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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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燈的光落在周今樾臉上, 給他墨黑的眉峰投下陰影。
他靠近的時候，身上有淡淡的煙草味道。
“幫忙”這倆字太引人遐想，宋白榆站在那, 只覺得氣氛變得暧昧起來。
周今樾說這話時語氣玩味, 宋白榆搞不清楚他是在試探, 還是真想幫忙,
她往後退了一步，狐疑地看向周今樾, “有什麽好幫忙的，我自己可以。”
周今樾本來是真擔心宋白榆，她單手洗澡，胳膊還不能碰水，肯定不方便。
誰知道這姑娘想歪了, 他就想逗逗她。
周今樾湊近，手輕輕捏了下她的耳垂, “我房間的浴缸很大, 坐着洗澡方便, 要不要試試？”
他的手很燙，捏完她的耳垂, 又掠過她脖頸，再往下, 被宋白榆抓住手腕。
她吸了口氣，感覺呼吸都有點不那麽順暢了。
“不要。”宋白榆避開他蠱惑的目光，扔開他手，幾步跑上樓梯。
周今樾看見她的背影, 一臉壞笑，“小心點啊。”
*
第二天清晨, 宋白榆起床照了照鏡子，額頭上結的痂快掉了，幾乎看不出來，她又給胳膊消了毒，短袖外面套上防曬服。
下樓看見周今樾在沙發上等她，他指了下餐桌，“吃完早餐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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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有煎蛋和面包，宋白榆走過去拿起片面包，“咱們一起去公司，不太好吧？”
“哪不好？”
“萬一被人誤會。”
“誤會什麽？就不能是工作夥伴？”
也對，有什麽好誤會的，宋白榆心想，她又不是人家公司的員工，怕什麽。
*
Y25公司已經全面進入大促狀态，宋白榆去辦公區，見每個人都忙忙碌碌的。
肖楠分身乏術，讓企劃主管先過一遍宋白榆的內容，沒有問題後再發給她審核。
宋白榆給企劃主管發了郵件，接下來就打開電腦整理筆記。
她正看得出神，聽見凳子挪動的聲音，一個高個子姑娘捧着電腦坐在了她旁邊。
宋白榆擡眼，記起來這姑娘就是目前唯一的文案策劃，叫唐薇，宋白榆前幾天找她要過資料。
唐薇垂頭喪氣的，坐下對着電腦嘆氣，“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幹文案。”
宋白榆忍不住笑出聲，轉過頭問她，“怎麽了呀？”
“邱主管要求太高，剛又把我寫的大促文案斃了。”
做文案工作，修改是常事，宋白榆安慰她，“改改就好了。”
唐薇顯然已經被折磨的對工作沒了激情，靠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打字，突然想起什麽，轉過頭對宋白榆說，“邱主管正在看你發的文案呢，估計待會兒就要跟你對內容了。”
“嗯。”
正說着，邱潔從玻璃門裏伸出腦袋，喊宋白榆，“小宋，有空嗎？”
“有的。”
宋白榆拿起電腦進了辦公室，坐在邱潔對面。
聽見她對自己的內容一通評價後，才明白唐薇剛才為什麽垂頭喪氣了。
邱潔對宋白榆的內容不滿意，但沒有給出具體修改意見，她笑眯眯地跟宋白榆說，“小宋，你之前沒做過服裝行業的內容，是優勢也是劣勢，沒經驗倒無妨，可以發散思維多創新，這版的用詞太老套了。”
宋白榆做撰稿人以來，第一次被這麽全盤否定，她點點頭，“行，我再改改。”
回到辦公桌前，唐薇問宋白榆，“是不是讓你改？”
“嗯。”
“慢慢改吧，說不定哪一版她看着順眼，就過了。”
宋白榆這兩個月接觸過幾個甲方，也知道很多甲方一開始t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麽，等東西寫出來，思路才清晰。
可這是服裝公司，難道沒個标準？
宋白榆想請教肖楠，她問唐薇，“是不是肖經理最後審核，然後再往上提交？”
