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貓貓媳婦
第08章 貓貓媳婦
雖然很懷疑面前這個大叔并不是什麽夜間出來搞副業的有錢人,但看着薛千湘雙唇緊繃不欲多言的模樣,江徹寒還是在半信半疑中,坐上了這輛過于可疑的勞斯萊斯。
雖然心有疑慮,但江徹寒還是相信薛千湘不會騙他。
他長相是屬于過于鋒利俊秀的類型,面無表情時過于生人勿進和冷傲,沒有薛千湘這般令人如沐春風的待人接物方式,但——
既然說好了把薛千湘當做朋友,那麽不管薛千湘對他藏着什麽秘密,江徹寒都會信任他,相信薛千湘不會害他。
看着江徹寒沒有繼續再問,而是配合地坐進了車裏,薛千湘在緊跟着上車關上門的同時,在心裏暗暗松了一口氣。
豈料薛千湘這口氣還沒完全松開,酒店管家的一句話就讓他驟然倒吸一口冷氣:
“湘少爺,請問等會兒要照舊叫人送點助眠紅酒到你的房間嗎?”
薛千湘:“........”
江徹寒:“........”
江徹寒轉過頭,緩慢地挑起半邊眉毛,窗外的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線在他漆黑的瞳孔內折射出過于奇異的光彩,像是星子墜落進了寒潭,看着薛千湘時的語氣也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湘少爺?”
他像是想要确認什麽,一字一句清晰如清冷的流水,在唇間緩慢淌出:
“他是在叫你?”
薛千湘的心髒莫名被這一個眼神看的心間慌亂,但很快又冷靜下來:
“不。”
江徹寒抱臂,眉毛挑的更高:“不是?”
薛千湘和他對上眼神,随即搖頭:
“他剛剛是在說.......想宵夜。”
薛千湘掌心出汗,但強裝鎮定:
“司機師傅他想吃宵夜了。”
江徹寒:“.........”
他挑起的眉毛緩緩落下,用眼角的餘光睨着薛千湘,片刻後嘴角上了些許弧度,在暗夜的掩映下,看起來有些似笑非笑。
薛千湘被這一抹笑笑的有些心跳加速,抿了抿唇,心髒被一團紛亂的思緒緊緊裹住,左沖右突不得出口,半晌只能欲蓋彌彰地低下頭,用餘光埋怨地看了一眼安叔的背影。
安叔從車後鏡裏看到了薛千湘的眼神,多年在豪門浸淫的生活讓他驟然明白自己此刻壞了事,腦筋一轉,立刻改成操一口塑普回複道:
“是啊,我确實想吃宵夜了。”
他笑意盈盈:“幹完這單就去。”
江徹寒扭頭看了一眼安叔,沉默,也不知道是信了沒信。
餘光裏就是沉默不語的薛千湘,江徹寒感覺到右臂的癢意不僅沒有随着時間下去,反而越來越癢。
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了一把手上的濕疹,試圖緩解那從皮膚神經深處傳來的癢意,但沒想到反而把皮膚撓的更紅,甚至還撓出了成片的血點。
薛千湘看着用爪子使勁兒撓前肢的貓咪,登時一驚,也顧不上疑似身份暴露的風險,上前抓住了江徹寒的手:
“別撓了。”
他說:“會破皮。”
貓貓頭暴躁道:“放手!”
“不放。”薛千湘此刻意外的強硬,試圖捏着貓貓的後頸皮将他提起來,不讓他自己撓自己:“我已經讓酒店安排家庭醫生過來了,你再忍忍。”
貓咪在薛千湘的手裏扭來扭曲,像是一個靈活的貓貓蟲:
“不要!放手!”
薛千湘:“......你聽話!”
貓貓蟲:“......不要!”
