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捉奸

捉奸

前院鬧出了不小的動靜,護院小厮們一個個追了出去,四處尋找賊人身影,忽然,不知道哪個喊了一聲:“在那邊!”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朝黑衣人追去。

歡喜腿腳麻利,與衆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一路奮力将其引到庫房之後,有驚無險地躲在了提前擇好的隐蔽之處。

很快,護院小厮們挑着燈籠陸續趕至這裏。恰時正聽到庫房內傳來接連不斷的□□,以及談話聲。

“乖丫頭,你再忍忍,這段時間老丈人對我起了疑心,風聲緊,等風聲過去,我再行動,完了送你一支金釵子,好不好?”

男聲一落,嬌媚的女聲斷斷續續響起:“好……你可不要……不要騙我。”

“小祖宗,我何時騙過你……”

“讨厭……就數你最壞……”

“我哪裏壞,嗯?你倒是說說看,我哪裏壞了……”

“……”

似是知道此處偏僻,無人途徑,遂兩人嬉笑怒罵聲肆無忌憚,毫無廉恥。

護衛們陸陸續續追過來,眼下所有人到齊,都驚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這黑賊沒找到,卻找到了一對偷情的野鴛鴦,說來也是匪夷所思。

這時,有人驚疑不定地低聲道了一句:“我怎麽聽着這二人聲音耳熟。”

另一人亦不敢确定地道:“好像是王大管家,和夫人身邊的紫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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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七嘴八舌的竊竊私語起來,已然将抓賊的事忘到一邊t。

為首的護院見過些世面,此時意識到問題有些複雜,于是壓低聲音對周圍人道:“你們先守在此處,別打草驚蛇,我去通報夫人一聲。”

寅春以及兩個壯丁陪着陳氏匆匆趕過來時,王全和紫菱在屋內皆渾然不知外面情況,正一面進行魚水之歡,一面暢聊将來如何卷錢跑路的幸福人生,殊不知所有一切皆被人聽了去。

陳氏臉色難看至極,滿身氣壓低到了極點,試着推了推房門,結果發現從裏面闩上,當即沉聲下令:“把門給我撞開!”

一個孔武有力的壯丁聞言後上前,用身體一把将門撞了開去,榻上二人被這聲響吓到,慌亂地爬起身來穿衣。

可惜陳氏已經帶着衆人長驅而入。

下一瞬,當紫菱擡眼間撞到陳氏冷怒的目光時,如一道驚雷砸在顱頂,連忙捂住胸口,無措地驚呼一聲:“夫人!”

裏屋榻上一片狼藉,污穢不堪,紫菱衣衫不整地抓着被子蜷縮進角落,一時間驚得煞白了臉,說不出話來。

陳氏無意瞧見旁邊的王全剛剛提好褲子,不禁郁憤地別開臉去。

“夫人,小人是被她勾引的,求夫人明鑒。”

王全搶先将鍋甩給紫菱,試圖為自己脫罪。

紫菱反應過來,慌亂搖頭:“不是這樣的,”她怒指王全,對陳氏極力解釋,“是他強迫的我,您要相……”

“你當我方才什麽也沒聽見嗎?”

紫菱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陳氏冷聲打斷了。

紫菱一怔,見她盯向自己,繼續語氣緩沉地道,“他許諾你,等他從他那位老丈人家大賺一筆後便帶你遠走高飛,而你,見錢眼開得像個妓子一樣,對他賣力讨好。你們二人誰也不清白,都是一丘之貉,自相作踐。”

一字一句,恍若針刺一樣,紮在紫菱的心口上。

剎那間,她又羞又怒,再也沒臉見人,忍不住在衆人面前,抱頭痛哭。

王全慌亂跪地求情道:“夫人,是小人被美色所惑一時昏了頭,才做出這種勾當。求您再給小人一個機會,小人定痛改前非,好好做人。”

衆人瞧着這一幕,一個個暗暗咂舌。

今日鬧這麽一出讓陳氏丢盡了臉面,抓賊的事情也被暫且抛到了一邊。

而陳氏最看重的便是臉面和規矩,眼下沉着臉道:“侯爺與你老丈人素有交情,我若無緣無故解雇你,不好對二人交代,所以,在解雇你之前,理應先通知你家裏人一聲,對其禀明原因。”

“夫人不要啊!”王全急聲求道。

陳氏翻了個白眼,不顧王全阻攔,鐵面無私地對寅春下令:“今日已晚,等明日天亮,寅春,你去把他夫人請到咱們府上。屆時,我親自将他交給對方處置。”

寅春領命應是。

陳氏又道:“往後他不再是咱們侯府的管家,給他結清月例後便不用回來了。”

“夫人饒命,求夫人給小人留條活路吧,”王全苦苦哀求,“賤內和老丈人若是知道了這些事,我會沒命的!”

盜賣貨物,與人私通,随便哪個都夠他死上一次的。就算不死,也必定掉一層皮,被打斷骨頭不可。

王全能進侯府坐上大管家之位,全是倚靠自家老丈人與周家有些私交。陳氏上次沒有徹底拿掉他的管事之權,便是因着這層關系。

此時王全戴罪在身不說,還拐騙自己身邊的丫鬟無媒茍合,簡直是在挑戰她的,令她顏面掃地,她也沒什麽好繼續顧忌的:“有沒有命,下場如何,都與我無關。自己種的因,就要承受結的果。”

陳氏此話一出,王全自知不可能再有迂回之地,即将大禍臨頭。繼續留在這裏,無異于等候發落,任人宰割。

而他深知自家老丈人一直瞧不上自己,自己身上做的這些醜事若是被他和母老虎知道,屆時再也無人能保自己。想到自己接下來的下場,他後背直冒冷汗,頭腦一片混亂。

突然,他眼珠一轉,看向衆人身後,騰然起身道:“不好,走水了!”

