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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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弗這一觀察, 發現小何這幾天工作格外熱情,沒事就往後廚跑,跟掌管燒烤的來升巧笑嫣然, 客人加這加那,她來來回回跑的不煩還高興。
小段似乎察覺到,姜弗看到她跟小何低聲拌了幾句嘴, 然後不管了,但沒來找姜弗說,出來上個班,她不想在老板跟前說誰的壞話, 姜弗理解。
小瑩同樣察覺, 不知道出于什麽樣的原因, 她也什麽都沒說, 來升憨厚,忙起來眼裏只要炭火上的燒烤, 什麽都沒察覺。
姜弗心裏懷疑, 小何不會看上來升, 想挖牆角吧, 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最好別是她想的那樣, 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來升和小瑩都很恩愛。
自己在那想了半天, 不搭理人, 宋成憶看出來了,跑來問她怎麽了, “想什麽想的出神?”
宋成憶也很好,上輩子從來沒擔心感情上的問題, 姜弗笑着問道:“你以後要是開了大公司,女秘書過分熱情,怎麽辦?”
宋成憶:……哪跟哪,這回答不好,晚上可就只能吃背影,他忙道:“要是真能開個大公司,我不給自己找麻煩,肯定找男秘書。”
姜弗笑了,不跟他貧嘴,說:“算了,你去和來升說,叫他給小何辭退吧,我們主動辭的,多給她補一個月的工資。”
“總要有個理由吧?”宋成憶道:“不是我要理由,我替來升問問,他那個性格,招人都不行,開人更拉不開臉來。”
姜弗就把自己觀察到的和宋成憶說了,還說道:“趁着現在還沒什麽,早點做個預防。”
宋成憶懂了,“好,我去說。”
隔天上午,他和得寶一起,給宋來升叫出來,說道:“自己天天當廚子,今天我們也下飯店吃飯去。”
三個人找了個小包廂,點了幾個菜,來升知道有事情談,問道:“哥,你找我出來聊,啥事這麽嚴重?”
“你覺不覺得小何最近找你太熱情了?”宋成憶開門見山。
宋來升真不覺得,但宋成憶這麽問,肯定有事兒,他如實說道:“不覺得,但她這幾天确實勤快許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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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得寶笑,揶揄道:“大家都看出來她對你主動,店員不說,小瑩不說,嫂子只能叫我們來跟你說。”
宋來升吓一跳,臉紅耳赤,“這誤會大了,我對她可沒那意思,怎麽會這麽傳?”
宋成憶道:“你別跟我們解釋,跟小瑩說去,你們倆是患難夫妻,現在有錢了,日子剛有點起色,可別犯思想錯誤。”
宋來升再三保證他不會,宋成憶不聽,說道:“保證有什麽用,你要用實際行動讓小瑩放心,你去給小何辭退吧。”
宋來升臉皮薄,實在不好意思辭退人,說:“人員方面一直是嫂子決定,咋讓我開除人?”
宋成憶嚴肅道:“姜弗要不是看你和我的關系,才不管你呢,這t是讓你給小瑩一個态度,你總不能因為一個外人,影響了夫妻感情吧。”
宋得寶連連點頭,“就是,我想讓嫂子管,她還懶得管呢?”
宋成憶瞪了他,“沒管你,你姐能拿到拆遷款?”
