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不疑,你真的為了淩峰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
聞不疑跪在地上一只手還在緊緊的抓着聞不尤衣服的下擺,那個在外人看來只可遠觀不可亵渎的聞府四公子,現在放下一切尊嚴苦苦哀求的模樣,可能除了親自看見外,世人根本就無法想象。
“罷了。”
兩個弟弟跪在聞不尤面前,族中如若其他人在,恐怕求情的人只多不少,很多事情只有親身體會了,才能明白其中利害,聞不疑為了一個淩峰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早就超出一個大族子女的樣子,自古大富大貴之家出情種,可聞不尤從來沒有想過這個情種會出自聞府。
“不疑,我會傾全聞府之力想方設法找到淩峰身上長生藥的解藥,但我也要你答應我,三個月後等你和徐家堂妹成親禮成之時,就不可再與淩峰有任何瓜葛,更不可為了淩峰做出任何傷害家族之事。”
聞不尤能答應聞不疑去找解藥,已經很是網開一面,算是給足了聞不疑安全感,假如今日跪在地上的不是聞不尤一母同胞的兄弟,恐怕現在聞不尤已經為了保全聞家百年基業而斬草除根。
“大哥,我答應您,只要能解了淩峰身上的毒,以後我都不會再和他有絲毫瓜葛。”
聞不尤見聞不疑答應的這般痛快,還是放心不下,今日淩峰中了毒聞不疑就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日後萬一還有什麽累及性命的事情,保不齊聞不疑又身不由己。
“不疑,我要你在祖宗祠堂起誓,在解了淩峰身上的毒後,不管淩峰做何大逆不道的事情,陷入到何種危機,你都不會插手,如若違背誓言,聞家列祖列宗在上,你和淩峰将來都會生無紮根處,死無葬身地。”
“大哥,您怎麽能讓四弟去祠堂立這樣的誓言!”
聞不凝跪在聞不疑的旁邊,他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聞不疑的心思,聞不疑對淩峰情根深種,假如将來淩峰真的到了絕路命懸一線的時候,聞不疑很有可能會奮不顧身的救對方。
“怎麽?難道你還想為了一個外人拖累家族,不顧聞家上下,不顧聞府聲譽?”
“不疑不敢,既然大哥讓我在祖宗祠堂立誓,那我這就去。”
聞不疑用手撐着身體想要起身,聞不凝在旁趕忙用力扶着,本想背着聞不疑去祠堂,可聞不疑謝絕了聞不凝的好意,既然要去祠堂祭拜祖宗,就要虔心誠意,哪怕走的慢一點,步子小一點,他也要憑自己去到祠堂裏,這才彰顯自己的誠心。
聞不尤現行大踏步去往此趟的方向,沒有再回頭看自己的兩個弟弟,聞九園的管家早早就在聞不疑寝室院子的門外守着,見聞不尤出來正要請安,可見到對方不怒自威的樣子,明白今日聞九園定然是要有大事發生,一邊叫園子裏一等仆役通傳所有人各自守好各自的院子,一邊叫人把除看家護院必須留有的人外,其餘人等全部在役房不得随意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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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親自和林氏、王氏彙報情況,聞家大哥媳婦兒和聞家二哥媳婦兒知道自己夫君最是看重家族的人,今日聞不尤這般動怒,想必也是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妯娌二人帶着貼身丫鬟老婆子坐在馬車裏從正門離開,只是在走的時候,吩咐人準備了上好的膏藥,并叫府裏養的大夫做好準備,但凡缺什麽短什麽的,都可以着人去她們那裏取去。
聞不疑在聞不凝的攙扶下,終于挪到了聞家祠堂裏,聞不尤已經早早跪在祖宗祠堂最前面,挺直的腰背是他作為聞家家主需要彰顯的姿态。
“不疑,跪在我身後,我要你按照剛才說的那般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
聞不凝拿過旁邊的一個蒲團放在聞不疑面前,聞不疑用手輕輕推向一邊,就這麽直愣愣的跪在冰冷的地上。
