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沈鶴銜身穿輕薄的跳高專用比賽服, 修長的雙臂，筆直的雙腿以及平坦緊實的腰肢都暴露在空氣中。
因為剛結束激烈運動，她身上的肌肉紋理比平日要更加明顯一些, 薄汗順着肌理彙聚滑落，在室內燈光下微微閃爍。
這是她第一個國際賽事的冠軍，直到身為對手的葉琳娜過來擁抱她, 她才有些回過神來。
兩人用不熟練的第三方語言進行了短暫交流，互相傳達了祝賀。兩人年齡相近, 沒有意外的情況下, 在可見的未來裏她們都将是對方最有力的競争對手。
“鶴銜！”
陳培罕有地喜形于色，沖上前來緊緊抱住了沈鶴銜。
“陳媽媽！”
沈鶴銜直到這時才真正有了一些真實感, 巨大的喜悅從心底深處奔湧而出, 讓她抱着陳培忍不住興奮地小跳起來。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你做得很好！”陳培由衷地為這個徒弟感到驕傲，也為自己能挖掘到她而感到幸運，“先把衣服穿上, 別着涼了。”
她相信所有運動員都夢想過這樣的時刻，對勝利和冠軍的渴望是催促運動員不斷突破自我的動力之一。
但這世界上的運動員千千萬萬, 又有幾人能享有這樣的榮譽呢？
陳培無數次不甘懊惱, 為什麽上天要給予她剛剛好能夠追求夢想, 卻永遠無法達到頂點的才能。
但此刻她釋然了, 自己的經驗和積累成為了弟子的養分, 如果這就是她才能存在的意義, 她已能欣然接受。
鶴銜的榮耀就是她的榮耀, 她已經沒有遺憾了。
“陳媽媽, 謝謝你……”
沈鶴銜并不擅長言辭, 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她展現出了自己孩子氣的那一面，但真到了表達感激的時刻, 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這孩子，還和我客氣什麽？”陳培給她套上衣服，“快去擦擦汗，待會兒就要領獎了。”
“嗯……”
師徒倆到底多年相處下來，性格又都內斂，并沒有讓煽情時刻持續太久。
沈鶴銜穿上衣服，又在随隊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披上國旗繞場地跑了一圈，以感謝千裏之外來為國家運動健兒加油比賽的粉絲們。
歡呼聲再次響起，沈鶴銜的這一枚金不止是在自己的項目上做出了零的突破，也是這次大賽中整個團隊的第一枚金牌，因此更是得到了随隊粉絲們的熱烈歡呼。
直到沈鶴銜登上領獎臺，場館內響起國歌，大家才安靜下來。
直播畫面久久地定格在沈鶴銜的臉上，她端正深刻的五官被鏡頭無限放大，還帶着一絲青澀的臉龐帶着少年人的朝氣。
“沒想到鶴銜的臉那麽經得住鏡頭的考驗。”
大家一起看完了頒獎，出現在直播中的沈鶴銜似乎與現實中所見的那個小學妹有了那麽點兒不一樣。
“跳高運動員是不是都有當模特的潛質啊？”
“另一個葉琳娜也很好看啊，啊啊啊白人美女，和你們這個學妹站一塊兒感覺好搭。”
不知道哪個寝室裏有人磕起了CP。
畫面中葉琳娜正搭着沈鶴銜的肩膀，和她一起舉着金牌向觀衆感謝致意。
“你們學妹之後還會參加什麽比賽啊？我也想看！”
只是一場比賽，沈鶴銜就從柳笙歌的學妹變成了大家的學妹。冷門的運動項目很多時候會因為某個強勢運動員的崛起而獲得更多關注，雖然有點殘酷，但能夠出成績的項目無疑會得到更多的關注與經費。
此時的衆人都已經感受到了這個苗頭，柳笙歌也不例外。
頒獎已經結束，直播也切換了畫面，但大家都還沒有散場，興奮的情緒延續着。
“鶴銜回來應該會慶祝吧？”
“哎呀，要是我們也在H市就能幫她開個慶功宴了。”
除了葉雨婷和柳笙歌以外，林雯雯幾人的大學都不在本地。
“應該還輪不到我們給她開吧？”
“笙歌會參加嗎？”
“那笙歌你可別忘了幫我們幾個要簽名，之前沒好意思。”
柳笙歌面帶微笑，聲音平靜：“我們不是都在一個群嗎？你們可以自己去要啊。”
“還是你這個學姐的面子更大，她現在可是世界冠軍了诶。”
世界冠軍，這個對普通人來說遙遠又神聖的稱謂與沈鶴銜相結合，讓柳笙歌有了更強烈的陌生與不安感。
仔細算來，兩人已經有一個半月沒見了，因為沈鶴銜入隊訓練，連聯系也變得稀少。
兩人的關系真的穩固嗎？
自己究竟有什麽可以讓小鶴牽挂的資本？
那所謂的校園女神，所謂的優秀，所謂的成熟也不過是與一般同齡人相比而已。
與沈鶴銜相處的那一個半月裏她體會到了對方作為一個普通人的那一面，可這一場比賽讓她再次想起了自己關注到對方的原因。
就是這個潇灑飄逸的跳躍身姿，看過一眼以後就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中。