宋得寶酸不拉幾,“可是,她好久沒管我了,結婚的時候還是我背的呢,說好是弟弟,你看她對丁家旺啥樣,對我就不管不問了。”
宋成憶好笑,“你有本事,不需要管,別酸了。”
宋來升答應下來,回到燒烤店,還是想不明白小何的意思。
下午備餐的時候,小何又進後廚主動找活幫忙,宋來升回想了一下,小何是個精明的人,幹活不說偷懶,絕不會主動,這樣一想,确實奇怪,總之他的事,聽宋成憶和姜弗的沒錯。
他咬咬牙,跟小何說:“我也不管你到底想幹什麽,我這廟小,你換個地方吧,就說家裏有事不幹了,說出來好聽些,工資多發一個月,這樣可以吧。”
何巧真一下子臉紅,心想這誤會太大了,她不可能看上宋來升,但是行為确實叫人誤會,她只是想跟宋來升把關系走近點,然後好開口談事情。
她忙說道:“宋師傅,你誤會了,我是想和你商量件重要的大事,反而被你誤會,那我就說了吧,隔壁雷老板,想找你過去合夥,給的條件非常豐厚,願意給四成的利潤,咱們店裏都是你和小瑩姐在忙,不如去雷老板那邊當老板。”
姜弗和來升小瑩合作的分配比例,連冬菊嫂子他們都不知道,外人還以為他們兩口子,給姜弗打工呢。
宋來升心裏想,姜弗嫂子給五成,确實太多、太多了,雷老板一定想不到,嫂子能這麽舍得。
小何幫雷老板挖牆角,一定是被雷老板挖過去了,那就沒必要多給一個月工資。
他說:“你搞錯了,燒烤攤我和小瑩拿了股份的,具體多少不能和你說,但就算雷老板給再多,我也不會過去,你這是早打算辭職,我不會給你多一個月的工資,把這個月工資結了,現在就走吧。”
何巧真猜到挖不走,但雷老板非要她問,她走之前只要問過,對雷老板算有個交代,本來以為這個月拿不到工資,沒想到還給了,要不是家裏的原因,她不會換這份工作。
在更衣室換掉店裏的工作服,何巧真怪舍不得,段雪燕聽說她要走,找來問情況,原來自己誤會了,不是她想的那樣,而是幫雷老板挖人過去。
小段實在想不明白,忍不住問道:“小何,雷老板給你多少錢,讓你放掉這麽好的工作?”
何巧真說:“我跟她弟弟快定婚了。”
“那個嚴海亮?”
“怎麽可能,誰看得上他呀,是另外一個遠房的堂弟。”
小段真的要翻白眼了,懶得管她,直接下樓,和姜弗說了一聲,說小何跟雷紅秀遠方堂弟家商議婚事,“只是商議,還沒定呢,她家就迫不及待答應雷老板的要求,來惡心咱們店,小何都不想想,萬一親事沒談成,她怎麽辦?”
姜弗同樣無語,差點以為是那種意思,不是就好,她說:“沒事兒,惡心不到我們。”
事情搞清楚,小何跳槽到雷紅秀店裏當服務員,姜弗把事情跟小瑩一說,小瑩同樣震驚,不是她擔心的那種事情就好,她羞澀的道:“我的天哪,我誤會小何喜歡來升。”
姜弗也誤會了,但真不怪她們,連小段也是這樣想的呢。
她笑道:“不是就好,但是我說一句,你和來升是患難夫妻,啥事都能說出來商量,以後有事別悶在心裏。”
別的事可以,但生孩子的事,小瑩說不出口,來升大哥大嫂,單獨找小瑩好幾趟,聶小瑩心理負擔日益嚴重。
她無人可傾訴,今天忍不住跟姜弗說,來升大哥大嫂找他們借錢,他們沒借,大哥大嫂單獨找小瑩,說她嫁給來升兩年多,肚子都沒動靜,要那麽多錢也花不完,不如借給他們。
小瑩捏緊拳頭,牙齒咬着唇,覺得好羞辱,“大哥大嫂還說,要把他們兒子過繼來,當抵押,以後還不上錢,就把兒子給我們了。”
宋來升和大哥一家,很久前就分家了,因為分得早,拆遷的時候又有宋成憶在,拆遷款才沒被大哥大嫂占便宜。
那對臭不要臉的夫妻,短短幾個月,估計給他們拆遷款敗得差不多,又來纏着弟弟弟媳婦要。
姜弗知道來升小瑩将來會有個孩子,但不是現在,勸慰她說:“你要實在不放心,把家裏錢收在自己手裏,來升願意的話,還有啥好擔心的。”
聶小瑩問了來升,以後家裏的錢她來管行不行?
宋來升一口答應下來,還說:“現在家裏的錢本來就是你管,以後也給你管。”
小瑩心裏一甜,她自己自卑,胡思亂想好幾天,想想真不至于為別人,傷了和來升的感情,兩個人比之前更信任親密了。
但宋成憶回家,發現今天姜弗對他不是很熱情,他心想沒惹她生氣呀,怎麽了這是?
他問的很小心,“是店裏生意下滑,還是服裝不好賣了?”
