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沈鶴銜愣愣地看着宋盈纖, 直把宋盈纖看毛了才恍然道：“盈盈，你當我是朋友嗎？”
宋盈纖氣個半死，揮手就想捶她, 沈鶴銜反應很快，準确地擒住了她的手。
“打架是不好的。”
“誰要和你打架，你給我出去！”
“把事情說清楚了, 我就出去。”
“有什麽好說的？反正我不會和你道歉的！”
“那我向你道歉。”
沈鶴銜之前不願道歉是因為她不知道宋盈纖在生什麽氣，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以為對方只是在無理取鬧。
但現在她明白了也理解了, 即使兩人在這件事上的認知有差異，也無法改變她确實讓盈盈傷心了的事實。
“你——”宋盈纖聽到她的道歉不禁一愣, “你不是說不會和我道歉的嗎？哈, 你是不是又在同情可憐我？以為自己先低頭，就可以把這件事敷衍過去嗎？”
“不是這樣的，我之前說的是‘不會再不分是非對錯地向你服軟道歉’, 但現在我知道那件事确實是我不對，所以對不起盈盈, 我向你道歉, 你能原諒我嗎？”
沈鶴銜說得很真誠——她的态度從來都很真誠, 只是宋盈纖不肯承認罷了。
她其實是知道的, 沈鶴銜并不是在敷衍自己。
她不分原由的忍讓只是因為她有些遲鈍, 只是因為她脾氣太好, 只是因為她想和自己好好相處而已。
“你真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嗯, 我不知道你那麽看重那個賬號, 改密碼也沒想到要先問過你的意見, 這是我的疏忽。”
宋盈纖一聽，氣到差點翻白眼：“你知道個屁！”
她出口成髒, 沈鶴銜也沒生氣，看着她耐心地道：“那你告訴我，這件事你生氣的點在哪裏？你知道我很笨，有些事不說出來的話我可能一直都不會明白，你就只是自己在生悶氣。”
她似乎不止打扮變成熟了，連處事方法也成熟了不少，至少比過去只會道歉退讓進步了許多。
宋盈纖看着她，內心有幾分掙紮。
“盈盈……”
“你怎麽可以不珍惜我送你的東西？你難道不知道要好好愛護朋友送的禮物嗎？啊對了，你其實根本就沒拿我當朋友，所以才一點兒都不在乎吧！”
宋盈纖仍忍不住說氣話，沈鶴銜卻眉眼漸漸舒展，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根源。
盈盈不是因為看重這個賬號而生氣，而是因為她不夠重視這個賬號生氣。
盈盈說的沒錯，這麽簡單的道理她怎麽一下沒有想明白呢？
“對不起，我沒有不重視你送我的東西，你送我的每一件禮物我都有好好保存。只是這個聊天賬號我當是你幫我申請的，沒有當是你送我的……”
“那也沒有必要改密碼啊！還是你學姐讓你改的。”
“學姐只是好心，因為你的密碼設置得太随意了，她怕我被盜號。”沈鶴銜承認自己的錯誤，但必須要為柳笙歌解釋，“這件事錯在我不在學姐，你不要敵視她好不好？”
宋盈纖聽她替柳笙歌說話就有氣，可是沈鶴銜好聲好氣地向她道歉，兩人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她暫時不想搞僵了。
“我的生日怎麽就随意了……”
她嘟囔着，卻也沒辦法反駁。
“你的生日當然不随意，對了，你去年的生日我還沒來得及送你禮物。”沈鶴銜臉上露出笑容，“我給你買了條圍巾，你要不要看看？”
宋盈纖瞪着她。
沈鶴銜想起柳笙歌的話，連忙道：“是和我同款的，只是顏色有點不一樣。”
“哼嗯……”宋盈纖盯着她，沉吟半晌才點了點頭，“你拿給我看看。”
沈鶴銜松了口氣，連忙去客廳拿了圍巾進來。
“盈盈，你看。”
一條亞麻色的圍巾展示在宋盈纖面前，沈鶴銜像是獻寶一樣遞給她，而她也一眼看出這與沈鶴銜身上的衣服是同一個品牌。
“哼……買衣服的時候順便給我買的？”
“不是的，我特地請學姐幫忙挑禮物，衣服是順便買的。”
在沈鶴銜看來，這是事實，宋盈纖卻不這麽想。
“圍巾是你學姐挑的？”
“對啊，她審美好，盈盈你快戴戴看。”
“你讓你學姐幫忙挑禮物送我，她沒說什麽嗎？”
沈鶴銜面露不解：“你是指什麽？”
“就是不開心啊之類的。”
“怎麽會，是學姐主動說要幫我的。”
宋盈纖撫摸着圍巾柔軟的面料：“她挑的同款？”
“是啊。”
沈鶴銜還沒有本事撒謊不眨眼，宋盈纖上下打量着她：“你學姐為什麽對你那麽好？”
“因為她就是人超好啊。”
“那你們就只是普通朋友？”
“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宋盈纖很想問，這個很好有多好，比起和自己更好嗎？
