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塔爾前輩，有什麽辦法能夠抵擋這些精神位面的傷害嗎？”
回到神靈聖所的時候，小伯爵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喬羽這才有機會和塔爾學士聊幾句。
塔爾學士剛才聽了沃爾文的報告，知道了喬羽他們在鄧肯房間遇到的黑蟲。
塔爾學士認為黑蟲是一種精神位面的生物，有時他們會被一些神術束縛在現實位面的載體之中，通常用于守護物品或者布置陷阱。
“對付這類生物可以使用精神防禦的神術，當然，佩戴附魔裝備也行。”
塔爾學士提到了一個喬羽沒學過的詞組，它由“神術”和“附着”組成，雖然和蒙托德口中的“附魔”詞組不一樣，但是喬羽根據習慣，還是把它翻譯成“附魔”。
“讓我想不通的是，威廉大人一直帶着護符，怎麽會受到影響呢……”
塔爾學士輕輕扶起威廉小伯爵的左手手腕，在那細膩光潔的皮膚上環繞着兩圈棕黑色的皮繩，皮繩上串着三顆金屬球，其中兩顆金色一顆銀色，金屬球不僅雕刻着忍冬花的花紋，側面還挖有獅眼凹槽，凹槽內鑲嵌着灰白色的寶石。
當學士轉動小伯爵手腕的時候，那寶石随着光線晶瑩閃爍，細看之下，內部明顯有星光在流轉，就像有某種生命在其中活動一般。
這就是附魔裝備。
這個質感讓喬羽想起了自己的附魔長劍，不過對方手串裏的光華明顯要更加凝實，像是藏在寶石內冒氣的小塊幹冰。
按照塔爾學士的說法，這輕便的小手鏈內部附着了至少三項防禦神術，分別是防禦飛彈、淨化術以及驅除邪惡。
其中驅除邪惡不是指驅除邪靈，而是一種更加強大的防禦神術，他不僅能防禦邪靈、害蟲，還可以抵禦毒素、精神沖擊和靈魂沖擊。
這樣好的神術，這麽精致的附魔裝備，喬羽覺得自己也應該弄一件。或許他可以試一試蒙托德送給他的那把附魔長劍，把一些防禦性的神術附着到長劍上。
喬羽考慮着該如何增強自己防禦力，另一邊塔爾學士的講解并沒有停下，他還在試着分析小伯爵受到精神沖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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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鏈上的寶石光彩還在，這說明三項神術都沒有被觸發。”
塔爾學士用他枯瘦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那一枚鑲嵌在銀色金屬石頭上的寶石，那是附着着去除邪惡神術的珠寶。
“如果威廉大人在房間裏碰到了你們說的蟲子，那至少這顆石頭會暗淡一些。”
珠寶光彩依舊，并且能對老學士的手指頭作出反應，當他敲打寶石平面時，內部的光點會向他的手指尖彙聚。
塔爾學士撓了好幾遍并不存在的頭發，才勉強找出一個說法來解釋這種情況。
“也許是發生了邊緣接觸。”
這是一種“擦肩而過”的效果，因為身上防禦神術較強，再加上小伯爵最近精神虛弱，所以他在進入房間的時候，短暫的和精神位面建立了某種聯系，由此感應到了蟲子的存在，同時也被蟲子所感知，進而對彼此産生了一些影響。
只是蟲子沒有進行攻擊，所以神術也沒有激發。
“可是夢魇怎麽解釋呢？會不會是之前的受到了驚吓，加重了這一次的情況。”
沃爾文很想把這次事故跟上一次伊利亞王子的事聯系到一起。
不過老學士很圓滑的躲開了，沒有為這個論斷背書，他仍堅持自己的擦肩而過說法。
“只是擦過，所以發病的時間延後了，要到入睡時才發生，這樣才有了夢魇，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
塔爾學士喃喃低語，他打開腰間的墨水瓶，提筆就要記下來。
伯爵夫人嘆了口氣，沒有為難塔爾學士，而是吩咐喬羽把對方送出去。
喬羽義不容辭，趁着送塔爾學士的機會，他繼續請教各種防禦神術的常識。比如什麽是精神攻擊和靈魂攻擊，精神位面和靈魂位面又是怎麽回事。
