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到現實
回到現實
等淩涯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不夜城城門口，身後一片死寂，血液流淌下來染紅了腳下的土地。雙手掐訣，厲火順着城門翻湧而上，火舌舔舐一切，木頭、屍體、罪惡，通通化為灰燼。
禦劍飛了三天才回到涯山，通過護山大陣，淩涯一身血衣恢複白色，面部線條不複剛才堅毅，整體柔和泛光。之前平順的胸膛此刻鼓起屬于女性獨有的特征。
“大師姐！！”
“大師姐回來了！！”
察覺護山大陣有異動，再加上熟悉的氣息，家中師弟師妹們自然知曉是他們尊敬的大師姐回來了。從大殿跑出三道流影，霎時站到淩涯面前。
擁有天人之姿、玉樹臨風的是涯山大師兄商陸醫修
緊随其後的溫柔女孩兒站定，一張笑臉盈盈上前問好，那是二師妹丹修宛童
最後吭哧吭哧跑過來，手裏攥着鍋鏟，肉肉臉上神情嬌憨，自然是小師妹符修司褚
淩涯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掠過，确認他們無事後，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回到大殿，淩涯目光暗淡，上首的椅子上已然空蕩，連長輩們的餘溫都未曾留下。
“淩涯幸不辱命，平安歸來，多些各位長輩維護。”
恭敬跪拜，手持的三根香插入香爐中，青煙袅袅間仿佛見到師尊故去的笑臉。拜完長輩，淩涯将不夜城的情況同師弟、師妹們說明，幾人聽聞皆露出凝重面色。
“以後，大師姐能不出山就不出山。天衍宗老祖入魔，不夜城究竟是這人瞞着宗門私自鑄造，還是他們宗門內部本就知情，為了天衍宗的未來特意給老祖鑄造血池，我們都不清楚。”
“大師姐一劍斬了他家老祖，看表面的人會贊揚涯山鋤強扶弱。天衍宗呢？會不會将名譽受損再加上失去老祖的爛賬算在師姐頭上，我們都不可知。”
商陸冷靜分析現狀，如今涯山人少，不過眼前這三瓜倆棗，小師弟的悲劇萬不能再重演了。
淩涯如何不知此事危險，她自己倒還好，天衍宗人多勢大，就怕私下使絆子傷害師弟師妹們。
“栖遲的魂魄入輪回海了嗎？”
“已經投放了，安排的都是富貴人家，想來也不會太過吃苦。”
栖遲，淩涯的小師弟，宛童的親弟弟，也是那個被天道降下天罰魂飛魄散之人。談及栖遲，衆人目光一暗，淩涯想起初見小師弟時的場景，4歲模樣，小手牽着8歲姐姐的手，一步一步自懸梯爬上來沒半分怨言。
長輩們極其喜愛，連帶着她和商陸也用心教導關愛。奈何小師弟專注旁門左道，異常鐘愛邪法，被長輩教導多次仍舊不知悔改。師尊幾次唉聲嘆氣，厚着老臉前往蔔算門，苦哈哈求情找老友算他的命。
天生涯山人是給小師弟批的命簿，師尊一邊開心一邊嘆氣。涯山人有什麽好，最後不還得舍身殉道。可是轉念又想到栖遲不會作惡，傷感的心情多少減輕一些。
自此以後小師弟可以自由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但危險性需提前告知涯山長輩。
那場戰役每個人都在苦苦支撐，長輩以身殉道，萬般無奈之下小師弟動用邪法與魔人同歸于盡。消息傳來，他們所有人都紅了眼。還好天道清算時小師弟功大于過，才可餘留一分魂魄。
如今殘魂丢入輪回海，靠一次次輪回滋養完整，待到魂魄恢複，小師弟就可以回來了。
“不久之後，不夜城的真相就會從白玉京曝光，天衍宗為了挽回聲譽勢必會暗中攪局。你們，找個地方躲躲吧！”
淩涯實在不放心，涯山雖說有整個修真界最強的護山大陣，可以難保不會出現意外。
