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欺負我!
第30章 他欺負我!
次日,沛誠被放了半天假調整作息,下午才到崗。一進辦公室,他就敏銳地察覺整個公司的氛圍都不太一樣了,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躁動的因子,細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越和公司的虛拟偶像項目組今早進駐了。
他見森澤航辦公室關着門,透過磨砂玻璃只能看見裏面人影綽綽,于是問一旁整理文件的賀躍:“辦公室有客人?”
“嗯,岳總來了。”賀躍說。
“哦哦哦!”沛誠登時也激動起來——是那個森澤航從幾周之前就開始犯嘀咕的發小岳望錫!他探頭探腦地在門外張望了一會兒,又端着咖啡杯來到茶水間,裏面果然已經圍了一圈人在八卦。
沛誠豎起耳朵,聽了只言片語,裝做不經意地問:“誰是帥哥?”
徐小舟捧着保溫杯做西子捧心狀:“還能有誰,當然是越和的老板啦,咱們公司帥哥也太多了吧,我在這種地方上班真的好嗎?不會折我的陽壽吧。”
沛誠護短的心思立刻冒了出來,不服氣地問:“和森總比誰帥?”
“哎,風格不一樣。”徐小舟擺了擺手。
“怎麽說?怎麽個風格不一樣法?”其他同事看樣子也錯過了岳望錫進公司的當時當刻,紛紛好奇地問。
徐小舟想了想,說:“咱們森總是這樣的……”她做了一個閃閃發光的手勢。
衆人紛紛明白了,賀躍路過道:“哦,你說森總花裏胡哨。”
沛誠補刀道:“哦,你說森總是孔雀開屏。”
徐小舟橫眉怒道:“你們倆莫要曲解我對森總的一片忠心!”
看熱鬧的人着急道:“另一個呢?”
徐小舟假裝整理袖口,眯起眼睛,伸手一指說:“女人,你在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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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沛誠差點沒把咖啡噴出來,“這麽老土的霸道總裁嗎?”
“你懂什麽,臭直男。”徐小舟不屑道,“這叫經典。”
沛誠心想你懂什麽,我才不是直男呢,他正要再跟着八卦兩句,低頭一看手機:“诶,森總叫我了。”
衆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到他身上:“你快去親眼鑒定一下。”
“哎呀,都怪你非要出去吃午飯,害我沒見着帥哥。”同事A還在抱怨同事B。
同事B直呼冤枉:“你急什麽,人等會不出來的啊?”
沛誠已經跑了。
禮節性地敲了敲門,沛誠推門進入森澤航辦公室,背對自己的單人扶手椅上坐着一位陌生男人,身姿挺拔,黑發梳得整齊。那人聽見動靜下意識回頭瞥了一眼,嘴上卻不停:“就你事兒多,就你厲害,就你想到了,別人都沒想到。”
岳望錫的确不愧對徐小舟誇張的描述,他眉眼鋒利、五官俊朗,氣勢淩厲又張揚,的确值得引起熱議。然而他說話也是相當的不客氣,沛誠沒有前因後果,根本不知道兩人在聊什麽,更不明白怎麽就已經吵起來了。只聽森澤航火大道:“我事兒多?事兒多的人還沒來呢!闵效禹,你去把謝行叫來!我還治不了他了!”
“嗯?”岳望錫聞言又看向沛誠,鳳眼微微眯起:“你不是謝行?那你是誰?”
沛誠禮貌地答:“我叫闵效禹,是森總的助理。”
岳望錫毫不在意地回過頭去:“助理?你叫個助理來幹嘛?”
森澤航深吸一口氣:“闵效禹!你不用叫謝行了,叫保安!把這人給我轟出去!”
沛誠連忙哄道:“別這樣,有話好好說,岳總今天第一次來,不認識是正常的,怪我沒有第一時間自我介紹。”
這話換誰來聽也毫無錯處——他明明是第一個剛到現場的無知群衆,卻把錯因歸咎在自己身上,給了客人一個臺階,于是森澤航立刻道:“你別慣着他,讓他滾,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向來只有別人叫沛誠別慣着森澤航的,今天也終于輪到他說這句話。岳望錫滿臉不爽,站起身說:“哦,那我走了,項目也別合作了,回頭你自己和爺爺解釋吧。”
怎麽這人也是個暴脾氣!沛誠一個頭兩個大——平時森澤航人後雖然愛使小性子,但當着外人向來涵養絕佳、極富耐心,今天這是怎麽了。
森澤航趕蒼蠅般揮手:“快走快走!”
岳望錫瞪着他:“我走了!我真走了!你別後悔!”
森澤航不耐煩道:“趕緊的,還要我送你嗎!”
沛誠終于受不了了,他把門一反鎖,吼道:“誰也不許走!”
