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碎星星

酒店樓下,小女孩嘴裏念叨着最後那個號碼,沒注意到眼前已經走近的兩個人。

就快要撞上的時候,顧曜知一把扶住了她,謝澄川在旁邊發出咯咯的笑聲,“小妹妹,走路不看路,等下撞到了這個哥哥,小心他碰你瓷哦。”

“謝澄川。”顧曜知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彎腰溫聲道:“沒撞到你吧。”

小女孩往後退了一步,連忙擺擺手:“對不起,對不起。”

見無事,顧曜知直起身,感覺自己今天聽這三個字的頻率實在是高。

“我開玩笑的呢,這個哥哥就算被撞了也沒事,他脾氣最好了。”謝澄川就是開開玩笑,沒想真的吓她。

小女孩卻更加驚慌了起來。

顧曜知悶聲道,“謝澄川,你能別說話嘛。”

“不說就不說。”謝澄川‘哼’了一聲,站到了路邊。

“是出什麽事了嗎?看你心神不寧的樣子。”顧曜知垂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夜晚寒風瑟瑟,竟然穿的如此單薄。

“沒有,沒有。”小女孩躲開視線,連忙讓他們先走。

顧曜知看出來她有些害怕,也不再多說什麽,轉頭看向一旁的謝澄川,“走吧。”

謝澄川鼓着嘴,雙手撐着胳膊沒理他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顧曜知無奈的跟上他的腳步,兩人一起走到了風情街。

華燈初上,色彩各異的四方招牌錯落有致的懸于建築物上,或明或暗,無聲的喧嚣着,這裏不同于芷溪的內斂。

顧曜知:“怎麽定在這裏?”

謝澄川不語。

“怎麽不說話了?”

謝澄川瞪了他一眼,閉着嘴巴悶聲道:“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你說,你說。”顧曜知開始有些後悔跟他一起過來。

“那你道歉。”他仍悶聲說。

“我道歉,我道歉。”

謝澄川終于張開了嘴,“我也沒來過,聽說田軍那狗他選了好久,才特意選在這裏開了個酒吧,結果沒兩年,對面就開了一家男模店,你知道他就是個大老粗,最看不得這種東西,氣的半死。”

“不過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他做的東,肯定還是選在自家啦。”

他又提醒了句:“那小子打小就看不慣你,你待會可得小心點。”

“他看不慣我嗎?”顧曜知仔細想了想,并沒有這段記憶。

謝澄川看着他露出一臉無可救藥的表情,“算了,說了你也記不得,反正他讀書時一直在編排你,說你喜歡出風頭,但礙着老師,他也不敢對你怎麽樣。”

這話的潛臺詞就是,現在沒有老師了,你可長點心吧。

“那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顧曜知停下腳步。

“我哪裏沒告訴你,下午坐船前才和你說過,你自己看美女去了。”謝澄川拉着他往前走,“快點,他們都到了,等下別人還以為你不敢來呢。”

“……”

顧曜知問:“那他店名叫什麽?”

“不知道啊,老譚說反正和他對面那家男模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們去了就能認出來。”

酒吧門口,謝澄川呆呆的看着眼前燈紅酒綠,五顏六色的招牌愣了一秒,眼角抽了抽,忍不住破口大罵:“不是,田軍他有病吧,取這名字,看起來比對面還不正經一些。”

兩人剛一進店。

“謝澄川。”

田軍大手一揮聲音蓋住了所有的音樂聲,所有人的視線朝門口看去。

謝澄川招招手,對顧曜知使了個眼色走了過去。

“顧,顧曜知。”田軍似是才認出他,爽朗的笑了笑,“還是這麽帥啊。”

“來,我給大家介紹下,我們的學神,芷溪的神話人物,顧曜知。”

“今天我最好的朋友回國,大家可要好好招待他,為了慶祝,全場九七折。”

周圍發出一片歡呼聲,但這明顯就是個沒有誠意的折扣。

顧曜知兩人被他帶往卡座。

謝澄川掃了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怎麽都是你以前周圍那一堆人,其他同學沒來嘛?”

