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表情難耐,不像裝的。
郁星禾抓住他手臂,擔心之情溢于言表,“怎麽忽然胃疼,剛不是好好的?”
賀幼霆順勢将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聲音很虛:“跟我走,行不行?”
郁星禾為難,但現在這情況把他一個人扔下,确實不放心,她看向沈庭毓。
沈庭毓看了半天戲,年輕男孩的小心思全落在眼裏,也只有真在意那個人,才會傻到看不出他的伎倆。
他帶了笑,“你朋友有事,我晚點再找你。”
郁星禾扶着賀幼霆,只能點頭,“我會給你打電話。”
“好。”
沈庭毓車開走,郁星禾扶着他,“還能走嗎?”
他點了頭,默不作聲開了副駕駛的門,郁星禾抱着東西坐進去,回身小心翼翼将它放到後座。
賀幼霆繞過車身,坐回駕駛位。
他沒開車,好一會沒說話,眉宇陰沉,郁星禾以為他疼的厲害,不覺靠近了些,手抓着他手臂,搖了搖:“很難受嗎?要不要去醫院?”
賀幼霆沉默了會,轉過頭,認真問了她:“星禾,那個人是誰?”
郁星禾愣了下:“一個朋友。”
“關系很好嗎?”
她不懂他為什麽這麽問,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只說了句:“要不你歇會,我藥箱裏有胃藥,我去給你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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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扭頭推開車門,胳膊被人拉住。
她回頭:“嗯?”
賀幼霆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住,覺得自己要被磨死,“我以前也看過他來接你。”
郁星禾手頓了下,把車門又關上,隔絕了外頭的冷風。
她盯着他:“你想說什麽?”
這會他滿腦子都是郁星禾跟那個男人,早已忘了自己還在“胃疼”,煩躁地又去拿煙,手剛觸到煙盒,就被郁星禾按住,“不是胃疼麽,還抽煙。”
“胃疼跟抽煙沒關系。”
郁星禾看了他一會,忽然有點明白了,“你到底有沒有不舒服。”
他不說話。
郁星禾皺眉,“騙我的?”
他索性直說:“不想讓你跟別人走。”
郁星禾有點生氣了。
她一向溫和,講話都不會大聲,可現在聲音卻透着嚴肅:“賀幼霆,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辦,你還騙我。”
她不再多說,直接拉開車門下車。
賀幼霆同時下車,趕在她打開後門前按住她的手,“你去哪。”
“不要你管。”她去掰他的手。
賀幼霆力氣大,她根本無可奈何,較量到最後,郁星禾氣的使勁兒推了他一把,“你幹嘛啊!”
“你到底有什麽重要的事要三番五次跟那個男人見面啊!”
他沒控住音量,聽着好像在吼她。
事實上,好像就是在吼她。
這話落下,兩人都沒了聲音。
汽車呼嘯而過,驚動了枝丫上成群的小鳥,瞬間飛沒了影子。
兩人對視,誰也沒躲。
郁星禾連日來的焦慮,擔心,對未知的恐懼,害怕,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爆發點。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眼眶一圈一圈漸漸泛紅。
唇都要被她咬破。
賀幼霆本還一肚子火,偏頭長舒了口氣,再一回頭,暗罵一聲。
哭了啊。
他一下就慌了。
從小到大,沒哄過女孩,見女孩哭,他還心煩。
可眼前的女孩哭了,還是他給吼哭的,他沒煩,也不敢煩,抓心撓肝,心底像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咬。
賀幼霆掐着腰,原地轉了兩圈,像一頭暴躁的獅子,他狠勁兒扯開衣服扣子,讓涼風灌進胸膛裏,人工降火,最後心一橫,認命了。
他覺得自己真的栽了。
他擡手,不怎麽溫柔的将她的帽子扯上來,隔絕外頭的涼風。
“是我錯,不該跟你喊,你想去哪,想見什麽人,我送你去,行嗎?別哭了,嗯?”
郁星禾本來還在忍,聽他服軟,一下就控不住了,眼淚斷了線一樣落下來。
良久,她輕聲說:“他可能是我爸爸。”
賀幼霆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郁星禾像在提醒自己一般,又喃喃道:“他可能是我親生爸爸。”
信息量有點大,賀幼霆久久沒有作聲。
在他印象中,郁星禾有父母,母親是醫生,雖然不清楚父親的職業,但家庭幸福,生活美滿。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什麽生父養父。
這些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麽啊。
外面風大,眼淚在臉上很快風幹。
賀幼霆長這麽大,一向驕傲,一向得意,從沒想過這輩子正八經吃一回醋,還他媽吃錯了,想想就窩火。
郁星禾哭的時候沒有聲音,只默默流眼淚,看着就委屈,讓人心疼。
他揪着心,用拇指輕輕替她擦拭眼角的淚,也不敢喊了,柔聲說:“先上車。”
他打開副駕,把她擁進去,安全帶扣好。
自己也上了車。
他從車格裏抽了張紙巾,剛湊到她臉側,紙巾就被姑娘扯走。
她扭到一邊,自己擦了一把。
賀幼霆手指僵在半空,幾秒後悻悻地收回去。
聲也軟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不該跟你喊,你給他打電話,我送你去,行嗎?”
