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章
第 80 章
富少安任由葉永昌拳打腳踢, 打到後面索性跪在地上,任打任罵。
葉永昌打累了,富少安跪在葉永昌面前:“我也沒辦法, 一個是大老板, 一個是餘家大少奶奶。我只能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我打你是因為這個嗎?你居然……”連葉永昌自己都說不出來,這種事, 真他媽的丢人。
富少安認為自己賭對了,葉永昌發洩完了,自己就沒事了。他沒跑, 他跑了去哪兒?他靠着鴻安混起來的,根基都在槟城, 他們這一行,到別的地方去,就等于要從要飯重新開始了。
富少安從地上爬起來, 也顧不得自己渾身疼痛,給葉永昌端水點煙:“老板,這不是證明我眼光确實好嗎?大小姐到底是老板的親生女兒,那不是漂亮, 還有那股子味道。”
一想這個王八蛋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兒身上, 葉永昌惱羞成怒,一腳踹過去:“那是我女兒,你也敢用色眯眯的眼神看?”
富少安彎腰:“那是,那是, 大小姐的芳容哪裏是我這等能直視的?是我眼拙, 其實仔細看, 大小姐不有您的卓然風姿嗎?”
說女兒像他,葉永昌心裏舒服些了。
看着眼前的人, 一臉青紫還谄媚樣,這是他這麽多年最忠實的狗腿,雖然這事辦得實在是……
“老板,咱們出去喝口酒,您消消氣?”
他站起來,走出辦公室,又到了紙醉金迷的世界,富少安立馬狗腿地請他坐下,叫上菲菲、盈盈、曼雲來他身邊。
那個菲菲一直往他身上靠,最近他在歐洲,這種主動往男人腿上坐的女人已經膩了,要不然也不會聽了富少安說的話,他就心癢難當。
一想到富少安拉皮條拉到自己女兒頭上,他就連想都覺得難受,葉永昌推開了女人,放下杯子:“不早了,我回房了。”
沖過來打了富少安一頓,又回來,好像做了什麽,好像什麽都沒做。
回到房間,看着桌上已經收拾了,那一束花還放着,提醒着他剛才發生的荒唐事,葉永昌拿起這束花想要扔了,轉念想起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兒女送自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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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花送得……算了!眼不見心為淨,他走進了卧室,進衛生間,放了洗澡水,泡進去。
葉永昌在熱水包圍下,閉上眼,腦子裏居然是剛才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的窈窕身段。
他想起初見文娟的情形,那時文娟在臺上,身姿如靈蛇,水袖翻飛,他一眼驚豔,日日捧場,才将她金屋藏嬌,以後水袖只為他舞。
其實自己說得沒錯,他的女人哪個不比舞廳那些庸脂俗粉強?只是這些年他覺得文娟掉進了錢眼裏,他就嫌煩了,再說他裏裏外外女人很多,他也就基本不去她房裏了,實在是她纏久了,就勉為其難去過一夜。
想到這裏,葉永昌從浴池裏爬出來,走到客廳裏,拿起電話問前臺:“二姨太住哪間房?”
已經是下半夜了,前臺已經在打瞌睡了,這個時候一個激靈,今天大老板、小老板和公子小姐全住酒店啊!
立馬給小老板報了二姨太住的房間號。
葉永昌一看跟自己一個樓層,他拿了鑰匙拉開房門,找到房間號,敲門。
半夜三更,敲門聲特別清晰。
隔壁房間拉開了門:“先生,現在淩晨兩點。”
葉永昌無所謂:“等下給你免了今天的房費。”
“有病。”那人把門給關上了。
這邊二姨太拉開了門,見到穿着睡袍的葉永昌站在門口,本來睡眼惺忪的她頓時清醒,連忙解釋:“今天的事,不能怪我,是應瀾打電話給我說,說餘家父子之間關系很親密,說你辛苦了,讓孩子們來這裏迎接你,我到了才知道,是要做這種事,老爺點頭的,我不得不做。”
葉永昌看着女人,自己為什麽會覺得她已經老了呢?她明明是三十出頭的少婦,最有風韻的時候,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去我房裏睡。”
“啊?”本來已經被吓清醒的二姨太,這是第二次受到驚吓了,“你說什麽?”
“陪我睡覺去。”葉永昌說。
二姨太連忙轉頭看裏面:“我和應漪睡一起。孩子醒了,會找我的。”
“應漪都快十三了,t大姑娘了,家裏也是有自己的房間。有什麽問題?”葉永昌對她笑,“快,跟我走。”
“都已經下半夜了,就別換地方了。您也回去早點睡。”二姨太說,“我進去睡了。”
“你不想跟我睡?”葉永昌皺眉。
她搬到大宅之前,為了能和他睡一晚,做的那些事,他看了又是對她嫌煩,又是覺得她可憐,所以偶爾會陪她一兩晚,每次她都興致高昂,老說還要給他生個兒子。
“我年紀放在這裏了。你不去找年輕漂亮的姑娘,找我這麽個半老徐娘做什麽?”
葉永昌已經确定了,她壓根就不想和他睡,他問:“你不是最想跟我睡?”
