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答案
答案
冰長老驚疑不定的看着喬喬, 她不确定喬喬是在詐她，還是柳秀這個蠢貨真的寫了這些內容？
以她的閱歷，看着小姑娘圓圓杏眸, 竟然看不出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她很快恢複鎮定, “那是柳秀的污蔑之詞, 豈能當真？”
喬喬眨了眨眼睛, “長老, 剛才我說出冊子裏的內容，你說柳堂主是惡行暴露, 現在你又說是污蔑之詞，這裏面的內容一會兒真一會兒假, 都是由你說了算嗎？”
鳳掌令笑了一聲，毫不掩飾自己對喬喬的欣賞, “此話不錯，你是哪宗的弟子？”
喬喬驕傲道：“流雲宗喬喬。”
“喬喬，本掌令記住你了。”
冰長老臉色冷沉：“流雲宗的掌事何在？放任弟子污蔑本長老, 這是不把琉璃海放在眼裏？”
她明明知道流雲宗的人不在，便想要以勢壓人，以長老的身份威脅喬喬, 讓她害怕退縮。一般弟子在她這樣的威壓之下, 都會吓得瑟瑟發抖。
可這弟子喬喬半點不露怯, 反而問她，“冰長老, 你平時喜歡照鏡子嗎？”
冰長老：？
她在說什麽？
一句話讓人群中弟子們起了一陣騷動。
圍觀的弟子們有兩撥, 一波是坐飛舟從天機城來的天機閣的弟子, 一波是從山洞趕回來的玄天宗弟子，這些弟子們看過照蕪鏡中的內容的, 都知道冰長老和柳秀本是合謀關系，聽喬喬這麽說，忍不住再次議論起來。
見他們讨論的火熱，天機閣弟子忙湊過來，小聲問，“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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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閣是四大仙宗之首，平時都有些自視甚高，這時湊過來一臉虛心求教的樣子，玄天宗弟子頓時有了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趕緊把剛才山洞裏的事繪聲繪色的描繪一番，“我跟你說，剛才那畫面真是太精彩了……”
因為喬喬一句話，兩宗的弟子交頭接耳湊在一起，吃瓜的表情不要太熱切。
冰長老意識到事情不對，她手中冰絲卷起，已暗中動了殺心，只要離開這個院子，她有一百種辦法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殺了這修為低微的小弟子。
到時鏡子也好，冊子也好，她一齊毀去，還有什麽能指認她？
再施些鐵腕手段，這些流言自然也能平息，到時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執法大長老，這些弟子又能把她怎麽樣？
思及此，冰長老氣息漸漸平順，她冷聲道：“今日的鬧劇已經夠了，羨魚城疫病一事，柳秀已死，劉長老逃脫，待将他抓回伏誅，此事也算了了。”
“各位也該哪來的回哪去，還是說，你們想替柳秀收屍？”
一句話說的四人神色難看，尤其是剛才出手的程護法，為了保全名聲，他才向柳秀下手，誰知冰長老一言不合就殺人，令他驚怒交加，哪能就這麽算了。
“冰琰，你做事果然狠辣。”他重重哼了一聲，“就算柳秀真的作惡，處置他也是我玄天宗的事，你身為琉璃海長老，衆目睽睽之下殺害玄天宗堂主，真當我玄天宗無人？此事玄天宗不會善罷甘休！”
鳳掌令也道：“冰琰，柳秀留下的證據指證你，你還想置身事外？疫病之事，與你脫不了幹系。今日必須請你走一趟天機城，将事情說清楚。”
短短時間，這兩人的立場也是一變再變，竟然又統一了戰線。
這還要多虧了柳秀一死，這兩人沒了道德負擔，說話聲音都大了起來。
躺在地上的柳秀要是能看到這一幕，估計能當場氣活過來。
冰琰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薄怒，“憑這個弟子幾句話，就想給本長老定罪？這本冊子，剛才起就只有她一個人碰過，焉知她不是故意做了手腳，想要陷害本長老？”
她将矛頭對準了喬喬，大乘修士的威壓震懾全場，“流雲宗幾個小小弟子，誰給你們的膽子如此放肆！”
這威勢沖着喬喬而來，一如當初魔主用魔威震懾沈霁，冰長老也想給喬喬點顏色看看。
但見喬喬臉色如常，對鋪天蓋地的威壓仿佛毫無感覺。
冰長老震驚了，這怎麽可能！