什麽也不敢問,先把人哄好再說吧。
片刻,郁星禾輕輕點了頭。
……
半小時後,兩人到了約好的咖啡廳。
沈庭毓先到,當他看到跟在郁星禾身後的賀幼霆時,明顯很意外。
郁星禾看了賀幼霆一眼。
“我去那邊等你。”賀幼霆說完,轉身走到遠處的一張椅子坐下,不再打擾他們。
沈庭毓略放了心。
二人坐好,郁星禾将手裏的東西平整放在桌上,輕輕推過去一點,一語不發。
沈庭毓頓了幾秒,開始拆包裝。
雪白的宣紙一層層包裹,看得出包裝的人小心翼翼,仔細謹慎,生怕弄壞一點。
最後一層打開,裏面的畫露出來。
沈庭毓雙眼慢慢睜大,愈發緊張。
他細細撫摸那畫的邊沿,目光一刻也沒離開。
郁星禾手指緊緊攥在一起,用力過重,骨節都有些泛白,她聲音略微顫抖,輕輕問了出來:“這真的是你送給我媽媽的?”
沈庭毓手指頓了下,慢慢收回,良久,沉沉嘆了口氣,“是。”
郁星禾盯着他:“所以——”
“我跟你母親談過戀愛,分手的時候,她只帶走了我的這幅畫。”
“你們是哪年分開的?”
沈庭毓說了一個年份。
郁星禾抿唇,平靜道:“當時她已經懷孕了。”
沈庭毓呼吸一滞。
這是他沒有想過的。
他看了郁星禾很久,“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
他臉色變了。
郁星禾看着他:“如果當年您是我母親的男朋友,那麽您很有可能……”她艱難開口,“是我的親生父親。”
沈庭毓很久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
他盯着那幅畫,手不覺間又撫上去,還沒碰到,郁星禾已經将畫收回去,他手指懸在半空中。
郁星禾仔細将宣紙包回去,重新封好,做完這一切,她看向沈庭毓,“對不起,我無意打擾您的生活,我只是,只是……”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事實上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有想好,如果哪一天真的找到父親,要怎麽辦,認回父親?
可那樣勢必會影響到父親現在的平靜生活。
如果不認,又為什麽千裏迢迢回來找他?
還有,她的父親,願意認她嗎?
這種複雜的情緒壓得她喘不過氣。
沈庭毓沉默半晌,“我明白,”他頓了下,“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
對話進行到這裏,似乎沒有繼續的必要,畢竟兩個人都只是空口無憑,單單只有那幅畫和沈庭毓的口述,無法證明二人的血緣關系。
母親已經去世,如今唯一的辦法只有親子鑒定。
他們兩個都很清楚這一點。
沈庭毓目光又落在那幅畫上,“這畫,能讓我帶回去看看嗎?”
郁星禾下意識摁住畫,很謹慎,“對不起,它對我來說太重要,我不能随便給你。”
沈庭毓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站起來,“這樣吧,今天就到這裏,如果你希望做鑒定,我會配合。”
賀幼霆一直關注那邊,見沈庭毓起身,他也起來。
兩個男人目光在空中交彙幾秒,互相點了頭,沈庭毓先行一步。
賀幼霆馬上走過去,他沒坐,站在她身邊,大手摁在她肩膀上,“談完了?”
“嗯。”
他微微附了身,“餓嗎,帶你吃飯?”
“不想吃,”她将畫重新抱在懷裏,“賀幼霆,帶我兜兜風吧。”
賀幼霆沒猶豫,“好。”
這個時間大多沒下班,道路通暢,賀幼霆随便找了條路開,沒什麽目的,繞着四九城瞎轉。
郁星禾沒等他問,主動提起了去世的母親,提起了沈庭毓。
賀幼霆終于知道她為什麽會一個人回國。
不用想,也知道這姑娘這些年并不好過。
他心裏挺不是滋味,沉默了會,挑了個他最關心的問題:“你養父和繼母,對你好嗎?”
