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肖池寒來了?
第07章 肖池寒來了?
5月20日清晨天都還未亮,一前一後兩輛車沿着山道盤旋而上,肖池寒坐在後座,腿上搭了一條毯子,微微阖着眼睛聽着車內放的方謹當年奪得金曲獎的那首《覆水》。
車開了二十分鐘才上了山,青山公墓其實并非是這座城市最大的一個公墓,但是絕對是環境最好的一個,周邊的村子這幾年都陸續搬遷了,連個廠子都沒有,最好的一點是,這座公墓是京都唯一一個有祭爐,可以燒紙祭拜的公墓。
車子在山頂停了下來,後面那輛車上快步下來了一個人,正是一身黑西裝的何兆廷,他知道今天肖池寒必定會起早祭拜方謹,所以早早便開車到了他家門口接他,和他一同過來。
肖池寒這幾天發燒,在他下車的時候何兆廷想扶他一把,卻被人推開了手臂,他也習慣了肖池寒的好強,這麽多年,除了早期還不能完全自理的時候他會讓讓護工幫忙外,幾乎全然不需要別人的扶持,何兆廷這些年和他走的近,都很少有機會碰到他。
肖池寒腿上放了一束花,一只手操縱着輪椅上山,何兆廷就跟着他的後面。
清晨的山上,霧氣還未散,肖池寒看着那張照片眼底的陰霾才算散開些,他晃了晃手裏的花:
“今天給你帶的花可不一樣,這是我親手種的,早上起來打包好的,你看,是不是和花店裏買的差不多?”
墓碑上方謹的照片還是十年前的模樣,唇角微微翹起,像是在笑一樣。
何兆廷在側後方看着肖池寒滿眼都是墓碑上那人的模樣,抱着花的手微微收緊,卻還是及時調整了情緒,也将帶來的一束花放在了墓碑的前面,笑道:
“和肖總的比,我這花酒普通了,時間真快,一晃十年都過去了,知道你惦記孤兒院那邊,我經常回去,一切都好,你放心。”
何兆廷說了一會兒的話停下來時,肖池寒微微側頭:
“今天你不是要跟綜藝嗎?去忙吧,我想單獨陪他一會兒。”
何兆廷唇角微僵卻還是笑了一下:
“也好,今天你可是主要的投資方,今天方謹的歌是主場,下午過來嗎?”
肖池寒受傷之後很少公開露面,外界都找不出他幾張受傷後的照片,肖池寒卻看向了墓碑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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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看看嗎?今天都是你的歌,我幫你去看看,有沒有人砸你招牌。”
何兆廷知道肖池寒這便算是答應了:
“那我下午去接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過去。”
何兆廷下山後,肖池寒就操控輪椅緊緊挨着墓碑,蒼白的指尖劃過方謹的笑臉:
“你還是這麽年輕,我卻老了好多,不知道還有多久能去見你。
這麽多年我很多次都想過提前去見你吧,但是到頭卻沒敢,這條命是你救的,我不敢輕賤,就這樣日日熬着,等我去見你的時候你會不會嫌我老?”
肖池寒就這樣絮絮叨叨地和墓碑裏面的人說這話,不知過了多久才下山。
助理已經将要燒給方謹的東西都送到火祭池那邊了,火祭池是墓地設置統一燃燒紙錢的地方,有規定的量,不超過都可以,肖池寒次次都是頂着上限燒。
這是個四方亭,倒是沒有風,裏面就是四方的大火爐,肖池寒一張一張地往裏面扔紙錢,就聽着爐子的對面似乎有人在念叨什麽:
“方謹,你說你怎麽說死就死了呢?你死了,這作曲界哥都沒有對手了。”
“你還不知道這幾年樂壇的傻逼歌有多少吧?這種荼毒耳朵的歌不能我一個人聽,看,今天我把攢了一年的傻逼歌都帶來了,都燒給你。”
說話的人穿了一身非主流的短款皮夾克,還戴了一個墨鏡,一邊往爐子裏扔譜子一邊碎碎念。
肖池寒不用到對面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蘇時,當年他倒是沒看出來蘇時喜歡方謹,不過就算是知道又怎麽樣?方謹喜歡的是自己,倒是這些年,鬧出了那麽多的作者寫什麽蘇方cp文...
蘇時根本沒看到火爐對面的人,手中的譜子燒完就擺了擺手出去了,臨出去還回頭說了一句:
“哦,對了,今天有個綜藝直播,打着你的名號,不知道哪個王老五投了那麽多的錢,不會是當初你的榜一大哥吧?哥替你去看看。”
肖池寒...榜一大哥?他忽然想起了方謹當年的那句話:
“蘇時的那張嘴只有在唱歌的時候是讨喜的。”
果然。
裴沐早上眼睛都還沒睜開楊桃就來接他了,他窩在車上的時候直打呵欠,昨天裴沐的父母給他打了電話,說是剛從國外回來聽說了他住院的事兒要過來看他,被他不痛不癢地擋了回去,哼,指着他們來看,裴沐的骨灰都灑了好幾遍了。
不就是想要錢嗎?當他還是裴沐那個傻子糊弄呢?
