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騎士召喚術（一）

騎士召喚術（一）

伊森一個勁的對着亞文擠眼睛：“怎麽樣，這個出場還不錯吧，快點把大蟒蛇交出來，你這個混蛋！！”

亞文看伊森一直在那邊神經質的擠眉弄眼，未免他突然開口說出什麽更二的話來，自己趕緊搶先說話打斷了他：“我想傭兵團的簡陋早餐并不合伊森閣下的胃口，我們還是出去吃好了，作為帝國貴族，一頓早餐還是請得起的。”說完也不給伊森回答的機會，拉着他的袖子就急匆匆的沖下樓去了。

剛一下樓，就看到被瓦魯特打飛出去的薩科扭着臉在接受金克的治療，伊森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就風風火火的和亞文一起出去了。

伊森的運動神經本來就差，哪裏跟得上亞文的速度，出門剛走了幾步就不樂意了：“一大早的，又不是偷/情被抓，到底有什麽好跑的？”

亞文撫額：“你在法師塔的導師到底教了你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伊森歪着頭想了想回答的很幹脆：“難道女王範兒進階守則一百條？”

亞文索性也不走了，拉着伊森随意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伊森，你是在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你這樣一直沒個正經的，家族的那些混蛋到時候傳話回去根本就一點作用都沒有啊，最終哥哥也只會收到我正在和一個沒有常識的笨蛋死靈法師鬼混的消息，完全就不會被重視。”

伊森見亞文真的有些急了，便安靜的坐下來，拿自己淺茶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亞文幾乎完美的側臉，雲淡風輕的語氣裏卻隐隐帶着幾分和他年齡不相符的滄桑感：“亞文，現在的你就像一個不成熟的孩子一樣，只不過是在亂發脾氣而已。

我現在都還記得，小時候哥哥經常說的一句話，如果你想讓什麽人重視和認可自己，那麽就要用絕對的實力和事實來讓對方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和借口。而已經失去冷靜的你，一直在把剛剛認識幾天的我，當成逃避的借口。如果現在的你還無法獲得認同，那麽未來就要比以前的自己更加努力百倍。要不然你以為在失去了所有親人，就連唯一的哥哥也身受重傷下落不明之後，不過十歲的我，是怎麽成為亡靈法師學徒的？你覺得整個卡嘉大陸上又有多少亡靈法師可以被奄奄一息躺在貧民窟裏的我遇到？”

伊森說到這裏，似乎極不願意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平靜的從袖子裏拿了幾個大陸通用幣出來，快步走進左手邊的一家蛋糕店裏，就好像剛剛這張白淨清秀的小臉上藏也藏不住的濃重悲傷不過是幻覺而已。

在這之前亞文眼中的伊森不過是個什麽都不懂，審美和愛好都很怪異的半大孩子，可如今他有些自嘲的看着自己掌心的細密紋路，似乎他才是真正什麽都不懂的那個人。口口聲聲說要脫離愛德華家族，卻又心安理得的接受家族的金錢，甚至在自以為是組建傭兵團的時候還要靠着家族護衛的保護。

亞文轉過頭去，用近乎虔誠的姿态認真注視着伊森瘦小的背影，很快從頹喪中恢複過來。他在嘴邊屈起手指，輕輕朝着旅館的方向吹了幾聲，就跟在伊森身後，進到了蛋糕店裏：“伊森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伊森看了看展櫃裏五顏六色的蛋糕，輕輕搖了搖頭：“其實我還是想喝蘑菇湯，在法師塔都喝習慣了，牛奶的味道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難以接受了，早餐沒有湯水的話根本就吃不下去。”

“要不我們去瑪加礦山裏吃野味？反正我和洛克都和那裏的管理人維克大叔交情不錯。他昨天不是還和普朗克大叔說礦山裏出了什麽情況，需要亡靈法師解決麽？正好順道去看一看。其實我想離開鬼狼了，你剛才的話讓我明白過來了，現在所謂的傭兵團根本就在家族的資助下才建立起來的，等洛克來了，我們三人再去重新成立一個傭兵團吧，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冒險麽？”

“當然，你和洛克是哥哥受傷以後我交到的唯一兩個朋友，不過千萬記得要給索克也留個位置。我想，他在卡嘉大陸，應該只能把實力壓縮在某個等級以下，不然的話所謂的世界法則就會把他強制送回深淵去，不管他來到卡嘉大陸的目地是什麽，我想傭兵團都應該是個不錯的掩護。”

伊森說話的時候白淨的小臉上帶着幹淨的淺笑，無論如何都沒人能把這樣的伊森和陰險冷酷的亡靈法師聯系在一起，反倒是像聖堂教會那些唱詩班的孩子更多一些。亞文心裏微微有些難受，因為他知道，伊森其實已經十五歲了，卻只有十歲孩子的身高，多半是因為小時候一直營養不良的緣故吧。

