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勞工

第35章 勞工

鬼影之中, 有兩個不同尋常的身影。

一個正與活屍混在一起,疑似勾肩搭背,熟悉的紅光與陰氣混着, 紅紅白白……另一個身上綠氣黑氣交彙,被來往的鬼影擠得搖搖晃晃。

宿聿看到這一幕時,耳邊似乎響起了靈舟外走廊的鬼哭狼嚎, 在看着那朵小紅花開得盛豔,有種說不出的荒謬感。

人好像死了,但沒完全死透。

遠處,齊六還在跟活屍有來有回地拉扯,只是活屍木讷,總是站在原地随着對方擺弄,在宿聿的眼中,就看到那朵紅花像是別在活屍上, 混在一起有種別樣的滑稽感。

旁邊還有一個張富貴,張富貴與鬥篷人并肩走着,像是在交談什麽。

墨獸心甚慰道:“小紅花很上道,剛進來就跟活屍混熟了。”

宿聿:“……”

似乎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正在與活屍攀扯的齊六望了過來:“鎮山獸兄弟!”

墨獸聞言炸毛,“喊大人!誰是你兄弟!”

齊六原先以為自己要死了,巨人樹坍塌的瞬間, 他短暫地回顧了自己的一生,沒有天賦卻努力修習到了元嬰期, 沒有才能卻整日跟在其他人身邊,好像自己身上的用處屈指可數, 碌碌無為的人生最後可能要到成為齊家錢莊的一個掌櫃。

可在巨人樹坍塌時,他內心卻格外的放松。

就好像接受自己的平庸後, 臨死前還能發揮出一點作用,他的人生好像也不是一無是處。

懷着這樣的心情,誰知道一眼睜開,周圍不是排排挂的齊家同僚們,也不是話本裏所說的陰曹地府……看到的是長得歪瓜裂棗的鬼影,以及只有幾棵小樹跟石頭的荒蕪之地。

都說好人死後能享福,他這輩子也沒幹過什麽缺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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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死去的兄弟一個沒見着,怎麽死後還來到這麽個鳥不生蛋的地兒……

這種絕望持續到他從土堆裏挖出了面目全非的……熟人。

那人身上穿着一身破爛,半邊臉上還有沒褪去的樹皮,可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個呼之欲出的形象就這麽出現在齊六的眼中。

鬥篷兄弟!

兩人的狀況實在狼狽,鬥篷人沒了鬥篷,齊六身體衣服破爛。

但在陌生的環境中,彼此還是認出了熟悉的對方,齊六喜極而泣,差點就怕黃泉路上就自己一個人走,當場就跟鬥篷人抱在一起,險些結拜成亡命兄弟,最後被鬥篷人嫌棄一腳踹開。

齊六無所謂,成不了兄弟,死後能遇到熟人,投胎的時候可以互相照應!

只是這條’黃泉路’不好走,看不到泉,到處是鬼,兩人在茫茫無際的荒蕪地走了不知道多久,接連碰壁連投胎的路都沒找準……就在齊六提議要不要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時,他們遇到了一個熟悉的、身上背着數多藤蔓枝條的活屍。

對方身體矯健,兩手各拖着一堆異植,路過他們身邊時拖起一地塵土,很快從他們身邊路過,跟在活屍身邊的還有一個陌生的鬼魂,鬼魂看着他們挖土準備埋自己的舉動仿佛在看兩個傻子,最後遲疑道:“這人死了,也會變成傻子嗎?”

這時候,一只口吐人言的異獸出現在他們身邊,他們才突然意識到,他們好像是死了,卻沒完全死透,到了一個叫萬惡淵的地方。

那只鎮山獸告訴他們,來了萬惡淵,只有勤奮修煉才能精進魂體。

早日脫胎換骨,就能成為一個鬼修。

活着要修煉,死後更要修煉。

遠遠地,齊六看到了遠處的鎮山獸,他拉着剛認識的新兄弟活屍靠近。

一靠近,他才注意到墨獸的身邊出現一個若隐若現的身影,那個身影頂着一張陌生的臉,身上唯一的裝束與某個他相熟的人物相似,容貌昳麗,明明沒有說話,站在那卻有種隐隐的壓迫感,尤其是一雙眼睛。

寂寥無神,卻像是随時可以洞悉萬物

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那一身裝束為什麽眼熟了。

這不是他們齊家的裝束嗎!?