“不肖子孫聞不疑祭拜列祖列宗并在此立誓,待淩家軍主帥淩峰解了身上所中長生毒,我與其再無瓜葛,此生絕不會做任何有違聞家家訓,陷聞家于任何不仁不義的事情,如若違背此誓言,我和淩峰将來都會生無紮根處,死無葬身地,孤魂野鬼,無所依靠。”
聞不疑說完重重的磕了三個頭,聞不凝替聞不疑點了三炷香複又插在香爐中。
“二弟,你扶着四弟下去,大夫已經在不疑寝室等候。”
聞不凝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給聞家祖先請安告辭後扶着聞不疑離開,直到聞不凝和聞不疑走遠後,聞不尤握着刀尖的左手才松開,一滴一滴的獻血滴在空蕩蕩的祠堂中聲音分外清晰。
“聞氏祖先,是我這個聞家家主沒有管教好弟妹,讓家裏出了這樣一個情種,不疑為了淩峰将自己半條命折騰了去,聞氏有此子孫本應請了家法伺候斷了其四肢,可不尤實在不忍,今日我自廢左手,只希望列祖列宗念在不疑是聞家血脈的份上,保佑他今後一生順遂。”
聞不尤說完舉起左手,以血為祭,猩紅的液體流入到香爐中,和香灰的味道相互羁絆,血腥味和高香的味道填滿祠堂,不知是聞氏祖先對聞不疑的嘆息還是對聞不疑毫無回應深情的漠視。
“二哥,我對不起你們。”
聞不疑從祠堂一出來就再也堅持不住,直直的朝前倒下去,一直留意聞不疑的聞不凝直接伸手把人扶住背起直奔寝室,早就等候的聞九園大夫已經提前做好準備,把事先熬制好的消炎凝神湯藥給聞不疑灌了進去,又拿出一個丸藥讓聞不疑含着,餘下的就是一等仆役用溫水擦拭,聞不凝很是不放心,着人替他告了假,明日的早朝他是一點心思都沒有。
聞家現在全靠聞不尤撐着,外人對于聞不凝一連幾日的告假并沒有過多猜測,畢竟只要聞不尤在,聞氏一族就能夠延續祖宗的榮耀。
淩峰昨日聽得手下彙報聞府突然增加了聞九園周圍的護衛感覺出異常,武安侯府裏的所有資源原本聞不疑都是可以随意調動的,只是之前因為聞不疑調查東屏的事情讓淩峰收回了聞不疑的一些權限而已,但在聞府不再調查東屏後,淩峰也就沒有再幹預聞不疑的任何命令,武安侯府又恢複到了當初他和聞不疑共同為主的日子,可先是聞不疑叫武安侯府的人從今往後不需要再和他彙報任何事情,後是聞九園開始以專心準備聞家四爺大婚為由,謝絕了一切往來,讓很多拜訪聞不尤和聞不凝的人只能其他地方送拜帖。
淩峰在下朝後,跟在聞不尤身後緊随其步伐就想搭讪幾句,可聞不尤對待淩峰就像是對待普通同僚那般,客氣中又滿滿的距離感,這讓想打聽聞不疑近況的淩峰怎麽也找不到機會詢問,最後只能自行騎馬前往聞九園。
“侯爺,聞九園上下都在為兩個月後徐聞兩家的婚事做準備,我家主子實在太忙抽不開身,還望您體諒。”
淩峰被聞九園的管家攔在門外,這是淩峰從來沒有遇到過得事情,他篤定聞不疑出了問題,否則不可能連他都拒之門外,裝作配合的樣子離開,實則牽着墨玉站在不遠的轉角處暗中觀察。
入夜聞九園大門起了燈,聞不凝從園子側門出來,聞九園的管家親自送了出去,聞不凝牽着馬似乎非常不放心,轉身又交代了許久才翻身上馬離開,等聞不凝和随身小厮馬蹄的聲音徹底消失在道路深處的時候,淩峰在墨玉耳邊悄悄說了什麽,墨玉聽完後仰天長嘯一聲,獨自朝着聞九園的大門沖去。
聞九園裏管事的都是常年做熟的下人,聽到黑夜裏馬蹄踏在石板上的聲音正在萬分戒備中,可随着馬匹進入到光線,看清是墨玉後,自然就卸下了防備,發現淩峰沒在它背上,又想着墨玉和聞不疑的座駕是一馬同胞,自然先牽着進了園子,淩峰看準周圍視線都被墨玉吸引的空擋,踩在剛才放在牆角下的小推車直接翻身進入到了聞九園。
淩峰對聞九園輕車熟路,墊起腳弓着身子借用園中布景掩飾就朝聞不疑寝室快步移動,可惜聞九園家丁到底訓練有素,眼光毒辣的看見月色下的一個黑影,登時用随身攜帶的嘯撮口吹氣給其他人信號。
聞九園巡視的護衛和暗衛聽見聞府特有的嘯聲後,訓練有素的前往出聲地點,淩峰黑衣罩身在夜色下使人辨別不出,加上他想着不能傷了聞九園的人,在打鬥中自然顧忌頗多,居然不到兩柱香的時間落了下風。
聞不疑在寝室內剛喝完藥,就聽見園子裏隐隐約約有打鬧的聲音,細問之後才得知是有人夜闖聞九園。
聞九園在京城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因為聞府和淩家軍的緣故,無人敢動其分毫,聽聞有人敢闖進來,聞不疑蔑視一笑,心道真是松散久了,居然惹得宵小之徒敢打他聞九園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