她不就是一個築基期弟子嗎？怎麽可能對她的威壓毫無反應？！
見此情形，喬喬有些得意。
【連魔主的魔威都對我無效，你還不夠看呢！】
【哼，你對本劍仙傳人的厲害一無所知！】
沈霁：。
要不是知道當初魔主根本沒對小師妹動手，他差點就信了。
喬喬道：“誰給我的膽子？當然是柳堂主啦！”她翻動着冊子，正經道，“你看，柳堂主寫着‘若有一日我死了，做鬼也會纏着你呢！’”
“一派胡言！”冰長老氣得臉都白了，幾百年的涵養都要在這小姑娘面前毀于一旦，“你找死——”
她手中數道冰絲齊出，對準喬喬疾刺而出！
“小師妹！”
這幾道冰絲如幽鬼，剛才奪走了柳秀的命，轉眼又對喬喬出手。
沈霁一驚，這冰絲的速度遠超過他的反應速度，但他知道喬喬還有師尊的守護劍氣，冰絲應該傷不了她，但沈霁還是驚t出了一身冷汗。
沒等冰絲靠近喬喬，天邊一道火鳳降下，那華麗尾羽從人群中流暢劃過，冰絲瞬間被融化，那火鳳環繞着喬喬一圈，飛回了主人身邊。
一道紅衣人影立于月下，衣袍翻飛，紫玉冠在月下熠熠生輝，他的聲音如同漣漪在月下擴散，“諸位，羨魚城之禍，天機閣将徹查到底。”
“天，是閣主！”
“天機閣主！”
“宋閣主來了！”
弟子們爆發出一陣驚呼聲，那位傳說中洞悉天機、算無遺策的天機閣主竟然出現在了羨魚城！別說玄天宗弟子，就算是天機閣自家的弟子，也很少有機會見到自家閣主。
宋無涯的出現讓弟子們都沸騰了。
“冰長老，煩請跟我走一趟天機城，将此事說清楚。”
宋無涯的态度還算客氣，但語氣卻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冰琰臉色相當難看，她眼尾的皺紋都緊了幾分，天機閣主不是一心蔔問天機，不怎麽管這些俗事嗎？天機閣事務一向是三位掌令在管，他竟然拿親自現身此地！
目中無人如冰長老，也知道事情不妙了。
以宋無涯的地位，哪怕是琉璃海掌門在此，也要讓他三分，更別說這裏是他天機閣的地盤，她很清楚……她并不是宋無涯的對手。
宋無涯說完，也不管冰琰的反應，伴随栖息在他肩頭那只火鳳灑下點點靈光，他的目光遙遙落在了喬喬身上。
“喬喬，可否将你手中那本冊子交予本閣主？”
聽到宋無涯的話，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宋閣主竟然認識這位流雲宗的小弟子！聽他說話的語氣，似乎還跟喬喬很熟的樣子。
一時間，大家看喬喬的眼神都有些震驚，她竟然跟天機閣主有交情！難怪她面對幾位護法長老半點都不露怯，敢跟冰長老叫板，看來她不止是流雲宗的弟子，她的身份似乎不簡單啊。
再看她那清亮雙眸，唇角一彎淺淺笑意，越看越覺得她這笑容別有深意。
衆弟子：這個喬喬，有來頭！
對她起了幾分忌憚之心。
就在弟子們對喬喬的來頭猜測紛紛時，喬喬擡頭看着半空，也認出了有一面之緣的宋無涯。
【是你，無瓜之人！】
師兄師姐：？
啥意思？
從字面上理解，似乎是說這位天機閣主身上無瓜可吃，還是說喬喬沒有夢到過跟他有關的瓜？
只是這無瓜之人，聽起來怎麽怪怪的呢。
幸虧宋閣主本人聽不見。
因為師父不喜歡此人，喬喬對宋無涯也沒什麽好印象，但他畢竟是天機閣主，這本冊子是柳秀的東西，她确實沒理由霸占着。
但是萬一宋無涯在冊子上動手腳怎麽辦？
惹動師父殺心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喬喬思索片刻，靈機一動，“好啊，不過這本冊子是證物，也是柳堂主的遺物，裏面有不少柳堂主寫給諸位好友的情話，相信柳堂主的好友們也很想看吧？”
衆弟子：神特麽寫給“好友”的情話！
你可是真會說啊！
但聽到這話，在場幾人都有些意動，柳堂主人已死了，到底留下了些什麽話？
這冊子裏萬一有什麽對他們不利的內容怎麽辦？又或者本來沒有，被人憑空添上了些內容……到時豈不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鳳掌令道：“閣主，羨魚城之事牽扯甚大，根據柳堂主的說法，背後還有人主使，不如先将此冊封存，由四大仙門聯合審理，将事情徹底查清楚。”
程護法連連點頭，“正該如此。”
比起那點風月醜事，不被牽扯進這樁陰謀中才是最重要的。
半空中，宋無涯的視線落在喬喬身上，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好。”
蕭聽雨和聞芷對視一眼，怎麽感覺這位天機閣主對小師妹的态度有些奇怪呢？但是小師妹和這位閣主，根本不熟吧？