“你是——”齊六想到什麽,呼之欲出:“小兄弟!?你也死了啊!不對,你怎麽長得不一樣了。”

旁邊的張富貴:“!”

什麽叫死了!道長是這個地方的宿主,沒了他,我們才是真的死了。

等等!道長!?張富貴詫異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道長也進來了!?

宿聿這才察覺到異樣,周圍的鬼,好像能看到他。

以往神識進入萬惡淵時,宿聿能感受到萬惡淵內的變化,也能感受到自己神識與萬惡淵的緊密,可這一次進來,他能巧妙地感覺到更深的變化,比如他感覺到了擁擠,身周好像多了一種實在感。

萬惡淵是個真實的世外之地,現在他好像站在了這個世外之地裏。

“神識具象,這本來就是你的地盤。只要你願意,你也能切身處地地行走在萬惡淵裏。”墨獸聲音單獨地出現在宿聿的腦海裏,他自豪地晃了晃尾巴:“很奇妙對吧,你想出現在哪就能在哪,意識出入萬惡淵,你若是不想,也能像以往那樣用神觀的視角去看。”

“當自己家,随便逛,不用客氣!”

“……”這是誰的東西?

宿聿沒理墨獸,而是切身感受着萬惡淵的變化。

原先他對這東西的感覺就只是一個可供利用的器物,現在發現這東西好像遠遠沒有他想的那麽簡單。

容納萬物,除了他,誰也進不來,誰也找不到。

而這僅僅只是一個成了碑的萬惡淵,若是再讓它成長起來,或許真像墨獸所說那樣,會成為一個随意驅使的萬鬼之地。

張富貴手忙腳亂地跟齊六解釋着萬惡淵到底是什麽狀況,鬥篷人卻在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就是當時跟在齊家人身後寡言的盲眼少年時驚訝萬分,長相可以有多種法子掩蓋,這并不稀奇,他感覺到怪異的是這少年周身的氣息。

在外面的時候,他分明察覺不出宿聿身上有何異樣,甚至感覺對方很弱。

可在萬惡淵裏,他卻能感受到源自那個人一種莫名的壓迫力,這種壓迫力很強大,不局限于軀體,而是在眼前這個人,或者說這個若隐若現的軀體上。

很強……這個人很強。

“啊?也就是小兄弟其實是這地方的老大?!”齊六反應過來,“這麽厲害!?”

張富貴急忙點頭。

宿聿靜靜地聽着張富貴的介紹,也注意到對面鬥篷人的沉默。

他打量着鬥篷人,也在打量着四周環境的微妙變化,動用心神去巡視整個萬惡淵确實能神觀一切,而這種神識具象的方式能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處,耗費的心力就小了很多,也不會因為感受到太多鬼影而費力。

這倒是萬惡淵鎮山碑成了之後的好處。

宿聿對萬惡淵的興趣更深了,且不說陰氣變多于他的益處……如果這些鬼,他看向四周的鬼影,心中思緒着,忽然間察覺到一點異樣。

齊六跟鬥篷人與外面無異,奇怪的是周圍的鬼影。

周圍的鬼影不像齊六跟鬥篷人那樣有自主的意識,身上的陰氣也十分稀薄,撇去它們斷手斷腳的軀體不說,這些鬼影愚鈍、木讷,連行動都帶着一種詭異的死板。他伸手攔住了一只鬼,那只鬼站在原地沒動,頭晃了晃,一句話也沒說。

宿聿:“……?”

