悲無喜的臉上轉移到那副漂亮的手铐上。
他額前的頭發還在滴水，随着他附身的動作，冰涼的水珠落進她的脖子裏，順着皮膚往下，激得她一顫。
啪嗒一聲，宣樾手上的束縛沒了。
他直起身，水珠順着清晰的輪廓劃到下巴。他看向那副讓他滿意的手铐，手铐繞着他的指尖利落轉動，“去洗澡吧。”
左手捏着重獲自由的手腕，宣樾點頭，抱着衣服沖進衛生間。
水溫上升，溫暖的水落在她的皮膚上，沖洗着一天的疲勞和精神的緊張。密密麻麻的水聲裏，她暫時忘記了外面的周衡，忘記了那副讓她精神緊繃的手铐。
她什麽也沒想，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換好衣服出來時，她還有些恍惚，也有些疲倦。
視線往前。
沙發裏，一個男人正側身躺着，随意的睡姿依舊可以看出寬肩窄腰的身材，半條腿從浴袍裏滑出來。
宣樾目光搜尋一番，沒有找到那副讓她心驚的手铐——她心髒猛地跳動起來，不知道他會把它藏到哪裏去，又在什麽時候再次拷上她的手。
這次什麽事也沒有，他看起來就像和她開了個玩笑，吓她一吓，作為她讓他不開心的小小懲罰。
下次呢？
宣樾深吸一口氣，擡腳走過去，她盡量把腳步放輕，以免吵醒他。
今天和她一起待了一天，大少爺付出了不少體力勞動，比她更疲倦，因而此刻睡得很沉，胸口伴随着勻勻的呼吸聲起伏，他緊閉着眼，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越發明顯。
他側着臉靠向沙發，精美的輪廓在靜谧的環境中更顯驚心動魄，可以想象他上大學被人挂上表白牆的盛況。
她靜靜地移開目光，視線落在夾雜周衡和沙發靠背間的手機上。
擡手将臉頰邊的頭發別到耳後，宣樾彎腰慢慢靠近他，擡手從他身體上方劃過。她屏息凝視，一面注意着他的反應，一面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向手機。
細長的兩指觸碰到手機一角，她緊緊捏住他，未曾注意到一縷頭發從肩膀後方落了下來，直挺挺地落入周衡的脖子裏。
身下人一抖時，宣樾也跟着一顫，好不容易勾起的手機又落了回去。
她心跳如擂鼓，偏頭去看他，正好對上他緩緩擡起的眼睛。他剛睡醒，身上暖烘烘的。熱氣從他身體傳來，貼着她的肌膚。
他們用了同一種洗發水、同一種沐浴露，身上的味道也是一樣，宣樾分不清那清淡的味道是周衡身上的，還是她身上的。
沉沉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一瞬。
她下意識解釋：“我拿手機……”
眼上兩道濃密的墨痕蹙了一瞬，又舒展開來，周衡緊閉的嘴唇朝兩側拉開，勾出一個半遮半掩的笑：“洗完了？”
警鈴大響，宣樾猛地直起身來。
只是為時已晚，一雙大手已牢牢鎖住她的腰，一股力從腰間傳來，轉瞬間上下位置對調。
擡頭，周衡的影子罩在她臉上。
他剛睡醒，身上暖烘烘的。熱氣從他身體傳來，貼着她的肌膚。
他們用了同一種洗發水、同一種沐浴露，身上的味道也是一樣，宣樾分不清那清淡的味道是周衡身上的，還是她身上的。
沉沉的目光只落在她身上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