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李焱一腳剎車，下巴在方向盤上撞的生疼。
“什麽公寓？”
他肯定是聽錯了！
這比聽到餘晨晨不是餘家親生的還要離譜。
“微風主題公寓。”盛今昔重複了一遍。
李焱确認這回沒聽錯，腦門上全是汗：“你住微風主題公寓，你知道那裏租金多少嗎？”
旅游旺季五千塊錢一晚！
是一晚！
平時雖然沒有那麽離譜，但絕對不是盛今昔住得起的。
“朋友的房子，我暫住。”盛今昔道：“你還能開車嗎？不然我自己回去。”
“等會兒，你讓我緩緩。”
李焱做了幾個深呼吸，還是無法平靜：“你不會已經被陳昶包/養了吧？”
在盛今昔冰冷的注視下，李焱縮了回去，既然跟陳昶沒關系，那麽……
“是季硯？”
盛今昔擡手解安全帶：“我要下車。”
“好好好，我不問了。”李焱繼續開車，腦子一片混亂，一會兒響起餘晨晨的聲音：“你不要糾纏我！”，一會兒又響起盛今昔的聲音：“微風主題公寓”，精神都要錯亂了。
吃瓜可以，但是一下子吃的瓜太多，他承受不起。
路上李焱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把盛今昔送到公寓門口。
“你沒騙我，真的住這裏？”
盛今昔點頭：“當然，我騙你做什麽？”
“你朋友是誰，他很有錢嗎？”李焱接着問：“比我有錢嗎？長得怎麽樣，肯定是個禿頭！”
盛今昔忍俊不禁：“應該是挺有錢的，不禿頭。”
“那他肯定有啤酒肚！每晚都應酬然後不回家，也不知道陪你，每次放你鴿子就拿大金鏈子補償，然後下次繼續鴿。”李焱不甘心，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好，沒有！
盛今昔笑着：“你想到哪裏去了，就是普通朋友。”
李焱松了口氣，狐疑道：“真的？普通朋友讓你住這裏？”
“要不我租一間，你搬過來吧，住我的。”
盛今昔收起笑意：“我真要回去了，你路上慢點，別再急剎車了。”
“我開車的技術你還不知道嗎？放心吧，沒問題！”李焱拍着胸脯保證，看着盛今昔進了公寓，掏出手機發消息：“幫我查一個人。”
死葉子：誰？
無敵大鋼牙：盛今昔。
死葉子：你能改個名字嗎？
無敵大鋼牙：不能。
無敵大鋼牙：你咬我啊
死葉子：……是你咬別人吧。
李焱在公寓下面等了一會兒，見盛今昔沒出來，确定他住在這裏才走。
盛今昔還沒上樓，手機就響了起來。
“沈先生。”
“回家了嗎？”
沈寂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如同在耳邊低語。
盛今昔道：“快進電梯了。”
“嗯，我也快到了，給你準備了驚喜，開門時別吓到。”
沈寂說完挂了電話，盛今昔笑笑，電梯剛好到，站到門外就發現了不同，門把手上別着一只薔薇花。
推開門，一排排暖黃色的燈光亮起，随之響起來的是生日快樂歌，盛今昔還沉浸在驚訝中，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今昔，該許願了。”
沈寂站在他背後，呼吸若有似無的落在盛今昔的耳朵上。
盛今昔閉上眼睛，許了人生中的第一個願望。
懷裏落下一個盒子，盛今昔轉頭：“不是送過禮物了嗎？”
“之前的也算，那些是你恰好需要的。”沈寂打開燈，兩人一同進到屋內。
盒子裏是一只橘貓模型，躺在窩裏睡的正香，沈寂解釋：“本想帶一只真貓給你，又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
“以後有機會吧。”盛今昔道，他現在沒有能力養貓，有這只橘貓陪着他就夠了。
他把橘貓放到屋裏的飄窗上，出來切蛋糕。
“我想給它起個名字。”
“你覺得煎蛋怎麽樣？”
“挺好。”沈寂點頭：“長得确實有點像。”
“我之前說有個堂妹，她房間裏很多玩偶，每個玩偶都有名字，什麽丸子、鐵子、芝麻、湯圓都有。”
“鐵子是個熊貓，據說名字的由來是因為熊貓在古代被稱為食鐵獸。”
盛今昔想起沈寧的模樣，小姑娘非常聰明，可愛狡黠。
沈寂帶回來幾個菜，盛今昔把米飯熱了一下，又做了個雞蛋湯。
“我先去換衣服。”
盛今昔換衣服的時候，發現兜裏有出一張黑卡，可以在離這不遠的一家大型商場使用。
只有李焱會給他塞這種東西。
盛今昔把卡放好，下次見到李焱還給他。
出來時沈寂已經切好蛋糕，菜也擺放整齊，打開客廳的幕布。
“今天看個別的？”沈寂問。
盛今昔點頭：“好。”
“最近上映的喜劇片不錯，裏面有不少老演員。”沈寂說着，點開搜索頁面。
兩人邊吃邊看，光影落在沈寂身上，一如既往的優雅紳士。
盛今昔眨了眨眼睛，壓下心底湧起來的雜念。
看完電影，沈寂幫盛今昔收拾好桌子。
“早點睡，晚安。”
“晚安。”盛今昔目送他離開，拿起放在玄關的薔薇花。
“沈先生，我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少年仰着頭，臉色微紅，臉上的笑容溫暖而明媚，暗紅色的薔薇花送到他胸前。