衆人猝不及防,紛紛回頭之際,趁此空隙,他沖出人群向外急奔而去。

陳氏回過神來自知受騙,滿臉不虞:“把他給我追回來。”

護院小厮們聞命一窩蜂追出去,轉眼間,屋內變得空蕩蕩,只剩紫菱的抽泣聲。

更深露重,燭火搖曳。

陳氏瞧她衣衫淩亂,捂着個臉見不得人,遂壓下一腔郁怒,命她迅速穿好衣裳。完了又命人将其壓回自己房中,再行處置。

兩個壯丁壓着紫菱回了陳氏房間,寅春為陳氏遞來茶水,安慰她消消氣。

陳氏接過茶盞,看着埋頭跪在自己面前的紫菱,痛心疾首道:“自作孽,不可活!虧我近來日給你物色傑出才俊,想要給你尋個好歸宿,風風光光嫁出去。沒想到你竟做出這種傷風敗俗之事,真是丢盡了我的臉!”

紫菱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發。

陳氏說到這裏,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轉頭喚寅春,“寅春,你明日一早找兩個人,将她送回蘇州老家。”

這時,默不作聲了半天的紫菱倏然擡頭,臉上刷地落下兩行淚來:“夫人,奴婢家中已無親人,回去後,根本無力生存。”

話音剛落,下一瞬,手中的茶盞被陳氏重重擲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她隐忍了半天,此時憤怒起身走到紫菱面前,“啪”的一聲,一巴掌甩在她臉上:“你還知道無力生存!”

她擡手指向紫菱面門,“你從小舉目無親,是我可憐你把你帶在身邊。結果呢?你看看你現在都做了什麽?!不知廉恥,毫無教養!你告訴我,你把我的臉面都丢盡了,我如何能夠留你?還是說,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悉心栽培你多年,就培養出來這麽一個不要臉的賤人?!”

紫菱被這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跌坐在地,眼淚流得更兇了。

而她被罵得狗血淋頭,無地自容,心中的怨憎積壓已久,此時,一不做二不休,嗤笑一聲,惱羞成怒地瞪向陳氏:“你說得真是好聽,這麽多年來,你可有打賞過我什麽?我盡心盡力服侍你,你卻因為一支簪子重罰我,還取消我成為大世子通房的資格。你說,我為什麽要這樣做!還不是為了自己的下半生考慮,我靠自己的本事謀求幸福有何不妥!”

“冥頑不靈!執迷不悟!靠出賣身子謀財,愚不可及!”

陳氏徹底心灰意冷,厲聲下令道,“寅春,明日一早就将她給我送走,我再也不想見到她!”

寅春想勸兩句,但看陳氏胸口劇烈起伏,顯然被氣得不輕,知道此時開口無用,于是領命應是。

陳氏讓人将紫菱帶回房裏看押起來。人被拖出去後,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寅春為她輕柔按了按後頸,待她心緒平靜了幾些,方輕聲開口詢問:“您真要将她送走嗎?她可是跟了您快十個年頭了。”

陳氏疲憊的眸中露出些許哀婉與無奈,但還是鐵了心道:“我為她早早準備過一份嫁妝,就鎖在櫃子中。你明日找出來,讓她一并帶走吧。雖然我們主仆緣分盡了,但好歹她伺候我多年,我不會虧待她。”

寅春輕聲一嘆,躬身應是。

*

次日一早,紫菱被人押上馬車。寅春将那只妝奁用布包好交到她手裏,并私下囑咐她:“等到了蘇州,四下無人時再打開看,切記。”

紫菱懶得給她回應,待簾子一落,車夫駕着馬車跑起來,便徑自打開來看。

當發現是滿滿一盒子價值不菲的首飾後,她不僅毫無感激之心,且沒有半分忏悔,只認為這是陳氏心虛補償自己的。完了開始興致勃勃地挑選起來,佩戴在自己身上。

彼時,紫菱正手持一面鏡子佩戴着簪花,越看越喜歡,不自覺輕輕笑出聲來。

兩個駕車的車夫好奇地回過頭,透過簾縫朝她看了過來,被她發現。她仍當自己是一等大丫鬟,一臉不屑地對着二人喝令道:“看什麽看,好好駕你們的車。”

二人互相對視一眼,誰也沒多說什麽。

關于紫菱和王全一事,周绮元一早便得知了消息。人多嘴雜,消息傳得很快,雖然被陳氏嚴聲警告壓了下去,但仍有些許風聲流傳出來。

周绮元聽小桃說,紫菱被遣送回了老家,王全則逃出府去,到現在為止仍舊沒有抓到。

但想必王全此刻處境很慘,因為慌亂逃走之時,他身上只穿了單衣,并無銀錢傍身,加上有家也不敢回,此時怕是已經流落街頭。

周绮元聽完之後感到意外:“庫房位置偏僻,他們二人私會又是在子時左右,基本府裏的人都歇息睡了,這都能被發現,倒是怪倒黴的。”

小桃附和道:“是怪倒黴的。聽說抓奸之前,有個黑衣小賊出現在夫人的院裏,完了夫人命人去抓時,那賊正好經過庫房,這才被發現的。”t

周绮元聞言一怔:“竟有此事?”

小桃應了一聲,旋即語氣可惜,“只是後來大家光顧着抓奸,卻讓那黑賊逃了。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小賊,竟敢獨闖我們侯府,真是不要命了。”

一夜之間,同時發生兩樁事,還正好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周绮元不禁心中生疑。

這二者之間,莫非存在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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