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he大人！我要he！
he大人！我要he！
艾瑞被芙麗刻爾脅迫着向下游去，芙麗刻爾把水流弄得像繩子一樣，勒的艾瑞生疼。
不過芙麗刻爾說的努力保證她安全倒不是玩笑話，每當水流突變疑似有危險，他就會立刻将艾瑞瞬移到另一片地方。
就這樣下到了将近水深五千米的位置……艾瑞明顯感覺全身被一只無形大手狠狠握着，呼吸無比困難，已分不清身上的疼痛是芙麗刻爾的水流帶來的，還是水壓帶來的。
“小艾瑞～”又過了一會兒，自艾瑞不會回應自己的聊天內容後就一直沉默的芙麗刻爾突然叫起艾瑞的名字。
艾瑞已經沒法回答了，她口中全是血腥味，大腦缺氧。如果這時候還有光，就能看見一只七竅流血，皮膚發青紫色的小人魚了，可惜這個深度一絲陽光都透不過來，周圍暫時也沒有什麽自發光的生物。
芙麗刻爾等了一會兒，沒人應他，他自言自語起來:“好吧，強求小艾瑞回答我也太不人道了。不過我還是要盡到通知義務，接下來距離太遠，我無法操控水流了，小艾瑞只能自己去哦～”
“艾瑞？”芙麗刻爾又叫了一聲:“你別死啊！真是太脆弱了，雖然我到不了這個深度哈哈哈哈！不知傳說中的英雄都是怎麽做到的，我可受不了那種難受勁，哎呀，咱都很脆弱呢。”
“總之我給你施一個讓你不會被壓死的魔法，你會擁有一定的運動能力，接下來就看你自己啦。”芙麗刻爾撤掉控制力逐漸減弱的水流，撕開一張充滿不祥氣息的符紙，扔進面前那鍋沸騰的綠色不知名液體中。
看着布滿奇異紋路的符紙慢慢融進綠色不明液體中，不知眼前畫面哪裏觸到芙麗刻爾的笑點，他又開始大笑。
艾瑞在芙麗刻爾洪亮的笑聲中恢複了意識。
身體仍舊被壓的疼痛無比，意識卻意外的清醒了，而且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這感覺真是奇怪。
沒等艾瑞遲鈍的大腦重啓完畢，芙麗刻爾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他還在笑:“對了對了，我忘了一件事哈哈哈哈，你應該能明白自己目前狀況，這我就不贅述了。關鍵我這個魔法有一個小小小小的缺陷，就是如果你特別恐懼，完全相信自己死亡的話，這魔法可能就失效了，然後你就真的死掉。”
略微停頓待艾瑞理解，他繼續道：“你死掉我就會被瘋狂的可賽剁成碎肉肉，所以希望你多努力一點～多想想活着回去後怎麽報複該死的壞蛋可賽吧！用氣勢殺死她！”
艾瑞當然知道自己的處境，往上全在芙麗刻爾控制範圍內，一直呆在這裏肯定會死，想活下去唯一選擇拿到海神血，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艾瑞對海妖集體沒有感情，比起海妖們是否會受到人類威脅，她更想自己活下去，也想去質問可賽到底怎麽回事，自己的父母到底死沒死。
Advertisement
勉強弄出一點亮光，艾瑞強忍疼痛向下游去——
海神血躺在渥泰克斯的最深處，渥泰克斯區域很大，深淺不一。
接下來這段路并沒有什麽除壓力外的危險，偶爾經過的行動緩慢的可愛魚兒對艾瑞毫無興趣，不會攻擊她。
目前最大障礙可能就是低溫和巨大壓力吧，艾瑞沒有被壓死，她仍然不停流血，盡管如此卻沒有失血過多，不知是什麽原理。
艾瑞想盡快脫離這個環境，她不顧脫力危險拼命向下，希望直線到達海底然後去找那海神之血。
可惜她必須繞路了。
因為在艾瑞從正下方感受到了溫暖，她推測是海底熱泉。
據說熱泉周圍水溫高達四百多度，并且有大量有毒物質，艾瑞無法在熱泉旁邊維持生命，她必須改變方向，可她快要沒力氣了。
艾瑞茫然的向水平方向游去，無論看向哪裏都是一樣的景色……不行，艾瑞實在是游不動了，她估摸着自己已經遠離那高溫的怪物，暫時停止了動作。
不知是芙麗刻爾幹了什麽還是這鬼地方就這樣，即使艾瑞不動，她依舊在緩慢下降，壓力仍在增大。
