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武承安好久沒喝到這麽适口的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本還有些拘束的人放松不少,借着酒遮臉的勁兒,還連問了孟半煙好幾回這酒能不能再賣一些給他。

孟半煙搖搖頭還是咬定了這酒是她自釀的,好是好但是還能更好,現在不能賣。要是喜歡可以送兩壇過去,不妨事。

兩壇酒聽着不少,可看看桌上巴掌大的壇子,武承安被吊起的胃口瞬間就洩了大半。

好在武大少不是個驕縱不講理的,人家的酒還未大成自然不能賣。自己再饞也不好誤了孟半煙的事,買不了那就趁這次機會多喝一點解解饞,也是好事。

打定主意要厚臉皮賴一賴孟半煙的酒,武承安三兩口喝盡了碗裏的酒水,又讓一旁伺候的婢子盛滿了。

秋禾和翠雲看着都想勸,但一個被武承安擺擺手攔下,難得出趟門沒人捧着哄着,或是明裏暗裏想要跟自己父親或是外祖搭上關系,不願掃興。

一個對自己的酒心裏有數,反正他再怎麽喝自己就拿出來一壇,全喂了他也不至于出人命,便由着他高興。

如此這般賓主相得,最後的結果自然只有一個,第二碗酒見底武承安就醉得連人都要認不得了。

好在武承安酒品不錯,喝醉了不吵也不鬧就呆愣愣地坐着,孟半煙說什麽他也回答,有些事答不上來就搖搖頭擡眼去看孟半煙,老老實實告訴她自己不知道,并不為了所謂的臉面胡謅一氣。

武承安眼睛長得好極出色,眸中含着潋滟水光看上去有些無辜,眼尾被酒氣熏騰得有些泛紅,本就五官精致的人又更好看了些,讓人無端就想戲弄一二。

好在武承安身邊還有個秋禾,見自家主人這幅模樣也不敢再讓他多喝多留。同孟半煙道了個萬福便出去叫了小厮來,扶武承安起身回家。

孟半煙不強留人,還主動讓人去酒窖裏又拿了兩壇子酒來給秋禾,“酒喝完了我這裏還有,下回秋禾姑娘只管派人來拿就好。”

“姑娘不生氣我家公子頭回上門就喝成這樣就好,等公子醒了酒,定還要過來賠禮道歉的。”

“別總說賠禮失禮這些,我與你家公子已經一張桌上喝過酒,這種事t算什麽失禮。你只跟你家公子說清楚,以後來我這裏酒總是管夠的,別再喝得這麽着急了。”

秋禾是武承安身邊的大丫鬟,也是武家的家生子。向來是個穩重妥帖的性子,她看得出武承安今天高興,也就樂意兩家多往來。這潭城縣還是太偏了,連個說話投契的人都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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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醉貓兒武承安,孟半煙也累得歪在貴妃榻上不動彈了。看着翠雲帶着人進進出出準備洗漱的器具東西,孟半煙有些怔愣,好半晌才重新打起精神。

“翠雲,囑咐孟二明天再去衙門走一趟,讓他直接找小舅,要是還找不見就去王家找人。”

放妻書的事能等但是不能拖,拖久了生變。最近過得太順了,突如其來一件沒能一鼓作氣就辦好的事,這讓孟半煙心裏有些不安。

就在剛剛,她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明天不能問出個結果,就得帶着銀子直接去找錢縣令。要是還不行,就得厚着臉皮去求剛搭上關系的鄰居了。

對這事孟半煙心裏倒是沒什麽負擔,人情往來本就是拿來用的。武承安也不知道能在潭城縣住多久,要是這個人情還不上,大不了他走的時候自己把釀酒的方子送他一份,也不算是全然利用了。

兩碗米酒,武承安喝完第二天一點事情沒有,因為直接醉到第三天才醒。要不是期間除了昏睡沒有別的不适,恐怕秋禾都要急死了。

武承安從未醉得這麽狠睡得這麽沉過,偏偏醒來以後又沒有宿醉頭疼的感覺,這才不禁感嘆孟半煙說自己把釀酒一道琢磨通透了的話,竟沒半點誇大。

“少爺總算醒了,下回可不能再這麽喝了。要不是昨天孟大姑娘差人送醒酒湯來,又讓那管事幫忙看了看,奴就又要去請大夫了。”