田軍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們兩人坐下,“老譚不是在這嘛,再說了他們不也是我們的同學。”

還沒等謝澄川再說什麽,對面的男子開口道:“田軍,不是我說,你這酒吧怎麽才這麽幾個妹子啊。”

“還不是對面那個死鴨子店。”田軍咬牙切齒的一口悶完了面前的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自從他們開業以來,我們整條街的女客人都少了好多。”

“不是吧,就他們那店,門牌不顯的樣子生意這麽好。”

“你懂什麽,現在小姑娘就吃這套,覺得低調奢華還有內涵,你以為跟你們這些大老爺們似的。”那人也不再說,發出意味深長的笑聲。

“要我說,我們在座的哪位不比對面的強。”

“你可拉倒吧,我前面進門正好看見對面有幾個人進去,那身高長相,細皮白肉的,天生就是吃着碗飯的。”

“切,我才不信呢。”

“愛信不信,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大豬臉盤子。”說話的人掃視了周圍一圈,最後在顧曜知身上停下,“他去還差不多。”

“……”

衆人靜默,這話說的顧曜知是天生做鴨子的料一樣。

顧曜知神色如常,并未被影響,謝澄川敲了下桌子,“說什麽呢。”

“老顧,你別在意,他們也沒那意思,就是說那些人都和你長的差不多,不是……”田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悶下賠了個笑臉,

衆人聽罷連忙呵呵的笑了起來,順口就把話題引回了讀書的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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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感覺自己應該是真的瘋了,不瘋她走到‘風情街’來幹嗎。

她很快給自己找了個借口,她不是過來選人的,就是過來看看,看看那個“蘭”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看兩眼就立馬走。

五顏六色的招牌從街頭一路閃到了街尾,也許是還未到高峰期,現在人流量并不多,從外觀上看起來其實和普通的商業街并未不同,只是這條街貌似更加窄一點。

要是那些店名她不認得就更好了,幾乎是每走兩步,她就能看見一家熟悉的店名,不知道是記憶力太好,還是那些卡片記憶點實在深刻,她路過那些店時都能對的上名號。

這家是知性姐姐的那張,這家是甜心萌妹的,那家是性感大D的……

兩位妝容精致高挑美女迎面走來,戴着誇張亮閃閃的大耳環,明明是已經是深秋,卻還穿的宛如夏裝一樣的皮質短裙,白榆看着竟然冷的打了一個哆嗦。

“就你還想泡他,你沒看他那一身嗎?夠你幾年的工資了。”

“真的假的,你說的我工資好像很低一樣。”

“騙你幹嗎,我愛豆前天出席活動才穿的那套,怎麽可能記錯。”

“也不知道誰能泡到他。”

“反正你別想了,這種級別出臺費估計都要好幾萬呢。”

“……”

要這麽多錢嗎?這也太貴了吧,白榆想了想自己的存款忍不住打退堂鼓停下腳步。

這時又有兩個女生從後面走過來。

“你這次準備點幾號?”

“點上次那個吧,你不知道我就是摸了下他腹肌,他的耳朵都紅的不得了,可愛死了。”

“要不叫他們出去玩玩?”

“行啊,上次珊姐點的那個,才一千多呢。”

白榆又站了起來,這個價錢她還是付的起的。

嗯?她好像來時沒準備花錢的呀,就是看看而已,她晃了晃腦袋,自己一定是被燈牌閃瞎了眼,心智都亂了。

很快,她就到了店門口,如名片一樣,靛藍色的底板上,是一個純白色的“蘭”字,很低調,但在這一通五彩缤紛的店裏卻顯得格外出衆。

有一種低調的悶騷感。

古人常把君子比作蘭花,如芝蘭玉樹,君子如蘭,說:“芝蘭生于深林,不以無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謂窮困而改節。”「1」

且芷溪這邊,L和N的音大多發的有些含糊,“蘭”“男”根本聽不出來。

想通了這一點,你又覺得這個店名如此直白,明晃晃的如同在招客。

但比起對面那家店名看起來,白榆還是覺得這家有內涵的多。

怎麽會有人給自己店取名,叫“快來”。

這名字聽着跟勾欄瓦肆裏那些不正當營生一樣。

她徘徊了兩下,決然的朝“蘭”走去。

“那邊不是酒吧。”

聲音是從對面那家店門口的侍應生口裏傳出來的,音色清潤,有一種沒被污染過的天然感。

她停下了腳步,其實白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侍應生,甚至分不清楚那人是哪家店的,反正她來時那人就站在這條窄路中。

白榆回頭看了眼,他頭頂上的招牌明亮晃眼,配上他俊美倨傲的臉龐,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其中的意思直白到可怕。

甚至有一下,她覺得那才是男人想說的話。

白榆又仔細的對比了下他的位置,那人确實是離“快來”稍微近一步的樣子。

所以這是在,搶客人?

那邊不是酒吧,未必你這個就是酒吧。

白榆不想多停留,決定還是快進去比較好,“我知道啊,我要去本來就不是酒吧。”

聽到這理直氣壯的話,對面的男人意外的挑了下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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