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殺妻證道墊腳石
殺妻證道墊腳石
豐魯城本身也是淩雲大陸南段最為繁華的都城, 有這樣的好東西出現并不奇怪,但那裏同時也是人界與魔界直接接壤的地方,兇險性相當之高, 桑知意這麽毫無修為的凡人過去,實在是太過于冒險了。
一時之間, 松崖真人都巴不得自己親自護送桑知意, 一起去豐魯城。
畢竟這樣的寶物, 對桑知意來說太重要了, 萬一去遲了都擔心會慢上一步。
然而職責所在, 松崖真人根本沒辦法離開天寰宗。
眼看着松崖真人糾結得眉毛都要打結了,桑知意連忙道:“此事我也跟秋棠仙子提過了,她願意為我一路護道。”
搬出易秋棠來, 松崖真人果然神情輕松了不少。
易秋棠要比越不平年長幾百歲, 如今的修為境界與越不平一樣,都是元嬰後期,護住桑知意不成什麽問題。不過她沉穩周到的處事風格, 才是讓松崖真人更為放心的地方。
雖然仍免不了擔憂與牽挂,但松崖真人最終還是同意了桑知意的請求。
同時, 松崖真人把各種防護保命用的珍貴符箓、法器、甲胄、卷軸等等等等,像是不要錢一樣全都往桑知意的儲物袋裏面塞。
說起來這個儲物袋都還是當初松崖真人專門請人為桑知意打造的,哪怕不用靈力催動也能使用,裏面的空間極為廣闊, 桑知意在剛拿到的時候, 覺得等到自己結束了這個世界的任務離開,恐怕也用不完。
結果沒想到, 這麽快就被松崖真人送的東西給填得滿滿當當,甚至連同行的易秋棠都幫忙裝了一些才總算是收拾完畢。
搞得桑知意有些哭笑不得。
松崖真人最希望的, 其實還是越不平能夠陪着桑知意一起。
然而越不平這小子又跟之前的一百年一樣,離開了天寰宗就整個人都沒有音訊了,不知道究竟去了哪兒,越不平不主動聯系的話,松崖真人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能夠找到他。
桑知意也專門在松崖真人面前表态過,她會無條件支持越不平的各種行動,也盡力不讓自己連累越不平修煉,避免松崖真人太着急非要把越不平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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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管是越不平給她下的禁制還是蠱蟲,都只能在她吐露出或是做出對越不平不利的事情的時候才會起到作用,現在桑知意只是人離開天寰宗而已,根本不會驚動越不平。
于是,在越不平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桑知意搭着易秋棠的靈舟,趕往了豐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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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秋棠心細,一開始就将靈舟上屬于天寰宗易家的标識明明白邊亮了出來,整個淩雲大陸沒幾個敢随便招惹這人界唯一渡劫期真人嫡系子弟的,再加上易秋棠選擇的路線也是以穩妥為主,并不一味求快,因而這一路的行程可以算得上是相當順暢。
“多謝。”桑知意認認真真地向易秋棠道。
為了護送她來豐魯城,易秋棠臨行前可是專門趕了不少在易家的事務,緊急做了各項安排,也要确保能夠第一時間陪着她。
這份人情,桑知意記得很清楚。
“你啊,跟我怎麽還是這麽客氣。”易秋棠一身金紋紫衣,頭上傾髻規規整整,笑容溫婉,“真要說起來——”
易秋棠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桑知意的眼神突然就是一變。
易秋棠愣了一下:“怎麽了?”
“外面有很多魔族的氣息。”桑知意的眸色沉了沉,“大約八百裏外。”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桑知意基本都在天寰宗,并沒有親身見過魔族。
但是易驚鴻那“元嬰之下第一人”的名聲,可是靠着一把劍從無數魔族的屍山血海之中打響出來的,幾乎就是在一瞬間,桑知意的身體已經本能地警覺緊繃了起來。
桑知意自身的強大精神力與易驚鴻殘留在軀體中的本能相輔相成,兩者相加帶來了格外敏銳的感知力,哪怕桑知意現在是個毫無靈力的凡人,也能在如此遠的距離之下察覺到那數道氣息。
提起魔族,易秋棠的神色也嚴肅了不少:“八百裏……那不是已經到豐魯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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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豐魯城,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亂。
“魔族打過來了”這一消息像是瘟疫一般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在整個城內蔓延傳遞開來,所有還在路上的行人都慌裏慌張地要往回趕,正在做生意的小販直接扔下了手頭的貨物逃跑,民居住宅裏的人也匆匆忙忙收拾着東西,有去地窖裏面躲避災禍的,也有拖家帶口去城外逃難的。
“快跑!快跑!!!”
“別管錢財了,命要緊!”
“馬車沖過來了!快躲開!”
“虎子!虎子你在哪兒?!爹爹在這裏啊!我的虎子——!”
“別擠!快讓我出去!快讓我出去啊!”
