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賀幼霆給她打電話的時候, 正在翻看剛打印出來的合同。

新鮮熱乎還泛着一股淡淡的墨粉味道。

聽到郁星禾說正在跟一個留學生老朋友吃飯,他腦子裏瞬間想起那個不怎麽太好的記憶。

記得之前她好像說過,曾經暗戀過一個留學生鄰居。

他不确定這個人跟她之前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他無法控制地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忍不了, 不能忍, 必須親自去确認。

現在這個緊要關頭,他不允許有意外發生,如果是別人,他還有把握,但那人是郁星禾少女懵懂時期曾經有過好感的人, 這殺傷力太大了。

只要一想到那個無比幸運的人曾經被她喜歡過, 就渾身不舒服。

一桶陳年老醋從頭澆到腳。

這份合同必須馬上确認, 他耐着性子一條條看過去, 十分鐘後,确認合同無誤,他簽了字,把合同扔給沙瑞:“去辦吧, 我有事先走了。”

沙瑞接過合同, 看着他匆匆忙忙穿外套拿鑰匙,“等下賀總。”

他停下腳步:“還有什麽事。”

沙瑞猶豫一下, 還是将心中的猜測說出口:“購物節那晚的事, 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他最可疑。”

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段時間,可賀幼霆似乎并不想繼續追究下去。

他不追究, 不代表事情結束,不管怎樣,有人要搞樂思優品,這是實事,沙瑞一直放心不下,怕對方暗地裏接着搞鬼。

賀幼霆知道他說的是誰,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測:“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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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篤定,“他到底是我二叔,樂思優品是賀家的産業,這麽做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再說我了解他,這種下作又沒底線的事他幹不出來。”

他拉開門把手,踏出去一步,又回頭:“這事我心裏有數,你忙你的,合同簽完可以不用回來,直接下班,明天再帶過來。”

小賀總做事總有自己的道理,沙瑞便不再糾結,答應後就去整理合同。

賀幼霆一路将車開到餐廳,時間已經過去将近半小時。

知道他要來,郁星禾特意吃的很慢,想等等他,就算這樣,他到的時候也已經吃完了。

餐桌已經清理幹淨,換上兩杯果汁。

賀幼霆坐到郁星禾身邊。

與對面男人對視第一眼,他就已經确認自己的猜測。

誰說男人的第六感不準?

眼前這人從眼神到表情,微挑的唇角,腳尖的朝向,每一個細節都在告訴賀幼霆,他喜歡郁星禾。

郁星禾簡單介紹了兩人,許城還是一副穩重的模樣,淡淡的笑,說什麽做什麽都不慌不亂,“您好。”

兩人握手的瞬間,都感受到對方掌心用力,二人心照不宣,電光火石間已用意念交手千百招。

手握了一秒便松開。

賀幼霆沒再看他,轉頭問郁星禾:“這幾天還去幼兒園嗎?”

她搖頭:“暫時不去了,等通知,我聽園長的意思,大概要重新裝修一下廚房,做成透明半開放的那種,而且這事影響不小,已經有好幾個家長要求退學了,正在協商退學費和補償的事。”

她又跟他簡單說了幾句白天發生的事,兩人的頭湊在一起,輕輕交談,雖隔着一點距離,但就是莫名覺得很親密。

又說了幾句話,郁星禾看向對面許城:“你現在要是跟我說處罰結果,算不算違規?”

許城笑了下:“不算,本來正式文書過幾天也會發過來,不過現在應該還沒出最後結果,除了你剛剛說的整改廚房,大概還有不少于這個數的罰款。”

他手比了一個數字。

郁星禾鼓了鼓腮,眉頭微微蹙着,“園長估計愁死了。”

許城盯着她看,臉上還挂着笑。

賀幼霆心裏頭火蹭蹭的,忍了幾秒,沒完了,還他媽看。

他一下站起來,順手拎起郁星禾的包和小袋子,“走吧,去我姐那。”

他故意說的暧昧,沒說去上鋼琴課,聽起來有種兩口子回婆家的感覺。

郁星禾看了眼手機,也差不多到時間了,“我該走了。”

許城拿出電話,“你號碼說一下吧,我存一下。”

于是兩人在賀幼霆快要冒火的目光中交換了手機號碼。

他等的不耐煩,直接拉了她手腕大步流星往出走:“別磨蹭了,一會要堵車。”

從餐廳出來,這一路郁星禾被他拉着走,腿又沒他長,都快小跑了,走到車邊,他直接把她塞進去。

氣沖沖的模樣瞎子都看出不對。

郁星禾邊系安全帶邊問他:“你急什麽,又不差這一會。”

那邊賀幼霆坐上車,扣安全帶,打了火卻沒踩油門,幾秒後又把火熄了,同時安全帶被他解開。

這套動作弄的郁星禾有點摸不着頭腦,“你怎麽了?”

