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第50章

第 50 章

話雖如此,飛升卻并非是可以壓制的東西。

從前郁昶還可以壓制劫雲,但既然已經歷劫成功,除了飛升,便再無第二條路可走,否則三界之中的平衡便會被打破,這也是天道需要制衡的東西。

桑春雨敢保證自己不離開,是因為知道郁昶一定會先他離開。

他一直想找機會同郁昶談談,可始終沒能找到。

才開始他認為,是自己的問題,直到後來他發現,一旦他提起這方面的事情,要麽是被郁昶打斷,要麽是被郁昶不正常的情緒所打斷,便大概明白了過來——郁昶拒絕同他交流。

不管桑春雨如何保證,郁昶還是不敢相信他。

這點令桑春雨十分頭大。

眼見郁昶的神息越發強烈,他們周圍的結界都已經不再管用。

桑春雨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在減少。

*

天道出現的那日,正好是個陰沉的雨日,像極了郁昶歷劫那天。他從晨起時,便覺得不舒服,充滿了戒備。

等桑春雨醒時,郁昶已經同天道動起了手。

桑春雨十分震驚。

林間狂風大作,樹葉都在翻滾,桑春雨出去時,先是看見了在雲端的天道,随後才是藏在他身後的郁昶。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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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春雨的一句話沒說完,天道已經挨了一掌。

天道的真身,是個青年模樣的翩翩公子,若是硬說的話,同虞夢塵有些相似,不過虞夢塵渾身散發着一股邪氣,一看便知道并非善類,而天道乃真正的正派人士,屬于在街上哄騙個小孩都得心應手的那類。

天道受了點皮外傷,十分震驚。

這小子究竟隐藏了多少的實力

到如今,連他都快接不住郁昶的一掌了,挨了一下後,神魂都顫了顫。

桑春雨連忙上前, “天……不是,你沒事吧”

郁昶收回手,不知為何,眼中的戒備更深了一些: “你們認識”

桑春雨同天道對視一眼。

該說認識,還是說不認識

桑春雨很想質問天道,為何不同他商量一下便過來了,而且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接飛升的神仙去天界,是有專門的仙官的,根本用不着天道。

天道躲避了他的眼神。

桑春雨: “……”

天道的反應比桑春雨還是快一些的,轉移話題道: “你既然已經飛升,為何遲遲不歸天”

郁昶的神情冷漠且戒備, “不想去。”

天道: “……”

這話甚至沒法接。

桑春雨站在他的身邊,眼見這氣氛快将人給凍死了,才試探性道: “不如我們進去說”

郁昶的目光如劍,猛地看向他。

桑春雨在他色厲內荏的神色中,居然看見了一絲的委屈。

“那你們……站這兒說”桑春雨的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刺激郁昶為好, “你們繼續。”

說罷他想轉身回屋。

然而剩下的二人又齊刷刷道: “站住。”

桑春雨嘆了口氣。

明明并不認識,先前也并未有過任何的交集,可是郁昶在看見天道的第一眼,便始終不怎麽友善,甚至主動出手傷了他。

兩人彼此對視,隐隐是一個對峙的狀态。

郁昶最先打破了狀态, “你究竟是誰”

天道略作思索,沒将自己的真正身份告訴他,而是道: “我本名流溪,你已成功渡劫多日,卻始終沒離開凡間,壞了天凡兩界的規矩,我特來接你回去。”

郁昶的眸光在天道與桑春雨身上轉了一圈,似乎在想什麽。

片刻後,他道: “看來天界的消息十分滞澀,也并不了解我,我不想去,哪怕天界派十幾二十個仙官也無用,滾吧。”

天道:……在天界時,還沒覺出來,這人怎如此讨人厭

郁昶說完後,便轉身牽住了桑春雨的手,朝着兩人的竹屋走去,桑春雨進去前,回頭對着天道睜了睜眼,目光中充滿了詢問。

忽然,郁昶用力握了他一下。

桑春雨悻悻然收回目光,連忙跟着他進去。

*

郁昶的神色看不出來異常,繼續給桑春雨做飯。

他将早晨在山間獵到的野兔給炒了,香氣順着竈臺漫延過來,桑春雨口水直流,卻還是說: “我都說了,不喜歡這些東西,你不必給我做。”

郁昶将炒好的兔子端到他的面前。

桑春雨夾起來吃了一塊: “……還挺香。”

窗外的天道: “就這點出息。”

郁昶見桑春雨吃的歡快,眸光也柔和了下來,垂頭在桑春雨的唇上親了一口。

緊接着,他道: “今日我還找到了一些野果,不過需要剝殼。”

桑春雨聽見剝殼,臉立刻皺了起來。

郁昶心領神會, “我給你弄好。”

起先桑春雨還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便逐漸理所當然起來,沒有絲毫的羞愧。

郁昶轉身又回了竈臺前,桑春雨埋頭苦吃。

吃到一半,感覺自己的背脊被什麽東西給打了一下。

桑春雨疑惑地看向四周,然後在窗戶邊,看見了天道即将伸進來的頭。

他吓得撂下筷子,連忙過去擋住他,低聲道: “你瘋了!”