“裴哥,精神精神,上午要彩排的。”
裴沐坐起來一些,拿出了手機翻了翻微博,一眼就看到了微博的頭條
#歌王方謹十周年忌日#
#《聲音大賞》致敬經典#
他點開頭條,看着裏面各種紀念的話語,他的黑白照片,還有那種白蠟燭,一股奇異的詭異感充斥了全身,活着看其他人紀念自己忌日,還真有些怪怪的。
裴沐是個小咖,沒有獨立的化妝間,只能用公用的那種化妝間,彩排也是排在後面的,他一個人在角落,沒什麽存在感,忽然門口一陣躁動,屋內的人紛紛起身看向門口:
“何經濟,金老師。”
裴沐在聽到前者名字的時候身上微微一僵,他透過化妝鏡向了門口,與沖他看過來的何兆廷對上了目光。
十年已過,何兆廷不再是那個會因為他賣出去了一首歌而歡喜的拉着他慶祝的人了,眼前的人,西裝筆挺,神色自信從容,游刃有餘,天然地享受着衆人略帶讨好恭維的目光,作為方謹從前的經紀人,今天的何兆廷俨然像是一個主角一樣。
裴沐的手死死捏在了化妝椅的扶手上,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何兆廷和那個陪着他在娛樂圈打拼的兆廷哥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金辰軒也向裏面看了過來,他知道了那天和聲選拔的時候,周丹最滿意的人是裴沐,最後是制片方堅持,才換成了他,但是他卻要唱裴沐改編過的和聲,一股氣憋在他的心頭,一個從來都被他踩着的人,還想借着這個機會翻身?
裴沐始終沒有起身,就靜靜地坐在那裏,金辰軒主動過去打了招呼:
“裴沐,你那個曲子改編的真不錯,我這幾天一直在練呢。”
他一身高定,就像是尊貴的王子低下頭一樣和裴沐說話,這話像是故意刺裴沐一樣,寫的好有什麽用?寫出來的東西還不是要給他唱?
裴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嗯,你是要多練練。”
那三個轉音就夠這金辰軒練一陣了。
何兆廷注意到了這邊眼底一冷,他清楚金辰軒的性子,這幾日必然因為裴沐不爽,不過裴沐就是一個小公司的小透明,憑着改編了和聲得了周丹的看重,這歌還沒開始錄制,金辰軒就上趕着上去,不是提前讓所有人都知道那首歌是裴沐改編的?上趕着給人家送流量。
他快步過去,對裴沐笑的綿裏藏針:
“你們還是同期呢,是要多交流交流,小沐今晚也好好發揮啊。”
像是裴沐這樣的小透明,想要踩死他還需要費這麽多的勁兒?
裴沐重生後第一次和何兆廷這樣近距離的對視,他太熟悉何兆廷的眼睛了,以至于他掩飾的很好的輕蔑,他還是看了出來,他依舊沒有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開口:
“何經濟從前是方謹的經紀人,難怪金辰軒之前做的兩首歌頗有方謹的風格,看來今晚金老師也能完美複刻方謹當年的歌了。”
方謹是個眼裏不願意揉沙子的人,他不會去報複何兆廷,但是面對何兆廷踩着死去的他給他找不痛快的行為,他也沒有理由慣着,就看看金辰軒有多大的本事了。
何兆廷對上眼前那人清透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虛,當初他将方謹的兩首歌改了交給金辰軒,一個是金辰軒确實唱不來那麽多的轉音,再一個就是這兩首歌帶了太多方謹的個人風格。
裴沐,之前倒是沒瞧出來,還是個茬子。
裴沐直到等到下午三點多,都只上臺彩排了一次,楊桃跟着着急:
“裴哥,你就上臺了一次,這,這太少了,憑什麽啊?那個金辰軒都唱了幾次了。”
裴沐只捧着一杯熱可可坐在一旁等着,他現在沒有別的感覺,就是想掏掏耳朵,造孽了,好不容易重生回來,還要聽着這群傻逼唱他的歌。
“我出去透透氣,你在這兒等我。”
舞臺那邊太熱了,裴沐出來吐出一口氣,就見幾個主辦方的人從電梯上下來,急匆匆的:
“肖總到了嗎?”
“到了,已經到休息室了,說是不用我們這邊的人接待。”
“肖總那邊的秘書過來對接,說不坐舞臺下面,安排玻璃看臺。”
“對對,我是聽說過,肖家這位爺很少露面,玻璃看臺那邊讓人再檢查一遍。”
“我剛去看過了,空調溫度都正合适。”
裴沐就站在轉角處,聽着幾人的聲音漸漸遠去,肖總?肖池寒嗎?他來了?
回來的這段時間,裴沐都有意識地避免去想肖池寒,他一直告訴自己他們已經結束了,雖然結束的很突然,代價也很大,但是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屬于方謹的身體都成了骨灰,他和肖池寒早就不可能再有關系了。
休息室中,肖池寒的臉色極差,他在墓園待了一整個上午,早晨風涼,這會兒頭便有些針紮一樣的疼,肋間神經痛也牽扯着他的精神,他吃了止疼藥疲憊地窩在輪椅裏,随意提了一個話題分散精神:
“剛才說晚上有個随機抽歌環節是什麽?”
“今晚每個嘉賓都會準備一首方謹老師曾經的歌曲演唱,這首歌嘉賓肯定練的很好,但是随機抽歌環節是現場屏幕滾動,随機停下,停在哪一首,嘉賓就要演唱哪一首,三人一組,pk機制。”
這個環節就是出節目效果的環節了,因為肯定有翻車的,但是說不好也能有神還原,總之是個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