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小說裏沈寂跟沈宙年紀相差八歲，算不上多麽親密，沈宙好像還有點怕他。
所以……
沈寂親自來送書，而不是交給助理，這個舉動很奇怪，他手裏握着沈氏集團，每天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送的書還是毛概。
“哇塞，那就是沈宙的哥哥嗎？長得好高啊！”
“是啊，快一米九了吧，可惜看不到臉，聽說長得像明星呢！”
“你聽誰說的？不過就咱們校草的顏值，他哥哥肯定差不了，說不準比明星還好看。”
“也是，不過我聽說他們同父異母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噓，小點聲，別被他聽到。”
“不過咱們校草是不是又要多一位了？”
盛今昔耳朵裏擠進來不少聲音，都在議論沈宙的哥哥，雖然剛開學不久，大家已經摸清了沈宙的身份，他在高中就是學校的名人，知道他的人不少。
旁邊的人盯着盛今昔的側臉看了一會兒，見他寫的投入，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盛今昔的胳膊。
他就不信這個新同學對外面的人不好奇。
誰知正在認真寫字的人突然起身，凳子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周圍的人吓了一跳，連老師都朝盛今昔看了過來。
那人又是驚訝又是心虛，被盛今昔吓到了，不就是戳下胳膊，至于嗎？
盛今昔擡起頭，臉色蒼白中帶着些許紅色：“老師剛才講的我沒有聽懂，可以再講一遍嗎？”
老師非常意外，竟然還有人在他的課上問問題，這可是開天辟地頭一次：“好，等沈同學回來後老師再講一遍，大家有什麽不懂的要向這位同學學習，随時提問。”
“知道了。”同學們不置可否，回應的人不多，還有人在偷偷玩手機，或者戴着耳機聽歌。
盛今昔坐下後，身邊的人驚魂未定：“吓死我了，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剛才那塊你真沒聽懂？毛概都聽不懂？我記得你是市狀元啊，你沒來的時候導員天天說，我們都好奇這市狀元長什麽樣。”
“嗯。”盛今昔不願多言，剛才被觸碰到的一瞬間，他的胳膊仿佛過了電，腦海中閃過那些人拉着他的胳膊強行把他按在牆上的畫面，盛今昔當即彈了起來，再加上早上沒吃什麽東西，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
不一會兒，沈宙從後門進來，随手把書扔在桌子上繼續睡覺，沈寂竟然會給他送書，有毒吧！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外人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其實遠沒有表面上那樣和諧。
他跟沈寂同父異母，當年沈寂的媽媽跟他爸是商業聯姻，兩人沒有感情，生下沈寂後沒多久就離婚了，後來他爸喜歡上他的媽媽，那個時候他媽只是個小明星，根本進不了沈家門，因着沈寂出色，爺爺覺得有了繼承人，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同意了。
沈寂從小成績優異，永遠都是第一名，是那個人們嘴裏常說的“別人家的孩子”，爺爺在世時對沈寂頗為看重，當時沈寂不過十四五歲就被爺爺帶進沈氏集團歷練，一邊上學一邊工作，卻對他視而不見，不管他表現有多好，爺爺都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他學習成績怎麽樣，根本無人在意，就算考上了川大，也只有媽媽真正為他開心。
想起往事，沈宙忍不住嗤笑一聲，反正那個老頭子已經死了，不喜歡他又如何，他還不喜歡那老頭子呢！
下課鈴聲響起，老師合上課本，毫不留戀：“下課。”
老師夾着課本離開，學生們瞬間為了過來，跟盛今昔打招呼，也有人問他的興趣愛好，加好友以後一起打游戲。
盛今昔坐在凳子上，一時受不住這麽多人圍觀：“我平時不玩游戲。”
“學霸就是學霸，不玩游戲也沒事，以後一起出去玩啊！”
盛今昔的社交軟件上一下多了十幾個人，班長把他拉進班級群：“以後有什麽事可以直接找我，導員也在群裏。”
“還有，這是咱們的校園牆。”
盛今昔跟着幾個同學一起去下堂課的教室，一邊走一邊了解他沒來之前的事，還有人跟他吐槽第三食堂的菜不好吃，讓他別去。