“也好，此次小師弟輪回下界到大慶，我們直接去大慶國的北境避避風頭。”
栖遲每一次輪回，商陸都要在他出生之時前往，确認平安降生後才會回修真界。如今小師弟降生大慶，聽聞北境異常和平，倒是個不錯的能避風頭的地方。
宛童擡起頭目光灼灼看向淩涯，希望淩涯能同意此行。她也..許久未見栖遲了，很是思念。
司褚興致不高，這孩子除了做飯沒別的愛好。只要能同師兄師姐們在一起，她去哪裏都無所謂。
淩涯點頭同意，吃完午飯衆人離席回院落收拾行李，說幹就幹也是涯山的一大特點。
“商陸，你和師妹們先行一步，我要去趟萬法閣，結束後我再過去。”
聽聞大師姐吩咐，商陸琢磨一下便知其中用意。此行不夜城的事件了了，萬法閣負責的天女樓還不知怎樣，大師姐恐怕要前去詢問。
“好，師姐一定要說到做到。”
在外人看來，商陸是個光風霁月之人，容貌若仙通體氣度不凡。可在大師姐面前，他恭敬模樣類似孩童。
萬法閣在修真界東邊，聖女沅也是淩涯唯一的女性好友，為人清冷卓絕，能動手絕不動口那類的。淩涯到的時候，沅也也剛解決完天女樓的事情，正癱在她的聖女樓中小憩。
“若外面修士得知名震修真界的碧波仙子實際是個不精禮儀，餓了啃果子，困了随地躺下的粗俗女子，你猜他們會怎麽想？”
淩涯湊近她小聲調侃。沅也頭也不擡，眼皮都懶得掀直接回怼：
“比起我，如果他們知道鼎鼎有名的涯山第一人實際是個女人，只怕修真界的天才真的要塌呢。”
“話說，你這女扮男裝的行為什麽時候才會停止。”
“出行方便。”
“哼！怪癖。”
說完強撐身體爬下床榻，沖着面前一襲青衣的淩涯翻動白眼。
“求你了，什麽時候做個人吧，我這聖女閣的婢女都被你迷得七葷八素的。”
“喏，看晚晚。”
随手一指，角落中的小姑娘霎時紅了臉，嘤嘤嘤的跑出去了。不一會兒，院中齊齊發出“好帥”的竊竊私語聲。
淩涯無奈一笑随手布下靜音陣，屋內霎時寂靜方便二人談話。
“不夜城是天衍宗老祖修行入魔，天女樓是怎麽回事？”
聽到淩涯想套取信息，沅也長嘆口氣，将整件事情原委徐徐道來......
黑曜石內部這段時間異常緊張，倒不是因為門的來臨，而是他們的老大阮瀾燭，快瘋了。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程千裏坐在客廳仰天呼嚎，他身邊落了一地資料。自從半個月前阮哥從門裏出來，就發瘋似的找人，
淩涯？這個名字倒也不是很稀有，全國叫淩涯的有上萬人，篩選掉那些年齡不符，性別不符的，手中資料也是厚厚一沓。阮哥一張一張的看，越看面色越陰沉，所有手段都用盡了也沒找到那人。
“咱就說，那人不會是鬼吧？”
程千裏一邊打着寒顫，一邊猜測。衆人被他自己吓自己的行為表示無語凝噎。
“少說話趕緊找，阮哥一會兒就從門裏出來了，找不到有你好受的。”
程一榭對着愚蠢的弟弟就是當頭棒喝，不過對于蠢弟弟的猜測，他也心頭一晃。如今信息這麽發達，阮哥找的黑客可是能輕易黑進各個國家戶籍資料庫的，就這還找不到人，實在沒道理。
“非哥，你怎麽看？”
程一榭身體悄悄湊近，低聲詢問。陳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手中快速過着個人資料。
“我選擇用眼看。”
看了半個月的資料，陳非得耐心也快耗盡了。
“那人資質有那麽好？值得阮哥如此大費周章尋找，還瘋狂過門的找。”
盧豔雪做好飯也走過來加入其中，如此大費周折，她對那個叫淩涯的，好奇心更重了。易曼曼全程不語，一張一張的過篩。
阮瀾燭不僅在現實世界委托黑客全球尋找，現在還瘋狂過門希望能再次相遇，這偏執模樣還是第一次見。