宋無涯并未多做停留，他來此鎮住了場面，帶走了冰長老，弟子們也陸續散去，今夜的瓜不要吃得太飽，他們不僅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還迫不及待想找人分享，相信明天一早，羨魚城客棧中發生的事就要傳遍修真界了。
今夜的玉簡論壇上，注定不會平靜。
#玄天宗柳堂主夜會琉璃海冰長老，雙方坦裎相對，竟說是在拔火罐？！#
#時間管理大師柳秀和他的情人們#
#從修羅場到墳場，柳堂主慘死情人之手！#
喬喬連标題都替他們想好了。
她搖了搖頭，感慨道：【所以說，沒事不要随便寫日記呀！】
沈霁：重點難道是這個嗎？！
喬喬正準備回去睡覺，明早繼續在玉簡上吃瓜，就見三師姐往另一邊走了過去。
“師姐，你去哪呀？”
“我想去看看那些病人。”聞芷道。
比起這些牽扯不清的事，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被疫病所苦的羨魚城百姓。
從二師姐那裏拿到了清聖珠，她正打算去醫棚那邊看看，喬喬道：“三師姐，我也要去。”
聞芷有些擔心：“小師妹……”
喬喬沖她一笑：“沒事，我會小心的。”
聞芷有些抵擋不住師妹的笑容，清聖珠的防護罩罩住她們兩倒是不成問題，點了點頭，“好吧，不要離開我身邊。”
此時東方露白，天色将明，漫長的一夜将要過去。
她們在醫棚附近碰上了回來的琉璃海弟子們，聖女流玉點頭和兩人打了聲招呼，喬喬打量着聖女，琢磨：【怎麽感覺聖女的眼睛比之前黑了點？】
聞芷：？
流玉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聞芷怎麽看也看不出她眼睛有什麽區別，難道是小師妹看到的東西和她不一樣？
【說起來，那鼎中的丹藥到底是什麽來着？】
喬喬正認真回憶中，被兩個弟子押送的鼠妖探出頭來，“喲，小姑娘。”
鼠妖狹長的眸子微眯，問道，“你剛才為什麽要救我？”
“嗯？”喬喬回過神來，似有些不解。
“剛才在山洞中，為何要幫我擋下那老頭的拂塵？”鼠妖追問，神色執着，似乎很想要得到答案。
喬喬納悶：【我幫他擋拂塵了嗎？】
“你說那山洞中煉丹是一門生意，到底是什麽生意？”喬喬問。
“我說了，你就告訴我答案嗎？”
“好啊。”喬喬對于他執着于答案感覺不解，但答案互換對她來說一點都不虧，自然點頭答應。
聞芷看着鼠妖被鱗槍貫穿，還執着想得到這問題的答案，怎麽說呢，總感覺這答案他還是不聽的好。
聖女流玉眸光一沉，鼠妖已經開口了：“他們煉制的丹藥，能讓人短時間提升修為，但也會滋生心魔，是一種禁藥。他們将這些丹藥賣給有需要的人，賺取巨額利潤。”
聽他這麽說，流玉的神色似有微妙放松，她沒有再開口。
“該你說了。”
喬喬想了想，認真回答：“那時我出手，是因為劉長老太吵了。”
說完這句，空氣似乎有一瞬的靜默。
鼠妖的表情也凝固住了。
他的眼神定在半空，呈現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茫感，仿佛有某種東西轟然倒塌，而他，自信的笑容還凝固在嘴角，人已經碎了。
聞芷覺得鼠妖有點慘，他好像是……有點自作多情了。
半晌，鼠妖“哈”的笑了一聲，“我知道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喬喬，不再言語。聖女在醫棚旁邊又豎起了一道結界，安置這些從山洞中救出的凡人和妖族。
讓人奇怪的是，這些山洞中的人和妖并沒有感染疫病。
為了安全起見，聖女還是豎起了結界，安頓好這些人，便帶着琉璃海弟子去休息了，不過也不知道她得知冰長老被帶走的消息會是什麽表情。
聞芷操縱清聖珠撐開屏障，罩住她和小師妹，臉色凝重為病人把脈，喬喬在一旁看着，聖女布下的這層結界并不隔音，隔壁妖族們正在竊竊私語，喬喬見狀，雙指在耳上輕點，聽力立刻靈敏了數倍，私語聲鑽入耳際。
“我們這是……被救了嗎？”
“竟然被人族修士救了。”
“噓，別高興地太早了，說不定是想另外想辦法處置我們呢。”
“反正最後一根神柱要塌了，還想什麽死啊活的，都要世界末日了，大家一起完蛋！”
喬喬：？！
一不小心好像聽到了一個大消息！
“對了，還有一個秘密你t們知道嗎？”
喬喬睜大了眼睛，竟然還有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