都不是,姜弗也沒生氣,就是在想,宋成憶到現在都不提去找弟弟的事,他的心結還是解不掉呢。
但有些事情需要早做安排呀,沒拆遷之前,宋家村整體很窮,遠在十幾年前的八零年更窮,窮到宋成憶媽媽抛棄丈夫兒子,随着改革開放的春風出去打工,再也沒有回來。
但姜弗是重生的,她知道宋成憶媽媽離開家後,又找了個男人,還生了一對雙胞胎,九零年的時候,她有個去香港發展的機會,又給這對雙胞胎抛棄了。
要說她不愛孩子吧,後來她千方百計的找,包括宋成憶,她都想通過巨量的金錢來彌補,可要說她愛孩子,她能在生存惡劣的環境下,在看到有機會過上更好生活的情況下,毫不猶豫抛下孩子自己走。
姜弗後來想,宋成憶媽媽太愛她自己了,但宋成憶不理解不接受,上輩子一直沒有跟媽媽和解。
姜弗也贊成不和解的,但是那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後來跟親媽站一塊,跟宋成憶死鬥,兩個弟弟屬于被丢棄的孤狼性格,誰先找到給他們善意,他們将來就會聽誰的。
拆遷前姜弗就和宋成憶說過了,不管他心裏怎麽想,有多不願意接受,最好還是在他.媽媽回來之前,給雙胞胎弟弟找回來。
今年雙胞胎弟弟十五了,宋成憶只是同母異父的哥哥,又不是親媽那樣血濃于水,再不去找,過個一二年,弟弟們心智成熟,也不需要他這個哥哥的關心。
宋成憶也有過十五歲的年紀,叛逆,對一切都有深深的敵意,要不是曲梁大哥帶着他走正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今天會怎樣。
姜弗說,上輩子他親媽回來最先找他的,他不認,親媽才花了很大力氣找雙胞胎,後來雙胞胎來找他,要他回去跟親媽相認,體諒媽媽苦衷,一家人和和美美,宋成憶拒絕了,倆個弟弟跟他水火不容。
宋成憶無所謂的,親兄弟還能成仇呢,何況同母異父,他本意不想找,可是不找不改變的話,上輩子的事情就還會發生。
他終于下定決心,開始去找雙胞胎,還和姜弗訴委屈,“這輩子讓他們沾了光,心裏多少有點怨氣。”
男人有時候真的像個孩子,他不喜歡的、不願意的,寧願吃虧也不叫別人占便宜,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呀,對付像雷紅秀那樣的競争對手,怎麽做心裏都不會痛,但親兄弟鬥的血淋淋的,自己受傷、外人笑話,姜弗覺得沒必要。
她這次好好哄了宋成憶,“你就這樣想,又不是為他們,是為我們自己,你那兩個弟弟,可跟你一樣的狠,他們沒你的運氣,你還有我陪着你呢。”
這麽勸果然有用,宋成憶氣順了,想想也是,他怎麽着無所謂,但不能留兩個麻煩來氣姜弗。
要找就抓緊找,姜弗這裏有點上輩子的線索,宋成憶想通後,一下子變得聽話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找。”
“不急這一兩天,等我把手上事情安排好,t我們一起吧。”姜弗說。
宋成憶年輕氣盛,他兩個弟弟可都十五了,不像小孩子那般好哄,三句話不對付,真有可能打起來,她得跟着。
宋成憶揉揉她光潔的臉頰,不知道怎麽表達心裏的愛意,他不知道姜弗信不信,他這輩子永永遠遠把她放在心尖上,絕對不會出現像來升那個憨子被小瑩誤會的事。
他放在心裏想就可以了,不需要說出來承諾什麽,承諾永遠沒有行動重要。
姜弗雙腳一輕,被宋成憶抱了起來,吓了一跳,笑問他,“不是要去找弟弟嗎,我們分析分析去哪找呀。”
宋成憶委屈還是有點兒的,說:“他們又不會跑,等幾天沒事,我有話跟你說。”
“沙發上不能說,非得往卧室裏跑?”
