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目盼兮
第17章 美目盼兮
房青玄躲在暗巷深處,換上女子的裝束,并将束起的頭發披散了下來,他的五官本就柔和,頭發一披,更叫人難辨雌雄。
“元寶,待會你在暗處保護我,別暴露了身形。”
元寶已經換回了男子的裝扮,正在巷口處徘徊,聽到身後傳來大人的聲音,便回過頭去,只見暗巷裏面緩緩走出一個穿着粉色千褶羅裙的美人,墨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襯得肌膚更加白皙勝雪。
膚若凝脂,領如蝤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元寶看到房青玄着女裝的第一眼,腦子裏便冒出了這些詞,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從前見過的所有女子,都黯然失色了,不及眼前人萬分之一,太子殿下若是見了,怕是更難自持了。
元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是。”
房青玄把垂在後面的頭發,撥到前面,用一根絲帶輕輕系上,頓時就多了幾分婦女的溫柔慈愛感,還多了一份母儀天下的風姿,看得元寶都想要抱着喊娘了。
房青玄并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他看到元寶呆愣着不動,還以為自己的樣子很怪,便問:“官兵能看出我是男子嗎?要不要再敷些粉?”
仔細看還是能看得出是男子的,畢竟男子的骨架天生就比女子高大一些,只是房青玄的美足夠讓人忽略掉他的性別了,讓人只想盯着他看,而不想去追究他是男是女。
元寶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道:“好…好美…”
房青玄見元寶好像有點害羞,便知自己這身女子的裝扮還是很好的:“待會若是官兵把我帶走了,你只需在暗中觀察,等到必要時,回去給殿下報信。”
元寶低下頭,不敢再看:“是。”
房青玄模仿女子的姿态,緩緩上了街,走到夜市上,到處逛一逛,每一個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要停下來看他兩眼,有些人眼神裏露出了可惜的神色,還有些人看到他便嘆氣,也是一臉惋惜的模樣。
一位好心的大娘拽住他的袖角:“姑娘,快些回家吧,這外邊不安全。”
房青玄捏着嗓子,細聲問:“為何?”
“你是打哪來的?不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嗎?”大娘正要貼到他耳邊,跟他說幾句話,結果巡邏的官兵一眼就看到了房青玄,當即就沖着這邊過來了。
大娘吓得垮好籃子,就跑了。
房青玄不躲不閃,站在那,那幾名官兵來到了他身邊,圍着他打量了一通。
房青玄害怕自己男子的身份暴露,便極力地低下頭。
一名官兵用劍柄将他的下巴挑起:“真是奇怪了。”
房青玄的睫毛緊張地顫抖着,看上去更我見猶憐了。
另一名官兵也說:“确實奇怪。”
房青玄咽了咽口水,以為他們看出什麽了。
那名挑起房青玄下巴的官兵,又道:“這種姿色的美人,應該早就被發現了才對。”
只要有姿色的美人,一個都逃不過,像房青玄這樣頂尖的姿色,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會被帶走,所以這些官兵才會疑惑,但他們倒沒懷疑有詐,反而覺得慶幸,居然撿了個漏,這樣姿色的美人交上去,定能讓他們兄弟幾個吃幾頓好的。
為首的官兵大手一揮:“帶走。”
房青玄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然後半推半就跟他們走了。
一路走到了某個莊子上,官兵們把莊子打開,帶着房青玄走進去。
這個莊子奇怪得很,入門的地方貼滿了黃底朱字的符,房頂用一根根的紅線,織了一張巨大的網,上面也挂滿了符箓,處處都透着詭谲的氣息。
房青玄被帶到了莊子下邊的地牢裏,地牢裏的土牆上都是用朱砂畫的符,顏色過于鮮豔,跟血的一樣,看得人心裏發毛,只想趕緊離開這裏。
穿過一個狹小的過道後,便帶到了關押人的地方,所有女子都被關在了一起,她們蜷縮在地上,嘤嘤啼哭,讓這個本就陰森的地方,更加恐怖。
房青玄被推進了地牢中,而那幾名官兵把牢門重新鎖上,便走了。
房青玄蹲下來,詢問一名正在抽泣的小姑娘,她大概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姑娘,別哭,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小姑娘可能是覺得房青玄像她娘,所以直接鑽到了他懷裏,緊緊抱着他不放。
房青玄僵硬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別怕,我是來救你們的。”
小姑娘在他懷裏,慢慢的安靜下來,她擡頭看着房青玄,身體還在一抽一抽的:“姐姐真的能救我們?”
房青玄:“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小姑娘用力吸了一口氣:“嗯。”
房青玄問:“這裏為什麽有那麽多符紙?”