“哦？你也覺得我的分析是對的嗎？”
塔爾學士容光煥發。
“對的學士，太對了學士。”
喬羽大力吹捧。
“那你把我剛才說的重複一遍。”
塔爾學士忽然變臉。
“啊？”
喬羽被晃了一下，他馬上鎮定，憑借過人的複讀機能力把把塔爾學士剛才的推斷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
“好，很好！”
塔爾學士又笑了，輕拍喬羽的肩膀說他是個好學的學生。
接下來不論喬羽詢問什麽問題，塔爾學士都會爽快的回答他。
甚至，塔爾學士還給了他一些私下的提點，他說如果喬羽想要弄一些防禦神術或者附魔裝備，眼下在伯爵這裏就有個好機會。
喬羽剛剛參與了救援威廉小伯爵的行動，伯爵夫人以及伯爵大人都必定會對他進行獎賞。
他極有可能得到進入伯爵寶庫的機會。
“到時進了寶庫你要記住，不要選的太珍貴，也不要選的太便宜……”
除了傳授原則，塔爾學士還教給喬羽一種具體的選擇方法，那就是根據寶庫內物品的擺放方式來判斷寶物的價值：
那些華麗的、高高挂起的，是伯爵用來展示的得意之作，絕對不能選。而那些擺在下方桌上，數量很多的器物，那些只是裝飾，也不要選。
要選就選那些三五樣擺在一起，放在不太華麗的盒子中展示的寶物。
尤其是那些硬木盒子或者皮殼圓筒，那裏面通常是一些學士用的物品和裝備。伯爵收藏這些東西，多數自己也不會用，就是專門拿來賞賜領地內的學士的。
喬羽這次的功績，就很适合在這些中檔學士類的賞賜之中做選擇，按他的需求，選一件帶有鑲嵌孔的裝備就非常合适。
比如單孔的戒指，雙孔或三孔的護符，都是非常符合學士身份，既能防身又能彰顯個人品味的物件。
塔爾學士說着亮出了自己的左手，在他的食指上有一枚銀灰色的戒指，戒指上鑲嵌有一顆深黑色的寶珠，嵌口兩側做成了海蛇吞口形狀，确實十分精致。
就這一枚戒指的區別，塔爾學士的形象立刻就從普通的糟老頭子變成了戴戒指的糟老頭子。
嗯，好像改變也不是很大。
但喬羽還是呱呱呱地稱贊塔爾學士的品位。
送走塔爾學士，今晚莊園的遭遇才算是告一段落。
喬羽回房收拾了一番，本想就此休息，卻發現枕頭旁邊多了一塊深褐色的東西。
是他的筆記本。
天天随身不離的魔法筆記本，就這麽跳到了他的床頭，擺明着是你不翻兩頁就別想睡覺的意思。
估計今天筆記本裏又有收獲。
喬羽已經有陣子沒從筆記本上看到什麽有用的內容了，就連上一次伯爵夫人要砍他的頭，他逃過一劫後筆記本也沒給他什麽獎勵。
這一次主動發生變化，肯定有理由。
喬羽将油燈放在床頭的櫃子上，側身拿起筆記本開始閱讀起來。
最新的頁面上，浮現出一行行文字。
第一句的确是好消息。
“這些生物來自精神位面，我們頂住了他們的襲擊，我的精神再一次增強了……”
上一次筆記本出現類似的強化，喬羽的造紙術效果直接翻了個倍。
然而他的高興還沒持續到下一個标點符號，筆記本上的句子馬上令他皺起了眉頭，這後面的文字似乎不是在說他今天夜裏的經歷，而使一些他沒經歷過的事：
“我們暫時安全了，但到了明晚這些家夥一定會卷土重來，到時候我們該怎麽辦呢。”
“幸運的是，至少我們找回了航線圖，如果實在到不了目的地，我們至少還有機會返航……”
喬羽有些看不懂了，自從他來到莊園開始，筆記本上的內容和他現在的經歷就越偏越遠。
但這幾段也偏得有點太大了。
這筆記本中的主角分明已經乘船出海了。
喬羽想起今天燒蟲子燒出來的航海圖。
自己剛剛在三樓發現了一張航海圖，筆記本裏的人剛好也找回了航海圖。
喬羽弄不清楚，他有時覺得這個筆記本就是一本魔法小說，自己只是和故事內的人更好同名。但有的時候他又覺得似乎真的存在那麽一個世界，裏面有另外一個喬羽正在經歷筆記本中的種種事件。
他們最初或許是一樣的人，但是在不同的經歷之後，已經偏差越來越遠。
筆記本上的文字不再顯現，喬羽将筆記本放回床頭。
這一次他的精神增強沒有入睡困難的副作用，放下筆記本不久，喬羽就進入了夢鄉。
他好像連油燈都忘了熄滅。
迷迷糊糊之間，喬羽醒了。
床頭不遠處，油燈的火苗搖搖晃晃，喬羽第一反應是自己沒蓋好罩子，夜裏有風。
