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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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榆沒說分手這兩個字, 但倆人都知道算了是什麽意思。

關上門，她眼眶紅了，一滴眼淚滴在了手背上。

他們之間沒有認真地開始, 也沒有鄭重地告別。

周今樾就站在宋白榆身後, 看着她彎腰穿鞋, 再推門離開。

宋白榆毫不留戀的樣子讓他受傷。

在一起兩年, 宋白榆不由分說給周今樾下了定義，原來她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

*

宋白榆從周今樾家裏出來時, 早上的陽光正燦爛，街兩邊樹葉茂密，遮住了烈陽，光線從縫隙裏灑下來。

宋白t榆站在光影中，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晦暗。

難過不僅僅是因為分開, 而是她很早就發現，她喜歡周今樾比想象中多。

矛盾的事, 她并不想讓周今樾為次做出改變, 所以走到這一步也不奇怪。

參加培訓時, 宋白榆好幾次分神。

回憶起周今樾親口承認帶其他姑娘回來時的語氣，胸腔中有什麽東西被撕碎了。

宋白榆想起倆人打算談戀愛的那天, 她躺在床上跟周今樾說，自己其實挺擰巴的, 周今樾說他可以迎合。

當時他滿臉柔情，溫柔的語氣依然在耳畔萦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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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榆回過神，終于明白，在這段感情裏, 她其實很渴望安全感，想要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 她根本做不到來去自如。

*

宋白榆從周今樾家裏離開後，日子照常。

華铮文化承接了一個游樂園的七夕活動，宋白榆配合策劃部出文案，需要搜集情侶們的甜蜜瞬間。

剛分手沒多久，被安排這種工作實屬煎熬。

起初看見別人甜蜜的故事，聯想到自己，宋白榆總會失落。

她不是第一次失戀。

相比上次分手，宋白榆已經堅強了許多，沒有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頹廢度日，也沒有自我質疑。

而是用工作把生活的縫隙填滿。

案例看多了，宋白榆也就麻木了，連續幾天，她跟同事們在游樂園對活動細節，沒工夫再去傷感。

*

七夕結束後，宋白榆跟周今樾見了一面。

當時離開的突然，她有些東西還在周今樾家裏。

周五下班，宋白榆發消息給周今樾，說想去把個人物品帶走。

周今樾回了句好。

隔天早上，宋白榆打車去了周今樾家裏。

打開門，屋子裏安安靜靜，沒有人在，她換了鞋去到二樓。

宋白榆的東西不多，全部裝起來就一個小箱子。

客廳和廚房裏有很多周今樾買給她的烘培電器和生活用品，這些東西她肯定不會帶走。

宋白榆伸手摸了摸，希望他們不會被扔進垃圾桶。

她一個人站在屋子裏，看見落地窗邊的瓷磚被陽光照成很好看的顏色。

想起第一次來周今樾的家裏，一晃兩年過去了。

提起行李箱，宋白榆慶幸自己沒有搬來跟周今樾住，這樣分手時還不至于很狼狽。

剛走到門口，密碼鎖響了，宋白榆心裏咯噔一下，腳步頓了頓。

下一秒，周今樾走了進來。

門口的風将窗簾吹動，玄關處的香薰飄來淡淡香味。

兩人視線相交，周今樾淡聲道，“收拾好了？”

宋白榆點點頭，“嗯。”

她提着箱子走到門口，聽見周今樾問她，“要送你嗎？”

“不用了。”宋白榆背影僵了一瞬，打開門，又回頭，“你把我指紋删了吧。”

再無別的話。

門再次關上，兩人就這麽徹底結束了。

*

宋白榆走後，周今樾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那天進門開始，宋白榆自始至終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哪怕她罵他渣男，他也有機會告訴宋白榆他講了氣話。

周今樾明白，他們的開始，他不夠認真。

他那句氣話像是在試探，試探宋白榆對他有幾分認真，現在看來，他還是輸了。

回家吃飯的時候，蘇曼秋問他，“我什麽時候能見你女朋友呀？”

周今樾低頭吃菜，“你見不上了。”

蘇曼秋嘆了口氣，“你還真打算做不婚主義？我以為你這次能修成正果呢。”

周今樾也不是什麽不婚主義，只是從前戀愛時他壓根兒沒想進展到談婚論嫁。

和宋白榆剛認識，周今樾就明白，她不是随便玩玩的女孩，盡管她強裝灑脫，不過只是怕受傷而已。

周今樾無數次想扭轉這種狀态，但總沒有合适的機會。

他沒回答母親的問題，幾口吃完飯，起身離開。

*

黎洲市進入秋天時，周今樾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工作的時候全力投入，不忙了滿世界玩。

有次他在海島游泳，突然遇到惡劣天氣，被一個海浪拍到了深水區。

好在同行的幾人都是游泳健将，行動迅速把人拉了回來，周今樾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

