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包廂音樂很吵,秦浩沒聽清:“什麽?”
郁星禾挺不好意思的,胳膊碰了碰他手臂,“我是他同學。”
衆人恍然大悟,既然是小賀總同學,那就是自己人,很快有兩個熱情好客的将她引到裏頭坐下,要是擱別的姑娘,早一杯酒敬過去了,可她是賀幼霆帶來的人,他們不敢,只把飲料往她面前推,讓她別拘着,敞開了玩。
賀幼霆很快坐到她身邊,見她還穿着外套,“不熱嗎。”
郁星禾很久沒有參加這麽熱鬧的聚會,還都不認識,坐在這挺拘束,聽他一說,也覺得有點熱,就把外套脫掉,賀幼霆很自然地接過來,折了兩下放到沙發角落自己的大衣上面。
一直偷瞄他們的秦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人體貼細心,眼神溫柔,跟他熟悉的那個黑面神小賀爺完全不是一個人。
鬼上身了吧。
聯想到那天賀幼霆跟他說在“想一姑娘”,當時還以為他開玩笑,現在倒覺得可能真有那麽回事,不禁對郁星禾越發好奇。
賀幼霆帶來的人,自然不會受到怠慢。
大家都是年輕人,愛說愛笑,很快融到一起,郁星禾沒了那點不自在,偶爾也能說上幾句。
有人提起:“老賀可以啊,LH那事兒幹得漂亮。”其他人湊熱鬧,也紛紛說起這事。
LH化妝品可能含致癌物這事一經網絡擴散,樂思優品是中國首家宣布下架的銷售商,網絡反響劇烈,網民紛紛買賬,幾天下來,其他商品的日均銷售額不但沒受影響,反而上漲5%。
購物節整體預售金額也穩步攀升。
賀幼霆及時并正确的決策,無疑給樂思優品做了個巨大的廣告。
相比放棄LH的那點利潤,簡直物超所值。
那之後的第二天,其他商家才回過味兒,緊跟腳步,紛紛宣布下架LH相關産品。
賀老爺子對這事十分滿意,破天荒頭一回誇了他。
他們還在說,賀幼霆好像也沒太大感覺,問郁星禾要不要喝一點橙汁。
沒想到姑娘忽然拉了他領子,嘴唇湊近他耳畔說了句:“你好厲害啊。”
細軟的聲音,溫熱的氣息,帶着女孩的體香,酥酥麻麻,賀幼霆腦子嗡的一下,幾乎是立刻就有了反應,渾身上下緊繃繃的,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我去洗手間。”
他一走,包廂裏氣氛馬上就不一樣了。
大家都要好奇死,剛剛不敢問的話一股腦放了出來。
“你是他女朋友吧。”
“什麽時候在一起的,沒聽說過呀。”
“跟他談戀愛有意思嗎?一天天板個臉。”
郁星禾哭笑不得,一一解釋。
沒一會,賀幼霆回來,見大家都圍着郁星禾,皺了眉:“幹什麽呢你們。”
衆人呼啦一下散開,沒事人一樣。
他坐回她身邊,轉頭看她,她臉紅紅的,跟喝了酒一樣。
“還熱?”
郁星禾搖頭:“沒有。”
那邊各玩各的,打牌,唱歌,很熱鬧。
賀幼霆說:“要唱歌嗎?”
她搖頭:“你去玩吧,不用管我。”
他也沒走,想着一會要送她,就沒喝酒,拿了個空杯,先給她杯裏的飲料填滿,才給自己倒。
今天局子裏有幾個陌生人,不知道誰帶過來一起玩的,其中有倆女孩,穿着開放大膽,喝酒唱歌也豪爽,不像郁星禾,安安靜靜坐在角落。
其中一人本就目的不純,就是奔着賀幼霆來的,剛見他帶了個女孩還一陣心涼,以為他有主了,後來知道只是同學,不是女朋友,她才又活躍起來。
一邊唱歌,眼睛一邊瞄着那邊,見郁星禾去了洗手間,她放下話筒,拿了杯酒,走過去坐到賀幼霆身邊。
她沒話找話,賀幼霆先還耐着性子回幾句,後來察覺她總是有意無意用小腿蹭他,就有些黑臉,杯子一放,一句話不說出了門。
郁星禾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賀幼霆在走廊盡頭吸煙,身形高大,側臉輪廓分明,半張臉映在光影中。
他看到她,掐了煙走過來。
她問:“你怎麽不進去?”
“沒意思,咱們走吧。”
本來就是他朋友的局,他說走,郁星禾自然沒意見,她想進去拿東西,賀幼霆攔了一下:“在這等我。”
他轉身進去,半分鐘穿好衣服,帶着她的大衣和随身包出來。
她還在穿外套,他已經提着她的女式背包往出走了,也不知急個什麽勁兒。
“餓了,找地兒吃飯。”
兩個人找了家火鍋,慢騰騰吃了飯,他又說要買東西,弄到最後天都黑了,才送她回家。
這次還是在小區門口停,郁星禾說:“開進去吧,我把衣服還給你。”
他依言,按照她指的路線開到樓下,郁星禾下車,彎了腰對他說:“等我一下。”
等待她的間隙,秦浩打來電話,“中午怎麽忽然走了?”