屋內登時安靜了。
兩人詫異地看着他,沛誠額頭冒出三滴汗,結巴道:“都,都坐下,有話好好說,不要吵架。”
岳望錫擰着眉毛上下打量了沛誠好幾圈,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屋裏還有這麽一號人物。他回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豎起大拇指朝肩膀後一指,問:“這你助理?”
“啊,怎麽了?”森澤航也回過神來了,他坐回到辦公椅上,雙臂抱胸,下巴一揚:“我勸你別惹他。”
這下森澤航不嚷嚷着趕人,岳望錫也不作勢要走了,注意力反而集中到了沛誠身上,他親切地招呼道:“小同學,你來坐。”
“沒事兒,我站着就行。”沛誠嘴角抽搐,用眼神詢問森澤航發生什麽事。
“這腦殘非要在下周開一個新聞發布會,項目剛開始合作,連産品的影子都還沒有呢,開哪門子發布會。”森澤航無語道,”發布會也就算了,結束之後還要弄個什麽展示環節,做虛拟偶像的預告節目,全球直播,你這麽大夢,你怎麽不轉行去造商用火箭送自己上天呢。“
“你現在真是學壞了,還會說腦殘這種詞兒了。”岳望錫語氣仿佛痛心,表情卻毫無變化,“我告訴你爺爺去,看他還準不準你在外面搞什麽人工智能,立刻就把你抓回家。”
“我現在會的可多了呢,”森澤航不為所動,然而說出的內容與小學生無異:“我還喝過珍珠奶茶了呢。”
“這誰沒喝過,你以為都跟少爺您一樣,每天住在城堡裏,拿紅酒漱口,”說罷岳望錫輕蔑一笑,“哦,忘了你喝不了酒。”
沛誠迫使自己不去受他們小學生拌嘴的影響,竭力正經地說:“下周就做發布會和展示的話,時間上确實比較緊張,技術那邊還沒有準備,可能需要等兩個團隊磨合好了再籌劃這個事兒。”
森澤航立刻接過話:“就是就是,你要逼死我們技術部門啊?人家不上班、不搞開發、不帶孩子,每天給你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岳望錫翻了個白眼,不說話了。沛誠還以為是森澤航的胡攪蠻纏……不,是曉之以情,結合自己的動之以理說服了對方,殊不知岳望錫又悠哉地轉向了沛誠:“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抗拒做展示嗎?他這是小時候被家裏拉去走親戚走出PTSD了,對‘給叔叔阿姨表演個節目’有來自骨子裏的畏懼。你看過他小時候的照片嗎?可漂亮了,被一堆姐姐阿姨打扮得那叫一個……”
這話沛誠是真聽不下去了——岳望錫很明顯對森某有誤解,每次做發表和演講的時候,這人可如魚得水、如虎添翼了。
森澤航也決定不再忍他,站起來駕着胳膊就把他扔了出去,反手上鎖,一氣呵成。
岳望錫在門外敲了兩下,也沒期望得到什麽回應,便遙遙說了一聲“我明天再過來”,步伐輕快地離開了。
沛誠全程圍觀得膽戰心驚——這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兩位頂級帥哥友好會晤”的養眼畫面,也不是那種“頂級霸總針鋒相對”的商戰場景,完全就是回家過年時不得已遇到了隔壁家的倒黴孩子——明明在城裏的時候大家都是精英成年人,到了老家立刻變回穿花棉襖的小屁孩兒。
雖然他很難想象這二位穿花棉襖的樣子。
這頭沛誠心裏還沒吐槽完,森澤航一扭頭,立刻告狀:“他欺負我!”
沛誠驚訝地發現,見着森澤航這幅委屈巴巴的違和模樣,竟然适應度良好,心中毫無波瀾。他幹巴巴地說:“哦,太過分了,我替您去打他。”
森澤航馬上反應過來沛誠在糊弄他:“我發現了,你也不愛我了。”
沛誠終究還是修為低了點,難以習慣他這種說話方式,尤其是他心裏有鬼的情況下,只能含糊其辭:“哪能呢,愛着呢,尤其是每個月的20號。”
每月20號是森久發工資的日子,森澤航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窩回椅子裏生悶氣去了。
沛誠見他的樣子實在好笑,笑着說:“森總,森總裁,您不是一般人,怎麽和他計較呢。他就一個小喽啰,都不用特殊道具就能殺的。”
森澤航涼飕飕地斜了他一眼:“接着說。”
還要接着說?沛誠只能瞎編亂造:“咳咳……您看,您名字就是超人之材,森澤航,這三個字,是什麽?是海陸空的霸主。”
森澤航繃不住了:“什麽呀。”
沛誠“嘿嘿”笑道:“而我呢,我就是一條小魚,至于他……呃,就不說他了。總之公司和項目為重,您就別生氣啦?”
森澤航瞅了他兩眼,大發慈悲地點點頭,手一揮,說:“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微服私訪……”
沛誠:“屈尊降貴。”
森澤航終于滿意了:“大駕光臨去他們項目組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