江徹寒到底是alpha,力氣比薛千湘大得多,稍微一用力,就直接甩開了薛千湘的手。
他沒有用力,但薛千湘沒防備,如此一來,差點被江徹寒甩出座位去。
江徹寒心中一驚,下意識抓住薛千湘的手腕防止薛千湘滑落座位,卻沒想到此刻的安叔忽然一個左拐,薛千湘本來就沒坐穩,直接順力撲倒進了江徹寒的懷裏,被下意識張開雙臂的江徹寒攔腰抱住。
“哎呀,”安叔擺正方向盤,看了一眼後排不慎滾在一起的兩只無辜貓貓球,帶着歉意道:
“有個急轉彎,不好意思。”
江徹寒:“.........”
薛千湘:“.........”
薛千湘剛才因為這個緊急轉彎,為了保持重心穩定,直接用膝蓋跪在江徹寒的岔開的雙/腿間,強行支撐住整個上半身。
他掌心按在江徹寒的肩膀上,驚魂未定地看着江徹寒,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隔着身上一層薄薄的T恤,薛千湘能感受到江徹寒遲疑的掌心在他腰間虛虛摟着,似乎是想抽離,但卻擔心薛千湘又掉下去,所以一直沒松開。
薛千湘強作鎮定,實則後背汗濕:
“........你松開我。”
江徹寒立刻松開雙手,像是投降似的擡起放在耳側,以證清白,一邊說一邊扭過頭去看向別處:
“我可沒想對你怎麽樣。”
薛千湘本來還在心慌,聞言,忽而有些不爽:
“........你為什麽不想對我怎麽樣?”
他問江徹寒:“我長的很沒吸引力嗎?”
江徹寒被他問的一怔,下意識回過頭來:
“我沒這意........”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整輛車又是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車輪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面前的景象天旋地轉,這下沉浸在不爽中薛千湘是真的沒坐穩也沒防備,為了不掉下去,情急之下直接撲進了江徹寒的懷裏,死死抱住了江徹寒的脖子。
江徹寒:“.........”
Omega白皙的後頸就這樣猝不及防暴露在了江徹寒面前。
原來第一次左轉時,為了保持紳士風度,所以江徹寒即使拉住了往後倒的薛千湘,但從始至終也是只是虛摟護着,完全沒有碰到薛千湘身上的一寸皮膚。
但這回是薛千湘自己撲過來的,江徹寒能感覺到omega的呼吸驟然撲在自己的耳側,急促又混亂,而從未接觸過的omega柔軟的肌膚就這樣壓着自己的肩膀和脖頸,随着歪倒搖晃的動作輕輕摩擦着他,帶來令人戰栗的酥麻感,過電般的感受一直從尾椎蹿到大腦皮層,令他大腦滋啦一片,神經全部短路,只餘空白。
“……”
江徹寒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汗毛倒豎。
他反應過來後,猛地推開薛千湘,掌心卻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薛千湘的手臂,看着薛千湘一臉無辜且茫然的模樣,江徹寒只覺自己反應過度,但後槽牙卻不自覺咬緊了:
“.......坐好!”
薛千湘:“公主.......你好兇噢。”
貓貓頭兇狠呲牙:“我就這麽兇。”
薛千湘聞言默默坐好,擡起手臂,下意識摸了摸。
江徹寒順手将視線落在薛千湘的手臂上,只見上面落了幾個紅色的指印,顯然是他沒收着力的後果。
江徹寒:“........”
他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不僅手臂癢,身體上也哪哪不舒服,活像是被蟲子咬了,坐立難安。
好不容易熬到下車,安叔繞到車後,給江徹寒和薛千湘開門。
有穿着旗袍的前臺小姐姐過來,微笑引着兩人辦理入住:
“請問是兩位嗎?”
