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或許是感知到了某種危險,兩只「玉犬」越過了禪院惠的身體,站在他身前——它們弓着身體、呲着尖牙,脖子上的毛也聳立着,一副随時可以對敵人發起進攻的樣子。

敵人——特指藏着殺意的禪院甚爾。他身上一直帶着經年累月積攢下來的血腥和兇狠。常人察覺不到,但「玉犬」的感知并非“常人”能比。

和甚爾相比,伏見宮簡直就像是個小綿羊。「玉犬」顯然對這個在禪院惠默許下,撸過它們毛的人并無敵意。

只是,随着它們身體的膨脹,禪院惠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虛弱。

“額……惠?”伏見宮惡玉擡起手,向前走了一步,“這裏沒有敵人,你得把術式收回去,你的咒力支撐不了你現在的消耗。”他用力地眨眼,伴随着他自己的言語,眼前有些東西就像是剛才的殘穢一樣,不明緣由的突然變化出現。

惠頭頂的那一紅一藍兩條彩線是什麽東西?

血條和藍條?

他這是改穿到什麽MOBA游戲的模型裏了嗎?

伏見宮張着嘴,快速地接收了這個信息的存在。

如果如他所見,那禪院惠的藍條就已經見底,甚至連血條也開始作為咒力的消耗品減少,“惠,你的咒力沒有恢複過來,你現在是在消耗你的生命力。你太小了,你的生命力也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他一轉頭,差點被禪院甚爾那條形碼一樣又長又密的血條戳瞎眼睛。後者不自覺地上前,眼睛中的震驚不減反增,他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又讓人覺得可笑的東西似的。緊接着,他就真的笑出了聲。

嗤笑,帶着幾分嘲諷,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還是在笑別的什麽,“認真的?十種影法術?在我兒子身上?”

“我,我不知道怎麽收回去。”禪院惠靠在門框上,擡着眼睛,顯得有些無助,“它們就這樣,出現了,它們想要待在我身邊,它們想要保護我。”

犬類本來就有非常高的忠誠度,而「玉犬」作為十種影法術使的初始式神,更是有着主人都無法掌控的保護欲。它們生來就有着保護尚未成長的主人的使命,所以有時候會為了保護主人,而做出違背主人意願的行為。

伏見宮惡玉和禪院甚爾同時擡眼,他們看向了彼此,顯然是下意識覺得對方能夠給出一些有效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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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二人實際上都不是什麽術式使用的專家。

誠然,禪院甚爾很了解術式運行,他也殺死過很多強大的咒術師。但對這樣的咒術幼崽,他卻并不內行。

只有咒術師或是咒術家族才會知道,幼崽在術式覺醒之初要掌握什麽。

“不要吝啬,分享點你的經驗吧,咒術師。”禪院甚爾把匕首收回了醜寶的嘴裏,仿佛剛才喊打喊殺的人不是他一樣。

“再重複一次,我沒開玩笑——我不是咒術師。”他瞪着眼睛圓圓的,一手指着自己被禪院甚爾攻擊卻毫發無損的咽喉,“這個,不論是因為什麽,反正不是因為術式,我沒有術式這種東西。”

“伏見宮惡玉”這個前任的人設,原本就不是什麽咒術師人設。

對于現任的伏見宮來說,這個身體更加只是一個承載他三次元靈魂的皮囊,而且還不是給他量身定做的那種。連前任的記憶在他的腦中都顯得有些缺乏邏輯性,就更別提他主動再去疊加什麽咒術師BUFF了。

他睨向甚爾,“你才是在禪院家長大的人,咒術家族的啓蒙都是術式基礎,你不是應該掌握這種技能理論的嗎?”

禪院甚爾的鼻孔微微張開,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伏見宮身上。換了其他任何一個時候,這話都絕對是踩在了老虎屁股上。可此時甚爾卻只是冷嘲了一聲,“像我這樣的‘廢物’沒必要掌握那種技能,不是嗎?”

禪院惠的意識顯然又變得恍惚了起來,有些超前的術式覺醒和零咒術基礎讓他根本無法完全控制「玉犬」。越是強大的術式,越危險——不論是對別人,還是對咒術師本人。

十種影法術的術式強度遠不是一般野生咒術師覺醒時所要面對的。

禪院惠的咒力補充完全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伏見宮惡玉看到男孩頭頂上的血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掉落。

就在此時——禪院甚爾手機都拿出來,打算冒險找幾個詛咒師了解情況的時候——一個女孩而費勁地扒着磚石的邊緣,從破洞的牆口探進半個身體來,齊平的劉海伴随着她的動作一歪,露出幾縷仿佛挑染的粉色——和她瞳孔一樣的粉色。

“呼……我真的應該敲門的,運輸工的二層可真不好爬,外面一點借力的地方都沒有,”女孩而小聲地抱怨了一句,緊接着便元氣滿滿地擡頭,和挑染一樣的粉嫩瞳孔跟着便看向禪院惠,“順便一提,小朋友你需要一點點想象力來拯救自己哦。”

禪院甚爾眼神一厲,拳頭不自覺地攥緊——在女孩兒出聲之前,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人正在外面“吭哧吭哧”往上爬,沒有聽到、沒有聞到、沒有看到。

這對天與咒縛的最強□□來說,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才對。

哪怕是五條家的那位“神子”都做不到這一點。

而這個女孩看上去,甚至比伏見宮惡玉還要無害。

「玉犬」也随着聲音的來源注意到了她,它們後腿用力,一起撲了上去——

“好可愛的小狗!”女孩接住了撲過來的它們,将兩只搖着尾巴的「玉犬」擁入懷中,側着頭躲避着熱情的狗舌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很熱情,也很友好,只是……別舔我的眼睛——”

伏見宮惡玉捂臉。

雖然遲到了一會兒,但這位對咒術界最熟悉,距離這裏也最近的馬甲——欺詐師終于到了。

“打擾你快樂的撸狗時間,但惠的血條——就是狀态,真的很不好。”伏見宮出聲,“不能拖了。”

“關鍵就在于,想象力。”欺詐師拍了拍黑白兩個狗頭,讓它們安穩地坐在了地上,“尤其是在咒力無法成為咒術師‘呼吸’的時候,想象就成了關鍵。不要試圖去理解術式的抽象原理,而是要用想象來構建術式的具體模樣,比如你的狗。你可以想象這兩個孩子困了、餓了,需要回到它們的窩裏去,你的影子就是它們的‘窩’——這兩個孩子很愛你,它們會非常聽話的。”

欺詐師像是個幼師,用柔軟和誘哄的語氣引導着禪院惠。

遺憾的是,這個引導并沒有起到太多的作用。

“我不認為惠能聽到你的話,”伏見宮看着惠有些發散的瞳孔,對方的意識仍然有些恍惚,接收信息的速度并沒有那麽快,“幫幫忙?”

“當然,我樂于提供幫助。”欺詐師的雙眸清澈而純淨,她半蹲下身體,雙手輕撓着兩只小狗的下巴,将它們的臉微微擡起,注視着兩對狗狗眼。粉色的瞳孔外圈似乎在某個光線角度,隐隐一亮。緊接着,她一拍手,“好了,孩子們,是時候回到你們的房間裏去了——這裏沒有危險,你們知道的,我不是威脅。”

“汪!”兩只「玉犬」同時發出的聲音重合在一起,像是真的在回應欺詐師的言語。

緊接着,「玉犬」身上絨毛回收、毛色褪去、五官模糊,在幾秒鐘之內就變成了由影子構成的輪廓,最終融在了禪院惠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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