可是她想到就在之前，沈鶴銜還蠢到問自己是不是拿她當朋友，這個比較或許只能自取屈辱。
不過至少可以知道，沈鶴銜還沒和她學姐發展成什麽不正當關系。
或許……真的只是她太敏感了？
“你……”
“嗯？”
“可以繼續用那個聊天賬號。”
沈鶴銜的身上擁有所有她渴望所有的特質，她是如此嫉妒，又是如此憧憬。
她讨厭沈鶴銜，或者說想讓自己讨厭沈鶴銜。
因為如果無法讨厭她的話……
“真的嗎？”沈鶴銜喜上眉梢，“太好了盈盈，那我們算不算和好了？”
“你不要求我向你學姐道歉了？”
“學姐沒放在心上啦，之前是我讓你産生了誤會，現在誤會解開了，你也不會再認為學姐是壞人了，對不對？”
不，這件事還要再看。
宋盈纖還是覺得柳笙歌有圖謀不軌的可能，只不過她現在把懷疑暫時放到了心裏。
因為她明白了自己如今的不甘心來源于何處。
她已經不是跳高運動員，在這方面再沒有贏過沈鶴銜的可能，這個心結明明早該放下才對。
可是因為害怕着另一件事，她執拗地延續着自己的怨念，執拗地催眠自己讨厭沈鶴銜。
其實，最讓她感到不甘心的是，出現了那麽一個人，比自己更坦誠，比自己更親近也更了解沈鶴銜。
明明身為教練女兒的她才是一直以來離沈鶴銜最近的人，明明只有同身為運動員的她才知道沈鶴銜究竟有多努力多刻苦又多有天賦，明明作為青梅竹馬，她和沈鶴銜相處了最長的時間。
“盈盈，可以吃餃子了。”
宋健的聲音自客廳傳來，宋盈纖瞥開了視線自沈鶴銜身邊走過。
“我要去吃晚飯了。”
“嗯好，我先回房整理東西。”
沈鶴銜并沒有強求宋盈纖道歉或者保證不再敵視柳笙歌，回到自己房間後，她撥通了柳笙歌的語音。
“學姐！”
“嗯？”電話那頭傳來了柳笙歌慵懶的聲音，“那麽開心，是和盈盈和好了嗎？”
“嗯嗯，學姐你真的好厲害。”
“這不算什麽。”
接到陳培的電話時，兩人正在吃飯，聽說了宋盈纖的遭遇後柳笙歌給沈鶴銜出謀劃策，以幫助兩人順利和好。
“怎麽會不算什麽？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盈盈也能那麽坦誠，”沈鶴銜把剛才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感嘆道，“學姐你說的對，朋友之間需要交流溝通。過去的事我也有不對，是我沒好好去了解盈盈的想法。”
“那不能怪你，盈盈那時候不也沒有溝通的意願嗎？”
“還好這次盈盈願意說了，沒想到同一件事從不同視角看來會有那麽大的差別。”
她一本正經地總結着這次事件的經驗教訓，聽得柳笙歌想笑。
“你能那麽開心是很好，不過我現在有點傷心呢。”
“咦？為什麽？”
“因為如果盈盈把你當朋友的話，那我是不是就不是你的第一個朋友了？”
“啊……”
柳笙歌故作傷心地道：“比起我來，你一定和盈盈更好吧？你和她認識了那麽多年，感情肯定比我更深厚。”
“怎麽會、怎麽會！”沈鶴銜聽得好着急，“我沒有這樣想過！”
“那你的意思是我比盈盈更重要？”
沈鶴銜不知道該怎麽比較友情的分量，但她已經非常能理解柳笙歌對自己來說的特別。
“你和盈盈不一樣，”她的聲音低了一些，“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樣。學姐，你說想讓我變得更特別，但是在我心裏，你已經是最特別的人。”
“小鶴……”
柳笙歌的聲音低柔了一些，帶着暧昧的鼻音。
“嗯？”
“我想你了。”
沈鶴銜覺得像是有羽毛在撓自己的心，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我也想你……”
明明才剛分開不久，明明現在就在通話，明明後天又能見面，她卻開始澎湃地思念學姐。
她想念學姐馨香的氣息，想念學姐溫柔的觸摸，想念學姐甜蜜的親吻。
雖然無法比較友情的分量，但是她能分辨距離的親疏。
學姐對她來說是獨一無二的特別，她永遠也不可能像對待學姐那樣對待盈盈，這一點她無比确定。
“你要是在我身邊，我一定會忍不住給你獎勵的。”
柳笙歌遺憾地嘆息，惹得沈鶴銜萌動又失落。
“學姐……”
柳笙歌壓着笑意，挑逗般道：“真可惜呢。”
沈鶴銜滿心失望，恨不得飛奔到柳笙歌身邊。
“那、那之後能不能……”
“逾期不候哦。”
沈鶴銜被逗得心癢難耐，躁動得在房間裏不停走來走去。
“學姐……”
她叫得可憐巴巴，惹得逗人的柳笙歌也被挑得有些心癢。
“就這麽想要？”
“嗯……”
明明并沒有什麽明确的指标，沈鶴銜還是會為每次錯過獎勵而懊惱。
柳笙歌低笑了一聲。
“小鶴？”
沈鶴銜的聲音很委屈：“嗯？”
“親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