江徹寒臭着臉:“......嗯。”
薛千湘笑道:“對。”
“好的,請出示一下身份證。”
辦理入住的效率很快,江徹寒和薛千湘很快拿到房卡,在前臺的指引下,往電梯口走。
氣氛很是沉默。
薛千湘擡頭,看着江徹寒面無表情的側臉,半晌又低下頭去,沒說話。
一路無言。
等到到了房間門口,薛千湘正想刷房卡進去,剛剛還一臉不爽的江徹寒就開了口:
“......下次打車不要叫那個師傅了。”
江徹寒說:“他車技好爛噢。”
薛千湘聞言,愣了幾秒,片刻後忽然笑道:
“好。”
他溫言細語地哄着因為不習慣親密接觸而持續炸毛的貓咪:
“我都聽公主的。”
江徹寒這才“嗯”了一聲,刷卡進門:“晚安。”
說罷,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留下薛千湘一個人站在原地,半晌失笑地搖了搖頭,也刷門卡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家庭醫生拿着藥箱□□,給江徹寒塗好藥膏後就離開了。
薛千湘看着他走後才睡下,但睡的并不踏實,夢裏是一只因為起疹而狂撓爪子的貓咪,撓的貓毛簌簌的掉落,看着薛千湘膽戰心驚,生怕貓咪把自己撓禿了,翻來覆去一晚上,只睡了還沒五小時就醒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薛千湘起身時,外間的桌面上已經放好了嶄新的衣服和早餐。
他拿着衣服,撕下抑制貼,進了浴室洗頭洗澡和洗漱,等吹完頭發之後見世家還早,就坐下吃了早飯。
他吃飯細嚼慢咽,一舉一動充滿着豪門世家子才有的矜貴,只不過因為一個人呆着,沒有戴頸帶,稍微有些疏懶,還因為剛醒而有些迷茫,眯着眼睛吃着沾了黃油的吐司,雙目放空看向窗外的高樓大廈。
“早上好,我的寶貝湘湘!”
一聲呼喚忽然從門外響了起來,薛千湘轉過頭,見文葵頂着一頭紮眼的金毛,穿着露臍裝,戴着閃亮的單側耳釘,脖子上還挂着蕾絲choker,花枝招展地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沖薛千湘抛媚眼飛吻。
薛千湘看了他一眼,又轉過頭去,不再說話,緩慢地嚼吐司。
“好沒良心呀。”文葵趴在薛千湘的肩膀上,對于薛千湘的無視十分不滿,控訴道:
“娶了媳婦忘了娘!”
薛千湘白他一眼:“我媽還沒死呢,你算我哪門子娘?”
“嘿嘿。”文葵道:“我當然知道青禾叔叔還在。”
文葵笑的很暧昧:“不過我可聽安叔說了啊......昨天你帶來的那個人,可是個alpha。”
他撞了撞薛千湘:“你小子......要麽不談戀愛,要麽一談就帶alpha開房是吧?”
他嘀咕:“我小看你了。”
薛千湘被他撞得肩胛骨賊疼,忍不住道:“滾你的,沒談。”
“你少放屁。”文葵一大早就很粗俗:“安叔說你們昨天晚上都不避人,在車裏就抱在一起了,這還不算談?這算什麽,新時代好兄弟?”
一說到這個,薛千湘就來氣:
“要不是安叔大晚上開車不穩,我能........”
“少賴安叔啊。”文葵說:“就你這性子,要是真讨厭這個alpha,就算拿着鞭子抽你抱他,你也不會往他那裏靠一寸......何況車後座那麽大,你就非得往那人身上撲?”
薛千湘撇開臉:“........你少污蔑我,當時就是緊急情況。”
“是不是緊急情況你自己知道哦,湘湘。”文葵往床上一坐,“難得看你對一個alpha這麽上心,我今天就在這裏坐着,看看那個alpha到底是什麽樣一個人,幫你掌掌眼。”
“你少操點心吧文老媽子。”薛千湘道:
“我和那個alpha真的只是朋友。”
文葵呵呵冷笑:“你要是對那個alpha沒意思,我名下的那兩套別墅立刻合法轉移到你名下。”
薛千湘:“.......真的?”