宋成憶想了想,好像也行,這個沙發質量挺好的,就給姜弗放在沙發上,這下姜弗真的慌了一下,軟軟的央求,“怪難為情的,還是去卧室吧。”
家裏就他們倆,隔音好,不用擔心誰突然上門,有啥好害羞的,宋成憶想,姜弗什麽都好,就是太害羞了,多習慣可能就好了。
完事後姜弗不想挪動,直接在沙發上睡了,轉了個身說:“好了,你回床上睡,我就在沙發上歪一會。”
結婚後,小夫妻還沒分居過,宋成憶湊到她耳邊說:“你猜曲大哥、冬菊嫂子他們夫妻感情談了,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啥時候?”姜弗好奇,困意都少了些。
宋成憶深信不疑,“從分床睡開始的,你要是愛睡沙發,回頭我買個大沙發回來一起睡。”
姜弗可舍不得換掉家裏這個好沙發,想到上輩子不管她生病發燒,他都仗着抵抗力好,在身邊照顧,心裏發軟,轉過身抱緊了他。
宋成憶發現規律了,姜弗是個心軟的人,每次覺得他委屈了,就會特別的縱容他,這樣的夜晚是最美好的。
姜弗也覺得很美好,一美好不困了,想到宋成憶答應去找雙胞胎弟弟,她心裏就高興,少兩個有血親的對手,是好事,只要把那兩個的心拉到這邊來,等那位親媽尋親,再也不用受上輩子的氣,想想都開心。
……
店裏走了個員工,要再補一個,不需要貼招聘廣告,下午姜弗在店裏說了一聲,馬上有員工說家裏親戚早都預定過,店裏招聘幫忙推薦一下,随時能上崗。
姜弗同意了,人來面試了一下,還不錯,直接上崗,補充了人手,沒有影響到晚上的生意。
人員補充上,小段才和姜弗說,小何找了她,想把她家親戚介紹來燒烤店上班。
小段搖頭說:“我跟她說,她怎麽總想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她都走了,老板不可能招聘她推薦來的人,但是小何居然說,不叫老板知道就好了,讓我來推薦。”
她不想想,萬一被知道了,連她自己都要被辭退,段雪燕無語的很,“小何還怪我不幫忙,我為什麽要幫她一起撒謊,影響到自己工作?”
姜弗笑道:“你這性格呀,以後一定要自己做老板,就不會受氣了。”
小段說:“要是遇到像您這樣的老板,會賞識的。”
小何已經去了雷紅秀店裏上班,對姜弗這邊沒影響,才上了幾天班,小何突然跑來找姜弗,說還想回來上班。
“姜老板,我還能回來上班嗎?”
不管什麽原因,姜弗都不會再招小何回來了,她估計小何跟雷紅秀堂弟家的親事沒談成,問道:“你和雷老板弟弟談着對象,談崩了?”
小何紅了臉,早知道談不成,就不該這麽快辭職。
一對比才知道,雷紅秀脾氣不好愛罵員工,工資制度雖然改革也給了提成,但七扣八扣,比她之前在姜弗這拿得少多了,讓她幫着賣衣服,一天只補貼二十塊錢,小段幫姜弗賣衣服,絕對比她拿得多。
小何說:“沒談成,姜老板,我能再回來嗎?”
姜弗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但小何,你以後做決定之前,別這麽沖動魯莽了,我這邊真的不能讓你再回來了。”
何巧真也覺得不行,問過死心了,說道:“老板,那你別跟雷老板說我來找過你,我在她那至少做滿一個月,拿了工資再走。”
姜弗點點頭,“我不會多事的。”
小何又回去了,晚上,雷紅秀故意叫何巧真在外頭看着服裝地攤,姜弗無所謂的,她的進貨渠道有優勢,這條街的地攤都比不上她的生意。
雷紅秀一看姜弗的地攤上圍着顧客,自家生意清冷,跑過來罵何巧真,“你嘴怎麽這麽笨,再不吆喝生意都要被隔壁搶光了。”
何巧真心裏氣呀,款式比不過,有些客人不看低價,不要滿大街都能看到的款,她能有什麽辦法,她上班掙了錢,也想買一件別人沒有的衣裳,雷老板不去南邊挑好貨,去本地的批發市場進貨,怎麽可能賣得過姜弗。
小何沒還嘴,打算做滿一個月拿了工資再說,等雷紅秀看不到的時候,跟姜弗咬耳朵,“老板,你知道嗎,雷老板好像跟柯老板冷戰,我過來兩三天,還沒看到她丈夫,她丈夫做什麽的呀?”