伊森又在蛋糕店磨蹭了一小會兒，壓根沒注意到亞文突然進入了“二逼文藝青年模式”，反倒是蛋糕店的老板漢娜大嬸以為伊森沒錢買蛋糕特地好心的送了幾大塊過來：“可憐的孩子，餓了就吃點吧。我孩子也和你差不多大，就不要你錢了，吃完在這裏休息一下再回家吧。”

不知道是漢娜大嬸手裏的蛋糕太過溫暖，還是伊森剛剛稍微回憶起一些幼年時候的記憶，他低着頭，淺色的眸子裏突然湧出淚水來：“就算我想回家，也不知道要回到哪裏去了，就連導師也把我趕出了法師塔……”

其實，在伊森被趕出法師塔的時候，心裏就十分恐懼，只不過那時候還有索克在身邊，讓他不至于手足無措。在索克回到深淵的現在，他心裏的恐懼像瘋狂滋生的藤蔓一般，逐漸将他所剩無幾的勇氣都蠶食殆盡。

雖然亞文和洛克都對他很好，可伊森心裏很明白，那種善意從根本上而言，是來自于最直接的利益交換。從小失了父母的伊森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這種地圖炮似的不信任，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哥哥也下落不明之後，幾乎成為了他的本能，好不容易習慣獨自一人生活的伊森突然間離開了生活數年的熟悉環境，說不害怕不茫然是不可能的，再怎麽心智成熟，他終究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

即便伊森一直用僞裝起來的歡脫和開朗來掩飾內心的恐懼和不安，也差不多到了極限。在陌生的小鎮，突然被陌生人善意關心，大概就是壓倒伊森內心的最後一根稻草了吧。一旦哭了出來，就再也沒了顧忌，很快伊森就從默默啜泣掉眼淚，變成了嚎啕大哭。只不過伊森的聲音一直都不大，就算嚎啕大哭也只是斷斷續續的從喉嚨裏發出幾個嗚咽的音節。

亞文手足無措的站在他身邊，尴尬的發現，自從離開了所謂的貴族圈，竟連随身攜帶手帕的習慣也沒了。洛克本想把自己的肩膀借給伊森靠一會兒，卻敏銳的發現整個蛋糕店都被一股莫名的威壓籠罩起來，洛克下意識的擋在門口，好在現在只是上午，想要來買蛋糕的人并算多，又看到洛克兇神惡煞的擋在門口，僅有的幾個顧客也覺得過一會兒再來。索克從深淵的通道裏出來的時候，伊森依舊低頭看着自己腳上的鞋子，不過哭聲已經漸漸小了。

“我的小伊森，一個人站在這種地方哭什麽？難道是想我了麽？”

伊森一聽到索克熟悉的低沉嗓音，很快擡起頭來，驚喜的撲進他壞裏：“索克怎麽你才離開了幾個小時就回來了，你走的時候不是說要在深淵待十天的麽？”

“深淵的時間流動比這個位面快很多，那裏的十天投射到這個低魔的人類位面，自然只有幾個小時。不過，怎麽我才不在你身邊幾個小時就哭得跟個孩子似的，難道發生了什麽讓人悲傷的事麽？”

伊森看着索克面無表情的側臉上微微皺起的眉頭，突然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就這樣愣愣的盯着索克俊臉好幾分鐘，才随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其實都是亞文的錯，他不僅準備的早餐特別難吃，還不願意把大蟒蛇送給我，因為肚子實在是太餓了，就忍不住哭了出來。不過好心的蛋糕店大嬸剛剛送給我好大一塊蛋糕，尊敬的領主大人，你要一起吃麽？”

“愛撒謊的小家夥，我剛才明明還聽到你說牛奶的味道難以忍受，現在怎麽就一臉高興的要和我一起吃蛋糕了？”雖然不過分開了幾個小時，索克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點想他。剛剛哭過的伊森淺色的眸子裏還殘留着誘人的水光，索克溫柔的低下頭在伊森長長的睫毛上留下一個羽毛般輕盈的淺吻：“就算你天天都對我說謊也沒關系，因為我剛和你見面的時候也騙過你了，現在就算是懲罰好了。身為一個合格的騎士，無時無刻都要保持寬大的胸懷和對主人無限的耐心，我可以一直等，直到願意把什麽都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帶你一起到地獄去，不過現在，我的小伊森，你什麽也不用多想，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什麽時候，地獄都是你的家，所以沒有地方可以回去這樣任性的話，以後就再也不準說了。”

伊森看着索克近在咫尺的帥氣面容，鼻頭微酸，又有點想哭，他努力踮起腳監把自己的冰涼的薄唇壓在索克額頭上，湊在他的耳邊說：“索克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