沈寂立在原地，靜靜地看着盛今昔，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兩秒鐘，也許只是一眨眼，對他來說卻像過了一個春秋。
他接過薔薇花：“嗯，我今天也很開心。”
看着沈寂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盛今昔關好門，腳步輕快的回到卧室。
時針指向十二點，盛今昔合上書，手機上沒有短信，也沒有任何消息。
他捏着手機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過了十二點才給沈宙打去電話，鈴聲響了許久，不出意外的，對方沒有接。
盛今昔把手機調成靜音，一覺睡到大天亮，時間雖然不短，但是睡的不是很舒服，他又做噩夢了。
不知道算不算噩夢。
夢裏他被陳昶和季硯惡意拍了很多視頻和照片，不知被誰宣揚出去，照片鋪滿了學校論壇，驚動了記者，話題吵上熱搜，學校以私生活混亂和作風不良影響不好為由想勸退他。
盛今昔不願，輔導員跟幾個主任輪流找他談話，言語間都不是很客氣，尤其是李宏坤，就差直接質問他是不是出去賣了。
盛今昔解釋之前自己找過他，他不是自願的，李宏坤眼神鄙夷，上下掃視着盛今昔：“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你別在這裏胡亂編排，誣陷老師，作風不良是性格問題，居心叵測陷害別人就是人品問題了。”
一番話說的盛今昔無地自容，他确實沒有證據證明找過李宏坤，更沒有人肯為他作證。
“你當初考進咱們學校，我是很看好你的，怎麽變成現在這樣？”李宏坤說着嘆了口氣：“就連我也無能為力，幫不了你，學校有自己的考量，你想想，你在咱們學校一天，那些事知道的人也就越多，你要不是川大的學生，誰管你去夜店還是酒吧？”
“你離開川大，就是雙贏的局面，沒人會在意繼續盯着你，熱度過去後，該幹什麽幹什麽，大家都忘了，你說對不對？”
李宏坤表面裝的正人君子，話裏話外都是為他考慮，盛今昔忍不住掉眼淚，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現在退學，沒有學校要他，只有高中文憑的他，一輩子只能像他媽媽那樣，在泥淖裏掙紮。
他不想，也不願，他努力學習，為的不就是改變命運嗎？
李宏坤勸了半天，耐心耗盡，忍不住諷刺：“早知道現在，當初做那些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考慮一下後果呢？”
“簽個字，把你的東西都帶走。”
李宏坤點着桌子上的A4紙，見盛今昔不動，更加生氣，但又不能動手，傳出去不好聽，風口浪尖上會說他帶頭霸淩學生。
“盛今昔，你自甘堕落，願意給男人睡是你自己的事，別拖累學校，也別拖累我，快簽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梨花帶雨的勾引誰呢，趕緊簽字滾蛋，我告訴你，你非要賴着不走也沒用，現在算你主動退學，再過兩天開除學籍有你哭的時候！”
盛今昔也不想哭，眼淚卻無法止住，就算當年盛富死後，知道欠了一屁股債他都沒有崩潰。
大腦無法思考，陣陣發暈，李宏坤的聲音是那樣刺耳，吵的他頭疼。
盛今昔難過極了，他還不到二十歲，為什麽要經歷這些？
他恍惚的在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頭重腳輕的從辦公室出來，沒有任何意識，全靠一口氣支撐着辦完所有手續，路上碰到不少學生，看到他紛紛躲開，小聲地議論着什麽。
他聽的不是很清楚，但能猜到那些人在說什麽。
是啊，他怎麽這麽賤。
李宏坤說的沒錯，沈宙說的沒錯，他就是個賤骨頭，求着被人上還沉浸其中，他惡心，他堕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髒的人。
盛今昔不知道他是怎麽回到家的，家裏冷冰冰的，空無一人。
以前冬天也這麽冷嗎？
他不知道。
盛今昔抱緊自己縮在角落，像被整個世界抛棄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從天亮到天黑，又從深夜到黎明，于文春終于回來了。
盛今昔眼裏聚起點點光亮，那是希望的模樣，可在于文春知道他被勸退後，那點光亮也沒了。
“實話告訴你，你不是我兒子，我已經找到親生兒子了，你趕緊走，讓他看見會不高興的。”
于文春邊說邊把盛今昔的東西丢出門，嘴裏念叨着他聽不懂的話。
“晨晨終于認我了，我得好好做幾道菜，他肯定喜歡……”
晨晨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