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不行。
周衡最初尚且對她只有興趣，那會兒都不肯放過她。如今暫且把他的喜歡當做真的，可周衡會選擇放她走嗎？……宣樾擡眸看向他。
周衡會是放手的人嗎？
不一定。
但興許六個月後他已經不喜歡她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遲則生變，宣樾不願意去賭。
“我……我想想。”宣雲的病情反反複複，一時間難以決斷，“能不能少一點？”
周衡：“？”
“三……”察覺到他不善的眼神，宣樾臨時改口，“四個月行不行？”
抱了這麽久，她身上終于有了點溫度，不至于讓周衡産生他抱的是一坨冰的錯覺。低頭，溫熱的吻落在纖長的脖子上，周衡低聲說：“好。”
白皙皮膚上的紅印格外紮眼，周衡補充說：“如果你沒有當過女朋友，不知道要做哪些，你可以向周圍同學請教，當然，問我也可以。”
擡手觸碰那塊紅印，周衡察覺她忽然顫了一下，他笑了笑：“不喜歡這個印子，一會兒我重新蓋一個，把它覆蓋住。”
“不用。”宣樾擡手摸它。
淩晨快一點鐘，要再折騰一下，按照周衡的習慣，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她明天早上肯定上不了早八。
“可我看着礙眼。”他扒開她的手，沉默着去揉，很不得跑去醫院把李崇明的嘴巴打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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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戾釋放洶湧，來不及回收就撞入宣樾的眼，她愣了片刻，和他解釋：“這個不是他親的，是他掐我的時候留下的痕跡。”
想起俱樂部裏那人的慘狀，他滿身是血看她時的癫狂，她激起一身雞皮疙瘩，結結巴巴地問：“那個，那個男的……怎麽樣了？”
“進醫院了。”看出她心底的害怕，周衡輕輕拍打她的肩膀安慰，“你放心，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不是什麽大事。”
宣樾問：“你不怕他找你麻煩，不怕他報複你？”
“他全家都要仰仗周家鼻息而活，他要報複我，除非他不想活了。”周衡不想和她聊這種話題，彎腰把人抱起來。
“很晚了，睡覺吧。你明天早上不是有課嗎？我送你。”
把人放在床上，周衡又想起了一件事，“以後不許和別人那麽親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宣樾知道他在說那張照片的事。懶得和他再争辯，宣樾點頭。
燈滅。
夜色靜谧。
*
半個月後，宣樾從周衡處得到通知，宣雲可以出國治療了。
面對宣雲的疑惑，宣樾給出的解釋是：老板是個大好人，也比較看好她，他聯系宣雲的主治醫師，送宣雲出國治療，給出的條件是宣樾畢業後要到他的公司上班。
宣雲依舊不信：“你不是要讀研究生嗎？”
“我還沒想好，這也不重要。”宣樾說，“不管我本科畢業還是研究生畢業，都只能去他的公司上班。”
“你老板是不是喜歡你？”宣雲朝宣樾身上靠，一臉愁容，“還是你被騙了？”
大街上的風吹得呼呼響。
在宣樾的再三解釋下，宣雲總算是相信了。她低頭思考：“那我是不是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你了？”
宣樾“噗嗤”笑了一下，“你是出國，不是斷聯，只要別把我删了，随時都可以給我打視頻。”
宣雲彎着眼睛說好。
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宣樾把宣雲送上了飛機。
回頭，一身黑色大衣的高挑男人站在不遠處，黑色口罩遮住一張臉，只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
眼睛輕輕笑起來，男人朝她張開雙臂。
宣樾走到男人身前，雙手環住男人的腰，冰涼的臉貼在他的肩膀處，她冷得縮肩膀，緩緩呼出白汽。
周衡把她按進大衣裏，“事情給你辦妥了，要個小小的獎勵不為過吧。”
忽然蹲下和女人齊平，周衡解開口罩，快速在她臉上啄了一下，冰涼的感覺一如往常，周衡忍不住說：“你到底是什麽體質，一年四季身上跟一坨冰一樣。”
滾燙的手去勾她冰涼的手心，整個手掌貼上去。
候機廳玻璃外天空陰沉，幾粒雪花被風吹落，歪歪斜斜撞在玻璃上，沿着光滑的玻璃落在室外。