“外面就是小吃街，有很多好吃的，非常便宜。”
盛今昔點頭：“謝謝。”
他知道外面的小吃街，被規劃的很幹淨，因川大學生多，附近設施完善，商場公園一應俱全，房價一漲再漲，寸土寸金，周圍也被建設成富人區，除了大平層就是別墅，一般人住不起，不想住宿的學生大多住在離這裏四五公裏的地方，那邊房子租金便宜些，來回還算方便。
剛才戳盛今昔的人追了過來：“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張鵬，鵬程萬裏的鵬。”
“你的姓很少見，今夕是哪兩個字？”
盛今昔轉頭看着他：“今非昔比的今昔。”
“今非昔比……誰給你取的名字啊，還挺好聽的，哥們中午轉轉嗎，我帶你熟悉一下學校。”
張鵬表現的非常友好，盛今昔知道他是好意，可是普通人能做的太有限了，書裏張鵬算是他唯一的朋友，即便如此，發生了那些事以後，張鵬依然疏遠了他，他不怪張鵬，普通人永遠無法抗衡權勢，與權勢作對，能保全自身就已經很好了。
“不用了，我想看會書，把你們之前學的看完。”盛今昔搖頭拒絕，被那幾個瘋子盯上後，他基本沒上過幾天課，經常被拉出去折騰，除了經常去的一家酒店，這座學校裏的鋼琴室、畫室、器材室、雜物室甚至廁所，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還在禮堂裏胡鬧過一次。
玩到興奮的時候，他們甚至用過乒乓球拍。
盛今昔緊緊咬住唇，顫抖着握緊拳頭，直到嘗到血腥味，他才慢慢回過神，松開被咬出血的唇肉。
張鵬聽他拒絕，跟幾個同學又落到了後面，旁邊的女生，也是學習委員，正一臉擔憂的望着他。
“盛今昔，你還好吧？”
“我沒事，謝謝。”盛今昔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他的臉色是那樣蒼白，眼神卻亮得出奇，像是閃閃發光的黑曜石，微彎的唇角本該是溫柔的，卻帶着冷漠與疏離。
學委愣了一下，紅着臉轉過頭，把手裏的小面包塞到他手裏：“是不是早上沒吃飯撐不住了？這個給你。”
這下輪到盛今昔怔住，他從未感受到過如此直白的善意，習慣性的拒絕：“不用，我不餓。”
盛今昔搖頭的時候仔細看了看，去往另一個教室的人群中沒有沈宙的身影，女生不在意盛今昔的态度，把小面包再度塞了回去：“不用客氣，我今天拿了好多呢，快吃吧。”
“你要是不想笑就別笑，剛才笑起來的模樣看着都快碎了。”
說完女生吐了吐舌頭：“咱們趕緊走吧，不然來不及了。”
盛今昔拿着面包，不知該如何回應，快上課的時候才看到沈宙，他從外面進來，拿着手機像是在跟人聊天，路過盛今昔的時候腳步停留了一瞬，身上帶着淡淡的香水味。
他注意到沈宙進來的那一刻，全班都安靜了，沒有人大聲說話，就連嚎着跟人打賭老師會不會點名的同學也立馬閉了嘴。
他們害怕沈宙，不僅僅是因為沈家二少的身份，還有沈宙本人的威勢，他跟那幾個校霸是一夥的。
可是新來的盛今昔不知道。
沈宙坐下之後，若有似無的香水味仍圍繞在盛今昔鼻尖，原來書裏描寫的讓他安心的香水味是這種味道，有點像在森林中迷了路，穿過層層霧氣的果香，似乎是檸檬和柑橘混合在一起，盛今昔說不上來是什麽款式，只知道他不喜歡，更不可能覺得安心。
第二節課是微觀經濟學，剛上課十來分鐘，走廊裏有人影來來回回，盛今昔朝外看了一眼，心髒驟停。
是陳昶。
書裏欺負他的瘋子之一，也是其中最直白最不會拐彎抹角的那個。
他為什麽在這裏？
盛今昔有點恍惚，他知道沈宙跟陳昶幾人關系好，從初中就是朋友，雖然沈宙比他們小一歲，也沒有被當成弟弟或者跟班，盛今昔一直以為沈宙把他送給陳昶幾人是出自朋友情誼，是不得已而為之，沈宙自己也說過從來沒有愛過他，一切都是盛今昔自作多情。
既然沒有愛，就無所謂送人了。
當時盛今昔不肯接受，不相信沈宙對他沒有一點點喜歡，質問沈宙為什麽對他好，為什麽要一次次救他。
沈宙沒有回答，盛今昔想，或許沈宙救他只是出于憐憫，他怨恨沈宙欺騙了他的感情，卻已經無法回頭，任由他們折磨自己，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來的沉淪，到最後聽話的予取予求，所有卑微下賤的事情都做過。
那根本不像一個人，更像是一條狗。
盛今昔能感覺到陳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銳利的眼神穿過玻璃審視着他，毫不避諱，仿佛在看一個即将到手的獵物。
獵人做多了，怕是不知道自己也會成為獵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