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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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周今樾目視前方開車，面色冷峻，宋白榆坐在副駕駛上, 一言不發。

黎洲市的春天是一年裏最舒服的季節, 傍晚在道路兩旁散步的人很多, 空氣裏漂浮着植物旺盛生長的味道。

車內的氣氛卻冷如冰霜, 兩人一路無話，是從未有過的沉默。

周今樾的車停在機場, 他下飛機後，直接開到宋白榆的公司。

到寫字樓下，周今樾給宋白榆發去信息，沒人回複，打了兩個電話也沒人接。

他看了眼表,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聯系不上人, 他打算上去問問, 剛走到一樓大廳, 碰見了吳柔。

兩人之前在宋白榆出差的鎮子上碰過面，那時候周今樾中午去接宋白榆吃飯, 吃完還會給吳柔帶一份。

吳柔跟周今樾揮了下手，打過招呼, 周今樾問她，“宋白榆還在公司嗎？我打她手機沒人接。”

“應該還沒走，我看她去露臺了。”

“好，謝謝。”

吳柔遲疑片刻, 關心道，“白榆這幾天還好吧？”

她不知道周今樾旅行剛回來, 以為他們周末待在一起。

“什麽意思？”周今樾見吳柔臉上隐約有擔心的神色，不明所以。

吳柔疑惑地問，“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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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周今樾從吳柔嘴裏得知了幾天前的風波。

佟凱手機上的信息被他妻子發現，謊稱是宋白榆勾引他，他妻子才會沖到公司來。

聽到宋白榆被陌生女人誣陷和質問時，周今樾渾身的血都湧了上來。

她那麽溫柔的一個人，當着整公司人的面跟對方撕破臉，需要多大的勇氣。

可這些，宋白榆沒有跟他提一個字。

他在國外旅行的時候，她卻獨自承受着上司的騷擾。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呢，周今樾在電梯裏回憶。

他想起前段時間，宋白榆偶爾會對着手機皺眉，他問她是不是不開心，她卻什麽也沒說。

周今樾迫切想見到宋白榆，想将她擁入懷中，安慰她幾句，告訴她她很勇敢。

可當周今樾走到露臺上，卻看見站在宋白榆身邊寬慰鼓勵她的，是別的男人。

周今樾不知道宋白榆有沒有将他當作可以依靠的t人，哪怕瞬間。

她披着孟清遠的外套，向他吐露內心的煩憂，無比信任他。

對自己卻從來都只字不提。

一路上，周今樾都心情複雜，憤怒、心疼、失望，自責，各種情緒洶湧而來。

壓得他說不出話。

正值晚高峰，前面有兩輛車追尾，路段暫時被封鎖。

周今樾将車靠邊等着，罕見地抽了根煙，以前他從來不在宋白榆面前抽煙，可今天胸口實在憋得慌。

整座城市逐漸暗下來，周圍霓虹燈亮起。

周今樾胳膊撐在車窗上，隔着煙霧開了口，他問宋白榆，“你那個領導，都做了些什麽？”

“你知道了？”從上車開始，宋白榆就察覺到周今樾情緒不太對。

“聽你同事說的。”周今樾從吳柔口中得知了整件事的始末，可他不确定，宋白榆有沒有獨自承受什麽說不出口的委屈。

“也沒什麽太過分的行為，就是約過我幾次，我拒絕了。”宋白榆輕描淡寫的将這件事帶過，公司已經處理了佟凱，宋白榆不想再在這件事上消耗情緒。

前面的事故處理完畢，交通恢複正常，周今樾把煙滅了，扔進路邊垃圾桶。

他發動車子，臉色依舊很冷，“你什麽都不跟我說。”

“你前段時間家裏有事，我也沒什麽機會。”

宋白榆偏過頭看向窗外，她知道周今樾在關心自己，不想讓他自責，“旅途怎麽樣？”

周今樾看她勉強的笑容，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捏了捏宋白榆的手，“不怎麽樣，你不在，沒什麽意思。”

“我看了你發的照片，風景很美。”

周今樾淡淡答應一聲。

車子開往周今樾小區的的方向，宋白榆這才突然想起來，“我今天得回家一趟。”

她網購的鮮奶到了，生鮮要送貨上門，否則會壞。

“行。”周今樾垂眼看她一眼，沒多問，将車掉頭。

把人送到門口，宋白榆下車後，周今樾的車子彙入川流不息的馬路，消失在路口。

*

在路上奔波了整天，周今樾渾身疲憊，但他沒有立刻回家。

在黎洲市，打聽一個公司中層的家庭住址不是什麽難事。

他在車上休息了會兒，接到朋友的電話。

跟着導航，周今樾将車開到了佟凱家小區門口。

聽朋友說，佟凱被辭退，妻子跟她鬧離婚，他的醜事傳遍了圈子，這兩天晚上都在酒吧買醉。

周今樾将車停在路邊，晚上十點的時候，看見有個男人從出租車上下來，往前踉跄幾步。

他打開照片，又看了眼面前的男人，是同一個人。

推開車門，周今樾幾步走到男人面前，問他，“佟凱？”