就在柳笙歌有些心神不寧之際，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備注的姓名躍然于屏幕之上，柳笙歌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立即接了起來。
“小鶴？”
“學姐！”
已經走下賽場的沈鶴銜似乎還處于奪冠的興奮中，聲音有些高昂。
“恭喜你。”
聽到她的聲音，柳笙歌那顆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咦？你知道了？你看了我的比賽嗎？”
“嗯，我和子涵她們一起看的。”柳笙歌看了一眼屏幕，發現視頻會議中的其他幾人都安靜了下來，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她們讓我幫忙轉達祝賀呢。”
從未有過的優越感與滿足感填滿了柳笙歌的心口，仿佛沈鶴銜所獲得的成就也同時成為了她的榮耀。
“謝謝姐姐們！”那個遠在異國，似乎離她非常遙遠的學妹一如往常，“學姐，我二十一號回國，不過回學校的時間還不确定。”
“回來肯定還有很多事吧？隊裏應該也會幫你好好慶祝一下。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們保持聯系，等要回學校了你再告訴我。”
“嗯嗯！”
“這才頒完獎沒多久吧？怎麽就給我打電話了？沒關系嗎？”
“沒關系啊，我在休息呢，”沈鶴銜的聲音很輕快，“因為之前那段時間訓練太累了，精神也很緊繃，都沒時間和你語音，所以比完賽第一時間就想和你說說話。”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怎麽會！”沈鶴銜強烈否認，害羞卻不扭捏地道，“學姐，我一直好想你的。”
啊，就是這樣。
輕微的戰栗感自尾椎蔓延而上，手機那頭沈鶴銜真摯誠懇的話語甚至讓柳笙歌感覺到了身體上的愉悅。
一個半月的分別并沒有改變什麽，她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在沈鶴銜心中的特別。
“嗯……我也很想你。”她說完輕輕捂住了話筒，對着視頻會議中的成員抱歉道，“要不我們先結束吧，我要和小鶴打會兒電話。”
“說什麽我們不能聽啊？”
“就是就是！”
“才剛領完獎就給你打電話，你們關系也太好了吧！”
幾個朋友開着玩笑，柳笙歌沒管她們的吵吵嚷嚷關閉了視頻會議。
她和沈鶴銜并不是簡單的學姐學姐關系，也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不止是自己，她也希望別人可以明白這個事實。
但是，更私密的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
“小鶴，”柳笙歌關閉了電腦，從電腦桌前走到沙發邊，“再一次祝賀你獲得冠軍。”
“嗯……這個冠軍我想感謝學姐。”
“嗯？比起我，不是更應該感謝陳教練嗎？”
“我當然感謝陳媽媽，沒有陳媽媽我就沒有今天，”沈鶴銜的聲音低了一些，“但是學姐，這一次我能那麽快找回狀态真的要感謝你。其實在你看到我受傷之前的一段時間，我的狀态就不怎麽好了。”
“發生了什麽事嗎？”
“怎麽說呢……大概是壓力和不自信吧，兩年前我開始入選國家隊作為代表參加國際比賽，外國有更多優秀的選手，幾次比賽下來的成績都不盡如人意，那讓我有很大的落差感。”
“但你之前不是得了亞軍嗎？”
“大概就是那個亞軍吧……我覺得其中包含着偶然的成分，可是大家對我有了更高的期望，還說我是什麽‘天降紫微星’，我知道自己沒有那樣的才能。”沈鶴銜梳理着自己的想法，慢慢說道，“有很多比我更優秀更有天賦的選手，我只有努力再努力……但她們也同樣努力。”
“小鶴，你已經證明了你自己。”
“我還想證明更多次，不止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那些培養我，信任我，支持我的人。”
沈鶴銜的話語總是這樣樸實真誠，又一直言行合一，就連一貫自私自利的柳笙歌也不禁被感染。
“也包括我嗎？”
“嗯，我不想讓學姐失望，希望學姐能在賽場上看到我最好的姿态。”
柳笙歌不禁回想起了沈鶴銜賽場上的身姿，有些難耐地在沙發上翻了個身，聲音也低了一些。
“我看到了……”
光是回想她都覺得心口發燙，雖然之前不是沒有機會摸沈鶴銜的身體，但考慮到對方的純潔她做得相當克制——現在她的心情可不是一句後悔能形容的。
賽場上的沈鶴銜誘人得像是一塊蛋糕，就連輕薄的比賽服都像是奶油上點綴的草莓一般，時刻誘惑着她的味蕾。
“小鶴。”
“嗯？”
“你嘴上的傷已經好了吧？”
沈鶴銜的聲音立即聽起來精神了一些：“嗯！”
“等你回來……”柳笙歌嘆息般低語，“學姐會好好給你獎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