艾瑞靜靜感受着自己被壓扁又被不知名力量撐起來，周圍開始極端安靜，這讓艾瑞能清晰聽見自己胃部蠕動的聲音，心髒跳動的聲音，內髒破裂的聲音…… 她也不知這些聲音是她想象出來的，還是真的聽到了。
艾瑞不受控制的感到害怕和煩躁，可能因為意識被迫清醒，她的知覺沒有麻木，這更令她痛苦。
怎樣最快速終結這種無邊的痛苦呢？
艾瑞想起芙麗刻爾的話，想起母親溫暖的懷抱，想起……可賽哭泣的臉。
她至今仍有些不敢相信，可賽怎麽會騙她呢，她表現的那麽愛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像為她着想。
雖然芙麗刻爾看着不太可信，不知道可賽其他方面是不是騙了自己，但至少這裏沒有所謂巫師的藥，可賽更不可能不知道這地方是海神血的所在地。
艾瑞沒有糾結于可賽到底愛不愛她，思考這個似乎沒什麽意義，有沒有愛又怎樣呢？
不過如果可賽是騙她的話，如果可賽還有點良心的話，父母是不是還活着呢？
艾瑞最終找回了對生的渴望。
雖然不想死，但也不想長時間待在這種痛苦中，艾瑞重新努力伸展肢體，加速向下。
然後因為眼睛被血液糊住，不小心進到一個像鹽鹵池的區域裏了啦！
“小艾瑞真的好倒黴哇！”芙麗刻爾一直和艾瑞的視覺聯通着，他人怪怪的，見識倒很廣，見艾瑞的視覺變化就知道她中毒了。
可賽這次說話了，不過不是回應他，而是詢問一旁另外幾位魔法師:“海妖那邊怎麽樣了？”
“他們似乎察覺到咱們的動向了”，一位年輕人類女性模樣的魔法師回答道。
“有幾只正往那裏趕，但一時半會兒肯定到不了，我們會拖住他們，陛下一定能成功！”，又仔細感知幾秒，旁邊一位中年人類男性模樣的魔法師接道。
“嗯”，可賽肯定的應了一聲，問向芙麗刻爾:“芙麗刻爾，艾瑞怎麽樣了？”
芙麗刻爾被無視的不太高興，陰陽怪氣起來:“呦，仁慈的國王陛下這麽關心這枚棋子呀？她沒什麽事，只是眼睛被血糊的沒看清，不小心進到有毒的高鹽度海水裏而已。雖然這都是您害得，但別擔心棋子啦，快為自己的豐功偉業高興吧國王陛下～”
可賽的臉黑了，不過她沒有發怒，只是說了句:“她務必活着。”便轉身離開。
“……”
“好無聊哦……你們想看小艾瑞逃出生天麽？我看她快掙紮出來了，很可愛很有活力哩！”可賽走了，芙麗刻爾沒法騷擾可賽，他只得将目标放在旁邊的魔法師身上。
看得出芙麗刻爾人緣不怎麽好，中年男性模樣的魔法師立刻嗆了他一句:“芙麗刻爾閣下，您早該找醫生瞧瞧，連海妖可愛這種話都能說出口，怕不是把腦子笑飛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芙麗刻爾一點沒生氣，快樂的笑着。
中年男性魔法師聽着聽着有些心塞，悄聲向旁邊其他同事詢問道：“你們說怎麽着芙麗刻爾這家夥才能不笑啊，我都那麽罵他了他居然還笑，跟我那破兒子似的，笑的我想哭(╥_╥)”
“特蘭提閣下，除非在吃東西，否則他不會停止笑聲的，您還是少罵為妙，他會覺得你罵的很搞笑。”同事淡淡道。
另一位魔法師魚鳍更熱情些：“哎哎，特蘭提閣下，我有一個一勞永逸的主意，你把他殺了他就不會笑了嘛，或者你把兒子毒啞了他就不會笑了。”
“……還是你倆自裁吧。”芙麗刻爾沒沉默，但特蘭提沉默了。
而我們可憐的小艾瑞呦，她終于掙紮了出來。
不過遇見這種事也帶來一點好消息，鹽水是因為密度高而積在海底，它的出現或許證明艾瑞該水平方向移動了。
海神血帶來的恐懼感很明顯，艾瑞小心翼翼向那裏游去。
她怕在找到海神血之前魔力透支，到時候看不見那個血，所以只用了非常小的照明魔法，主要作用是心理安慰。
離開鹽鹵池範圍，艾瑞見到了海床——她看見兩只趴在海床上的，有點像海蛞蝓的可愛生物
艾瑞高興起來，饑腸辘辘的她想起海蛞蝓的味道和觸感，大概是望梅止渴原理，艾瑞居然還能提速？！
她當然沒吃趴在海床的那個生物，亂吃東西很危險，就是單憑氣勢，艾瑞加速啦！
接下來的路很順利，随着與海神血距離縮短，艾瑞越來越興奮，興奮幾乎掩蓋住其他一切。
