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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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榆從前特別羨慕文字工作者，靠才華養活自己，還不用坐班，一臺電腦走天下。

接了紀錄片旁白的工作後，才發現各行各業都不容易。

為了趕在公司要求的時間內把初稿交上去，她大綱改了五遍，前一晚和導演開會到夜裏十二點，熬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半夜，宋白榆終于按了發送鍵。

原本想在工作室的沙發上稍微躺一會兒，誰知道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被鬧鈴叫醒後，她回家洗了個澡，打車到周今樾家的小區。

*

雖說宋白榆家境不差，但也就算中産，走進周今樾的頂層複式豪宅時，她還是有點震驚。

這是黎洲市最貴的小區，同時也是視野最開闊的湖景房。

宋白榆進門時，周今樾洗完澡出來，額頭還挂着水珠，他叫了外賣，剛剛送到。

周今樾拆開放在餐桌上，問宋白榆，“吃了嗎？”

“沒有。”宋白榆出門時随手拿了兩塊餅幹，看見三明治，食欲一下子被勾起來。

周今樾拉開凳子，拿出一塊放到她面前，“不吃飽就敢來鍛煉？我家裏可沒有葡萄糖。”

宋白榆也不跟他客氣，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說道，“我起晚了。”

兩人坐在餐桌上吃飯，宋白榆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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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挂着頂幾米長的水晶吊燈，把室內襯得有些空曠，屋子挺大，大到她覺得冷清。

“你一個人住？”宋白榆随口問。

“嗯。”

“沒有請阿姨嗎？”

“阿姨打掃完衛生就走了。”

宋白榆點點頭，一副我都懂的神情。

阿姨在這，肯定不方便帶女孩子回來吧。

周今樾看她眼珠子轉了一圈，不知道在腦補什麽劇情呢，敲了敲桌子，“快點吃完上課。”

*

吃完東西，倆人去了健身室。

宋白榆站在窗邊往外看，落地窗外是視野極佳的湖景，光線照在灰色地磚上，金閃閃的，她在陽光裏看得出了神，聽見身後周今樾問她，“你站那美黑呢？”

“我這是補鈣。”在不透氣的辦公室裏待了幾天，宋白榆感覺自己要發黴了。

周今樾打心底佩服她的毅力，頂着熊貓眼還要繼續上課。

熱身的時候，周今樾調侃道，“我又不會像健身房一樣跑路，再說你也沒充錢啊，急什麽。”

“我工作的時候發現自己體力欠佳，得好好鍛煉，不然萬一以後遇到有挑戰的工作，我怕身體吃不消。”

周今樾看她一眼，“還挺敬業，那我們今天練練體能。”

*

宋白榆和周今樾像之前一樣正常相處，很有默契地當作那晚的事沒有發生過。

宋白榆前半節課注意力非常集中，t卻在周今樾給她做動作示範時走了神，他平躺在墊子上，告訴宋白榆腹部如何發力。

宋白榆看見他工字背心下包裹的肌肉，有些分心。

“你看什麽呢？”周今樾眯着眼睛問她。

宋白榆的臉騰得紅起來，“我口渴，有冰水嗎？”她收回視線，找了個話題搪塞。

“有，在冰箱。”

周今樾指了下廚房，看見宋白榆一溜煙兒跑過去，打開水咕咚咕咚幾口，在她身後扯着嘴角笑了，出息。

宋白榆背對着周今樾喝水，想将內心的躁動澆滅。

她搞不明白，自己現在怎麽這麽好色了？

喝完水，宋白榆堅持做完了最後幾組動作。

運動分泌的多巴胺使人快樂，她躺在墊子上看周今樾，“我發現我比之前進步了，第一次上課我連仰卧起坐都做不了，我是不是馬上要練出馬甲線了？”

周今樾哼笑一聲，“想練出馬甲線，強度不夠，至少一周鍛煉三次。”

宋白榆從墊子上爬起來，“可我工作太多了。”

