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獨家發布
晉江獨家發布
這之後，溫樂懷着忐忑的心情渡過了平靜無風的一周。
季珩并沒有如她料想的那般沖動，反而變得很有分寸，不僅沒找來咨詢室，連微信上的問候也少了。
一周過去，最近的消息還停留在周三，是他主動報備去臨市給雜志拍封面。
溫樂看着屏幕上發來的風景照，心裏總有股說不出的奇怪卻怎麽都找不到源頭。
屏幕頂端彈出今晚的直播備忘，她趕忙放下手機為直播做準備。
晚上九點半，直播結束，方悅遞給她一杯溫水，饒有興致地擠在她身邊。
“姐，我剛才可都看見了，這都好幾次了吧？回回都刷最貴的禮物，直接空降穩坐榜一，夠豪氣的啊。”
她點開榜一的個人主頁，遺憾搖頭：“可惜這人除了性別什麽都沒寫，我就是想幫你找也無能為力，反正對方也不是未成年，這打賞你就收着呗。”
“而且你都直播這麽久了，一沒帶貨二沒騙人三沒強迫，人家自願刷禮物你也不能拒絕不是。”
溫樂盯着後臺收入欄，心裏總覺得發毛。
平時直播間裏也有刷禮物的，可是金額都不大，更多的是刷平臺免費禮物漲漲人氣，或者是咨詢完畢用小禮物做感謝的。
如今這個榜一粉絲才來幾次，就刷了好幾萬的禮物，實在很難叫她不懷疑對方的真實意圖。
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在她腦海中緩緩升起，溫樂點開賬號歸屬地，心中越發疑惑。
IP地址就在本市，真不是他？
手機嗡嗡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索。
【溫老師，我這兒有兩張電影首映VIP的票，你和方小姐一起去看吧。】
【聽說你喜歡的幾個主創都會來。】
還真是念不得，溫樂失笑輕嗤，點開他發來的票務照片，呼吸倏然一滞，居然是這場電影！
旁邊的方悅見她神色不對，悄悄探頭湊上來，餘光無意間掃過屏幕上的照片時，瞬間蹦了起來。
“姐，這場電影的首映票可不好搶，尤其是VIP前排的位置，你怎麽弄到的？”
溫樂退回對話框，把手機送到她眼前：“不是我，是他。”
方悅看到是季珩送的，淺棕色眸子滴溜溜轉了個圈，勾起溫樂的胳膊激動催促：“機會難得，你快答應他，我們把票錢給他就是了。”
給錢？只怕季珩不會收。
溫樂低頭捧着手機，面露難色，錯過這麽好的機會确實可惜，可要是答應他，這錢……
“哎呀，我親愛的好姐姐，你就答應吧，你那份票錢我來出，保證季珩能收到。”
方悅半個身子趴在她右臂，柔聲懇求：“這可是國際知名的主創團隊，人家都親自送上門了，哪有拒絕的道理？你就答應吧，姐。”
溫樂想了想，覺得她說的辦法确實不錯，終于勉強點頭：“好吧，我答應，只是這票錢我們要各付各的，不能混為一談。”
“哎呀，姐你跟我客氣什麽。”
方悅擺擺手，坐直身子掏出手機按照市場行情把錢轉給了季珩。
“我已經付給他了，要是他不收錢，我就去請你吃幾頓好的，要是他收了，我就當這季度的房租你已經付了。”
她晃晃手機，笑道：“這種票要是沒有點關系，還真不好拿呢。你就當是幫我的忙，陪我去追星了。”
溫樂被她這一通說，只好咽下推拒的話，颔首應下：“謝謝你方悅。”
“客氣，你還是趕緊回複季珩吧，我得回去好好準備一下。”
說完，她抱着手機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溫樂坐在沙發上，點開對話框簡單向季珩致謝回複完，起身開始整理客廳裏的直播設備。
電腦上後臺的收入頁面再次跳入視線，她心裏還是覺得不踏實，當即決定在原有的昀樂心理logo旁加上一條溫馨提示，請求觀衆們專注心理知識，理智消費。
将修改好的背景宣傳語發給店家加急制作，手機也退出了專注模式，她這才注意到季珩發來的新邀請。
【溫老師要是真想感謝，可不可以看完首映後陪我吃頓飯？】
【我有話想親自跟你說，要是你聽完後還是拒絕，我絕不再來打擾你。】
不再來打擾，溫樂楞楞盯着最後這幾個字，那股怪異的感覺又從心底湧出。
明明是她先前一直期盼的回答，現在怎麽竟覺得有些刺眼？
【溫老師，不可以嗎？】
手掌随着屏幕微微顫動，她慌忙回了個好字退出對話框，用家務強迫自己甩掉那些奇怪的想法。
————
周日午後，初夏的H市陽光明媚，暖風拂面。
溫樂從電影院出來，坐在方悅那輛耀眼的冰梅粉保時捷副駕上，忐忑不已。
“姐，你放心，等會兒我就坐你們隔壁，要是情況不對我立刻沖進去帶你走。”
溫樂吸着手裏的冰奶茶，心不在焉地嗯了聲。
方悅見她還是眉頭緊鎖，趁着紅燈的工夫轉身握住她的手，嚴肅道：“姐，吃個飯而已，不用這麽緊張。”
“我問你，季珩都用了這麽明顯的套路，你卻沒有拒絕他，為什麽？”
溫樂緩緩轉頭，目光呆滞：“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你并不反感他這麽做。”
後方傳來鳴笛聲，方悅坐正身子啓動保時捷：“感情這種東西，外人說再多都沒用，得你自己想明白。”
“待會兒到了地方，你先聽聽他怎麽說，要是聽完還是覺得不行，你就決絕、徹底、毫無感情地拒絕他。”
溫樂讷讷點頭：“好，我知道了。”
幾分鐘後，保時捷駛入地下停車場，眼看着離他越來越近，副駕上的溫樂心中早已亂成一鍋粥，吸管也被咬出亂而深的牙印。