站在大門口讨論睡不睡的,不好!二姨太糾結了好一會兒,拉開了門:“進來說。”
讓他進門,她把門關上,進裏間看了一眼女兒。
她把卧室門給帶上,她伸手:“坐。”
葉永昌坐下,見她離他八丈遠地坐下。
她幽幽地說:“誰也不是天生下賤。可我小時候家裏窮,我爸把我賣給了戲班,成了個戲子,我看了那些前輩什麽的下場,我就開始給自己謀劃未來的路,你是南洋富商家的公子,能給你做小,已經是我這樣的人,最好的出路了。大少奶奶傲氣,嫌棄你髒,不給你碰。我不行,我知道我得有兒子,幸虧老天保佑我生了一兒一女,生了兒女,我得為孩子們着想,我不能像小三、小五、小六那樣離你遠遠的,只要離你遠了,你連自己的孩子長什麽樣都不記得了。所以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大少奶奶去了,你那些女人裏,我跟你的年數也算是最長了,可那又怎麽樣,我是姨太太,如果你都不進我房了,就你那個日本妖精,第一個能把我給撕爛了,那我的孩子們怎麽辦?”
二姨太低頭:“所以我賤,哪怕是你施舍,我也拉着你進房。我明知道你剛剛跟外頭不幹不淨的女人剛剛睡過,我也忍着惡心伺候你,還裝出離不開你的樣子。就算那個日本女人在家說不二不三的話,我也忍。可我演過穆桂英,我演過梁紅玉,終于我忍無可忍,情願讨飯,也不跟你和那個日本女人在一個屋檐下了。剛好這些話被老爺聽見了。這真是峰回路轉,老爺要親自教養應章,将我和應漪一起接到老宅。如今,老爺對應章寄予厚望,應章也争氣好學,還有應瀾小夫妻倆幫襯着,我的應章肯定成才,只要應章成才,應漪也不會差。我現在就想等應章成婚,給我生孫子孫女,我給他帶孩子。”
葉永昌琢磨着她話裏的意思:“你嫌我髒?”
“打個比方,你願意和別人共用一雙筷子吃飯嗎?那雙筷子往她嘴裏塞了東西,又往你嘴裏塞,其中有陌生人,還有你極度讨厭的人。”二姨太看着葉永昌問,“以前不用這雙筷子吃飯,我會餓死,那我只能忍。現在我知道餓不死了,我還犯得着用那麽多人咬過的筷頭嗎?”
咬筷頭的比喻太過于形象,以至于葉永昌腦子裏冒出來自己找阿姆斯特丹櫥窗女的畫面,他羞惱:“陸文娟,你……”
“我跟兒子說,如今他是正兒八經的葉家長孫,不是當初那個為了要在家裏争一席之地的小娘養的東西了。要學長姐照顧弟妹,要學小姑父和姐夫,男兒不可負心薄幸,一心一意,夫妻和睦,兒女和順。我替他要了餘家的家訓,讓他熟讀,他爺爺也希望葉家能成為有規矩,家風正的人家,那就從應章開始吧!”她去拉開門:“天快亮了,你回去睡一會兒吧!”
葉永昌被自己的二姨太給趕了出來,渾渾噩噩地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到了床上。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人,除了元配是大家族的孤女有傲氣,不是看上他的錢,其他幾個都是因為錢而跟他,尤其是老二簡直就是鑽進錢眼了。
他翻過身,媽的!不就是老頭子給她給得更多嗎?現在她就跑去抱老頭大腿了。可真應了戲子無情這句話。
十來天沒睡女人了,葉永昌一下子睡不着,他都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淪落到自我解決,但是解決的時候腦子居然是老二穿着大姑娘衣服擡頭的樣子,就她一把年紀裝大姑娘,還嫌他髒?媽的!興致全敗幹淨了!
葉永昌草草閉眼睡了,誰想才将将睡着,電話鈴就響了,老頭子問他,要不要陪着孩子們一起回?
回!怎麽不回?在槟城對着那群庸脂俗粉胃口全無,回星洲好歹還有小七、小八兩個小嬌嬌在家。
葉永昌和家人一起上了船,他要進船艙補覺,聽見大兒子叫:“大姐,你放好東西,我們去露天餐廳好不好?你再幫我想想,平價商店該怎麽選地方?”
“好,我放了東西就去。”葉應瀾跟弟弟說。
葉永昌想要繼續睡,卻怎麽都睡不着了,拉開艙門,往前面走去,只見在甲板上,姐弟倆頭湊在一起。
他在他們一桌坐下,聽兒子在說:“大姐,我懂了,就是把特別日常的貨品放到平價商店,薄利多銷,看似吃掉的是咱們百貨公司的份額,實際上吃得更多的是小商鋪的份額。”
“也不是,有些會改變人的習慣,比如牙膏,薄利多銷的結果是原來用鹽搓牙的人,也會嘗試買,不是嗎?”
“原來是這樣。”葉應章點頭。
“好好學,爺爺說明年送你去英國讀書,英國有很多有特點的百貨公司,像塞爾福裏奇、哈羅德這些都很有特色,你學習之餘,要好好去了解。”
“我會的。”
百貨是葉家主業中的主業,應章還是讀書的年紀居然要開始學做生意了,還是做這麽大的生意?
葉永昌以為老頭子當時說要培養兒子,是為了給他壓力,兒子才這個年紀,要起來也要很長的時間,他只要好好聽老頭子的,別像以前那樣我行我素,老頭子不至于真要跳過他,把家業交給兒子。
現在?聽女兒和兒子的談論,葉永昌發現兒子成長比自己想象中的快得多,別人都是兄弟之間競争,自己要面對的是跟兒子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