“你可以做我教你那幾個簡單動作，每天練二十分鐘。”

“謝謝。”宋白榆點頭，“跟你上課我收獲很多。”

她一本正經地道謝，把這節課的課時費轉了過去。

周今樾手機叮咚一聲，他打開，卻退回了，“真要謝我？你請我吃頓飯好了。”

“？”

“當作這節課的酬勞，去哪你定。”周今樾湊近她，“吃個便宜點的，你不就賺了。”

周今樾把選擇權交給宋白榆，可宋白榆這麽實誠的人，怎麽可能真的找便宜的飯館。

她打開手機，選了一家開在公園裏的火鍋店，院子裏的包間是玻璃做成的圓形，晚上燈一開，像水晶球。

宋白榆去過一次，特別喜歡。

兩人開車來到公園，步行去火鍋店。

宋白榆剛運動完，再加上這些天熬夜趕稿沒好好吃過飯，晚餐食欲大開，幾口肉下肚，才想起來問周今樾，“你喝酒嗎？我給你要個酒。”

“陪我喝？”

“我今天不喝。”她擺擺手，提到喝酒，宋白榆有點緊張，喝酒後許多東西會失控。

周今樾沒勉強她，獨自小酌了幾杯，擡頭看宋白榆吃得認真。

火鍋店熱氣飄上來，浮在她面前，顯得那雙眼睛更加清澈了，周今樾經常一個人吃飯，通常幾分鐘就解決了，也很少吃火鍋之類的食物，太費勁。

今天他突然發現，和宋白榆一起吃飯，還挺有食欲的。

*

盛夏傍晚，風并不太涼爽，拂過臉頰，帶着鹹濕的味道。

吃完飯，兩人沿着跑道往停車場走，剛走沒幾步，狂風四起，起初只滴了幾顆雨水，沒幾分鐘，暴雨噼裏啪啦澆下來。

夏季的雨來勢兇猛，兩人衣服很快濕透了。

四周是草坪，壓根兒沒有躲雨的地方，宋白榆把包舉過頭頂擋雨，發現根本是徒勞。

她索性也不遮了，伸手擦了下額頭的雨水，剛想往前跑幾步，周今樾的衣服就蓋了下來。

他出門時在背心外套了件襯衣，脫下來，遮在宋白榆頭上。

衣服很快也被打濕，但總比頭發淋濕舒服點，宋白榆聞到襯衣上有沐浴露的清爽味道，她從襯衣裏探出頭，“你不穿？”

周今樾拉了把她胳膊，“我這不是穿着呢？快走。”

兩人一路小跑到車邊，喘了口氣，樹葉滴滴答答落水，周圍逐漸安靜，暴雨很快停歇了。

周今樾從車廂後座拿出來兩條毛巾，扔給宋白榆一條。

宋白榆頭發長，拿毛巾一時半會兒也擦不幹，草草擦了幾下。

雨水把公園裏的植物洗刷的透亮，遠處的湖面漂着一層薔薇花瓣。

宋白榆靠在車邊，将擦完的毛巾遞給周今樾，并未立即上車。

剛才下暴雨她着急躲雨，現在又舍不得走了。

雨後空氣的味道沁人心脾，天空由淺藍變為深藍，風将宋白榆的頭發吹起來，她擡手想要撥開，卻發現有人快她一步，将發絲幫她別在耳後。

寧靜的夜，有細微的電流通過皮膚穿向心底。

宋白榆明明決定不再沖動的。

可不知道為什麽，周今樾看向她的時候，周圍的風變得粘稠起來。

他穿着背心，肩膀肌肉也有好看的弧度，宋白榆和他的目光糾纏在一起。

周今樾垂首下來時，宋白榆沒躲，反倒迎了上去。

熟悉的觸感襲來，她手覆上他的肩膀，一陣冰涼。

兩人就這麽在車邊吻了起來，周今樾眼睛亮亮的，蒙着層霧氣，宋白榆想起偶像劇裏為愛不顧一切的少年，應該就是這副模樣吧。

直到一只野貓竄出來，吓得宋白榆一抖。

周今樾往後撤了撤，沒再繼續，他打開車門把人塞進座位，宋白榆驚慌失措，“幹......幹什麽？”

