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圓圓,”關客塵突然這麽叫貓,聲音溫柔,動作卻毫不留情地伸手蓋上馬桶蓋,逼得貓不得不跳下去,“不要喝馬桶裏的水。”
貓看向關客塵,整只貓都不太适應的樣子,完全傳遞着一種信息——居然沒被罵,有點不舒服。
關客塵蹲下來,拳頭握住,放到貓的面前:“握手。”
又是這幾天的熟悉流程,貓扭頭就走。
看來這破貓是學不會了,關客塵打算放棄,又有些不甘心,把貓抓回來,按住地上擦了擦地,才放它離開。
考驗智力的部分不行,那就勉強當塊抹布吧。
關客塵愉快地想着,打了個噴嚏。
這一打就停不下來,連打了十幾個,抽紙都用掉了不少,看來要麽是得了流感,要麽是有人在想他。
正這麽思考着,如同驗證想法一般,手機響了一聲,一看名字,果然是他預想的那個人。
手機劃開,秦骁在問他:“對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說,圓圓是絕育以後變胖的,它什麽時候絕育的啊,我怎麽沒印象了。感覺你好像沒告訴過我。”
當然沒有。
秦骁走後沒過幾個月,當圓圓總有些躁動不安,還老想往外跑的時候,關客塵突然意識到,已經差不多該把貓送去絕育了。
做這個決定時,他沒跟秦骁說。
那時候的關客塵,還是有一點生秦骁氣的。
雖然秦骁走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關客塵從理智的角度看,也必須接受不得不分開的現實。但最後的結果,仍然是把一人一貓留下,獨守寒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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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當時在寵物醫院拿走的醫生名片,循着地址再找過去,醫生居然還記得他,問:“當時跟你一起過來那個男孩呢?”
關客塵心不在焉,回答得也驢唇不對馬嘴,說:“分手了。”
醫生:“……”
關客塵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出了櫃,趕緊若無其事地轉回來:“母貓是不是要開肚子?能不能給它做貴點的,別讓它那麽疼。”
來錢的活,讓醫生趕緊推銷起了價格加倍的超聲刀和美容線,號稱傷口極小不用拆線,聽得關客塵都有些心動,想了想卡裏餘額,最近突然轉運,賣了幾首歌,這個月剩下的日子也能将就過,便答應了下來。
錢都交了,醫生又詢問起基本情況,才知道圓圓之前住在公司宿舍裏,連前兩針的疫苗都沒打,又說必須先打疫苗才能做絕育,咔咔又扣了幾百塊錢。
關客塵又想起秦骁來。
秦骁以前想讓貓上床睡,關客塵不許,說必須打完疫苗才能上床,但後面的日子裏,公司經營越來越困難,每個月的錢都發不出,食堂的菜色也越來越差,他們倆就假裝忘了疫苗這回事。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打。
又過了一些天,疫苗産生抗體,圓圓才終于有資格被抱緊手術室,一針麻藥下去,醫生戴上手套,開始斷子絕孫術。
可是沒一會兒,醫生又從手術室出來了。
關客塵問:“這麽快?”
醫生搖頭,說:“搞錯了,你的貓是公貓。”
“怎麽會。”關客塵很奇怪,平時和貓朝夕相處,他很清楚地能看到,“它沒有……”
“本來三花貓是公的幾率就很小了,它還是雙側隐睾。”醫生說,“你沒看到蛋蛋是因為在腹腔裏。也是我一時疏忽,居然能碰上這種情況,沒好好檢查,現在……肚子都打開了,要不還是摘了吧。隐睾的話,貓以後得睾【丸癌的幾率會增加的,最好還是做了安全。”
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醫生還承諾,本來這種手術要多加錢的,他就不收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總不能縫回去,還留下一個隐患,關客塵只好答應下來。
他那時候也想過,但最後還是沒有通知秦骁。
說醫生疏忽,他又何嘗不是呢,這麽久以來,連自家貓是公是母都不知道,還害得小貓多受罪,手術時間都比別的貓長了不少。回去以後,精神都憔悴了許多,每天喂罐頭也不怎麽吃。
之前是對秦骁生氣,等手術結束,關客塵就只剩心虛了。
也就是在手術之後,關客塵開始對圓圓有些嬌慣,罐頭凍幹換着花樣喂,直到這貓越來越無法無天,體型也逐漸像氣球一樣充氣,他才意識到不行,停了下來。
所以說,絕育以後開始變胖,這個說法,結論上是成立的,只是過程上有些曲折而已。
“怎麽突然問這個?”關客塵反而問起了秦骁。
秦骁理直氣壯:“關心我的貓啊。”
“那時候你在外地,”關客塵說,“大概就是住着幾百塊錢的房,天天試鏡的時候。懶得讓你操心。”
秦骁突然也意識到了,圓圓絕育的時候,他大概也很窮,本來想好了要每個月打貓糧錢過去,都老是要拖幾天才給,關客塵也不收。如果告訴他圓圓要做絕育手術的話,他想分攤一半的手術費,卻囊中羞澀給不出,場面确實會很尴尬。
這樣想的話,秦骁大概就理解了。
“花了多少錢?”他問。
“就七八百塊。”關客塵說了個普通絕育的價格,又警告秦骁,“你別給我轉過來啊,現在還搞這種,我會發火的。”
秦骁其實也沒這麽想,索性将手機拿起來,對着麥克風說:“那我給你買禮物補償。”
關客塵這次沒有反對,還給秦骁發了個短視頻。
是圓圓那時候做完手術出來,麻醉還沒消退,暈乎乎的,舌頭都伸出來的樣子,怎麽擺弄都不反抗。雖然沒有平日裏的嬌憨,但也別有一番趣味。
秦骁放下手機,對許一若宣布好消息:“我的貓是母貓。”
許一若問:“why?”
“你都說如果三花有百分之零點一的可能是公貓,那也是太監了,太監還絕育幹嘛。”秦骁說,“就是美麗小母貓!我前隊友只是人太好了,才沒告訴我。”
怎麽還較真起來了,許一若懶得理會:“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