但是當他試着伸手去關燈的時候，手卻抓了個空。
不是油燈跑了，而是他的身體在晃，連帶着胳膊也跟着失去平衡，本想去熄燈，卻一把扶在了床頭櫃上。
咣當咣當，随着劇烈的晃動，床頭櫃的抽屜甩了出來，油燈從桌上滾下掉進了抽屜裏，燈油險些流出來，幸好喬羽這一次抓住了燈罩，把火滅了。
地面和牆壁為什麽都在晃動？
喬羽第一反應是地震。
但是當他看清房間裏的擺設，他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在卧室裏。
這裏是船艙，他在一艘船上。
牆上的窗口黑乎乎一片，湊近了能看見黑暗的海面上泛起一層層藍色的光，好像有一群發光的水母乘着海浪在黑夜裏爬升。
“喬，他們來了，給我去炮臺！”
一個粗野的男人聲音笑哈哈叫嚷着，有些瘋狂，還帶着酒氣。喬羽只聽一聲這個聲音，腦海中就腦補出一個獨眼海盜的形象。
不對呀，這是怎麽回事。
喬羽意識到他可能在做夢，也就是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的四肢一下子不聽使喚了。
他想從床上站起來，但是他的身子卻直接從床上滾了出去，他的手肘在木地板上磕碰，他卻沒有絲毫的疼痛。
他的身體迅速爬起來，扶着船艙的牆壁，向着另一頭的臺階奔跑。
那裏有一架用鐵鏈固定的大炮，一個黑發男人從臺階上蹦下來，跳到了大炮的後面，對方扯着鐵鏈，将大炮推向另一個窗口。
嘩啦嘩啦，起伏的海浪聲不斷拍打着船艙，黑洞洞的窗口湧進來一團又一團的海水，沖刷着喬羽的靴子。
身體不受控制之後，喬羽的聽覺也不再靈敏，他看到眼前那個黑發的中年男人笑哈哈的沖他說着什麽，但他聽不清，只看見對方臉上濕漉漉的卷發，像一堆海草。
雖然聽不見，但喬羽能感覺到自己這副身體已經被對方的興奮所感染，他和黑發男人一起推着大炮，來到船艙中間的最大窗口。
借着兩人靠近的機會，喬羽發現黑發男人竟然穿着一件學士長袍，長袍尾部已經破爛不堪，從長款爛成了短款，但在兜帽部分的刺繡卻非常完整，那是一串名字，“鄧肯·休斯”。
這時候喬羽的視覺也不太清晰了，他不确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他很想睜大眼睛再看一眼，可是這時操控他身體的人卻把頭轉了回去，看向大炮的窗口。
這一轉頭，喬羽驚呆了，那窗口外竟是百米高空，船已經被海浪推到了天上，下方的海面距離他們有好幾十米，只要一腳沒踩穩，他就會飛翔出去。
下方海面的黑暗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在漩渦的中心有一個巨大的發光手掌。
那手掌像是玉石雕刻成的一般，體積卻堪比一座小山，而且在手心的位置有一條長長的裂縫正在敞開，那裏面有一顆巨大的藍色球體，球體表面覆蓋着層層白霧，正在手心中緩緩轉動。
随着白霧層層流動，球體上一些灰綠色的區域也顯露出來，那像是山脈、平原……
喬羽都看傻了，這不是地球嗎？
這時窗口忽然暗了下來，有許多黑色的影子将窗口遮擋。
也是在這同一時刻，喬羽身旁的學士點燃了大炮引線，炮口火花迸射，炮彈将黑色一掃而空，窗口重新打開。
随着炮灰巨大的後坐力，側面窗口的海浪再次拍來，海水淋了喬羽一身。
海水冰涼，喬羽一個激靈，蹬腿醒了過來。
喬羽回來了，回到了莊園的卧室裏，一切都和他睡着時一樣，除了——“阿嚏！”他打了個噴嚏——除了衣服和床被水打濕。
喬羽擡起手背在鼻尖嗅了嗅，濕漉漉的水中有股臭掉的貝殼的味道。
這是海水。
喬羽從床上起來換衣服收拾被子，在他脫衣服的時候，睡衣的領口被什麽東西挂住了，還纏住了他的脖子。
他小心将衣服脫下，發現自己的胸前多了一個吊墜。
吊墜核桃大小，金屬材質，由皮繩串起，形态是一只五指并攏向下的左手，喬羽将那手掌翻轉過來，手掌的掌心有一個球形凹槽。
這看起來是一件可以附魔的項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