雷紅秀老公倒插門,在文化宮教小朋友吹笛子,挺文藝的,不過最後和人私奔了。
姜弗說:“那我怎麽能知道呀,雷老板多心,你可別亂打聽。”
兩下一對比,小何發現還是姜老板這邊班更好上,但現在遲了,她由衷道:“老板,還是你對我們更好,就是你這個性格揉不得沙子,不給人回頭路。”
姜弗不想再和改變不了的人浪費時間了,說:“一會被抓到,又要挨罵,你快去招呼客人吧。”
快收攤的時候,街上人少了,姜弗在很暗的最端頭看到嚴海亮也在擺攤,心想他怎麽不在他表姐雷紅秀攤位對面擺呢?
嚴海亮父母去世的早,是奶奶給他養大,沒父母管教,初中畢業就在街頭混事,後來跟着柯雄,最近柯雄和雷紅秀冷戰,他在柯雄那找不到活了。
嚴海亮膽小怕事,狐假虎威,但關鍵時刻又是個講義氣的人,對他奶奶很孝順,宋成憶借了錢給他奶奶治病,限期兩個月連本帶利歸還,他這是急了,想方設法走正道掙錢,挺好的。
姜弗想了想,嚴海亮的秉性上輩子了解過了,姜言能找丁家旺,她也能找嚴海亮做事。
她把收攤的活交給小段,跑過去找嚴海亮,看到他賣的也是服裝,笑問道:“今天生意怎麽樣?”
嚴海亮這邊市口不好,在本地進的貨,款式沒優勢,地方還偏僻,生意不會多好,嚴海亮報了個數字,姜弗驚訝了一下,比她預料的要好點。
嚴海亮現在腸子都悔青了,說道:“姜老板,你別生氣,明天我換個地方擺,不給你添堵。”
這裏的地攤,已經漸成氣候,換個地方也會有別人排擠。
姜弗說:“你吓什麽呀,我是來告訴你,明天到我攤位旁邊,我給你騰塊地方,不過需要改賣襪子,你能拉下臉嗎?”
嚴海亮覺得姜弗跟他開玩笑,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呢,不計前嫌,還給他騰一塊更好的地方,別說賣襪子,賣內.衣他也幹,就算姜老板報複耍他玩,他願意試試,萬一是真的呢。
他忙點頭,“好,明天我肯定來,您讓我賣什麽,我就賣什麽。”
宋成憶聽說姜弗要帶嚴海亮做事,沒意見,只是擔心雷紅秀,“她可能會覺得,搶了你一個員工,你就要搶她表弟,矛盾又深了。”
姜弗道:“她找我的員工,挖來升牆角,這都做得出來,我才不怕她想什麽呢。”
那倒也是,宋成憶只是沒明白,江城這麽多人,怎麽就看上嚴海亮了,酸酸的抗議,“他可真幸運,只要他惜福,跟着你好好幹,以後安居樂業沒問題。”
宋成憶身邊有信得過的得寶、有穩重的曲大哥,姜弗身邊一個能依靠的夥伴還沒有,姜言都曉得找人用,她也得找呀。
她說:“我馬上要和你一起去找弟弟,攤位上需要個人照看,先試試他吧。”
宋成憶有幾句心底話沒說,和能把養母關起來的姜言比,t姜弗心底多了一絲柔軟,那個嚴海亮,拼了命的搞錢,是想早點還上奶奶治病借的欠款,不想到期還不上,被催債的跑去家裏吓到他奶奶,之所以這次支持,确實覺得嚴海亮孝道上還行。
晚上,姜弗真的在攤位旁邊留了塊空位,給嚴海亮賣襪子用。
現在夏天還沒過完,最好賣的是絲襪,嚴海亮一看沒有诓他,格外起勁,他把襪子分成五雙一份的、三雙一份、十二雙一份,按照份數來賣,還長襪短襪搭配,買多少雙,就再送一雙短襪,一晚上被他賣出去一大箱襪子。
因為搭配了襪子賣,能賣的東西豐富了,客人更多,旁邊的小何生意更蕭條,雷紅秀把嚴海亮叫過去,心想這是她家表弟,還能治不住他?
