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複
回複
“叮鈴鈴——”
四點的鬧鐘準時響起。
紀雨摸索着關了，意識還是一片混沌，因為昨晚突然下雨，夜戲拍到一半被迫中止，今早要補幾個鏡頭。
清醒了會兒她下床洗漱，出門前，習慣性看了眼手機，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淩晨兩點多發送的，熟悉的頭像，她一怔，點開對話框。
穆承遠:【嗯。】
短短一個字，還加了個句號，她莫名就品出了些某人不耐煩的情緒。
嗯？
突然發個嗯是什麽意思？
莫名其妙。
紀雨視線朝上，看到了自己挂在對話框裏許多天的那句“對不起”。
難道是他接受道歉了？
态度也沒必要這麽高冷吧？
想想這事都過去一個月了，還真是感謝大總裁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回複她的消息。
紀雨撇撇嘴，熄滅了手機。
-
拍攝現場。
“你是狐貍精，是吃人的妖，我...我是瘋了嗎？居然愛上了一只妖？”
昏暗的房間裏，樂歌強忍着眼淚，似乎是不相信這話會從他口裏說出，“你說過，不論我是什麽樣子，你都會愛我的。”
“可...可你是妖，我身為捉妖師，肩負着除盡世間妖邪的責任，怎麽能跟妖在一起？”蕭世謹往後退了半步，仍沉浸在無法接受的事實裏。
從初次相遇到今天所有兩人的回憶在腦海中跑馬燈似的過了一遍，他漸漸開始迷茫了。
樂歌悲戚一笑，“所以你準備除掉我嗎？”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要問我！”已經混亂了的蕭世謹慌忙拿起劍，匆匆逃離了房間。
樂歌冷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勾起了一抹豔麗的笑，可明明是笑着，眼淚卻不自覺簌簌落下。
鏡頭拉遠，她的身影在空曠的場景裏顯得越發凄涼。
“卡！”張導十分滿意地站起來，笑道，“很好，這條過了，大家休息下。”
聞聲，紀雨瞬間放松下來，慢慢脫離悲傷的情緒氛圍，轉身擦了擦眼淚。
米祺順手遞過來她的外套。
“謝謝。”紀雨接過，披上後霎時暖和了不少。
米祺也穿上了外套，欣喜道，“這場戲總算過了，真是不容易。”
“是啊，真不容易。”紀雨也感嘆。
這是在這個場景裏的最後一場對手戲了，算起來，前前後後總共拍了得有十來次，張導要不覺得情緒不到位，要不覺得角度不完美，反複調整，足足兩個小時，才成就了這最後一幕。
張導的精益求精不但沒人抱怨，反倒是讓人心生敬畏，每個人都拿出自己最好的狀态去拍每一場戲，因為大家心中堅信，這一定會是一部好劇。
紀雨看了眼四周，忽然有些舍不得這拍了兩個多月的地方，這也就意味着為期四個月的拍攝已經過半，在劇組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安排是明天換降魔宮吧？”
米祺點頭，“嗯。不過還好，場景就在隔壁，沒多遠，不用額外早起。”
紀雨被他慶幸的樣子逗笑，“你就想着不早起？”
“那當然了，早上多睡一秒鐘都是珍貴的！”
“你呀...”
兩人正笑着，任安璐忽然湊過來，神秘道:“為了慶祝明天換場景，要不我們...點奶茶喝吧？”
紀雨無奈扶額，“...安璐姐，你還記得自己是個女明星嗎？”
“女明星怎麽了？女明星就不能喝奶茶嗎？”
“一杯奶茶，頂三碗飯。”
“...我就喝一口。”
紀雨無情戳穿，“忍得住嗎？”
“......”任安璐噎了下，沒底氣般小聲道，“大不了多拍幾場打戲把熱量消耗掉。”
米祺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任安璐撇撇嘴，快沒耐心了，“所以到底喝不喝？”
兩人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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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送到後，三人興奮地圍到桌前，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甜膩香氣，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淺棕色的液體像是有魔力般勾起人的味蕾分泌，仿佛不嘗一口都是虧了。
紀雨抿了抿唇，忽然問道:“點的大杯？”
“大杯劃算。”任安璐說。
“......”
本來喝奶茶就已經夠有負罪感了，還來個大杯，要是被雙姐知道了....這簡直是在花樣作死啊！
米祺定定地看着杯子，下了結論，“熱量炸彈。”
“......”任安璐急了，“哎呀，到底喝不喝？磨磨唧唧的。”
紀雨沉默幾秒，“不然...我們分着喝半杯？”
兩人立刻點頭:“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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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拍攝七點多就結束了，難得時間還早，幾個人約着出去吃了個飯。
飯桌上，任安璐感慨道:“今天已經喝了奶茶，晚上還能吃這麽多嗎？诶，小美，再幫我涮一片羊肉卷，謝謝。”
紀雨:“......”
