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禪院甚爾真是沒有時間觀念可言,這家夥不應該是個嚴謹認真的雇傭兵嗎?
伏見宮惡玉一推家門,首先就發現了一地狼藉,一樓客廳裏幾乎沒有一個完好的物件,連頭頂的天花板都被戳了幾個窟窿,粉塵連帶着二樓的衣櫃都摔落在地——這可是特制的材料,等閑炸彈都無法造成這種程度的傷害。
廢墟上,是叉着腰、還有些氣鼓鼓的伏見宮惠,他右手邊,是用手指玩弄匕首沾染的一點血跡的殺人鬼;左手邊,是他那穿着背心跨坐在桌子上,正愛撫醜寶的禪院甚爾。
伏見宮惡玉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畫面,“砰”的一聲關上了門,然後又重新打開了一次,妄圖欺騙自己,眼前的都是幻覺。
“到底發生了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殺人鬼就已經撲了上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啊——你終于回來啦!”
他努力地歪頭,別開視線。不遠處的惠已經緊張地站了起來,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羞愧。而作為罪魁禍首之一的禪院甚爾卻沒有絲毫愧疚,被劃開一道小口子的手擦拭着寶貝咒具,只忙裏偷閑地擡頭打了聲招呼,“喲!”
其實不用惠的解釋,也能猜到——能把這個安全屋打成這麽個鬼樣子的,只能是禪院甚爾和殺人鬼。
“不是說要到下午才能來嗎?”伏見宮惡玉扶額,用力将身上的殺人鬼撕開,“這可真是給了我一份‘大禮’。”
禪院甚爾毫不客氣地把冰箱裏的吐司放進嘴裏,竟然真的把一句嘲諷當成了字面上的意思,咧開嘴笑道:“小事兒,客氣。”
伏見宮惡玉嘴角抽動,和這個人比臉皮是沒有勝利希望的。
兩只「玉犬」從伏見宮惠的影子裏爬出來,小黑扒拉着木板碎石,将沙發推了出來,小白則用尾巴掃幹淨灰塵,還用嘴抽了兩張洗臉巾來把沙發面擦幹淨。
惠揪了揪伏見宮的衣袖,顯然是一副認錯的姿态。
——不,惠才是那個殃及池魚的人吧。
但伏見宮很領情,只是才邁出去一步,禪院甚爾就已經一屁股坐了上去,還發出一聲舒服的哼唧,“啊——兩只小狗還有點作用,這可比桌子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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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犬」和惠一樣愣了一下,然後便開始一邊一個咬上了他的腿。
“惠,拴好你的狗,”禪院甚爾并不用力掙紮,一手一個就把小黑小白卡在了臂彎裏,“不然就把他們的頭掰下來。”
禪院甚爾總是用正經的語氣開玩笑,又用開玩笑的語氣說正經事,讓人摸不清他的态度。
“放開小黑小白!”惠用力地掰着禪院甚爾的手臂,但這完全是螳臂當車,“這裏不是給你坐的!”
“是嗎,但我就是坐上來了,有本事把我拉開啊。”禪院甚爾往後一靠,驟然增大的拉力将惠甩在了他的胸肌上。
“嗷!”
惠捂着自己的頭,禪院甚爾的胸口硬得像鐵,讓他白嫩的額頭迅速泛紅。兩只「玉犬」聽到這聲痛呼,掙紮得更加用力。
伏見宮惡玉清了清嗓子,“咳咳——喂,我還站在這裏诶,你們是完全看不到我嗎?”
旁若無人地搞什麽父子娛樂時刻?
“我不知道還有人在這裏?”禪院甚爾順手把惠往旁邊一摟,臉朝下用小白壓在了他身上。
伏見宮意識到,對方雖然在和自己說話,但眼睛卻是朝旁邊——也就是殺人鬼的身上瞟的。他在防備着殺人鬼,并且想要讓惠遠離殺人鬼。
雖然表達方式欠揍了一點。
“好吧,禪院甚爾——”
“伏黑。”甚爾打斷了他,“我改名了。仔細想想,一直把那個垃圾堆挂在我的頭上可真惡心。他們也不想讓我這麽個恥辱挂在他們的門楣上——把名字挂在一個垃圾堆上,嘔……”他惡心地吐了吐舌頭,“所以,是伏黑甚爾了,別記錯了。”
哇哦——
伏見宮惡玉眼睛一亮。
這可算得上是回歸主線了吧?
雖然他好像并沒有做什麽推動行為,但結果是讓人欣慰的。
“好的,伏黑甚爾先生。”伏見宮高興地開口,“這段時間就是在忙這個?”
“越是垃圾的地方,臭規矩越多。”伏黑甚爾一揮手中的短刀,空氣中被割裂的聲音“呼呼”作響。
伏見宮可不覺得他會乖乖守規矩。
講真,他不明白為什麽禪院家會歧視伏黑甚爾——禪院家真的有人是伏黑甚爾的對手嗎?