這種興奮是海神血導致的，距離遠會感到非常恐懼，而距離近到一定程度又會吸引海妖靠近它，好在這東西居然是自發光的，艾瑞離很遠就瞧見它，芙麗刻爾直接施術将艾瑞和海神血分開帶回來，避免了艾瑞因離海神血過近而爆炸的命運。
艾瑞被魔法包裹住時就暈厥過去，芙麗刻爾将她接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從其他魔法師的視角看，就是一直很古怪的芙麗刻爾突然大笑，當然他經常大笑這沒什麽稀罕的。
就在他笑了一會兒沒說話，大家把頭轉回去時，突然一坨血肉模糊的東西掉到了房間正中央，吓大家一跳。
“我把小艾瑞帶回來啦，超厲害！還有蘭特的血也帶回來啦！”芙麗刻爾很興奮，從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掉出來的洞裏掏了掏，掏出一團被超強力魔法包裹住，約600ml的鮮紅液體——那是上任海神小蘭特的血啊啊啊啊！
大家忙碌起來。
艾瑞再醒過來已經是四個月之後了，她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床邊面無表情的可賽，以及她身後站着的女仆裝版芙麗刻爾。
是的，芙麗刻爾将自己快一米九的身軀塞進一條可愛的女仆裙，綁了雙馬尾，還帶了鈴铛發飾，這裝扮讓艾瑞一時無語。
對視一會兒，芙麗刻爾率先打破沉默:“這都不笑？可賽，你把人家都弄傻了，罪大惡極！”
“再見小艾瑞，我支持你要掏空國庫的精神損失費！”芙麗刻爾擺擺手，轉身走出病房。
房間內只剩可賽和艾瑞兩個人了。
艾瑞有很多想問的，但最後只問了一個問題:“我父母還活着麽？”
“活着，他們一直在原來的領地，我和他們說你生病了，他們很擔心你。”可賽低着頭，舔舔嘴唇。
這回艾瑞能看見可賽的眼睛了，她直直盯着可賽，可賽卻不敢與她對視。
“……好吧，那麽接下來我要去找他們，然後去別的地方轉轉，希望你能為功臣準備足夠的錢財。”艾瑞平靜到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可賽則沒那麽平靜:“啊，嗯……可是，你，你不适合去海妖集體裏……你傷還沒好，我會治好你的，先和父母報個平安吧？”
“哦，那我就傷好了再去，今天幾號呀？”艾瑞瞅瞅牆上的日歷，“二十九歲生日快樂！為你送上遲來的祝賀。都五年多沒咋獨自出去玩，啊，從撿到你以後我就沒咋獨自出去玩了。”
“總之我想自己出去看看世界，不知你指的不适合是什麽意思，我只是不太喜歡，沒弱到無法在海妖集體中生活。如果是海神之血這回事，海妖們不知道是誰幹的吧，他們肯定以為是人類幹的，實際上也确實是人類幹的。”
可賽不做聲了，她低頭坐在那。
艾瑞不想看見她，叫她離開，可賽沒說別的，站起身，小聲說句對不起就靜靜向門外走去。
在可賽把門關上前，艾瑞叫住了她:“可賽，芙麗刻爾說你們家族有遺傳病那件事是真的，如果你信任我，告訴我你可能會因遺傳病死去，和我說實話讓我幫忙，或許我會幫你，就如這次一樣。”
“種族立場對我無關緊要，我的父母也遠離海妖集體生活，你知道吧，我對其他海妖沒有任何感情，他們對我也沒有。我确實挺怕死，肯定需要做很長時間心裏建設，也無法保證一定回去，但，，我只想說當時我是真心希望和你一起生活下去的。”
“我……”可賽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我不想聽你說話，快出去吧可賽。”
“……對不起。”可賽關上了門。
又過了半年，艾瑞的傷基本上好了。
這期間可賽常來看她，但都是遠遠的看，一對上視線她就離開，動作頗有落荒而逃之感。
當艾瑞要離開，可賽沒再挽留她，只是為她準備了最好的定制假肢和大筆錢財，承諾艾瑞不夠可以随時找她要。
帶上這些，艾瑞踏上了新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