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城外截殺

第十七章 城外截殺

劇烈的疼痛遲鈍的蔓延上來,曲嘉文閉着眼,好半晌才從眩暈中脫離出來,泛着涼意的石階令他有種久違的舒适感,雖然微弱,但聊勝于無。

曲嘉文平躺在地上,就這樣看着繁星夜幕。

明明一切都是按照書裏的來,為什麽書裏的皇帝對薛琅總是憐惜得多。

他早知皇帝有淩辱漂亮少年的癖好,可當時被薛琅盯上日暮途窮,撇去私心不談,他只能走這一條路。

書中說,薛琅是皇帝最喜歡,最寵愛的少年,會因為心疼他而控制自己手下力道,事後賞賜最名貴的傷藥,沒有在他身上留一道疤痕,甚至有了他以後,皇帝都不再搜羅其他少年了。

可是……

血腥氣上湧,曲嘉文側過身悶聲咳着。

他在皇帝身邊的這幾年,皇帝雖寵信他,但與書中描述的相去甚遠,他已經不知多少次從鬼門關走過了,背上的傷口反反複複,最終落了一身難看的疤。

他不知道到底還應不應該相信這本書。

可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也沒辦法回頭了。

書中說,四皇子晔即皇帝位。

他一直記得。

次日晨,曲嘉文告知諸位大臣今日罷朝。皇帝身體年邁,昨晚那般興奮,筋疲力竭後自然起不來床,但朝中大臣不知緣由,于是兜兜轉轉又把矛頭指向了曲嘉文,稱之閹黨誤國,既立了站位,又賺了名聲。

沈雲鶴對指摘別人沒有興趣,知道皇帝不上朝後便離開了,沈家的門生也跟着走了一批。薛琅就愛看這種熱鬧,從前他就站在皇位邊上,生生受着朝中大臣橫眉冷對,京城百姓千夫所指。

只是當初罵的最厲害的幾個人,回去後第二天便被發現自缢在府中的房梁上,從那以後這幫人便消停了不少。

而曲嘉文終歸與薛琅不同,他沒有那份狠心,只能任人辱罵并不還口。

這麽一看,倒是有意思的很。

文臣讀了幾十年的書這會兒起了作用,他們七嘴八舌地用各種眀喻暗喻引經據典指桑罵槐,武将就直白多了,對着曲嘉文張口閉口就是祖宗往上數十八代的問候。

文臣有組織有計劃彈劾,這邊歇下,那邊立刻頂上。

甚至有人罵完後站在薛琅邊上,用極盡谄媚的語氣道,“薛大人,您看我表現的如何?”

薛琅偏頭睨他一眼,只覺得有些眼熟,似乎是上輩子“自缢”的那些人之一?

他輕輕彎起嘴角,那幾乎是個完全察覺不到的笑容。

那人卻會意成了贊許的意思,于是罵的更加賣力。

一時間大楚的朝堂之上活像個市井小民砍價的菜市場。

曲嘉文的視線越過這些人落在薛琅身上,沉着,死寂,沒有絲毫感情。

薛琅驀然一笑。

既然你這麽喜歡我曾經的手段,那就好好站在那個位置上享受吧。

熱鬧看夠了,他轉身踏出殿門。

當夜,薛琅沐浴完後随便披了件衣服在燈下看書,薛重喚推門而入,将一封密函交給他。

薛琅擱下書,将密函拆開看了。

似乎是見他神态不對,薛重喚問,“大人,怎麽了。”

“謝家有意擁立五皇子。”

密函放在燭火之上,一個瞬間便被火舌卷了上來,密函在指尖化成灰燼。

火光将他的臉照亮,薛琅聲音帶了嘲諷,“五皇子啊。”

上輩子太子早亡,謝家自始至終保持中立,等到聞景晔登基後才效忠于他,沒想到這輩子太子尚在,他們就敢站在五皇子那邊。

五皇子生母病逝,容嫔,哦不,現在該稱容貴妃了,皇上将五皇子給容貴妃撫養,容貴妃膝下便有了一兒一女。

曲嘉文是容貴妃的人,如此一來,他便只能輔佐五皇子。

可五皇子終歸不是容貴妃親生,有這一層身份在,他們之間的關系應該很容易破裂。

每周休沐時,薛琅都會去崇光寺,薛重喚一早起來就将馬車準備妥當,待薛琅用了早膳便直接往崇光寺去了。

今兒天不好,瞧着陰沉沉的似要下雨。

出門時薛琅看了眼馬車後邊的人,對薛重喚道,“不必這麽多人,你跟我去即可,快去快回。”

“是。”

涼風吹着車簾,馬車行至城門處,守城将士都認得他們了,笑着迎上來道,“薛公子又要出城了。”

說着他回頭喊,“放人放人!”