孟山岳是小作坊起的家,前些年忙的時候家中奴仆能幫忙的都不能閑着手。現在家裏連趕車的老吳也對釀酒一事頭頭是道。別的不說,醉酒的人醉得是輕是重,好與不好還是還是有數的。

“不喝了不喝了,還不是孟老板手太嚴,多要一壇子酒也要不來,下回不這麽由着性子來了,放心。”

武承安這些年生病的時候比好的時候多得多,這會兒不過多躺一天,雙腳趿拉着軟底布鞋裏站起身時連眩暈踩棉花的感覺都沒有,就知道自己沒什麽事。

來潭州,對于武承安來說起碼有一半并不是情願。外祖沒讓他住在書院裏,雖說有大部分原因是書院的吃穿用度不如潭城縣裏好,但他心裏也清楚,還有一小半是因為武家這些年庶子庶女太多,外公心疼母親,對姓武的都有怨氣。

昨天,不對是前天和孟半煙邊吃邊聊,是他大半年來吃得最舒心的一頓飯,這會兒再提起孟半煙心情還是很不錯。

“可說呢,孟老板一個女人能在潭城縣站穩腳跟怎麽會是個小氣人。昨天您還睡着,孟老板又差人送了不少東西來。壇子腌的辣椒和鲊魚鲊肉都是我們見都沒見過的。”

“孟老板專門囑咐了,潭城縣從這時候起一直往夏天走都多雨濕氣重,要不是實在不能吃辣的,都要适當在菜裏放些辣椒,提味祛濕。”

秋禾帶着兩個小丫鬟伺候好武承安洗漱,又拿過玉簪給他挑選好挽好發髻,才扶着他出了房門慢慢往小廚房去。

“還有那個鲊魚鲊肉,用自家釀酒時專門留出來的酒曲米做的,整個潭城縣就她家的味道好。人家專門說了,酒不敢給您多拿,魚、肉管夠。”

“哪能總拿人家東西,她一個女子天天在外面做生意,不容易。等會兒去庫房裏看看還有什麽東西合适,明天你親自送過去。”

在廚房看過了孟半煙差人送來的辣椒和鲊魚,武承安心情又好了一點兒。

他這會兒就是個沒見識的,孟半煙差人送來的這些吃的,他都覺得有趣新奇。越發覺得這個鄰居哪裏都好,只恨之前心情郁結不願與人往來,白耽誤了時間。

只是很快他就有趣不起來了,秋禾見他精神頭不錯,方才伺候他起床時沒說的話,想想還是覺得不能瞞着。

“公子,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說吧。”

鲊魚是用酒曲腌制的,腌好之後顏色暗紅裏透着鮮亮,聞上去除了酒香還有些說不上來的味道,讓武承安又忍不住湊近了去看。南邊腌制的手法着實是好,看着就開胃,便打定了主意今天中午就吃這個。

“孟老板家裏出事了。”武承安喊孟半煙老板,秋禾就也跟着把稱呼改過來。

“聽門房上的說,昨天一大早孟家馬夫就出了門,上午沒什麽動靜還往咱們這兒送了東西,下午就突然吵嚷起來。”

“剛開始我以為是孟家來客人了,可聽着動靜不對才讓人出去看看。到了隔壁門房上的人看着有些慌張,但一問又說家裏都好,沒什麽大事,我就只好讓他們先回來。直到今天早晨才聽說昨兒的事。”

武承安出京除了身邊伺候的人也帶了二十個壯年家丁,秋禾怕有人上孟家鬧事,就幹脆差了兩個機靈的過去看看。沒事最好,要是有事起碼能幫忙護住孟家母女兩個安全。

“啧,到底什麽事你別啰嗦,人家家裏都出事了我還在這兒琢磨吃什麽,忒不像話。”

武承安見秋禾還猶猶豫豫也急了,轉身就要差人準備轎子過去看看。還是秋禾手快一把拉住了人,“三郎快別去了,孟家那個死了好些年的老爺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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