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當伏黑甚爾出現的時候,安室透受到了一陣直觀沖擊。
他躲在黑暗裏的瞳孔幾乎是克制不住地震動,大腦一瞬間有些過載。
他需要理順一些邏輯——
首先,他會坐在這裏,是因為琴酒和貝爾摩德的突然通知。毫無疑問,緊急集合是為了處理一份已經在執行中的滅口任務;其次,他已經提前在伏見宮惡玉處得知了這份死亡名單,并且已經提前知道了一些正在實施中的反制計劃,也是因為這些“新鮮”的情報,他才能有機會提前想好應對的方式;然後,在當時的伏見宮宅,伏黑甚爾以一種相當親密的姿态出現在了那裏;最後……結果伏黑甚爾就是那個“刺殺者”。
伏見宮惡玉知道嗎?
感受着伏黑甚爾若有若無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安室透緊張了起來。一旦在琴酒面前被察覺到一絲破綻,這裏就可能變成他的埋屍地。
那個寧錯殺不放過的男人可不是什麽會聽人詭辯的主。
“不愧是能夠闖進咒術高專裏刺殺的人,氣勢就是不一樣啊。”貝爾摩德就坐在他旁邊,五根手指提着圓潤的酒杯,酒杯中的液體随着她的動作而輕輕搖晃,“你應付得來嗎,波本。”
雖然現在勉強算是有毛利蘭這個共同戰線,但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應付的主。
他趕緊調整自己的狀态,決不能伏黑甚爾還沒有表現出來什麽,他就自己先露了破綻。安室透輕笑一聲,讓緊張只停留在身體內部,順手給自己的酒杯裏也添上了一些晶瑩的液體,“能不能應付得來,也不是由我來決定的。如果這是任務,我當然就應付得來。”
“狡猾的男人。”貝爾摩德一點都不意外于對方的狡黠,“你的‘合作夥伴’,不是琴酒就是他了——你更傾向于誰?”
“如果要我選的話,我更希望是和你一起,”安室透和她的肩膀輕輕地頂在一起,“Beautiful woman。”
“花言巧語。”貝爾摩德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注意力一刻都不離吧臺前的場景。
果然,如她所料,琴酒和伏黑甚爾的相處極不愉快。
前者的強硬和後者的肆意撞在了一起,不斷地摩擦出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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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話說在前頭,我會出現在這是因為委托人的報酬,”伏黑甚爾顯然對眼前這個長發男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态度并不買賬,不過手上倒是很誠實并且精準地在吧臺後找到了最貴的酒,手指一撬,瓶蓋就飛了出去,“我不喜歡我的活兒被人插手。”
“我不是插手,我是要接手,”琴酒毫不委婉,“這原本就不該是你的活兒。”
如果換作平時,伏黑甚爾尾款都拿完了,他巴不得有人幫他幹活。萬一對方失敗了,委托人想要重新讓他動手的話,自然就是另外的價錢。
但今天不行,他得在眼前的男人面前表現得足夠強硬才行。
他在心裏抱怨着伏見宮的要求可真麻煩。
他嗤笑一聲,“笑話,我的事兒什麽時候輪到你這種無名小卒指手畫腳了。”
琴酒絕對算不上無名小卒,但用這樣的話來激怒他的效果卻顯然不錯。
兩個交接的視線仿佛在空中摩擦出了火花,酒吧內的氣氛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也不用這麽緊張,說到底我們的目标一致——我們可是同伴啊。”貝爾摩德突然出聲和稀泥。
但這樣看似和諧的言語中,卻隐藏着挑動琴酒神經的用詞。
“同伴?”琴酒冷哼。
“只怕你們的組織裏容不下我這尊大佛。”伏黑甚爾手中的酒瓶很快就見了底,他舔了舔嘴唇,揚起了嘴角的疤痕,視線朝着琴酒的右手邊一掃,“如果你想要掏槍,那在你有機會摸到扳機之前,我就會扭斷你的脖子。”
琴酒的手上确實有過各種能力者的性命,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在這樣近的距離裏質疑伏黑甚爾的絕對主動權。
琴酒只是狂,他不是莽。
“你得慶幸,我不幹沒錢的活。”伏黑甚爾把腳踩在椅子上,“但我還是警告你,我讨厭任何形式的跟蹤、調查——”說着,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地飄向安室透和他旁邊的貝爾摩德。
前者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但伏黑甚爾卻什麽都沒說。
這個态度一下子就點醒了安室透。
伏黑甚爾無非就是兩種立場,要麽靠向殺人者,要麽靠向被殺者。
他不禁想起先前那“伏見宮惡玉兒子的父親”的身份,眼前這個人和伏見宮一家的關系或許比自己想象當中還要深厚。
那麽……那三個所謂已經被處理的“任務目标”是不是也有水分。
假死、假情報,這一套安室透玩得太多了,像是有某種感應一樣,他很快就領會到了一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真實。
思緒在一秒內進展到這裏,他突然就放松了下來。
他接住了伏黑甚爾的眼神,甚至舉杯致意,表現回了他常有的、游刃有餘的樣子。
“怎麽,連琴酒都退了一步,你還主動往上撞——這個任務是真的非你不可了啊。”貝爾摩德低聲調笑了一句,随時試探着安室透的态度。
想要在組織內明确任務的情況下保住毛利蘭,她需要的可是絕對可靠的隊友。
“我倒是覺得,他這樣的人簡單直接,反而好對付也說不定,”安室透一旦輕松下來,很快就把貝爾摩德的試探推了回去,他絕對不能在這件事上表現和貝爾摩德有相同的立場。畢竟他是真的要動手腳——到時候真的出了問題,受BOSS寵愛的貝爾摩德或許不會有什麽問題,但他可就不一定,“反正我要做的只是複核,和他沒有沖突。真正着急的,就只有琴酒一個……不對,貝爾摩德,你今天好像也很着急,是有什麽心事嗎?”
有貝爾摩德先琴酒一步發信息給他在前,又有招呼着讓他在她身邊落座在後,她的表現實際上是有些急躁的。
當然,這也不能怪她,實在是任務不給她更多籌謀的時間。
貝爾摩德無法真正背叛組織,最下策就是幫助毛利蘭暗度陳倉——她相信工藤新一會是一個好夥伴。
但,這對她來說帶有巨大的風險,等于是把自己“背叛組織”的證據親手遞到了組織的敵人、能夠毀滅他們的“銀色子彈”——工藤新一的手上。
“只是擔心琴酒的精神狀态。”貝爾摩德沖着安室透假笑,聰明地領會到了對方的意思,便沒有再提什麽。
伏黑甚爾沒有多留,放了狠話、對琴酒威脅了一番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臨時據點——他知道,自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恐怕都要準備着應對琴酒的報複。
事實上,按照黑衣組織的調性,在這種任務之後,把執行任務的人也滅口是常規操作。
但想要殺死伏黑甚爾,顯然沒有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