賀幼霆:“那兩個女的誰帶來的。”
“大洲,怎麽了?”
“跟他說,以後別什麽人都往裏弄,烏煙瘴氣的。”
秦浩摸不着頭腦:“不是,人姑娘怎麽你了?”
“沒怎麽。”兩人又說了幾句,郁星禾還沒下來,他挂了電話,擡頭看了一圈,不知哪個是她家。
郁星禾打來電話。
她似乎刻意壓低了聲音,“賀幼霆。”
他從電梯出來的時候,郁星禾還在消防樓道口躲着,探頭探腦往外看。
見了賀幼霆,立馬快步走到他身邊,指了指自己那扇門。
那門開了道縫隙,裏面黑漆漆的,無聲無響。
郁星禾剛剛确實吓了一跳。
早上鎖了門,這會門是開的,顯然進了賊,這個時間,不知道那賊走了沒有。
她到底是女孩子,握着電話愣是沒敢進去。
在消防樓道裏觀察半天,最終還是給賀幼霆打了電話。
賀幼霆只說了一句:“在那等着,別亂動。”
他沒挂斷,就這樣通着電話,直到見到她。她深情略微緊張,能看出來是有些怕的。
賀幼霆腳步很輕,手臂攬在她身前,往後壓了壓,示意她走遠一點。
很有力量,也很有安全感。
賀幼霆神情嚴肅,視線在走廊裏掃了一圈,又去了消防樓道,在牆角找到一根棍子,拿在手裏颠了颠,握緊。
他沒有猶豫,身影很快融進黑暗中,進屋後迅速開了燈,一分鐘不到就出來。
“沒事了。”
郁星禾松了口氣,這才發覺手心已經冒汗了。
确實進了賊,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賀幼霆沒動地上的東西,跨過去往裏走了幾步,回頭問她:“看看丢了什麽沒有。”
話音未落,郁星禾已經沖進來,直奔二樓衣櫃,櫃門拉開,一幅畫完好無損靠在側邊,她輕輕舒了口氣。
又檢查了一下,只丢了個筆記本電腦。
“要報警嗎?”
郁星禾覺得麻煩,“不用了,裏面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
他拿出電話,“還是備案一下。”
這種案子每天都有,片區民警循例拍了照片,問幾句話,留了郁星禾的電話號碼,說有消息會通知她。
等人都走光,時間已經很晚了,郁星禾有些抱歉,“對不起,折騰你這麽久。”
賀幼霆看了一圈,“你今晚還住這?”
郁星禾抿唇,“不住這住哪。”她去檢查門鎖,“門沒壞,可以反鎖,還有門鏈,沒事的。”
她恢複的很快。
其實剛剛知道屋裏沒人,她就已經不怕了。
這些年在國外,什麽事都是自己來,早就已經習慣。
她嘆了口氣:“公主也不見了。”
“公主?”
“嗯,就是之前在幼兒園被你救出來的那只貓。”
後來給貓做檢查,沒什麽毛病,幼兒園不能養寵物,郁星禾索性将它帶回家。
大概順着門縫跑了。
賀幼霆:“取名風格跟小米挺像。”
“小米怎麽取的?”
“她那只傻狗,叫少爺。”
他看着她,“貓有貓命,狗有狗命,它在外頭不舒服會自己回來的,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他走到她身邊,“這麽亂,收拾也要好久吧,別住了,我在附近給你開間房,明天找保潔給你收拾。”
郁星禾把地板上的東西往一旁踢了踢,去廚房給賀幼霆倒了杯水,“我這麽點東西,還值得保潔來一趟,一會就弄完了。”
她眼睛亮亮的,臉上挂了笑,好像真的已經沒事了。
賀幼霆接了杯子,觸到她冰涼的手指,頓了下。
他沒說什麽,一口飲了半杯,“那你明天再收拾,早點休息。”
“嗯。”
他走到門口,想了下,回頭說:“你多喝點熱水吧。”
郁星禾眼睛眨了眨,不太明白。
“手很涼。”
說完這句話,他幫她把門帶上,過了會,郁星禾聽見門被人在外面拽了幾下,似乎在确認是否牢固。
她低了頭,心底一陣異樣。
一種久違的,被呵護關心的感覺。
這滿屋狼藉似乎都不那麽讨厭了。
那人走後,屋子裏靜的可怕,她用手機放了音樂,把頭發簡單挽成個團子,開始收拾。
放任這些東西在地上躺一夜是不可能的。
好在東西少,屋子也小,不到兩小時就收拾得七七八八,最後擦完地,已經十一點多。
她扶了扶酸痛的腰,強撐着洗了個澡,然後直接将自己扔床上。
頭一歪,看到立式挂燙機上還挂着他的大衣。
又忘記給他了。
拿過電話看了眼,手機裏靜靜躺着一條微信,是兩個小時前發來的。
H:有事給我電話。
她盯着那行字好一會,酒窩淺淺浮現。
——嗯。
回完微信,她點了助眠熏香,大燈關掉,開了小夜燈。
摸摸枕邊的小怪獸:“晚安。”
樓下。
屬于郁星禾的那扇窗燈光終于暗下去。
車裏的人熄了煙。
油門輕踩,緩緩駛出小區。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