佟凱擡起頭，眼神迷離，“是我，你誰啊。”

話剛說完，被周今樾拽進路邊的巷子裏。

佟凱滿臉通紅，正要反抗，脖子被人掐住，擡頭看見周今樾兇狠的眼神，愣了一下，“你幹什麽。”

“聽說你很喜歡騷擾女孩兒？”周今樾冷眼看着他，佟凱還沒來得及說話，腹部一陣劇痛襲來，他原本喝醉後頭腦發暈，下意識反抗，卻渾身無力。

佟凱眼神猙獰，慢慢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肯定是在幫某個女人出氣，他試探道，“你是誰的男朋友？宋白榆？還是方瑩？”

周今樾冷笑一聲，“看來你騷擾過的人還不少。”

佟凱全身被鉗制着，心裏知道不是眼前這人的對手，只能說軟話，“我....我沒做什麽，我就說嘴上說幾句诨話.......”

“把她堵在樓梯上的人不是你？”

“她跑了，我連挨都沒挨上。”佟凱看着人高馬大，根本不禁打，蹲在地上，叫喊聲不斷，又被周今樾提起來。

周今樾起初下手的時候是發了狠的，大有把人往死裏打的趨勢。

中途卻被手機鈴聲打斷，幫他查住址的朋友打來電話，“周老板，要幫忙不？”

“不用。”對付佟凱，他一個人綽綽有餘。

“我找人問了下，他這事公司報過案了，也處理了，你悠着點，萬一打出個毛病，對嫂子影響不好。”

“嗯。”周今樾随口答應，挂了電話，他看着眼前的人，稍微清醒一些。

萬一人把人打狠了，他反咬一口，再有人去公司找宋白榆，又會給她造成心理負擔。

她了解宋白榆，她是個簡單的人，此時肯定希望這件事盡快過去。

周今樾慢慢蹲下，拿出手機，逼着佟凱親口承認是他主動騷擾她人，并且保證再也不會有這種行為。

佟凱渾身疼痛，對上周今樾鋒利的眼，只能乖乖照做。

拍完視頻，周今樾将人拖起來，扔在了小區門口。

*

宋白榆回家後，洗了個澡就躺在了床上。

她想起在露臺上周今樾看她的眼神，翻來覆去睡不着。

在路上，兩人之間的氣氛很詭異，周今樾那些複雜的情緒，宋白榆都能感覺到。

她捧着手機，正想給周今樾打個電話，聽見了敲門聲。

手機上彈出周今樾的消息：開門。

宋白榆穿着外套起來，客廳門口，周今樾垂首站着，過道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抹陰影。

宋白榆擡眸看他，她并不知道周今樾晚上做了什麽，只是隐約覺得，他的眼神裏醞釀着一場風暴，

“怎麽這麽晚過來？”

宋白榆側身讓人進來，房門剛關上，宋白榆就被抵在牆邊，周今樾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房間的燈被關掉，男人衣服上還帶着寒夜的氣息。

宋白榆皮膚挨上衣料，觸感冰涼，她不禁打了個顫。

“等等.....”宋白榆好不容易喘口氣，“你剛回來，要不要去洗個澡。”

“出發前洗過了。”周今樾并不多言，他把外套脫下來扔在地上，将宋白榆擁入懷裏，手在她皮膚上游走。

周今樾今天有些失控，動作快到宋白榆來不及适應。

宋白榆背靠着牆，柔聲道，“能不能換個地方。”

進門時情緒太過沖動，周今樾看宋白榆蹙着眉頭，才反應過來，他太急了。

他将人抱到沙發上，背對着他，沿着她脖頸，滾燙的吻一點點落下。

周今樾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心裏複雜的情緒，他只能用這種最直接的方式和她交流。

似乎這樣，他們倆的心才會靠得近一些。

這一晚，兩人并沒有說幾句話，卻比從前的哪次都要激烈。

結束之後，周今樾抱宋白榆到浴室洗澡，洗完回到床上時，宋白榆臉頰還泛着薄紅，剛剛經歷過一場歡愛，她疲累至極，很快睡着了。

暖黃燈光下，宋白榆肩頸的皮膚雪白細膩，周今樾伸手替她拉了下被子，她睡在周今樾身旁，人看着很放松，毫無防備。

周今樾靜靜看着宋白榆的睡顏，驚覺她已經不知不覺改變了許多。

她堅強到可以獨自面對困難，一個人解決麻煩，而他什麽都沒能為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