墨獸看到他的舉動,忽然有點心虛,“現在确實笨了點。”

“死去那麽久,又被陣法當傀儡操作,就算是魂魄也早就變得渾渾噩噩,意識不清了。”墨獸遺憾嘆聲,遠處的魂魄斷手斷腳,但好歹還能凝成魂體,就是有的臉都看不清,“這種情況,聰明的修煉幾年找回神志,悟性差點估計得幾十年。”

宿聿看向身側的墨獸。

墨獸渾身一抖,金州鎮的鎮民在巨人樹裏待的時間太長了,要不是小靈脈的特性,它們早就魂飛魄散了,現在能有這樣已經不錯了!

宿聿沒理墨獸的解釋,只是問:“你原先說,萬惡淵陰氣越盛,來源自淵內生靈修煉散發之氣。”

墨獸越來越心虛:“是這個道理。”

這些鬼魂比活屍還不如,還沒辦法放出去,那塊小靈脈氣再充裕,以這墨獸跟萬惡淵的本性,遲早得揮霍一空……到時候不僅他要解決這個問題,還得養着這一淵的鬼。

墨獸試圖挽救自己:“別想那麽悲觀。”

宿聿:“把我陰氣抽去建鎮山碑?”

“!”你這人怎麽老翻舊賬啊!

墨獸在識海裏小小地建議道:“笨是笨了點,可以當苦力使啊,讓它們跟張富貴去開墾……”

宿聿重新看向那些鬼影,笨拙是笨拙,卻也能聽話往起地方走。

笨也有笨的好處。只是……以往萬惡淵裏就張富貴跟活屍兩個,最多加一只墨獸,一裏地的地方略顯空蕩。可現在金州鎮進來的野鬼成百上千,數也數不盡,走幾步路的功夫,就要跟鬼擦肩而過。

确實多了一大批鬼衆……實際能修煉充當助力的,也就齊六跟鬥篷人。

但是,太擠了。

這麽小的地方,這麽多鬼,小靈脈又能撐多久?

墨獸:“……”這人怎麽這樣!到處挑刺的!誰家高臺是一天蓋起來的!

墨獸不說話,宿聿也不說話。

氣氛一下子低沉下來,原本還沉浸我的好兄弟變成地盤老大喜訊中的齊六像是察覺到什麽,看着四周,詫異道:“怎麽了?”

張富貴退後半步,鬥篷人緊跟其後。

徒留齊六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只是鬥篷人剛往後退了幾步,腳底下忽然踩到什麽東西,定睛一看發現這些東西有點眼熟,他彎腰撿起一個,捏在手裏頓然一驚,這好像是當初布滿金州鎮的異植果核……少了巨人樹陣法的加持,這些果核少了邪氣,卻也是令人畏懼的東西。

宿聿順着看去,看到鬥篷人手中散着微弱的黑氣。

在低頭看着地面上殘餘的、被墨獸吃完就丢的果核……忽然想到什麽。

鬥篷人正想把這東西丢掉,一擡頭發現不遠處的少年靜靜的,像是在看他這邊。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宿聿問:“會種吧?”

鬥篷人一愣:“什麽?!”

“像你小院種着的那些靈果。”宿聿看着滿萬惡淵的渾噩小鬼,以及眼前散着特殊綠氣鬥篷人:“你不是會催生陣法嗎?”

鬥篷人:“……”催生陣法是這麽用的嗎!最關鍵是這些果核能種出東西嗎?!

墨獸惶恐地看向宿聿,見着宿聿面無表情的神色,以及話從口出的冰冷,等等!?種果子幹嘛!這些果子給誰吃的!

