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詭跡線(七)
第29章 :詭跡線(七)
金發帥哥尚未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應該結伴去廁所了。”
方蕲急切地要去追,卻被金發帥哥抓住手臂。
“別擔心,我的同伴會對你的朋友很溫柔。”金發帥哥寬慰,用輕佻的口吻說,“畢竟他看上去弱不經風,但相當可口,只要他配合的話……”
“配合你媽。”方蕲簡直服了這三個老六,還世界排名前五十的獵人,連白詩南的實力都看不出來?
金發帥哥皺眉,手背青筋暴露,抓得更牢固,“小野貓,你不能因為我寵你,就對你未來的主人張牙舞爪。”
“呵……”方蕲食指勾下墨鏡的一角,墨鏡勉強架在他挺翹的鼻梁上,“那很抱歉,我更喜歡別人喊我爸爸。”
“你!”金發帥哥任由方蕲掙開,無奈又寵溺地一笑,“寶貝兒,你不應該去壞了他們的興致,此時他們正玩得開心,你的朋友會被伺候得很舒服,爽到抽搐,浪叫。”
方蕲說垃圾話同樣一流,他嗤笑,“要不我們也去廁所隔間耍耍?我保證幹到你翻白眼。”
金發帥哥終于陰沉下臉,用英文罵了句髒話,準備出手教訓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時,他的兩個同伴和白詩南前後出現。
離開大約三分鐘的時間。
“結束了?”金發帥哥不容置信,才三分鐘。
“結束了。”
“太爽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眼神異常空洞。
方蕲忙去查看白詩南的情況,“他們沒怎麽你吧?”
白詩南抱住方蕲,把臉埋在他懷裏,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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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蕲舒出一口氣,輕揉白詩南的頭,“快登機了。”
“嗯。”白詩南仰起頭,亮晶晶的眼睛竊喜地看着方蕲,似乎藏着些許小心機。
“怎麽了?”白詩南的表情太好懂了。
白詩南眼神瞥了瞥不遠處的獵人,“雞,米,花。”
“嘶……”方蕲秒懂,“怪疼的呢。”
這時,機場廣播傳來登機的播報。
“喂,你們別想走。”金發帥哥瞧出端倪,欲喊住方蕲和白詩南。
這時不知從哪裏走出兩個人,包圍住金發帥哥,相當禮貌又不容拒絕地勸他們莫追莫問。
“嘿,引出來了。”方蕲深深地回望一眼跟蹤者,他知道暗處還潛伏着一個,不知是誰,跟蹤技巧絕對超一流,應該是有了命格“運夷”的加持,所以即便是反偵察能力高明的他也判別不出。
無果之下,只能另覓時機。
方蕲和白詩南檢票登機。
白詩南悄聲說:“一,二,三。”
三字落,之前從廁所出來的兩個吸血鬼獵人突然發狂,其中一人下體爆裂,鮮血從褲裆滲出來,順着褲筒流到地上。
“啊!”人群炸開,大家以為遭遇了什麽恐怖襲擊。
名表男渾身痙攣,抽搐倒地,另一個人迅速脫光衣服,精神失常地裸奔跳舞。
“旋轉,跳躍,你閉着眼。”那人哼唱,一字馬劈叉,然後他把目光鎖定在金發男身上,四肢着地,爬過去撲到他身上,一頓拖泥帶水地狗啃
“啊啊啊啊啊啊啊。”金發男惡心地尖叫,“拉開他!快點拉開他!”