道路逐漸跌宕,馬蹄聲漸停,這個天氣,崇光寺并沒什麽人,天上飄了小雨,薛重喚将梯子備好,撐着傘接薛琅下車。

“大人,下雨路滑,小心腳下。”

最開始薛重喚跟在薛琅身邊時,覺得這人并不是供奉神佛的性子,後來才發現他每周都要去崇光寺拜佛,無論風雨。

薛琅不相信人死如燈滅,而且對喪葬之事頗為上心,這些年找了不少風水大師選日後的陵墓之地。

薛琅愛財,這些年背着太子不擇手段的斂了不少財,可他跟薛重喚認識的那些貪官又有不同。

那些貪官無非是想過更奢靡的生活,而薛琅想的卻是死後的日子,他曾說薛府上的家産,都要在他死後陪葬在陵寝中。

青苔石階上被雨打濕,薛琅提着衣擺一步步走了上去。

薛琅是寺裏的常客了,而且因為給香油錢很大方,所以寺裏的人大都認識他。

木門前的人見着他行了禮,“薛公子。”

寺廟內檀香袅袅,鳥鳴清脆。

進了門,薛琅拿了幾根香點燃,攤開衣擺跪在蒲團上,仰起頭來,金燦燦的高大佛身就在眼前,神态悲憫地俯視着芸芸衆生。

他慢慢拜了下去,與他平日見到太子皇帝時的叩首不同,他是真心實意的虔誠信徒。

他相信這個世上有神明。

薛重喚立在旁邊望着薛琅,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薛大人每次來寺廟上香時都很虛幻,仿佛脫離了這個世界。

“薛大人,”他不自覺的開口,“你相信這個世上真有神明嗎?”

薛琅起身,将香插進去,雙手合十垂首一拜,倒退三步後才轉過身往外走。

他說,“我相信。”

他這條命就是神明給的。

所以他相信。

而且他也相信死後仍有來世。

跨過門檻,他望着遠處迷蒙的山景,看了會兒後,擡腳走了出去。

薛琅每次都上完香完就走,絕不多留。

回去的路上雨又下的大了些,泥濘的路更加難走,速度慢下來了不說,還十分颠簸。

掀開車簾看了看,這裏離城門口還有段距離,薛重喚身上已全濕了,看見簾子被掀起,轉頭擦擦臉上的雨水道,“外頭風涼,大人當心風寒。”

面前的道路并非官道,只是條小路,林子茂密濃郁,薛琅心中隐有不安,道,“加快速度,盡早趕回城內。”

“是。”

鞭子于空中一揮,馬車頓時快了不少,只是沒過片刻,薛琅忽然聽到另一道更加緊湊,且越來越近的馬蹄聲。

有嘶吼聲穿過雨幕襲來。

“站住!薛琅小兒,把命留下——!”

薛重喚高喊道,“大人,坐好了別出來!”

下一刻馬車瘋了一般向前奔去,薛琅猝不及防地後仰,抓住了窗子才面前穩住身形。

這樣在馬車中疾馳的場景并不陌生。

身後的馬蹄聲越發的近,拖着車的馬必定跑得慢,再這樣下去也只能是等死。

薛琅一把掀起車簾,風雨頃刻砸了進來,他沉聲道,“棄車。”

“是。”

馬車是兩馬儀仗,但薛琅不會騎馬,只能艱難地抱着馬脖子,薛重喚先将薛琅駕的馬繩割斷,馬車陡然墜落一半,他揚起鞭子狠狠打過去,馬兒仰起前蹄嘶鳴,接着全力往前奔去。

薛重喚上了另一匹馬,長劍反手一揮,“轟”的一聲,馬車整個脫落,砸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慣性往前蹭了段距離後便歪倒下去停滞不前。