他舔舔嘴唇,扭頭看過來,胳膊搭在她椅背上,欲言又止。

搞得郁星禾都有些急了:“你有話就說。”

“他喜歡你。”這人就是有這個本事,要麽不說,一說就爆。

郁星禾無語:“你瞎說什麽呢。”

“我是男人,他想什麽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開車吧,別亂想了你。”

“那你說,他是不是那個人?”

郁星禾:“哪個人?”

他再次卡殼,實在不想說出那個詞兒,“就是你之前說過的,那什麽過的那個鄰居。”

郁星禾看了他好一會,終于明白他在別扭什麽了。

她很坦蕩,承認:“是他。”

賀幼霆眉毛都要立起來。

可偏偏此時他名不正言不順,好像還沒什麽資格生氣發火,只能怄在心裏。

如果她現在是他女朋友,絕對撲過去先親到她求饒再說。

看他憋的難受,郁星禾到底不忍心,根本不知道此刻他腦子裏滿滿都是那些親到她求饒的畫面。

“是他又怎麽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我們今天也是碰巧遇見,你到底在氣什麽?”

他還是一副胸悶氣短又不敢沖她發火的樣子。

郁星禾忽然很焦躁。

明明沒答應他,明明兩個人現在還不是戀人關系,怎麽她跟朋友吃個飯他也要生氣?這人醋勁兒真的大,上次也是,什麽情況都不了解,為了不讓她上別人的車,就能跑過去裝胃疼博取關心。

最奇怪的是怎麽她倒真的對他産生了一股愧疚感,好像真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似的。

她都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他解釋。

雖然心裏這樣想,嘴上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我不喜歡他,他也從沒說過喜歡我,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吃個飯,你也要生氣麽赫。”

賀幼霆心裏忽然就好受了。

也許是因為她願意解釋,也許是聽到她那句“我不喜歡他”。

反正心裏舒坦不少。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會這樣患得患失又神經質又喜怒無常吧。

她說幾句好聽的,立刻就能左右他的情緒。

這股醋勁兒來得快,去的也快,賀幼霆臉色終于好了些,隐隐還帶着點被她哄過的小得意,他再次扣上安全帶,啓車。

郁星禾有點好笑,覺得他有時像個孩子,“不生氣了?”

賀幼霆甩給她一個帥逼側臉,“我有病麽,因為這種事生氣。”

“……”

剛剛那個鼻子都要氣冒煙的人也不知是誰。

一路上他心情似乎都很好,開着音箱放周傑倫的歌,她最喜歡周傑倫的歌。

快到賀思齡家的時候,他想起明天就是取結果的日子,看了她一眼:“明天幾點?”

“上午十點。”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現在不用去幼兒園,我從家那邊走。”

賀幼霆還是不太放心,“那我在鑒定中心門口等你,陪你看結果。”

過了會,郁星禾點了頭:“嗯。”

這一晚,賀幼霆照例将她安全送到家才走。

一回到自己的公寓就接到秦浩的電話,聲音太刺耳,他把電話開了免提扔沙發上,邊聽邊脫衣服。

秦浩不知是從蔣平洲還是賀思齡那裏聽來的,知道賀幼霆在追郁星禾,聒噪得很:“有了女人忘了兄弟,你個重色輕友的東西,你自己算算,多久沒參加集體活動了?整天陪吃陪喝陪上課,就那麽有意思?”

“有意思。”

賀幼霆下擺一掀,脫掉最後一件,露出男人健康好看的膚色和健碩的胸膛,樂思優品文化園裏有很多室外健身器材,還有健身房,員工沒事兒就去運動,他也不例外。

這些年他身材越來越好,再也不是十幾歲小男孩的瘦排骨了。

他拿了電話進浴室,放在洗漱臺上,打開花灑沖洗身體。

電話那頭聽見水聲,吼着問:“你幹嘛呢?”

“洗澡。”

“……洗澡還帶着我!挂了!”

賀幼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的表情。

收拾好一切,時間已經很晚,他光着上身,只穿一條睡褲躺在床上,閉目了一會,毫無困意。

打開手機,大腦還沒下令,手指已經點進郁星禾的微信界面。

他想了下,發過去一條:睡了?

沒一會,她回:還沒。

他直接發了語音過去。

郁星禾很快接起來,聲音是睡前獨有的慵懶:“怎麽了?”

他有一瞬間愣神兒,想着她此時的模樣,大概穿着睡衣,頭發散在枕頭上,被子只掩在胸口……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不自在地舔舔嘴唇,“沒事,問問你幹嘛呢。”

郁星禾:“準備睡了。”

賀幼霆:“緊張嗎?”

靜了會,“有點。”她接着說:“你說,他要真是我爸爸,我該怎麽辦?”

電話那頭低低笑了兩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還能怎麽辦,開開心心認爸爸,然後——”

他停頓幾秒,“然後乖乖做我女朋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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