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郁星禾沒有想到,隔天她居然上了熱搜。

雖然只短短半天就被撤掉了,可還是被八卦的秦月看到。

郁星禾平日性子就溫溫淡淡,不是很鬧的那種,入職這段時間也沒聽說有男朋友,居然一曝光就是大新聞。

秦月抑制着激動的心情,好像被曝光的是她自己:“你有這麽個男朋友,怎麽從來不跟我們說,那麽能忍。”

郁星禾沒搞明白,“什麽男朋友啊。”

她拿過秦月的手機,看到所謂的爆料。

是一張昏暗的照片,在KTV裏,她跟賀幼霆緊挨着坐,她拽着他領子,唇湊到他耳邊講話。

賀幼霆臉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這麽看起來,确實态度親密。

應該是誇他“厲害”的那個時候。

不知道被誰拍下,還傳到了網上。

爆料的娛樂博主配了段文字:樂思優品CEO賀幼霆再現神秘新戀情,女方系某幼兒園幼師。還添油加醋說了不少不着邊際的話。

秦月還在說,“之前他來過幾次接小米,我還覺得眼熟,原來是樂思優品那個老板。”

郁星禾沒管她,看了看底下的評論。

[這女的誰啊?]

[賀幼霆跟舒羽分手了?]

舒羽是當紅影視小花旦,樂思優品形象代言人,也是賀幼霆的高中同學。

[樓上的別瞎說,人家澄清過,倆人沒在一起。]

[他才不會,我鄰居的同事認識他,說他私底下可佛了,都不怎麽跟女人講話的,哪來什麽舊愛新歡。]

[人生目标,睡到賀幼霆。]

中間摻雜了不少不大好聽的話,郁星禾退出微博,把手機還給秦月。

秦月沒注意到她臉上細微的變化,挺好奇的問她:“你們兩個怎麽好上的,他來接小米那麽幾次就認識啦?”

“不是,”郁星禾抿了抿唇,“他是我同學,不是男朋友,網上瞎寫的你也信。”

說完,她拿了琴譜去琴房上課。

這兩天新來了個小朋友,郁星禾單獨找時間教她基礎指法,後來人齊了,就開始上課。

這節課教“蟲兒飛”。

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學鋼琴,鋼琴課要額外收費,有需要的才報名,每周有固定的時間上課,屬于幼兒園的課外班。

課外班還有美術,英語,小主持人,舞蹈,跆拳道和圍棋。

賀思齡本來也想讓小米學鋼琴,可那段時間她有小主持人和舞蹈,還得去另外一個地方上美術課,時間安排不開,她也怕弄得太緊張小米不高興,所以暫時算了。

上完課,琴房只剩郁星禾一個人,她沒走,趴在桌子上,手指按亮屏幕,熄滅,又按亮。

最後,她還是點開微信,給賀幼霆發了一條:你看微博了嗎?

大概他在忙,或者還沒看到,過了十分鐘也沒回。

郁星禾又等了一會,還沒有回複,她收拾東西準備走。

誰知他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先解釋了一句:“剛剛在開會。”

“嗯,”她又問了一遍,“你看微博了嗎?”

賀幼霆語氣随意,好像沒怎麽當回事,“看了。”

“你解釋一下啊。”郁星禾有點着急,“他們說我們在談戀愛呢。”

“有什麽好解釋的,你又管不住別人的嘴。”

她摳琴譜本子的邊邊,小聲說:“你以前跟別人傳緋聞的時候不是也解釋了。”

那頭靜了一下,随後傳來一串低低的笑聲,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你搜我新聞了?”