別墅內氣息有一瞬間紊亂，随後恢複如常。一樓客廳的門口走出來一位身材高挑的漂亮男人，不見絲毫女氣卻氣勢驚人還帶着極強的壓迫感。瞧見來人，衆人紛紛起身恭敬打招呼。
“阮哥。”
“阮哥！”
“阮哥！！”
阮瀾燭點點頭，臉上神色有些疲倦。
“還沒找到嗎？”
坐在熟悉位置上，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中，阮瀾燭才得到一絲放松。吐司扭着屁股跑過來，擡起前爪扒住老大的褲腳就要往上竄。眼看阮哥臉色不好，程千裏一個手快趕緊抱起吐司坐到一邊。
“目前還沒有。”
陳非站出來回道。
“阮哥，你不會遇到鬼了吧？如果是正常人，怎麽會連身份信息都沒有呢？”
程千裏還想說什麽，被程一榭一把捂住嘴。
“讓他說。”
阮瀾燭冷聲吩咐，程一榭猶豫松口，程千裏像是得到特赦一般擠到阮瀾燭面前：
“根據你那次門離開時他的行為，基本可以得到以下幾點：1、他把線索直接給了你，你還記得他說的什麽嗎？”
阮瀾燭恍然想起那時淩涯的低語，他說：他不需要。
“2、你離開時說了再見，而他回的是？”
他說：有緣再見。
“那就有結論了啊！”
程千裏雙手一拍，第一次覺得自己聰明無比。
“有什麽結論？”衆人還蒙着，沒能跟上思路。
“他是門神啊。”
程千裏一副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
“只有門神才會不需要線索，憑借的是有緣再見。而且，阮哥也沒見他出來，很明顯他在守門。”
“也就是說，雪村副本一共有兩個門神，一個女鬼，還有一個終極BOSS淩涯。”
“這就說得通了。”
阮瀾燭實在沒眼看程千裏，并為自己剛才錯誤決定感到懊悔，遂直接起身回二樓休息。餘下衆人紛紛搖頭四散，他們真是瘋了才會聽程千裏在這邊胡咧咧。
“我說錯了嗎？”
程千裏不明所以，站在滿是資料的原地委屈巴巴，身旁只有一只忠誠的吐司。
阮瀾燭引以為傲的自信在此刻有隐隐崩塌之勢，他用盡所有手段包括瘋狂過門，都是想确認自己真的見過一個叫淩涯的古裝男人，而不是被陳非暗示那可能是一場荒唐的夢境。
阮瀾燭伸手捏住鼻梁上下揉動，腦海中略過程千裏的猜測。
“阮哥。”
門外咚咚咚的敲門聲将他思緒打亂，陳非走進來。
“譚棗棗的門将在明天開啓，你提前做好準備。”
“嗯。”
得到阮瀾燭回應，陳非也沒出去，而是一臉凝重看向他。
“還有事？”
“已經找了半個月依舊杳無音信，阮哥你還堅持自己的想法嗎？”
陳非忽然正色說道，只有不存在的人才會沒有任何信息。他是醫生，依舊堅持阮瀾燭口中的淩涯是臆想出來的。
阮哥能把黑曜石做到過門組織中的第一，憑借的絕對是優秀的能力和卓絕的理智。可如今這個老大為了一個不存在的人放棄理智，對于黑曜石來說是極度危險的。
對上陳非隐含擔憂的目光，阮瀾燭目光一點一點沉下去。
“我确信，他是真實存在的。”
他一字一頓的說着，好似不允許任何人說淩涯是假象，陳非就知道這件事很難說通了，此後他沉默回頭直接轉身離開。
阮瀾燭盯着房門一點點關閉，慢慢将手伸向口袋，良久後摸出一塊方糖，他舉到燈光下細細查看。
如果人是假的，那糖又是從哪兒來的。
淩涯正聽沅也講述整個查案過程，還在思索中，一擡頭身旁的碧波仙子就不見了。周圍環境開始失真，讓人感覺被某種東西隔離進一個真空地帶。四下望去只見沅也琴室的房門隐隐發光，淩涯頓時皺眉，直覺告訴她恐怕上次門的世界并未停止。
目光落在沅也裝着小食的桌上，迅速将盤子裏放置的各種糕點、堅果和茶飲一掃而空，滿意的颠颠芥子空間重量。
随後利落轉身，一頭紮進白茫一片的門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