與其坐吃山空,就先提前種一山異果出來。

沒有下一個金州鎮,可以給他薅異果了。

“這滿淵的野鬼随你們差遣,開墾種地都行。”宿聿覺得可以把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萬惡淵不養閑鬼,你們看着辦。”

“還有這個。”

宿聿淡淡說道:“東西還給你,我不給人送墳。”

一個東西從上方丢了進來,散着綠氣的東西飄飄欲墜。

鬥篷人匆忙接住,認出了這東西是在金州鎮內,他強硬塞給宿聿的東西,彼時他希望此人将令牌帶出去,沒想到兜兜轉轉,這東西回到了他的手裏。

掌門令。

宿聿說完就沒再此地逗留,很快就消失在衆鬼面前。

墨獸轉眼間也消失了,不知道跑哪去。

萬惡淵裏原地停留的,就只剩下幾個鬼面面相觑。

“我還沒種過地。”齊六躍躍欲試,看向鬥篷人:“老大說種,要怎麽種啊?兄弟你說說。”

張富貴震驚,這人前一句還是小兄弟,現在就變成老大了

鬼生這麽多年,他還第一次遇到這種變成鬼不哭不鬧,還這麽快接受現實開始種地了!

不對等等!他們不是要修煉嗎,怎麽就開始種地了!

活屍已經蹲在地上,它聽懂了宿聿的指令,正在地面上摳摳挖挖,把那些被埋進萬惡淵土地裏的果核挖出來,幹得極其賣力。

“鬥篷兄弟?”

“話說你叫什麽啊!”

鬥篷人在發呆,耳邊是少年短短一句不給送墳。

其實在此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茍延殘喘的軀體撐不了多久,被靈氣沖蕩時他的意識也已經沒了,沒想到會進來這個地方,還見到這遍地的鬼影,在聽到墨獸談及萬惡淵時,他忽然想到典籍中曾寫過的關于上古寥寥幾筆的敘述——

古有萬鬼之地,乃極惡之淵。

可現在看着眼前荒蕪之地,以及本該魂飛魄散的金州鎮鎮民。

原來是這樣的萬鬼之地。

握在掌心中的掌門令散着微弱的氣,不知道是不是身死成鬼,鬥篷人似乎能感受到來自令牌中師長們的願念,源源不斷的,就好像他真的把師長們從那個獻祭陣法中帶出來。

他忽然有種不确信,原來還能重回人間。

-*

金州鎮內,晃眼過去兩天時間,已經有幾個勢力的修士來到此處。

來得最快是散修盟的修士……來了之後,在齊家靈獸小人參的指引下他們很快就找到那座布滿陣法的小院,從坍塌的房屋中救出昏迷的修士,同時也看到了屋內已成枯木的陣修屍首。

小院在巨人樹的破壞下仍保留着那座小屋,像是裏面遺留着已失去多年的陣修的庇護,哪怕巨人樹毀了整個金州鎮,這個小院陣法還殘存着……若不是如此,恐怕這一院的修士早在動蕩中死于非命。

散修盟的白使站在小院前,遙遙朝着那位死去的老者作揖,“傳信給盟主,風長老已然身隕,共斂其同門十八人屍骨,将送回散修盟埋骨之地,望他節哀。”

散修盟的修士收信,很快離去。

“最後,我們還是晚了一步,沒救下風長老。”

白使看向自家哥哥,“也沒能護住他師門的人。”

風長老一門乃是散修盟中能力最強的陣修,應該是很久之前就已經發現金州鎮巨人樹一事,可傳的信沒能傳出此地,等到他們接到消息,已然無力回天……一門修士現如今都隕落此地。

“金州鎮巨人樹陣法的事查清楚了嗎?”白使問其他人。

這幾天金州鎮內勢力頗多,最焦急的莫過于宿家跟齊家人,宿家劉長老叛變且策劃金州鎮陣法一事經由齊家的客人那位顧先生證實,設計這麽多修士身死來成就巨人樹陣法,枉顧人命,邪惡至極……但因此人身死,金州鎮內許多蛛絲馬跡無從查起。

齊家人也是最緊張的,據說遠在天元城的齊家少主因為幼弟差點身死于此而勃然大怒,派遣數多靈舟過來,連宿家也是第一時間跟那位劉長老撇清關系,遣人來接宿家修士。

兩家的反應,不像是與這件事有關聯。

“風長老一門修士都殁于此地,後來又有宿齊兩家修士……”白使皺眉:“這個金州鎮不簡單,知情的人都被滅口了。”