“……”

什麽關注點。

郁星禾無聲地低頭用腦門磕了下桌子。

閑着沒事兒的時候确實搜索過他的名字,誰知正經事兒沒幾條,大部分都是他的感情生活。

蝦兵蟹将就不提了,出鏡率最高,傳的最厲害的是小花旦舒羽。

都說倆人私底下本來就認識,舒羽代言樂思優品給的是友情價,倆人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在一起沒跑。

雖然賀幼霆方澄清過,兩人只是合作關系,但女方一直沒表态,不承認也沒否認,态度很暧昧,所以媒體網友都不買賬,他們的名字在網絡上總能牽扯到一起。

其實高中時舒羽追過賀幼霆一陣,他沒答應,後來賀幼霆出國讀書,她高中畢業後考上了電影學院。

能當樂思優品的代言也是經紀公司給的資源,完全屬于巧合。

賀幼霆問這話的時候,在回賀老太爺家的路上。

他單手控制方向盤,另只手撐在窗沿上,拿手指按揉太陽穴。

笑的肆無忌憚。

姑娘被他問的啞口無言,沒說幾句話就找借口挂掉了。

他心情不錯,随手打開車載音樂。

其實不用細想,他也能猜到照片是誰拍的。

那天聚會都是自己人,八成是那幾個大洲帶來的外人幹的,也是過分,爆料就算了,連個碼也不打。

今天賀幼霆知道熱搜的第一時間就找人給撤了。順道給大洲打了電話,讓他警告那些人,以後別搞事。

基本也沒什麽機會了,以後聚會不會再帶他們。

他雖然不是流量明星,卻也算半個公衆人物,這些事早已習慣,但郁星禾不行。

好在郁星禾只是普通人,網友忙得很,每天戰場都在變,沒幾天也就撂下了。

腦子裏忽然回想起那張爆料的照片。

她溫熱的氣息似乎還在耳邊,那聲“你好厲害啊”,猶如一道彩色的煙花炸在他心尖頭頂,絢爛又迷醉。

煙花落地,灼熱滾燙,那感覺到現在還未消散。

車開到別墅區外頭停下,賀幼霆去超市買了不少小米愛吃的零食水果,還有她一直嚷嚷想吃但從沒給她買過的大臉棒棒糖。

小米跪在地毯上,趴在茶幾上寫字。

賀思齡從後頭踢了踢她小屁股,“坐直一點,好好寫。”

小米右手攥的像個小肉球,吭哧吭哧寫了半天,筆一摔,不幹了,“為什麽我的名字這麽多筆畫,我不要寫了。”

湯梓馨。

對一個剛學會握筆的小朋友來說,确實是一個挑戰。

小米不止一次控訴她的名字,說還不如叫“湯小米”。

賀幼霆一進門,周姨就把他手裏的袋子接過去。

他走過來,把大臉棒棒糖扔到小米面前,小米興奮地大叫,當即就拆開包裝啃個不停。

那棒棒糖跟她臉一樣大。

賀思齡饒有興致:“幹嘛,五好舅舅?”

“買個棒棒糖就是對她好了,我以前對她不好麽。”

賀思齡探過身子,仔細打量了他那張如沐春風的臉,下結論:“你今天心情好。”

賀幼霆挑了挑眉,不否認。

賀思齡說:“二叔在樓上呢。”

他往樓上看了眼,“在書房?”

“嗯,爺爺說你來了讓你也上去。”

賀老爺子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英年早逝,如今只剩這個二兒子賀謙,所有人都默認他一定是賀氏未來的掌舵人。

可前年賀季常把最賺錢的網站交給剛畢業的賀幼霆,只讓賀謙負責傳統線下産業。

賀謙表面不動聲色,在賀幼霆面前依舊是謙和大氣的長輩,但誰都能看出他其實是很不服氣的。

前陣子賀幼霆的産品經理跟一個重要的供應商起了沖突,那邊仗着自己跟賀謙關系匪淺,竟然動了手。

賀幼霆年少氣盛,護犢子,自然不會讓手底下的人受委屈。

出了學校,解決問題的辦法不再像以前一樣揍一頓了事,但他也沒客氣,多少讓賀謙失了面子。

今天是那件事後叔侄倆頭回見面。

賀謙不過四十幾歲,保養得當,看起來很年輕,渾身上下散發着上層精英的氣息。

他面色溫和,看不出任何異樣,先就LH品牌事件誇了賀幼霆一番,絲毫沒在老爺子面前表現出一絲不滿。

賀幼霆也順勢道歉,賀季常舒心了些,讓他也坐。

三人見面,話題總離不開公事,大概一個小時,周姨上來說晚飯已經準備好,幾人先後下樓,沙發旁賀思齡已經穿好大衣,“爺爺,我約了朋友,不在家吃了。”