郁星禾握着手機,手指慢慢蹭着漆黑的屏幕,留下淡淡的指印,應了聲:“挺好的。”
他不再說什麽,專心開車。
剛剛是随便開的,這會注意了下路标,發現這附近還挺熟悉。
前面不遠就是他們的小學。
十多年過去,這裏已經面臨拆遷,當年的教室已經變成了無人看守的空樓,學校搬到了前面不遠的新樓。
賀幼霆直接将車開進學校裏。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很早,現在才四點多,天色已經很暗了。
郁星禾離開這裏多年,如今故地重游,心情好了不少。
她挺興奮,四處轉,嘴裏念念叨叨,這裏以前有棵大樹,那裏本來是旗杆現在拆了。
賀幼霆手插着兜,慢悠悠跟在她後頭,逛的悠閑。
最後他們來到當年的教室。
門板吱嘎作響,教室裏比外面更陰冷,桌椅板凳橫七豎八,落滿灰塵。
郁星禾指着一張桌子,“你原來就坐那裏。”
那年,他就是被她摁在那張椅子上,讓他乖乖等她。
賀幼霆走到她身後,哼了聲:“你還記得。”
郁星禾轉頭看他,眼睛笑成一彎月牙,“當然記得。”
他瞥她一眼,“傷了人就跑,沒見過這麽沒良心的。”他亮出手背,“都留疤了。”
郁星禾:“十二年了,你現在跟我算賬,是不是晚了點。”
他注視她,“有賬不怕晚。”
兩人對視幾秒,氣氛漸漸變了味兒。
郁星禾先敗下陣來,挪了目光,走去講臺那邊。
講臺上還有斷了一截的粉筆,她撿起來,在黑板上寫寫畫畫。
她的字很漂亮,是規規矩矩的板書,當老師都夠了,随便寫了一行,回頭問他:“好看嗎?”
話音落下,發現那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
他離的很近,寬挺的胸膛就在她眼前,身上依舊是一股淡淡的男人氣息,那是屬于賀幼霆的味道。
郁星禾有點不自在,又想溜,這次她沒得逞。
賀幼霆直接将手臂撐在她身側的黑板上,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微微弓着腰,低了頭,嗓音暗啞低沉,“星禾。”
郁星禾悄悄紅了臉,應了聲,“嗯。”
他注視她的眼睛,收起平日跟她在一起時的玩鬧模樣,無比認真:“不管這事結果如何,不管你父親是誰,都別難過,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你。”
她神色動容,擡起頭。
外面天已經黑了,教室光線昏暗,只有黑板旁的窗口.射出一縷光線,直直映在姑娘臉上。
她眼中潤着晶瑩,飽滿的紅唇嬌豔欲滴。
賀幼霆心動情動,不覺低了頭,唇靠近。
已經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郁星禾緊緊抓着他衣角,心砰砰跳,突然将頭低下,錯開他的唇,連眼睛也不敢睜開。
賀幼霆一頓,随即低低笑了聲,就近在她的鼻尖親了一下,慢慢退開。
她幾乎不能呼吸。
過了幾秒。
郁星禾終于松口氣,睜開眼睛,“你——”
與此同時,賀幼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他自問自答,“手熱親人疼,手涼情人疼。”
“星禾,”賀幼霆将她冰涼的小手握住,緊緊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掌心中。
“我來疼你啊,行麽。”
作者有話要說:
1、下章入V,開文時說的活動基本已經達成一半,小可愛們給力點,幫我收個作收,到一千馬上抽,除了說好的一個10000JJB和5個1000JJB,可能再加點別的,我還沒想好,到時看我圍脖吧。
2、我的習慣,入V前三章都有紅包,以後也會不定時發紅包,大家一定一定要支持正版,愛你們!
3、下章一會過了零點就發。
4、大家有時間關注下我的接檔文《小溫暖》,專欄第一個,幫我收藏一下呀麽麽。
文案:
C大的人都知道,外語系韓江高冷話少脾氣臭,鐵石心腸不近女色,系裏被他拒絕過的女生能湊兩桌麻将。
直到有一天,一群哥們親眼看見他揪着一小姑娘衣服上的飄帶不讓走,懶散又無賴地問:“下次什麽時候來?”
溫顏六歲那年就被送到韓家寄養,沒過多久,漂亮可人的小溫顏就成了胡同裏哥哥們的團寵,只有隔壁房間的韓江,整天對她板着一張臭臉。
十六歲那年,溫顏被鄰居家的大哥哥表白,韓江在一旁冷笑:“挺好一個人,年紀輕輕就瞎了。”
後來。
溫顏十八歲生日,韓江在樓下等了她一整晚,等到別的男人送她回家。
徹底爆炸。
他抓着她衣領把人狠狠怼在牆上,粗暴的吻恨不能将她吞噬入腹。
蓋了章,韓江心滿意足舔舔嘴唇,看着一臉懵逼的小姑娘,“怎麽,很意外?”
“……”
您說呢,幾分鐘前,我還以為您要撲過來揍我。
青梅竹馬,雙向暗戀,HE,甜。
餘生無數日夜,唯願與你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