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闫宿帶着姜暮雲快速的出了闫府, 剩下的吳是非不安的看着床上的沈硯,越來越發青的臉色:“你說這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 那飯我也吃了, 也沒見我有事。”
“雖然我看不出來,樣子也确實像是中毒, 但依照将軍的樣子, 應該不是中毒。”白威說完,就見吳是非跳了起來, 瞪大了眼睛:“不是中毒,你是說這裏有鬼想害咱們小硯?”
白威輕點了下頭:“不好說。”
“難怪剛剛将軍表情那般難看, 恐怕是已經心裏有數。”
“将軍不會放過對方的。”
“我自然知道,只是這罪小硯還是要受着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傷到他肚子裏的孩子。”
“鬼谷子來了。”白威看到來走進來的兩只鬼, 下手拉了一下吳是非,讓他讓開路。
鬼谷子依舊沉着一張臉,提着一個藥箱, 進屋的時候, 也沒看白威和吳是非一眼, 就徑自走了進去。
後面跟着的樓蕭然走進來道:“先生快來瞧瞧家夫人吧。”
鬼谷子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一眼沈硯發青的臉色, 伸手摸上沈硯的手腕。
半晌後打開藥箱, 就見鬼谷子那只幹巴巴的手, 在箱子裏的摸了半天,最後拿起一個黑瓶子, 遞給一旁的樓蕭然:“兌水,給他喝。”
吳是非聞言連忙過來:“我來吧,還是。”說完就要伸手
卻被鬼谷子打了下手:“只能由鬼來做,人碰不得。”
聽見這話,吳是非連忙收回手:“那你快去吧。”
樓蕭然兌了半碗水回來,鬼谷子伸手接過,然後喂到了沈硯的嘴裏。
等看着沈硯喝下,吳是非忍不住道:“先生,這什麽時候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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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子看了他一眼:“等你家将軍抓到兇手,找到鬼食草,自然就會好,不然的話,就等着送他歸西吧。”
吳是非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轉頭去看白威。
白威也蹙起了眉頭:“先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鬼谷子搖了搖頭。
吳是非一屁股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雙手祈禱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将軍一定要找到兇手,找到鬼食草。”
就在他祈禱的時候,就見原本躺在床上的沈硯,突然彈了起來,随後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沈硯!”白威連忙上前想要看看,可是也不知道沈硯哪裏來的力氣,突然跳了起來,就朝着白威撲去,好在鬼谷子一直站在旁邊,手在沈硯的胳膊上一拍,就見跳起來的沈硯僵硬的倒在了床上。
可是瞪大的雙眼裏面滿是兇相,嘴裏面還啊啊的亂喊着什麽。
“這是怎麽回事?”吳是非看着那裏雖然動不了,但卻一直叫着的沈硯,哪裏還有平日裏半點調皮的樣子。
鬼谷子坐在旁邊,并沒有回答吳是非的問題。
而白威也是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好在,闫宿和姜暮雲這會走了進來。
進來後,吳是非才看到,姜暮雲托着一個披頭散發的鬼。
鬼谷子見他們回來,就起身站了起來,目光落向地上的鬼,看向闫宿:“是她?”
“是她!”姜暮雲點頭,然後走到一旁,白威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
鬼谷子看了一眼闫宿:“你體內靈力混亂,這幾日切記不要再動用。”
闫宿點點頭,坐到一旁,幽深的目光落在沈硯身上。
鬼谷子也沒再多言,走到那鬼身前,蹲下來,就見那鬼突然擡起頭來,面容猙獰,但模樣依稀讓人覺得熟悉。
吳是非心裏咯噔一下,看向沈硯,随後又去看白威和姜暮雲。
再然後就聽到樓蕭然大着嗓門道:“蝶舞,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
此刻的蝶舞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啊啊的叫着,而她叫着的同時,躺在床上的沈硯也跟着啊啊叫着。
“同心蠱!”白威突然說了這一句,吳是非偏頭問道:“什麽事同心蠱?”
“鬼界中的同心蠱,不是真的蠱,是這鬼存了害人的心思,也對自己下的去手,以自己的心頭肉為引,種道她想害的人身上,然後所施展在自己身上的痛楚,受害人也會跟着一起,是一個兩敗俱傷的蠱。”
鬼谷子聲音冷淡的說完後,看着在他面前啊啊叫着的蝶舞:“姑娘,我不知道你和這闫府有什麽過節,但你害人總是不好的,我取了你的心頭血,之後就到你該去的地方吧。”
聽見鬼谷子的話,蝶舞費力的掙動起來,啊啊叫着的同時,那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闫宿,滿眼的不甘心和痛楚。
侍女鬼這個時候突然闖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蝶舞,侍女鬼當下就奔了過去:“蝶舞,你又做了什麽,你這到底是為什麽啊!”