那雙手縮了一下。
又慢慢扣住溫熱的十指。
雪好像只下了一瞬間，走出候機廳，雪花已沒有蹤影。陰沉的雲低低籠罩灰白的城市，藍色的禁止鳴笛的标識牌落立在道路中間。
會下雪，還是下雨。
-
電影院裏光線黑暗，大屏幕裏梧桐葉鋪了一路，少年少女的暧昧無聲發芽。
身後傳來情侶暧昧的動靜，親吻的水聲啧聲傳進男人耳膜，他不悅地抵着太陽穴，眉頭皺起，餘光去看身旁的女人。
女人坐得端端正正，雙手疊交在膝蓋上，臉上沒有表情，嚴肅的姿态讓人恍惚她不是來看電影，而是來開學術會議。
爆米花放在兩人座位之間，她一點沒吃。
身後聲音越來越明目張膽，周衡忍不了，轉頭，兩個腦袋正相互磨蹭。周衡無語至極，不耐煩地說：“動靜能小點嗎？”
實在不行去開個鐘點房。
後半句沒說出來。
旋轉的腦袋終于停了下來。男人看了他一眼，将女友摟緊，不再說話。
宣樾偏頭，周衡眉間的愠怒還沒來及消散。在紙桶裏拿了幾顆爆米花，她遞到周衡嘴邊，還沒說話，那顆腦袋自動落下，舌尖卷進爆米花。
手心傳來細微的濕潤。
宣樾若無其事抽回手。
電影結束，燈光亮起，宣樾打了個哈欠，抱起還沒吃完的爆米花。
出了影廳，周衡斜靠着走廊牆壁。
看向伸過來的手，宣樾将懷裏的爆米花推給他，仰頭看着他發愣的臉：“我想去一趟衛生間。”
“哦。”牽手的計劃暫時被擱置，周衡抱着爆米花，看向小跑往前的背影。
低頭撿了一顆爆米花，甜膩膩的味道在嘴裏炸開，一側唇角上揚，唇齒漏出一聲輕笑。
*
冰涼的水流過手心，宣樾關閉水龍頭。
抽出一張紙巾，宣樾低頭擦着紙巾，小包裏忽然彈出消息提示音。把揉亂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宣樾拿出手機。
宣雲的消息，她下飛機了。
簡單回了幾句話，宣樾順着走廊往外走。盡頭處燈光明亮，潔淨的光滑地面反射出頭頂明亮的燈光。
大廳裏，夾娃娃機旁站着個黑衣男人。
一個女生走上前，低着頭看地上白色的運動鞋，鼓起勇氣說：“你好，我覺得你有點好看，介意加一個微信嗎？”
……
等不到回應，女生又消失說了一句：“您好，我……”
“我也覺得我有點帥。”男人嗓音并不低沉，卻帶了幾分說不清的魅惑，一雙眼睛看着來到女生身後的人，“介不介意……這個得問我女朋友。”
宣樾不得不輕聲咳了一下。
女生轉頭看見她，宣樾有些無措，摸了摸鼻子：“您好，我是他的女朋友。”
“不好意思。”女生急忙離開。
肩膀上壓了一只手，爆米花的甜味吸入鼻腔，宣樾接過爆米花桶，肩膀上的手一路往下，落在她的腰上，輕輕一攬，拉着她往外走。
夜幕降臨，城市燃起各色燈光。
可愛松緩的音樂從機器裏傳出，屢戰屢敗的周少爺不信邪，往機器裏投進兩個游戲幣。
操作杆被握住，機器上方的夾子順着手的操作移動，落在綠色烏龜形狀的毛絨玩具上方，按下按鈕，爪子精準罩住烏龜。
半秒後，烏龜順利從爪子中爬出。
宣樾偏頭看空空的爪子，忍不住笑出聲。
下一瞬手腕被拉住。
周衡說：“你來。”
哐當兩聲，游戲幣滾進機器。
一分鐘後，烏龜落入出口，宣樾抓着周衡的手跳起來。
她玩夾娃娃機從來沒夾中過，認為夾娃娃機不過是賣家設定好的，除了保夾外根本不可能夾住。周衡問她要不要玩時，她一點興趣也沒有。
剛才周衡夾了這麽多次，一次也沒夾中，她夾的時候感覺出來這不是保夾的力度，于是更加開心，連忙甩開周衡的手，蹲下去拿玩偶。
手心被她摸過的皮膚微微發熱，周衡也跟着她笑起來，拎起她手裏的玩偶，“運氣不錯。”
周衡說：“這烏龜是一對。”
宣樾看了看烏龜，又看了看櫃子裏的烏龜，脖子上系的東西稍有不同，拿出來的這只是領帶，櫃子裏僅剩的一只則是小花領結。
手指敲了敲櫃子，周衡說：“我要這個。”
他歪頭看向宣樾，“你給我夾。”
宣樾：？
咿呀咿呀的兒童音樂響起，宣樾低頭握住操作杆，眼睛盯着櫃子裏的綠色烏龜。
夾娃娃是個看運氣的體力活，很顯然，宣樾只有一次運氣，且用完了。
她攤手看向周衡：“夾不中。”
“再來。”
周衡走到她身後，彎腰看着櫃子裏的玩偶，牽着她的手握到操作杆上。
宣樾深吸一口氣：“一定要用這種姿勢嗎？”
好奇怪。
人來人往的，有點丢臉。
爪子開始移動，周衡握着她的手，“我喜歡。”
大約三百次失敗後，那只綠色烏龜終于從洞口滾出來。
她低頭去拿玩偶，感慨着：“周少爺大氣，老板今天肯定樂開花了。”
玩偶怼他懷裏，宣樾仰頭笑。
腰際忽然被按壓，下一刻她落在周衡懷裏，薄荷味道鋪天蓋地襲來，她聽見他的笑聲。
肚子有些餓，宣樾拍了拍他：“吃飯去吧，我好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