要是按照黑暗漫畫的走向,伏黑甚爾當場黑化,然後去屠殺禪院家會發生什麽?有人擋得住嗎?
「十種影法術」的擁有者是惠,且不說惠畢竟是伏黑甚爾的親生兒子,他大概率不會對自己的父親生死相搏,單說他幼小的年齡就不足以和伏黑甚爾對抗。
伏見宮甩了甩頭,将和風院子裏滿地血腥的不和諧畫面丢出了腦袋。
“恭喜恭喜。”伏見宮靠在桌子前,身後的殺人鬼把自己的頭也伸進了他的紅色圍巾裏,緊緊地把兩個人的脖子勒在了一起,“嘔——松點,松點!”
伏黑甚爾觀察着殺人鬼的表現,手裏的力量跟着伏見宮的話一松,小黑小白馬上就從他的胳膊裏翻了出來。
惠半跪在沙發上一露頭,就和小黑一起咬在了甚爾光|裸的胳膊上。
但伏見宮打賭,他們的牙——尤其是惠的牙,絕對沒有伏黑甚爾的肌肉硬。
戰果可想而知。
“有事說事吧,天亮了我得找人來修,這裏還得住人。”而且不只是住他們,伏見宮惡狠狠道,“你在至少得給我出一半的費用。”
“我的口袋比我的臉都幹淨。”伏黑甚爾半點羞恥感都沒有,擺明了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的姿态。
“大哥,二十億?”伏見宮瞪大了眼睛。
“早就花完了。”伏黑甚爾打了個哈欠,“運氣可真不好。”
伏見宮才不相信他全部用去是賭博了,伏黑甚爾的玩心大,但也沒有大到這種不分情況的時候。
他讓駭客留意着黑市上幾個需要點特殊門路的咒具,都是在這段時間內被買走的。
“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提供點情報作為補償。”伏黑甚爾的話峰回路轉。
伏見宮眉毛一挑,“哦?一毛不拔的賭鬼還有談補償的一天?”
“怎麽,看不起我?出去打聽打聽,我口碑很好的。”伏黑甚爾還有點翹着尾巴的自得。
別的不說,伏黑甚爾的專業精神确實值得贊譽——從很多意義上來說都是。
“是是是,雇傭兵之王,”伏見宮惡玉點點頭,“說吧,情報。”
“最近看了個新活兒。”伏黑甚爾揉搓着伏見宮惠的刺猬頭,像他這樣級別的傭兵,即使金盆洗手多年,再出江湖也根本不會有空窗期,委托通過中間人如流水一般襲來。
就連運輸工都聽到了風聲。
“孔時雨說是匿名委托人,但——”
“沒什麽是能真正匿名的。”伏見宮接話。
“沒錯,一套任務目标很有意思,”他從褲子口袋裏掏了一沓照片,像飛镖一樣甩給了伏見宮,“就是有些目标的價格,我不太滿意。”
一沓七張照片。
張張都是熟人。
最上面第一張,赫然就是伏見宮惡玉自己的臉。
“真是驚喜。”他往下翻,第二張更炸裂。
是惠。
難怪說是價格不滿意。
伏見宮的腦袋不由地想起一句話——這可是骨肉至親啊,得加錢。
得給伏黑甚爾多少錢才能讓他心動?
再往下,就是榎本梓和毛利蘭。
“能把我們都聯系在一起的,就只有一件事了。”伏見宮惡玉一笑,“還真是下血本。”
但因為駭客在“禪院惠”到“伏見宮惠”轉變上所做的工作,這個任務找上伏黑甚爾,簡直就是撞到了槍口上。
伏黑甚爾沒有馬上掉轉頭去殺人,已經是足夠理智了。
“七海建人、灰原雄和芥川銀——知道得還挺詳細。”伏見宮惡玉嘲諷道,“這得是內部消息了吧?”
“能把垃圾堆捧上神壇的地方,能是什麽好地方?”伏黑甚爾半點不奇怪,“我查過了,真是從一個垃圾堆跳到一個更垃圾的地方。”
“讓我猜猜,加茂?”
“準确地來說,是加茂慎吾。”伏黑甚爾補充了道,“不是什麽大人物,分家的小喽啰,咒術師等級最多準二級——就算我對報酬不滿意,但那也不應該是他能拿出來的錢。”
“哦……所以,有人在幫他付錢。”伏見宮惡玉點點頭,“多少?”
伏黑甚爾給他比了個“五”的手勢。
以天與暴君的身價,七個目标——四個普通人,三個剛過三級評級的咒術師——這個“五”的單位不會低于千萬,甚至應該是“億”的單位。
畢竟,這可是伏黑甚爾複出後的第一單,任何雇傭兵都不會讓這一單失敗。
這個封口手段,真的給絕了。
“王牌雇傭兵先生,這些事洩密了吧?不違反你的職業道德?”伏見宮調侃。
“道德?那是個什麽東西?”伏黑甚爾擡頭,露出了一個刻意疑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