一片混亂之下,不乏趁機偷竊搶奪的,也不乏被踩踏受傷的,甚至還有好幾處失了火,火光瞬間燒得沖天。
以城主為首的豐魯城當權者,哪怕在發現異常的第一時刻就下達了命令治理,可仍舊難以在短時間內控制住局面。
究其原因,還是魔族早就有備而來。
最近這一二十年來,豐魯城其實不止一次遭遇過魔族的襲擊,魔族對此可以說已經頗有經驗了。
這次最開始在城內散布消息,以及最開始逃命沖撞的人群,都是魔族提前安排的。
豐魯城中凡人百姓衆多,面對魔族,他們是最容易被煽動和利用的群體。以有心算無心,豐魯城自然是吃虧的一方。
更別說城主公孫昊陽向來愛護城中的民衆,就算出手進行管制,手段也會比較溫和,就給了魔族更多的可乘之機。
這一點,公孫昊陽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他真的沒有辦法狠下心來。
城主府內,聽着一個又一個侍從前來彙報的城中種種亂t象,他如坐針氈。
公孫昊陽身邊,一位留着絡腮胡,皮膚黝黑的男子怒目圓睜,大罵道,“這殺千刀的魔族!”“要是真人還在,這幫宵小鼠輩豈敢嚣張至此?!”
男子姓徐名雲沖,乃是豐魯城的大将軍。
想到那位二十年前隕落的渡劫期真人,公孫昊陽也是喉頭一陣發苦。
當年有真人坐鎮,整個豐魯城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一片太平盛世的景象。可是真人仙去後,不僅魔族三番五次前來冒犯,想要啃下這一塊誘人的肥肉,城中的百姓也為了更加穩定的生活環境而奔走他鄉。
尤其是大量修士紛紛離開,讓整個豐魯城能夠對抗魔族的力量越來越薄弱。徐雲沖元嬰中期的修為,已經是城內數一數二的高端戰力了。
他公孫昊陽,也不過才金丹前期的境界!
現如今,在他這個城主眼裏,豐魯城不過是空有繁華富饒的架子罷了,內裏早就被侵蝕得千瘡百孔,破爛不堪!
但即便如此,公孫昊陽仍舊想盡己所能,讓豐魯城能夠撐得更久一點。
“徐将軍,”公孫昊陽拂袖起身,已然下定了決心,“勞煩跟我走一遭,我要親臨現場主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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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舟到達了目的終點,桑知意與易秋棠下來到豐魯城城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大門內堵着一堆人,都拼命想往外沖的樣子。
城門口守衛的士兵人手嚴重不足,哪怕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大聲喊着想要維持次序,卻仍舊顯得勢單力薄。
“竟然亂成了這樣……”易秋棠輕輕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迅速擡手,将自己覆在桑知意身上那一層防護用的靈氣罩額外加固了幾層。
她得再看得緊點,務必要保證桑知意的安全。
終于,城門守衛的士兵還是支撐不住了,被門內擁擠的人沖破了防線,一時之間,烏泱泱的人潮從城門湧出四散,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就在易秋棠面前幾步之遙的地方,一位年輕的婦人被身後急匆匆往前的人群撞得倒在了地上,她懷中僅有兩三歲的小姑娘也摔了下來,與母親分離。
幾乎就在轉瞬之間,這一對母女就被接踵而至的其他人擠開得更加分散,小姑娘哭着朝母親的方向無助地伸出手:“娘親——”
婦人還倒在地上,從層層行人腿腳的縫隙之中見到女兒哭得皺成一團的小臉,眼睛都紅了:“丫丫——”
然而周圍的人流太過于擁擠,婦人別說趕過去重新抱起女兒了,就連在原地想要站起來都是難如登天。
而在小姑娘身後,一架馬車整橫沖過來,車把式滿臉焦急地甩着馬鞭,一心想要加速,完全沒看見地上還有個孩子。
婦人都快要瘋了,目次欲裂:“不——!!!”
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幕,易秋棠的臉色也是微變。
平心而論,易秋棠是很想出手救這個小姑娘的。對于她這種元嬰大能來說,在不傷及任何人的前提下,讓這一對母女能夠安安生生地重逢,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易秋棠終究沒有動手。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是為了保護桑知意這一路的安全。
因為救其他人而不慎讓自己人陷入危險的事情,已經屬于屢見不鮮的經驗教訓了。桑知意身上哪怕有再多松崖真人給的保命手段、有再多她防護的靈氣屏障,也終究是個毫無靈力的凡人。
不說馬車這樣凡人無法對抗的大型工具,就說眼前亂成一鍋粥的匆忙人潮中,不乏底細不明的修仙者,一個不小心,桑知意可能跟前面這個稚齡女童并沒有什麽區別。
而易秋棠,是不會允許自己和那位只能眼睜睜看着,什麽都做不了的婦人面臨同樣的處境的。
修仙一途,必有取舍。
輕輕嘆息一聲,易秋棠微微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她踏入仙途已經一千一百餘年了,見過的生離死別不知凡幾,比眼前這一幕還要凄慘悲怆的場面也不在少數。
然而此時,易秋棠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就在馬蹄即将踩到小姑娘身上的那一刻,易秋棠只感覺身旁一陣風劃過,桑知意沖了過去。
易秋棠:“……?!”
在易秋棠震驚的視線之中,桑知意三步化作兩步,飛速将小姑娘抱了起來。
這下子,車把式才終于看見了前面還有人,可是馬蹄已然落下,車把式再怎麽勒馬喊停都無法阻止了。
桑知意把小姑娘緊緊護在懷裏,一個側身一個躲閃,将自己的背部留給了可能與馬車碰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