賀季常應了聲,往餐廳走。

賀思齡拎着包包撥了個電話,走到門口:“星禾,我出門了。”

賀幼霆身形一頓,回過頭,人已經沒了蹤影。

他走到桌旁,在賀謙對面坐下,心不在焉,又扭頭看了眼門口。

賀季常注意到,習慣性訓他,“幹什麽都不專心。”

賀幼霆坐不住,直接起來,“爺爺,我想起還得回趟公司,你們先吃,二叔,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倆人反應,他快步走到沙發旁拽了外套就跑。

賀思齡車剛開到門口就被人攔住。

賀幼霆直接打開副駕坐了進去,“我車沒油了,送我回公司。”

賀思齡愣了一下,“可我不順路啊。”

“那我先送你去,車給我用,辦完事我再接你。”他轉頭看她:“你約了誰?”

“星禾。”

賀幼霆面無表情:“哦。”

郁星禾看到賀思齡身後還跟了個人的時候,下意識左右看了看。

網上那波剛掉下熱搜,再被人看到一起吃飯,可真說不清了。

賀思齡倒是一身輕松,腳步輕快走過來,“看把我們星禾吓的,不用擔心,他又不是明星,沒人跟蹤。”

賀幼霆在老姐身邊坐下,被人嫌棄:“你跟來幹嘛,不是要去公司?”

他眼神跟對面郁星禾碰了一下,很快移開,“……沒吃飯,餓了。”

郁星禾低頭戳了戳飲料吸管。

三個人點了四道菜一個果盤,等待的功夫就聊開了。

賀思齡話多,上次身邊跟着小尾巴,沒有聊盡興,這次敞開了說,先把自己這些年上學結婚生孩子抖摟個遍,又問郁星禾。

“你後來就再也沒回國嗎?”

郁星禾點頭:“沒回來過。”

賀思齡:“那邊怎麽樣,生活方便嗎。”

“嗯,我們住的地方華人很多,只是讀書難一些,要先學語言。”

賀思齡笑:“環境在那擺着,接受程度肯定比國內快,再找個帥哥教你,戀愛語言雙管齊下——怎麽樣,跟外國帥哥談戀愛,感覺很不一樣吧。”

賀幼霆正低着頭擺弄手機,聞言掀了掀眼皮。

郁星禾說:“我沒有跟外國帥哥談過戀愛。”

賀思齡不信,“你這麽漂亮,性格又好,沒談過?”

郁星禾想了想,“非要說的話,是有一個,但不是國外的,是個中國留學生。”

賀思齡來了興致。

是幾年前的事了,那個中國留學生很帥,性子溫淡,很紳士,他跟朋友合租公寓,是郁星禾的鄰居。

他很會照顧人,認識久了,熟悉了,小女孩就存了點心思,男孩不知道對她有沒有意思,反正兩人誰都沒捅破那層紙。

後來男孩回國,兩人斷了聯系,再也沒見過。

現在想想,其實單戀都算不上,只是十七八歲年輕女孩的小心思,遇到合眼緣的男孩,總想多看一眼。

說到後來,郁星禾吃先上來的果盤。

葡萄很新鮮,飽滿誘人,她水果簽一伸過去,瞄準的那顆已經被賀幼霆夾走。

她往對面看了眼,賀幼霆沒什麽表情,葡萄塞嘴裏,低着頭劃拉手機。

她去拿火龍果,又被他搶先一步。

賀思齡瞪他:“怎麽回事,那麽多,非要搶星禾的。”

賀幼霆筷子一撂,站起來。

賀思齡:“哪去?”

“走了。”

“不是餓了?快上菜了。”

“不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随機30紅包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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