“嗯，不過肖經理很忙，一般都是最後粗略過一下，大老板們更忙，他們只看效果。”
宋白榆看了眼肖楠辦公室，她正在跟電商部門的人開會呢，算了，還是別打擾她了。
宋白榆視線在電腦上掃過，下季度新品顏色多為黑色和咖色，設計風格是國潮新中式。
賣點是圍繞古典與時尚結合展開的。
她針對每件衣服的款式做了修改，顏色、款式、風格都有涵蓋。
到底哪裏還差點意思呢？
*
晚上，公司的人陸續離開，只有電商部門的幾個人還在加班。
公共區域的燈滅了一半，宋白榆從下午就一頭紮進電腦裏，沒意識到周圍已經空空蕩蕩了。
修改完一版，宋白榆和之前那版對比，撐着下巴琢磨邱潔能不能滿意。
晚上九點，她終于餓得受不了，起身揉了揉肩膀，看見周今樾辦公室燈亮着，他還沒走。
宋白榆拿起電腦包上電梯時，周今樾也走了出來，晚她一步進了電梯。
宋白榆問他，“你也加班？”
“就不能是在等你？”
宋白榆撇撇嘴，誰知道真的假的。
周今樾看了眼宋白榆那張疲憊的臉，問她，“吃了嗎？”
宋白榆搖搖頭。
“我也沒吃，一起吃點。”
*
倆人去了公司附近一家日料店。
宋白榆餓了，沒點什麽花裏胡哨的食物，直接要了一碗地獄拉面。
濃郁的湯汁冒着熱氣，一口面下肚，宋白榆無比滿足。
等她幾口吃完，才看見周今樾在旁邊盯着她笑，“我們公司工作力度這麽強嗎？你看起來像剛剛被剝削過。”
“對呀，資本家。”
宋白榆喝了口冰水，有意請教周今樾，“邱主管是不是要求很高啊？我那版內容改了許多次才提交的，但她不太滿意，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什麽樣的內容。”
日料店位置不大，周今樾坐在宋白榆身側，伸手去拿她旁邊的冰水。
喝了一口，慢條斯理道，“你之前修改的內容有保留嗎？”
宋白榆搖搖頭。
周今樾笑着跟她說，“你做自由撰稿人這麽久，應該也清楚，很多時候，甲方要求修改，是想挑選一個最佳版本。”
他看了她一眼，“但是在最佳版本出現前，她自己也不清楚标準是什麽。”
宋白榆聽的不明所以。
老板遞過來一盤肉串，周今樾拿起一個給宋白榆，“最佳內容呢，是在不停推翻和修改的過程中出現的。”
宋白榆咬着肉琢磨周今樾的話，“我是不是應該把修改的內容都保存下來，都發給她，這樣也能清楚她側重哪種風格？”
“不傻麽。”周今樾靠在椅子上看她，“別急着自我否定，你如果寫的很爛，她已經找肖楠換人了。”
從邱潔辦公室出來，宋白榆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寫的太差勁了。
被他開導幾句，思路明朗起來。
她戳了下周今樾胳膊，“謝謝你啊。”
*
宋白榆腦子裏已經有了修改想法，在回去的路上心情輕松不少。
她打開窗戶吹風，聽見手機響了一聲，低頭去回複，嘴角還帶着笑。
周今樾的餘光撇見她的笑容，問她，“心情不錯？”
“嗯。”剛剛那條消息是陸洋發的，跟她确認賬號信息。
她一臉開心地跟周今樾說，“你知道嗎？我這次合作的華铮文化真的很好。”
周今樾目視前方，“哪好？”
“公司氛圍好，打款也積極，不像有些公司，內容都發布幾個月了，還拖着不付錢。”
“哦，是嗎？”周今樾哼了一聲，語氣不鹹不淡的，“我們公司不好？”
“也好啊。”
車子開過一片鬧市區，周今樾轉頭看了宋白榆一眼，突然問她，“企劃部還在招人，你要不要來？”
宋白榆愣了下，表情沒有什麽波動。
紅綠燈路口，他的一半側臉隐沒在陰影裏，神情有幾分認真。
過了幾秒，宋白榆低頭看手機，“算了吧，我還挺享受現在的狀态，自由。”
周今樾沒再說話。
*
到家後，周今樾進門後就往二樓走。
宋白榆換完鞋叫住他，“明天我不去公司了，有點事。”
“什麽事？”周今樾從進門後，臉色就很冷，跟晚上吃飯時完全是兩幅模樣。
“紀錄片馬上要播了，明天得去華铮文化一趟，看下片子。”
“嗯。”
周今樾答應一聲，轉頭往樓梯上走，“我去睡了，你早點休息。”
“好。”
宋白榆看着他背影，晚上還熱情地指導自己呢，這會兒又吃錯什麽藥了。
她太累了，懶得琢磨，洗完澡，倒頭就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