什麽叫說一套做一套，大概就是指這樣的吧？
邊吃邊聊很快就到了晚上十點多，出酒店時，已經有些涼意了，大家裹緊了外套找了個光線暗點的地方，紛紛壓低帽檐商量回去的方案。
任安璐率先道：“我讓我助理開車來接，往中心大廈那邊，有沒有順路的？”
幾個小演員興奮地揮了揮手。
翟飛塵也道，“我往環城國際方向，有順路的沒？”
又有幾個人舉了手。
任安璐問：“紀雨，米祺，你們怎麽走？”
紀雨想了想，“我倆打車吧，反正都住在同一個酒店。”
米祺同意。
任安璐也點頭，“那行，兩個人一起也安全點，诶，我助理來了，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明天見！”
不一會兒，翟飛塵的助理也來了，一連帶走了不少人，現在只剩下紀雨和米祺兩人了，在這空曠的酒店門口顯得有些另類。
一男一女在昏暗的燈光下，在旁人看來，隐隐約約多了幾分暧昧。
忽然一群人晃晃悠悠地從酒店裏出來，勾肩搭背地嚷嚷着還要再喝一杯，其中一個男人不經意間往他們這邊看了眼，“诶，我怎麽瞅那個那麽像我家悅悅呢？”
同行的人笑道，“怎麽可能呢？悅悅這時候在學校上自習啊！”
男人眯了眯眼，往前晃了半步，險些站不穩，“不對，那就是悅悅！小丫頭片子，居然背着老子早戀，還跑到酒店裏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說完，踉跄着往他們的方向沖過去。
米祺很快覺察到，上前一步擋在紀雨右側，沉聲道：“紀老師你退後點。”
“什麽？”視線越過他，紀雨看到那個已經被朋友拉住的男人，發了瘋似的瞪着她，她收回視線，拉着他的胳膊往旁邊走了點，“一個酒鬼而已，躲着點就好了。”
米祺還是沒放松警惕，“萬一他沖過來...”
“就算他真沖上來，難道你準備跟他打一架啊？”紀雨笑了笑，“想明天上熱搜？”
“不是...”米祺抿了抿嘴，沒說話了，他又看了那男人一眼，确認他被朋友壓到車上後才安心了些。
幾分鐘後，紀雨叫的車來了，兩人這才一道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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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裏，米祺還在振振有詞，“紀老師，我覺得你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差了，你這樣怎麽行呢？社會上危險的男人那麽多...”
紀雨崩潰地應和着：“是是是，你已經說了一路了，我已經深刻自省了！”
“如果剛剛那個男人真沖上來了，不能因為怕上熱搜就不反抗吧？再說了，就算上了熱搜，大家也只會譴責他，又不會說你什麽。”
“...嗯，我知道。”
但是誰想因為這種事情上熱搜啊！
“不過...剛剛還是謝謝你了。”
米祺愣了，“啊？”
紀雨莞爾，“剛剛你不是站在我面前幫我擋着嗎，不得不說，就...還挺帥的。”
突然被這麽直白的誇獎，米祺一下子紅了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嘿嘿，應該的，我是男人嘛！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
看着他飄紅的耳尖，紀雨揶揄，“喲，你還害羞了？”
“我...我沒有...”
“還說沒有？耳朵都紅透了。”
“真沒有！哎呀，你別笑了！”
這時，電梯到了。
兩人沿着走廊走，紀雨還在笑個不停，米祺又氣又無奈，眼看着快到房間了，于是佯裝兇狠道：“再笑我詛咒你晚上睡不着覺！”
“我才不...”話說到一半，紀雨的聲音戛然而止。
米祺覺得奇怪，也往她視線的方向看去。
身穿黑色長呢的男人倚着牆，半張臉隐在昏暗的光線裏，聽到動靜，慢慢擡起頭來，與她的視線隔空相遇，他的眉頭輕皺，深邃的瞳孔裏似乎隐藏着不為人知的情緒。
他自帶的強大氣場，永遠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對視半晌，穆承遠忽然淺淺勾唇，聲線是一貫的低沉，“回來了？”
語氣輕柔得像是等待妻子歸家的丈夫，喜悅而親昵。
紀雨怔了下，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但他這副樣子真的太不尋常了，她抿了抿唇，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他又輕笑了聲，擡腿往她的方向走來，步子沉着而鎮定，片刻後，他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着她，聲音刻意張揚，“我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