侍女鬼眼中滿是絕望,卻又因為蝶舞是她唯一的妹妹而心疼不已。
“将軍,求求你放過蝶舞吧,我願意代替蝶舞,蝶舞她這麽做都是因為将軍啊,她一直愛着将軍啊!”
“夠了!”闫宿突然厲聲的說完,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侍女鬼。
看着闫宿侍女鬼沉默了下來,姜暮雲這個時候走過來:“蝶衣,将軍帶你不薄,當初收你入府也是看你可憐,并不曾想着真讓你替你妹妹贖罪,這些年你怎麽越發的不懂事了,你以為前塵往事,死一死就能化解了嗎,蝶舞今日做下這等錯事,你替她死,那我們夫人該如何,他何曾有得罪過你妹妹,更何況他現在肚子裏還懷着将軍的骨肉,你們家當真是要把将軍趕盡殺絕嗎?”
“不,不是這樣的,将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侍女鬼聞言連忙轉頭去看闫宿,臉上的絕望更甚,然而此刻的闫宿卻不想再和她多費口舌。
“蕭然,把她帶出去。”
“是。”
一直沒說話的鬼谷子,看着被拉出去的侍女鬼一眼,才道:“既然有個對你如此情深的姐姐,又何必如此呢,将軍,可以動手了嗎?”
“先生随時可以。”
闫宿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地上的蝶舞一眼,任憑她掙動地朝他啊啊叫着,都沒有半點反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的沈硯身上。
他本就不是個多情的人,作為一名需要矯勇殺敵,沖鋒陷陣的戰将,他又怎麽可能會是個仁慈的。
就算有,他的那點情,他的那點仁慈也只會給他想要給的人。
鬼谷子端着一個瓷碗站起來,那碗中盛着的便是蝶舞的心頭血。
鬼的精氣所在,失了這些精氣,蝶舞自然命不久矣。
當沈硯飲下之後,他們一人一鬼身上的同心蠱自然就會化解。
闫宿看着服下後,安然睡下的沈硯,懸着的心才悄悄安了不少。
“等他再服下鬼食草,就無大礙了,只不過身子要多補一些的。”鬼谷子說完,看了一眼闫宿,眼中之意很是明顯。
“我知道,多謝先生出手,讓蕭然送你回去。”
“不必了,等我制成藥,你讓他來取便是。”
說完鬼谷子提着藥箱就走了。
樓蕭然看了闫宿一眼,轉頭匆匆追了上去。
此時躺在地上的蝶舞咳了一聲,掙紮地擡起頭來,已經恢複了本來面無的她,看起來有些可憐。
那雙清澈的眸子依舊只專注于闫宿。
“為什麽,為什麽就是不肯原諒我,我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麽你就是不肯原諒我……為什麽……就因為我負了你一次嗎,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
“如果這個答案能讓你從此放下的話,我會滿足你。”闫宿轉身,第一次将目光落到地上的蝶舞身上,走過去站在蝶舞面前:“我闫宿,從活着的時候,到現在,都沒有愛過你,娶你,只是因為婚約不得違而已,你聽懂了嗎?”
“呵,呵呵,我懂了,我懂了,闫宿你的心真的好狠,咳咳,我真傻,真傻……哈哈……咳咳……”
蝶舞就那麽在衆人的眼前消失不見了。
吳是非心裏有幾分難受,又有幾分解恨。
真是應了那一句,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們都出去吧。”闫宿轉身的時候,丢下這句話,語氣顯得有幾分疲憊。
衆人退下後,闫宿上了床,抱着沈硯躺了下來。
看着沈硯蒼白的臉色,闫宿伸出手細細地摸着:“對不起,因為我,又讓你受苦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闫宿親了一下沈硯的額頭,将人抱進了懷裏,鼻尖嗅着熟悉的味道,之前不安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沈硯,我的小硯子,願你能快點好起來。
一行人從房裏出來,吳是非嘆了口氣:“你說将軍那句話,是不是真的?”
白威看了他一眼:“蝶舞已經消失,你現在讨論這個又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