身後約有十幾個人,他們伏着身子,單手抓着缰繩,舉着刀劍奔馳而來。

風雨砸在臉上,薛琅幾乎睜不開眼,只能勉強看到兩側飛快倒退的綠枝,烈馬跑得太快,他被颠的身上難受,可仍不敢放松手上力道,抱得越發的緊。

眼看後面人要追上來,薛重喚看着前方薛琅的身影,咬住牙,一個勒馬停了下來。

見他攔路,那些人步伐稍歇。

“薛琅真是養了條好狗!這人我來解決,你們去追薛琅,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殺了他為劉大人報仇!”

薛重喚想去攔,卻被人擋了下來,兵刃交接,幾匹馬踏着雨水從他身邊擦過去。

薛重喚并非習武之人,幾回合便被人打飛了劍,下一刻刀尖入體,薛重喚墜于馬下。

那人并不與他糾纏,雙腳一夾馬腹,喊聲駕,便騎馬跑遠了。

血從傷口湧出,墜在泥坑當中,污濁難看,薛重喚抓着馬腿才勉強沒有倒下,他想站起來,可剛一動便撲倒在地。

前方便能看到城牆的影子了。

“薛琅!”身後的人揚聲喊道,“下馬受死!”

薛琅從頭上取下束發的簪子,然後猛地對着馬身紮了進去,馬撕心裂肺地長鳴一聲,接着更加用力地往前奔跑。

只是沒跑一會兒,前方忽然拴起了絆馬繩,這馬沖上去就被絆了個跟頭,薛琅陡然從馬上摔下來,在地上翻了好幾圈才止住身形。

他強撐着想起身,可腿劇痛無比根本使不上力氣,僅是片刻,那隊人便近在眼前。

“薛琅,今日必叫你命喪黃泉,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薛琅眼底沉着又冷靜,“你們是誰,為何殺我。”

馬上的人冷哼道,“我們都是受了劉府尹大人恩惠過的平頭百姓,今日聚在一起便是要為劉大人報仇!”

薛琅在朝堂上清理過不少人,這劉府尹也是其中之一。

刀尖近在咫尺,他扶着受傷的腿,喘了口氣道,“刺殺朝廷命官,你們知道這是何等的罪名嗎。”

“我們沒有親人,了無牽挂,劉大人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替他報仇,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

“薛琅,你鏟除異己作惡多端,不知多少人因你沒了性命,今日落到我們手裏也是天意,受死吧!”

說着這人擡手舉起了刀。

薛琅往後退着,眼中清晰地倒映出那雪亮的光。

——

下章上架啦!

再此聲明,本文的太子,四皇子,謝承弼,沈雲鶴都會吃到肉,作者勵志讓每個深情的人都能得到回報(不是

最後結局不是HE,薛琅獨美,因為薛琅自始至終都沒愛上任何人,他最愛的永遠是自己,看到這裏不能接受的寶子們點×離開吧,是騎豬與寶子們沒有緣分,能得寶子們喜歡是很幸運的事,希望下本能再續前緣!

求個月票,催更跟評論啦各位~

聞景禮(握拳):我平日最厭惡奸佞小人

薛琅:我是奸臣

聞景禮:奸臣好,奸臣妙,我這輩子就愛奸臣,不是奸臣我不要!

聞景晔:我也是皇子,憑什麽太子可以我不可以?那個位置我要定了

薛琅:我愛權勢

聞景晔(拍拍皇位上的灰塵):蘭玉,來,過來坐這兒,這舒服

沈雲鶴:錢財乃身外俗物

薛琅:我愛錢財

沈雲鶴(掏出家底):要多少?

謝承弼:小肚雞腸的人簡直是大楚的毒瘤!我謝某最是瞧不起這種人!

薛琅:我睚眦必報

謝承弼:報的好啊,就該這麽報。你還想揍誰,我看昨天張尚書上朝時瞪了你一眼,應是在罵你,我替你揍了

薛琅:……狗比吧你們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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