“真的。”文葵輕蔑擡頭:“前提是你別談。”
“不談就不談。”薛千湘站起身,不屑道:“你就等着拟産權轉讓協議吧。”
他音剛落,門口就傳來有節奏有規律的敲門聲,江徹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薛千湘,你醒了嗎?”
“........”薛千湘的豪言壯志登時戛然而止,眼神不由得慌亂起來。
文葵倒是很是興奮,霍的一下從床上蹦起來:
“湘湘,你的媳婦來了!”
他摩拳擦掌:“快開門,讓我看看你這小媳婦的廬山真面目吧!”
“滾你的。”薛千湘快步走過去,用力把文葵往床頭櫃裏推:
“你快藏進去。”
文葵:“?你什麽意思?”
“你天天在財經新聞上露臉,我怕他知道你是這家酒店的老板。”
如果被江徹寒發現自己和這家酒店的老板是發小,那豈不是證明了昨天晚上的滴滴師傅也是假的?
那他在江徹寒面前豈不是又多了一件因為謊話引起的誤會?
到時候要是江徹寒知道自己和何舉沒談過戀愛,自己一直在騙他,數罪并罰,按照貓貓頭的性子,豈不是要氣炸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別暴露身份為好。
思及此,薛千湘急急忙忙:“快進去。”
“我.......”文葵話還沒說完,薛千湘就一腳把他踢進衣櫃裏,猛地關上。
“呼——”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有節奏的響起,薛千湘調整了一下呼吸,一邊整理推搡間被文葵揉皺的衣服,一邊趕緊走到門口,換上一副無懈可擊的表情,走到門前,打開門:
“我醒了。”
“..........”
江徹寒沒料到薛千湘驟然開門,擡起的手拿起,僵硬的停在口中,複又放下。
他本來神情還算鎮定,但當目光在薛千湘的身上落下,觸及到脖頸的一瞬間,瞬間瞳孔驟縮,像是被燙了一樣豁然移開,結結巴巴道:
“你.......你怎麽沒戴頸帶啊。”
“啊.......”omega沒戴頸帶、裸露着腺體出現在alpha面前,這件事的性質和沒穿衣服裸奔一樣,薛千湘趕緊用掌心蓋着腺體,不由得也難為情起來,耳根難得紅了,話也不利索:
“我........我忘了……”
他磕磕絆絆解釋:“一次性抑制貼在洗澡的時候被我撕掉了,包裏也沒有備用的……”
江徹寒真尴尬的不知道眼睛往哪裏放,聽見薛千湘的話,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趕緊道:
“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衣櫃裏有很多準備好的一次性頸帶,我去給你拿。”
言罷,他快步走到薛千湘的房間裏,猛地拉開衣櫃,因為慌亂而機械性地重複道:“我給你拿。”
“哎,別!”
薛千湘根本沒來得及阻止江徹寒因為看到了omega腺體、因為不好意思而有些混亂的行為,就見江徹寒恍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擡頭,反而快步拉開了衣櫃,在櫃門打開的一剎那,正正好和裏頭藏着的文葵打了個照面。
文葵:“..........”
江徹寒:“”
薛千湘:“”
藏在衣櫃裏的文葵表情僵硬,漫長的沉默過後,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和愣怔的江徹寒打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招呼:“……你好。”
他想解釋,可是情急之下越描越黑:
“我不是變态啊……是湘湘讓我藏在這裏,不要出櫃的。”
薛千湘猛然捂住了腦袋,痛苦閉眼,第一次萌生了要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想法。
而江徹寒本來大早上因為看到了omega的光\裸脖頸,腦子就不清醒,看着薛千湘的衣櫃裏藏着一個人,吓了一跳後,就更不清醒了。
他看着衣櫃裏藏着的衣衫不整的omega,又看了一眼滿臉尴尬腳趾扣地的薛千湘,半晌,才恍然道:
“薛千湘你.......你原來是同性戀啊?”
薛千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