她眼睛瞪大了，手護在胸前。

“瞧你那膽，剛剛誰抱着我親呢？”周今樾忍不住笑出聲，“刮風了，怕你感冒。”

他說完，一陣風刮過來，周今樾把門關上，進了駕駛座。

宋白榆臉發燙，迅速抹除剛剛在腦海裏上演的小電影，胡思亂想什麽呢。

*

兩人再次回到周今樾家裏，宋白榆換下衣服去洗澡。

浴室裏水聲響起，她閉着眼睛打沐浴露，熟悉的味道在周身萦繞。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宋白榆意識到身體內有些東西在悄悄改變。

從前的她根本不會和沒有确定關系的人接吻。

可現在她居然很享受這種感覺，在周今樾靠近的時候，她體內的荷爾蒙在叫嚣。

宋白榆在客房洗完澡，發現她沒有換洗衣服。

來的時候帶了一套，下午淋濕了，回來被周今樾丢進了洗衣機。

宋白榆拿起電話打給周今樾，“能借我件衣服嗎？”

“衣櫃裏有，你随便穿。”

宋白榆找了件白色T恤，寬松款式，她穿上都到大腿了。

打眼望去，褲子沒一條是她能穿的。

宋白榆低頭看了看，反正只将就一會兒，衣服烘幹就可以換回來。

就這麽穿着周今樾的衣服去了客廳。

周今樾在沙發上玩手機游戲，聽見腳步聲，擡眼就看見兩條長腿白得晃眼。

他窩在沙發裏，也剛洗過澡，頭發長長了點，擡起頭沒表情時，眉眼還是很鋒利。

周今樾看了她幾秒，視線落回到手機上，“你這樣穿很危險知道嗎？”

暴雨結束，倆人之間的悸動也回歸平靜。

周今樾語氣懶懶的，表情漫不經心。

宋白榆坐在他對面，覺得自己被周今樾拿捏了，她對自己的定力有點生氣，又無處撒，只能嘴上逞強，“知道啊，所以呢？”

周今樾聽到這句話，擡起頭笑了，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

“我笑你，非要在我面前虛張聲勢。”

宋白榆被戳穿，默不作聲，懷裏抱着抱枕，遮住上衣下擺。

安靜幾分鐘後，她開口，“我挺想成為你這樣的人的。”

“哪樣？”周今樾把手機放下，來了興趣。

宋白榆發現，周今樾身上有些特質在吸引着她，誘惑着她靠近。

可她又清楚知道，對方并不會認真和她發展什麽關系。

她剛剛從前一段感情裏抽離，不準備又把自己搭進去。

可如果跟這人做回陌生人不再來往，她似乎不那麽甘心。

“灑脫、随性，不會把感情放心上。”宋白榆實話實說。

“要說真沒放心上，也不完全是這樣。”周今樾擡手摸了下脖子，他談戀愛的時候是真的在戀愛，不會玩弄對方，沒感情了也不拖泥帶水。

周今樾問她，“你知道真灑脫的人是什麽樣子嗎？”

“什麽樣子？”

“就是根本不會去思考這些問題，全憑自己的感覺走。”

宋白榆在胡思亂想，周今樾看得出來。

“嗯，你說的沒錯。”宋白榆點頭，去揣摩對方的想法，不就是因為想要認真。

她不想再跟以前一樣，對誰動心了就奔着結婚，她覺得灑脫點挺好。

“那你可以教我嗎？”

“教你什麽？”

周今樾覺得這個話題真有意思，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宋白榆總想拿他來練手是怎麽回事。

宋白榆一字一句道：“可以動心，也可以随時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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