“因為……因為這裏好多鬼魂…都是死去的女子…我也會死掉,嗚嗚…”小姑娘哭着埋進房青玄懷裏。
房青玄還沒懂她的意思,這時一個打着赤膊的壯漢,扛着大刀走了過來,接着壯漢身後又走出一人,那人留着一把山羊胡,眼睛細長。
山羊胡用他那細長奸詐的眼睛,在牢裏掃了一圈,用手随意地指了幾下,那名壯漢便走進牢裏,把被點到的女子全都給拽出去。
山羊胡摸着胡子,搖搖頭:“這一批的姿色越來越平常了。”
說完,山羊胡注意到了房青玄,那雙細長的眼睛睜大了一些,他伸手點了點:“這個…就這個,帶出來我瞧瞧。”
牢門再次被打開,一名官兵走進去,把房青玄給帶到山羊胡面前。
山羊胡擡起手,在房青玄臉上摸了摸:“真不錯。”
房青玄皺着眉,把臉撇開。
山羊胡笑得一臉蕩漾:“長得這麽美,先帶去給老爺看看。”
房青玄被兩名官兵押着,送出了莊子,可能是怕他跑了,或者怕他喊出聲來,所以一出莊子,便将他給迷暈了。
元寶跟蹤到了莊子上來,這個莊子太怪了,應該是有高人在這裏設了迷陣,所以元寶在莊子裏迷了路,他并不知道大人已經被帶出了莊子,因此一個勁地在莊子上找,甚至悄悄潛入到地牢內,也沒見着大人。
元寶慌了,趕忙離開莊子,去給太子殿下報信。
元長淵此刻正與徐州知府,虛與委蛇,裝出一副昏庸的樣子來,把自己灌得半醉。
徐州知府陸修竹見太子并未提到難民一事,心裏松了一口氣:“太子殿下,老臣再敬您一杯。”
元長淵仰頭又喝了一大口。
趙鈞也跟着喝了幾杯,他酒量不太行,喝得東倒西歪的,沒一會就倒下了。
陸修竹還要敬酒,這時管家來到他身邊,貼耳說了兩句話:“老爺,莊子那送來一個絕色大美人兒,現在已經到您房裏了。”
陸修竹朝着元長淵那看了眼,腦筋一轉,與管家小聲說:“收拾收拾,等會把人帶過來,獻給太子。”
“是。”管家退了下去。
元長淵往嘴裏丢了一顆花生,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其實他心裏還在生着悶氣,一想到房青玄急着跟他劃清界限就覺得惱火。
“殿下。”小旺財匆匆跑過來,跪在元長淵身邊:“殿下不好了,房大人不見了。”
元長淵重重将酒杯往桌上一放:“元寶呢?”
小旺財低着頭:“元寶說他跟着大人到了一處莊子上,那莊子甚是奇怪,他在裏面迷了路,随後就不知道大人的去向了。”
元長淵低聲怒喝道:“廢物!”
陸修竹走過來,笑出一臉褶子:“殿下,老臣府上有一名絕色佳人,可否叫他來獻舞一支。”
元長淵一心想着房青玄失蹤的事情,哪裏還有心情看什麽美人跳舞,但為了繼續維持昏庸無能的形象,只得點點頭,露出笑來:“什麽絕色佳人,倒讓本宮看看。”
什麽絕色佳人,能美過他的子珩。
元長淵興致缺缺,端着酒杯抿了兩口,心裏擔心着房青玄的安危,只想趕緊看完舞去找人。
房青玄被迷暈了,但還有一些意識,他感覺有人在他臉上和頭上摸來摸去,睜開眼一看,發現是個老嬷嬷在往他臉上塗胭脂,還給他弄了個發髻。
房青玄看着銅鏡中的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了。
門口有人在催,老嬷嬷便來不及給房青玄換衣服了,趕緊把人帶了出去。
房青玄腳步虛浮地跟在那些人身後,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只知道有人在他耳邊叮囑他,叫他等會把身段扭得妩媚動人一些。
房青玄很懵,他停在那不走了,後邊的人便過來推他,并惡狠狠地警告他,要是他不聽話,就把他送回到莊子上,到了莊子上就沒有活路了,會被丢進爐子裏煉丹,活活燙傷。
房青玄聽到了兩個關鍵字——煉丹。
房青玄繼續往前走,走到設了筵席的廂房內,腳下不小心拌了一下,重重跪在了地上。
陸修竹端着姿态,看着他:“還不站起來,給太子殿下獻舞。”
太子殿下?
房青玄擡起頭來,往正中間的主位上一看。
一身黑袍的元長淵就坐在那,手裏拿着酒杯,同樣一臉困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