兩個追蹤者既然現身,也不必隐藏,他們遙看方蕲和白詩南已經過了檢票口,一顆懸着心終于放下,還有一個煉命師隐身在暗處,時刻緊跟方蕲,觀察他們的動向,而他們的出現也不過是為了消除方蕲的疑慮。
蔣召南這招理應萬無一失。
方蕲和白詩南登上飛機,方蕲心裏讀秒,幸運的是,經過剛才那場動亂,他已成功鎖定人群中的另類——處事不驚的跟蹤者,因為對任務的執着,不想錯過對方蕲他們的監視,反而暴露了身份,不幸的是,他戴着口罩和墨鏡,跟着方蕲他們上了飛機,他身上有運夷,小白無法選定他,而一分鐘後,飛機會關閉機艙門,也就是說,方蕲必須在最後兩秒抽走那人咒縛的命格,在他尚未反應過來時,小白銜接對他的操控,這需要兩人緊密的默契和配合。
現實,沒有為他們預留演習的時間。
還剩三十秒,秒針每走一步,都在方蕲的神經上起舞。
白詩南沒往機艙裏邊走,始終孤僻地站在頭等艙和經濟艙的交界口,氣場生人勿近,方蕲不動聲色地走向那人,一節機艙,唯二的出入口被方蕲和白詩南堵死,可當方蕲即将靠近那人時,他突然起身,往反方向疾步走開。
時間轉瞬即逝,一秒……五秒,機艙內不少行人在尋自己的座位,方蕲着急地追上前,無奈被前方擠過來的路人擋住去路
十秒……十三秒……只剩下最後十七秒!如果碰不到他,就無法奪走困在他身上的“運夷”。
就在這時,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原本好好擺放在隔板上的行李一個一個全都滑落下來,砸得原本還在磨磨蹭蹭整理行李箱的乘客抱頭叫苦。
那人自然被一只大行李箱撞到腦袋,方蕲當仁不讓地邁開長腿,踩着地上七零八落的行李箱和背包來到他身邊。
“抱歉了。”方蕲微笑,快手一閃,手指附近的氣流突兀地震動,好像有一股無形的能量在纏繞周轉,最後凝成一團肉眼無法瞧見的氣,湮沒于掌心。
那人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須臾的茫然,靈魂仿佛被抽走,僵在原地無法動彈半分
白詩南的眼中閃過緋紅的亮光,那人只覺得徹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他像浸泡在冰池中,四周是無窮無盡的黑暗,忽冷忽熱,忽高忽低,他在打轉,且轉速越來越快,他想吶喊,可叫不出聲。
接着,他不受控制地站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靜等飛機準時起飛。
白詩南做到了,在方蕲奪走對方命格的剎那,他把握好時機控制住那人,不給對方一絲反應的時間,技能銜接堪稱天衣無縫。
機場外,方蕲忍不住地豎起大拇指,“小白,真棒!”
白詩南搓搓鼻子,揚起臉,“方蕲,也棒。”
飛機升空,除了衛星電話,任何通訊方式全部斷開,這班航班雖然會中途轉機,但是那人身上全部的證件和錢包都被方蕲順手牽羊拿走,就算他想證明自己,等一級級上報,再一層層審查下來,足夠為方蕲争取到“突破”的時間,來個出其不意的回馬槍。
方蕲大費周章,假意迎合,只為消除組織的顧慮,降低他們的戒心,他知道煉命師是群驕傲的人,驕傲到自以為是,故而以他們的想當然,與其選擇編織一大段謊言唬弄方蕲,不如直截了當地送走他,更符合煉命師以上克下的理念。
可惜這套觀念對“反骨仔”方蕲不管用。
兩人和八兩在雜貨鋪彙合,攔了出租車直奔樹橋屋村,位于冬琅市樹橋街道經濟最落後的地段,又稱鄉中鄉,那裏幾乎全是破瓦平房和低矮的破舊公寓,整個村子就像一塊東拼西湊的破布,大多蛆居着流浪漢,貧民和手腳不便的孤寡老人。
方蕲蹙眉,想起盧令令臨走前和他說,樹橋街道本來接了政府批文,要修路改造,承包商還是極富盛名的綠洲建工,也就是盧令令的雇主,後來綠洲工地出了大事,這事就擱置了下來。
樹橋街道,四層樓高的破舊公寓,雜亂的過道,散發着腐臭的角落,連樓道的白熾燈,都不斷的閃爍,滋啦的電線随時會短路爆燈絲。
一間房內,滿地的垃圾,半開的冰箱裏尚有幾天前沒吃完的雜醬面,脫落的牆皮上長出了真菌,潮濕的角落布滿苔藓,肮髒,雜亂,腐爛,酸臭。
“四,十,十八,二十二,二十三,三十二,最後一個數字……”主持人興奮地播報着雙色球開獎號碼。
臃腫的婦人死死捏着彩票,五官扭曲到變形。
“十六!”主持人愉快地高喊,仿佛中獎的人是他,而不是電視機屏幕前,眼巴巴地等着開獎的幸運兒。
“我再重複一遍,四,十,十八,二十二,三十二,十六!恭喜屏幕前,中獎的……”主持人地話還沒說完,電視機就被婦人憤怒地砸碎!
五十六次!整整五十六次了!和她五十六年蹩腳的人生一樣!是魔鬼和她開的玩笑。
絕對是故意的,每一期,她買的數字都和開獎的一樣,就像這張彩票上,它同樣列着那些數字,但是,老天仿佛在戲弄她,存心讓她難堪,折磨她,嘲諷她,中傷她!因為每一個數字都不在它們應該存在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