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是說怕麽

第29章 不是說怕麽

茯月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卻莫名覺得玄霖盯着自己的眸光越來越森冷。

有那麽一瞬間,茯月覺得自己不是在被玄霖這具人身盯着,而是在被一只吐着猩紅信子的蛇盯着。

她不禁往後縮了縮。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玄霖猛地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似乎被她吓到的茯月,轉身離開了。

茯月松口了一口氣,她默默看着玄霖遠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額脖頸,還是覺得有些心有餘悸。

方才那個大蛇是怎麽回事?

那眼神根本就是在捕獵!簡直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一般!

而且離得也太近了些....如果不是有一種即将要被這大蛇一口吞的死亡壓迫感,她簡直就要親上去了啊!

這麽好的機會诶。

茯月甩了甩腦袋,把這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方才玄霖把錦囊給她拿了來,她便想起牡丹花仙送給她的花芽來。

茯月在錦囊裏翻了翻,将那支花芽拿出,然後她又翻出了一只青色的方形瓷盆,用來種花正合适。

寝居內,玄霖盤踞在榻上,搖曳的黑金色床帳掩去他大半身形,只能看見骨節分明的指尖緩慢地敲打在榻沿上,時快時慢,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很是煩悶。

方才他差一點要咬上茯月的脖頸了。

可是這是他作為一個已經化形一萬多年的上古大妖來說,這簡直就是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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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體是蛇,是野獸,可他不與那些還沒摒棄野獸習性的低階動物一樣,他已經完全可以控制自己的喋血啖肉的本性。

食欲,肉|欲,色|欲,他早就不會被這些低等的欲望折服了。

可是為什麽,他會被茯月的血吸引,甚至差點不受控制地将那脆弱纖細的脖頸當作是自己的狩獵場。

不,不可能。

他是妖界之主,他怎麽會被這樣一個柔弱不堪的小仙娥的血吸引得不受控制。

像是要證明自己一般,玄霖暴躁地撩開床帳,赤腳走了出去。

殿外的墨色蓮池邊,兩妖一仙擠作一團。

茯月和問心用手捧着蓮池裏的水灌着剛剛種下的小花芽,琅畫在二人旁邊閉目打坐。

玄霖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殿中的三人,自顧走到骨椅上修煉調息。

方才那甜美的血液氣息已經沒了。

那股翻湧的躁動也早已經平息了下來

玄霖微蹙的眉頭終于插地舒展開,他相信那只是一個罕見的意外。

自殷歸的分身來重淵自投羅網一事過後,妖域難得如此太平。

玄霖打坐完畢就恢複了他一貫慵懶的作風,修長的身子懶洋洋地側卧在寬大的骨椅中。

但與以往這般惬意的時候不同,現在重淵殿中多了茯月和問心叽叽喳喳的說話聲。

“這殿裏死氣沉沉的,連荷花開出來都是水墨色的,到時候我這牡丹若是能開出花來,不會也是水墨色的吧?”

茯月看看池內的墨蓮, 再看看自己剛種下的小花芽,內心持很大的懷疑态度。

“我沒見過你說的牡丹,可若是開黑色的花,也沒什麽不好吧。”

茯月連連搖頭:“不可不可,牡丹就是要開得鮮豔些才好看,這裏黑色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你們天天看,不會看抑郁嗎?”

問心看了一眼那蓮花,覺得茯月這個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

“尊主妖力強大,重淵宮自然會被尊主的妖氣所影響,也許你這花芽可以每日拿出去養幾個時辰,放在殿頂,接受一下日月靈氣。”問心真誠地建議道。

茯月想了想也是,于是一把抱起了種着花芽的花盆:“現在就去。”

重淵宮主殿有多大自是不必說了,能容得下神獸蝕氿的真身而只是屋頂破了兩個洞,可想而知殿頂有多高。

問心和琅畫一躍而上各自在殿頂坐下,還将雙腿垂下悠悠地晃着。

“快上來啊茯月!”問心一臉興奮地喊道。

茯月調動了一下自己體內的靈力,毫無反應。

若是此處是仙界倒也罷了,偏偏此處是妖王殿,強大的妖力壓制着她。

讓本就法力不高的她更加雪上加霜。

問心見茯月一臉糾結,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十分仗義地變出了自己的尾巴從殿頂垂下來。

茯月差點沒暈過去。

一個巨大的蛇尾突然垂在眼前,哪怕不怕蛇都要被吓暈了好嗎?

問心晃了晃尾巴,道:“你攀着它,我拉你上來。”

好歹知道問心是真心想幫她上去,是以這種恐懼還可以勉強克服一下,于是茯月深吸一口氣,将花盆緊緊抱着閉着眼便抱住了尾巴。

殿內玄霖微眯的眸子睜大了些。

他看着那尾巴直直地将茯月提了上去。

玄霖腦內驀地重現了一番那日他用茯月的眼淚治傷的場景。

那是她被他吓得哭個不停,居然還讓他滾開。

可現在....

呵。

不是說怕麽,看來都是騙人的。

這個小仙娥嘴裏果然沒一句真話。

玄霖重新閉上眼,只覺得越來越煩躁,他四個指尖輪流敲擊着骨椅,墨池裏的水也随着這大妖王的心情微微泛起漣漪。

殿內的氣氛有多沉悶古怪,殿外的氣氛便有多悠閑。

茯月方才被問心蛇尾甩上殿頂,安置好小花芽後,兩妖一仙都躺在殿頂上,四只腿和一條尾巴垂下來晃呀晃,都十分悠然自得地感受着日月靈氣。

如果不是遠處幾乎和殿頂齊高的柱子上,殷歸的分身還在不斷扭動有些煞風景以外,當真是十足地惬意。

許是接受了太多的日月靈氣,茯月夜裏的夢境十分豐富多彩。

她夢見她變得比玄霖強大很多,玄霖被她變小了拿在手心裏任她揉捏,她還喚他小蟲子。

可這個美夢過後,茯月覺得自己仿佛跌入了一個水池。

水池裏的水在慢慢地結冰,凍得她瑟瑟發抖。

可無論她怎麽撲騰都逃不出那片冰涼到極致的水池,因為她的腿似乎水草纏住了。

就算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只游了幾米遠又會被那水草卷住腳踝拽回到一片冰涼之中。

茯月只覺得渾身越來越冰,那水草也越來越過分。

茯月猛然睜開眼睛,低頭一看這才發覺,那根本就不是夢!

纏住她的根本就不是什麽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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