她說:“你怎麽給姜弗打工,能給你多少錢,還叫你賣女人穿的襪子,這是羞辱你呢。”
嚴海亮如今憑勞動掙錢,一點兒不覺得可恥,不過姜老板确實沒說今晚給多少錢,他賣的營業額有一千出頭,一百的工資應該能給,姜弗說工資日結,嚴海亮急着呢,說:“她要不給錢,你再說不遲,我先去領工資。”
雷紅秀可煩姜弗惡心人的手段了,說道:“你明天到我店對面擺攤,別再去賣襪子,連帶着我都丢人現眼。”
之前嚴海亮找過雷紅秀,借地方擺攤,她說過幾天、再過幾天,可姜老板說話算數,今天晚上就讓他擺上了。
嚴海亮說:“姜老板如果一直讓我賣襪子,我就用不着在你的地方擺攤子了。”
……
姜弗在店裏算了下今天晚上襪子的營業額,一千一百六十二塊,襪子從廣州拿貨便宜,雖然沒有服裝暴利,但四成的淨利潤還是有的,嚴海亮會銷售技巧,今晚賣得不錯。
姜弗給了他兩百三十塊,成本也告訴他了,說:“因為跟你合夥做,運輸成本要算進來,以後我們對半分,明天開始,你管着服裝攤位吧。”
對半分,這是要将服裝攤位交給他管理,嚴海亮簡直不敢相信,“姜老板,你在開玩笑吧?”
姜弗笑道:“這都幾點了,困都困死了,哪有時間開玩笑,我出錢、你出力,你拿這一半,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以後進貨你需要往深圳、廣州跑,選貨要憑自己的眼光,回來還要定價銷售,很累的,錢可不好拿,我還怕你不答應呢。”
嚴海亮覺得姜弗瘋了,“你不怕我跑幾次跑熟悉後,單幹嗎?”
姜弗說:“想過呀,江城人口幾百萬,多少人都在單幹,不多你一個,你想單幹的時候和我說一聲,我再找人。”
戰戰兢兢做了兩天,嚴海亮如數拿到了承諾給他的錢,服裝實在太賺了,嚴海亮腦子裏天人交戰,要不要自己單幹,單幹掙的百分百,跟着姜弗做,只能分一半。
他想了兩天,忍不住問奶奶,“奶奶,姜老板為什麽要分一半給我,我要自己做,她能得到什麽呢?”
老奶奶嘆氣說:“你個傻小子,這是姜老板考驗你呢,人家開店、擺地攤,将來還能做更大的生意,這服裝地攤說不做就不做了,人家不在乎,你呀,自己幹不了大事,要麽認命擺擺地攤做點小生意,要麽跟着姜老板好好幹,別朝三暮四吃裏扒外,一輩子就不愁了。”
嚴海亮豁然開朗,他一直是沒有目标的人,奶奶的話讓他想通了,那就跟着有目标的姜老板,比他在外頭混着強。
嚴海亮執行力真強,姜弗自己擺攤很佛系的,他不一樣,恨不得吆喝所有路過的都來買。
沒幾天服裝攤位的營業額,在嚴海亮的銷售搭配下,暴漲了三分之一,忙不過來,他還給他一個小兄弟叫過來幫忙,這條街的攤位,就數姜弗的攤位花樣多、最熱鬧。
嚴海亮的操作,搞得雷紅秀驚疑不定,找他一個勁打聽,“她到底給你多少錢,讓你這麽賣命?”
嚴海亮當然不會說,只說道:“比你給小何的多一點,我拿提成呢,當然想辦法多賣多拿了。”
雖然分給了嚴海亮一半,但姜弗這邊更自由,晚上她不來都沒事,她是這樣想的,燒烤店交給來升小瑩打理,她能拿一半,服裝攤位交給嚴海亮選貨擺攤,她還能拿一半,嚴海亮把營業額做得更高,分到手的錢沒有降多少,但能抽出更多的時間,去做別的事情,她不覺得虧,反而覺得賺了。
剛把服裝攤位交給嚴海亮,宋成憶找弟弟找到消息了,回來和姜弗說:“按照你說的線索,找到人了。”
那得趕緊去呀,姜弗馬上收拾衣服,勸道:“找人很玄的,有時候差一天兩天人就走了,我們今天就出發吧。”
宋成憶是不急的,找不到他也不怕,他對僅有一半血緣親情的弟弟們,講真沒有多少情感,至于以後會不會成為對手,那是以後的事,上輩子他能應付,這輩子也能,但姜弗不想他多兩個弟弟當仇人,一定要解決這件事,聽老婆的話沒錯,那就去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