他坐在岸邊，緩了半天人才清醒。

劫後餘生一瞬間，周今樾拿出手機，想跟誰說說話，不自覺地撥出了宋白榆的號碼。

看見那一串熟悉的數字，周今樾愣了一瞬，迅速挂掉了。

一個海浪拍來，他看着遠處深不見底的海面，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傷感。

*

國慶節前夕，沈瑤給宋白榆發來請柬，她跟許景澤要在國慶假期結婚。

宋白榆知道這個消息時剛開完會，驚得跑去露臺給沈瑤打電話。

宋白榆還記得她住在數字游民社區時，沈瑤跟許景澤鬧矛盾，在房間裏跟她傾訴。

“你們以後在哪生活呢？”宋白榆關心道。

沈瑤在電話那頭笑笑，“我不想離開黎洲，他把老家的房子賣了，在黎洲市買了一套，雖然不大，也夠我們倆住了。”

“真好。”宋白榆是真開心，這下不用擔心以後見不着沈瑤了。

婚禮前一夜，倆閨蜜躺在酒店床上聊天，宋白榆問沈瑤，“是什麽讓你決定嫁給他的呀？”

沈瑤想了想，“也沒什麽特別的瞬間，大概就是，他始終很堅定的要跟我走到最後吧。”

宋白榆聽見這句話，沉默了片刻。

沈瑤随口一答，她腦海裏卻不自覺浮現出周今樾的模樣，他有過這樣的時刻嗎？想跟一個人堅定的走到最後。

沈瑤見宋白榆不說話，突然反應過來，去拉宋白榆的手。

宋白榆轉過頭對她笑笑，“我好着呢，你趕緊睡覺，明天做最美的新娘。”

沈瑤跟許景澤的婚禮在海邊酒店舉行。

廣闊的草坪中央搭着花團錦簇的舞臺，沈瑤由父親挽着入場，宋白榆拿起手機，幫她記錄美好的瞬間。

婚禮是自助餐，儀式過後，賓客們自由活動。

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周今樾目光落在宋白榆身上，她正在跟沈瑤的朋友說話，眼神亮閃閃的，看起來還是那麽清澈。

倆人也不是故意避嫌，但晚餐環節始終沒有碰面。

婚禮結束後，沈瑤包了這家酒店裏的酒吧，招呼大家去坐坐。

宋白榆到的時候，只有一個圓桌旁座位還空着，她坐下後，擡眼看見周今樾跟她一桌。

倆人之間隔着一張桌子，距離很近，但都沒有看對方。

許景澤喝多了，過來敬酒，把酒倒進杯子裏時，被路過的服務員撞了一下。

眼看一杯酒要灑到宋白榆身上，周今樾眼疾手快，起身擋了一下，酒只灑出來半杯，全倒在他襯衣上。

酒吧裏混亂，除了許景澤，在座幾個人不知道周今樾和宋白榆的過去，開玩笑道，“周老板這身手可以啊。”

大家嘻嘻哈哈笑了幾聲，周今樾去衛生間洗手，他把襯衣脫下來，裏面只穿了件短袖。

走出來時，看見玻璃窗邊站着一個人。

宋白榆走近，聲音清淺，“謝謝。”

周今樾随口應了聲，倆人再沒別的話。

回到桌旁，宋白榆身邊的座位空出來，沒一會兒就有許男生坐過來跟她說話，一個人走了，又來一個。

宋白榆禮貌笑笑，看不出來對誰反感，都是許景澤和沈瑤的朋友，也不是随便的人。

只不過知道宋白榆單身，人又漂亮，想認識她。

周今樾依舊坐在宋白榆對面，視線掃過她，偏頭喝酒，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宋白榆讨人喜歡，他一直都知道，從前跟他出去應酬，剛落座他就拉起她的手，宣示主權，不準別人靠近。

現在周今樾坐在那裏，看見宋白榆跟人寒暄游刃有餘，保持恰到好處的禮貌，心裏止不住一陣陣酸澀。

周今樾覺得自己真的可笑，都過去這麽久了，他還念念不忘。

他不是深情的人，哪次能留戀一段感情到這種地步。

所謂遺憾，大抵是因為彼此都沒有全心投入不顧一切去愛。

周今樾也後來才慢慢明白，他們之間不是不夠濃烈，是他沒給宋白榆愛的勇氣。

酒吧裏有駐唱嘉賓唱歌，底下的人跟着節奏搖擺，氣氛熱烈。

宋白榆始終能感受到周今樾的注視，可她就是不看他。

聚會結束，周今樾在門口叫代駕，許景澤安排車送朋友們回去。

宋白榆提前叫了網約車，出門時司機剛到，她和沈瑤打過招呼，轉身就上了副駕駛。

司機發動車子，宋白榆從後視鏡裏看見了周今樾。

他插着兜，站在路邊，眼神直直看着她，眸深似海。

宋白榆知道只要她等一等，周今樾就會送她，但她沒有，她不想再糾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