金州鎮外三個門派滿門全滅,若這次沒能破陣,所有修士死于此地。

那巨人樹陣法真正的原因就無人知曉,等其他人來的時候,此地就已經成為獻祭陣法巨人樹的領域……前來此地的修士,将無一幸存。

“以宿家那位劉長老之能,真如其他修士所說自爆身祭,其實也有不妥之處。”黑使說道:“我跟那位宿家護舟人談過,這麽大的謀劃,那位長老雖是化神修士,但在陣法上的造詣絕無可能獨自布下巨人樹這種上古陣法……且據我們散修盟的典籍所載,巨人樹布陣之術,自千年前就已經失傳了。”

背地謀劃金州鎮一事,恐怕另有其人。

但無論是誰,設計這麽多修士身死,歹毒至極。

“回頭把這件事同時也告知盟主。”

“白使大人,還有一事。”旁邊的散修盟修士說道:“盟主還特意交代了,說若是見到破陣之人,定要請去散修盟做客。”

請人回去做客!?他們盟主怎麽那麽喜歡請人回去做客!

而且這能請到嗎!金州鎮死傷修士這麽多,整鎮的鎮民都死光,不知道多久之前就是一座死城,這要從哪去找人?

這也是最稀奇的事,明明應該是最為矚目的破陣者,現在卻一個影都沒見過。

而且齊家宿家兩家的修士裏,學過陣法的也就是宿家修士,宿家修士修為最高的是始作俑者……其他修士都沒見到巨人樹,早就昏過去了。

沒有一個合适的,能成為破陣的人選。

黑使也站在小院中細細查看着小院陣法,低頭時看到還沒完全坍塌的石板路上,還有被硬生生摁在地表已被吸幹的靈石,一眼望去,這些靈石與院中的陣法巧妙結合着,若是沒有外來靈力的支撐,此地陣法撐不住這麽長時間。

“老弟,風長老或許有所線索留給我們。”黑使道:“你看這。”

地面淩亂,有些東西已經碎開。

白使伸手從地面陣法中摳下一塊靈石,從靈石的邊緣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齊’字——齊家錢莊的所出靈石?

“不止如此。”黑使站定在陣法殘餘痕跡附近,布陣的人是風長老,且這個陣法在巨人樹的風波中還能殘存下來,陣法等級只高不低,可偏偏這些鑲嵌在此地的靈石,不該是陣法的一環,卻與陣法互相呼應……這些痕跡很隐秘,若非他們對風長老一門熟悉,也不會發現這麽細致的關鍵。

白使明白了:“有人看破了風長老的陣法,還利用過此陣。”

找巨人樹破陣者難,但在齊家修士裏找一個來過此地且會陣法的修士……

這時候,小院中,一個散修盟修士跑出來道:“白使大人,您方才讓我等找的令牌,這十八人身上都沒有。”

天陣門的掌門令,不見了。

白使與哥哥黑使相看一眼,似乎察覺到什麽不對勁。

“那些修士清醒了嗎?”白使看向其他人。

“清醒了一些,但是問他們破陣者是誰,他們都沒什麽印象。”散修盟修士道:“還得等其他人清醒再問問,哦對了,倒是有個劍修,可那個劍修卻說破陣之人不是他。”

白使長腿一邁,眨眼間到數十步之外。

“白使,白使你去哪啊!”

“找人!”白使的聲音消失在天際。

黑使卻原地不動,見着哥哥遠去,招來周圍散修盟的修士:“把小院附近這些靈石毀掉,若有他人問起,就說從未見過。”

外界已然因為金州鎮一事引起軒然大波,破陣者不宜暴露身份。

無論是他與風長老一門的交情還是涉及巨人樹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散修盟都不會與此人交惡。

“怪不得要請人做客。”

黑使見着其他人去清理靈石,心中了然。

“确實該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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