天道有些無奈, “你一直不出來,我只能這樣叫你了。”

“不止這件事,”桑春雨壓低聲音道, “你為何都不同我商量,便自己來了凡間接郁昶有仙官來吧何時輪到你來做這些瑣事了你居然還在郁昶面前編造出來一個假名,真行。”

天道表情怪異, “什麽叫編造”

桑春雨反問: “你說呢”

“我本名便喚作流溪,”天道——也就是流溪,有些無奈, “不過千百萬年都沒人這樣叫過我,你不知道罷了。”

兩人相伴多年,卻連彼此的名字都不清楚,這關系可謂是十分的虛假。

桑春雨被噎了一下。

流溪沒在這種問題上糾纏,而是道: “我瞧着你三番五次都無法朝他開口,不如換成我來說,如何”

說起這個,桑春雨也确實有些尴尬。

在郁昶的面前,他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那你來吧,”桑春雨心累, “——對了,他方才打你那下,不要緊吧”

流溪活動了下肩膀,皺眉道: “輕傷,無大礙。不過他怕是還隐藏了自己部分的實力。”

這世上能傷到天道的人或仙,基本上不存在。

在某種方面,天道與郁昶一樣,都是受命運庇護的神,只有經過無數的淬煉,才能站到高位俯瞰衆生,他的強大毋庸置疑。

桑春雨有些驚訝。

驚訝郁昶能傷到天道,也驚訝于他的成長。

說話間,郁昶已經從竈臺轉過身來,桑春雨連忙讓流溪藏起來,自己面對着郁昶。

郁昶很平靜。

但越是平靜,便越是顯得不同尋常,他甚至不曾問桑春雨為何站在窗邊,而是道: “野果剝好了,過來嘗嘗。”

桑春雨摸不透的他意思。

坐下後,直到他吃完飯,都沒感覺到郁昶身上情緒的起伏,這令他感覺到幾分的怪異。

以郁昶的聰慧,定然已經看出他同天道的不尋常。

可是郁昶什麽都不問。

這讓他想起來這段時日,郁昶對于他身上的謎團所表示出來的逃避,與現在這種反應如出一轍:不聽,不問,不管,便能當做問題不存在。

桑春雨心想,天道說的确實沒錯。

他如今對這樣的郁昶,根本無法開口。

接下來的幾日,天道一直在他們竹屋四周徘徊。

自從算出郁昶的命運後,天道的心思便撲在了他的身上,曾經桑春雨見過他發愁的模樣,知道他憂心的永遠是天下蒼生,而郁昶的身上算是背負着天下蒼生的命運,因此他能直接來到凡間,也不算特別的意外。

夜裏,桑春雨聽見了郁昶出去的聲音。

兩人抱起一起睡覺時,郁昶鮮少走動,似乎是生怕他再次消失,桑春雨已習慣了這樣的擁抱,在郁昶起身的剎那,他便立刻醒了過來。

屋外,林間的枝葉被風吹動,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郁昶的腳踩在枯枝上,眨眼間,将周圍布滿了結界。

他直視着面前的流溪,神情已經從冷漠,轉為了冰冷,道: “你究竟是誰”

接着,他又問: “一直讓桑春雨做任務的人,應該是你吧”

流溪聞言,覺得正是解釋的好時機,順着他的話問: “你怎麽知道”

可是郁昶的目光驀地兇狠起來,甚至帶着幾分的恨意, “果真是你!”

在第一次見到流溪時,他感覺到了與桑春雨身上相同的香氣,若是沒有長期接觸,定然不會沾染上,可笑這二人還想瞞着他。

他想着——桑春雨當初離開他,是不是也被迫無奈

甚至可能都是面前這人逼迫。

流溪尚且不知,在郁昶的心中,已然将他定了死罪,并且把桑春雨幹幹淨淨摘了出去。

他借機道: “你先別激動,我是想告訴你……”

不等流溪說話,郁昶不耐煩道: “不管你是誰,都休想再把他從我身邊帶走!”

緊接着,他直接又是一道靈力打出去。

若是他還沒飛升時,天道對付他綽綽有餘,可飛升後,郁昶身上的神魂蘇醒,天道也察覺出來幾分的費力,面色立刻凝重起來。

——這人是瘋了嗎

根本不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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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章就完結啦,預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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