她拎着包走下副駕，在方悅的陪伴下乘電梯來到了預定的包間。
“溫老師請坐。”
季珩往常般體貼地拉開木椅，送上菜單請她先點。
溫樂要了一杯普通的蘇打水，就将菜單推了回去：“抱歉，來的路上剛喝了杯奶茶，不太餓，還是你點吧。”
季珩微微一愣，含笑接過菜單指着上面的甜品，輕聲問道：“溫老師，那就這兩個？”
“嗯，都可以。”溫樂匆匆掃過他的指尖，低頭擺弄着手腕上細長的銀鏈。
季珩見她又一次主動避開自己，心裏也跟着變得有點憋悶，卻找不到合适的機會開口，直到包間門被服務員推開，總算打破了屋內詭異的沉悶。
他連忙起身接過甜品，親自送到溫樂跟前：“溫老師，都是三分甜的，你嘗嘗。”
沉浸在思考中的溫樂颔首輕應，順着他的話擡頭望去，是她愛吃的抹茶慕斯和芋泥綿綿冰。
想不到他還記得。
溫樂拿起手邊的餐刀劃下一小塊抹茶慕斯，又用勺子舀出兩勺綿綿冰，紅着臉把餐盤推到他跟前：“這太多了，我們還是一人一半吧。”
“好。”
季珩笑着接過她的“一半”，拿起勺子認真吃了起來。
幾分鐘不到，餐盤就見了底。
被他這風卷殘雲的陣勢驚到，溫樂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原本忐忑的心情也随之緩解。
她指着桌邊的菜單，忍笑勸道：“你要是餓了就點些主食，不用顧及我。”
“我不餓。”季珩擦去嘴角的奶油沫，坐直身子沉聲道，“溫樂，對不起，之前是我太害怕也太着急了。”
“現在我都弄明白了，從今往後我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莽撞，我會慢慢等，直到你願意。”
他擡起頭，溫柔而真誠地望着她：“溫樂，給我個機會，讓我重新好好地再追你一次，這次不要再躲着我了，可以嗎？”
勾人的鹿眼裏沒有了往日的急迫，季珩極力克制自己，将期盼與渴望深藏在眼底，就這麽默默與她對視着。
午後的陽光穿透玻璃窗打在他身上，溫樂望着逆光的他，記憶如潮水般迅速翻湧，一切好像回到了大學時。
當初他也是這般沐浴在初夏的光暈裏，俊朗耀眼，活力四射，臉上還帶着點奶氣，又乖又甜，只一眼就叫人心生歡喜。
現在的他褪去了奶氣，甜味也沒有之前濃郁，正如她手邊的抹茶慕斯，甜中帶苦，天然清新，回味悠長。
“溫樂，可以嗎？”略帶顫抖的聲音暴露了提問人的緊張。
溫樂從回憶中抽離，深咖色杏眸對上他漆黑的瞳孔，才發現裏面倒映着一個完整又無措的自己。
原來她也藏得沒有想象中那般好。
“我，不知道。”溫樂急忙低頭，邊挖慕斯邊道歉，“對不起，季珩，這個問題我沒法立刻回答你。”
“你，給我點時間。”
說着，她飛快吃完桌上的甜點，逃似的奔出了包間。
守在走廊外卡座等待的方悅見到她，連忙跟在她身後：“怎麽了，姐？”
“沒什麽，我亂得很，想回家靜靜。”溫樂抹去嘴角的奶油，徑直走向電梯。
方悅正要跟去，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趕忙掏出耳機追上溫樂進了電梯，一邊觀察溫樂的情緒，一邊跟電話那頭的人對話。
得知事情經過後，她心裏總算是有了數，對着聽筒打下包票後直接挂斷電話，帶着溫樂坐進保時捷飛速回了麟鷺府。
客廳裏，方悅挽着她把人推向沙發，雙手定住她的胳膊，正色道：“姐，剛才季珩給我打電話了，我都知道了。”
溫樂訝異地望着她：“你……”
“姐，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方悅繃着臉，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在害怕，對嗎？”
溫樂沒有回答，只有睫毛不自在地扇了幾下。
不等她想好怎麽回答，面前又傳來她的詢問：“姐，你從來就沒放下過他，對嗎？”
“我……”
溫樂想說不，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強力膠水，把她的唇瓣牢牢黏住，什麽都說不出。
“姐，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方悅抓起她的手，認真道：“季珩這人我雖然了解的不多，但僅憑我和他打交道這幾次，我就知道他人還算不錯，至少對你很不錯。”
“之前我勸你是想着大好的青春不能浪費，可現在不同了，我是真心覺得你們不能再錯過了。”
她握緊溫樂的手，湊上前又道：“姐，還是那句話，遇到互相喜歡的不容易，未來的事誰都猜不到結果，你憑什麽篤定和他會是悲劇收場？”
“萬一是好的結果，甚至完全超乎預料，就這麽中止豈不可惜？”
溫樂凝視着眼前漂亮的淺棕色眸子，心底好像有什麽東西咔噠一聲，被她擊碎了。
這個機會，她要給嗎？她和季珩真的能有好結果嗎？
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謝謝你，方悅，我會認真考慮的。”
溫樂默默抽回手，鎖上卧室門撲倒在床頭，拉過枕頭悶住腦袋蛄蛹了好一陣，直到手機嗡嗡震動才停止。
她翻出手機看去，是季珩。
【溫樂，我還有機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