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想起來了
第十八章她想起來了
江皎晃了晃神,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幹咳了一聲說:“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行不行。”
林松寒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江皎道:“狡兔三窟,這夥兒人販子既然躲進了山裏,又好幾天沒被找到,那一定有隐蔽的窩點,咱就這麽硬找實在是效率太低。”
“我建議,直接從那個被拐的孩子入手。”
林松寒妙懂了她的意思,“你是說釣魚?”
王二在邊上一頭霧水,他嘎嘣嘎嘣的咬着筒骨,吸着裏頭鮮香的骨髓,含糊道:“你們在說啥釣魚?外頭這冰天雪地的,河面都結成冰了,咋釣啊?嘎嘎嘎,你們不會是傻了吧?”
江皎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楊招娣腦子一轉也明白他們說的意思,所以聽到王二的話也是一臉一言難盡,現在當兵的人都這麽憨了嗎?
她出聲道“如果後天找到了那個孩子之後,我們直接沖進那戶人家裏嗎?萬一他們也是壞人咋辦?”
江皎摸了摸下巴,指了指他們背着的武器,“到時候先觀察一下吧,別怕,這兩位軍人有鐵疙瘩,實在不行只能公事公辦了!”
其他兩人紛紛點頭,只有王二覺得自己被排擠了,一臉委屈的直嚷嚷,“喂,你們別光顧着自己說話不理我啊!我都沒聽懂你們剛剛說的!!”
江皎從懷裏拿出金黃的窩窩頭貼在鍋沿上,過了一會兒,她取下表面略帶焦色的窩頭遞過去,用一種看地主家傻兒子的眼神關懷的看過去,柔聲問:“吃嗎?”
王二原本是很氣憤的,可下一秒立刻咽了下口水,腦子裏什麽東西都忘了,接過來傻呵呵道:“吃!”
江皎把剩下的窩頭按扁全部貼在鐵鍋邊沿烤,而後用勺子舀了滿滿的豆芽和內髒,她吃了一口,眼睛滿足的眯了起來。
好吃啊,內髒處理的一點兒腥味兒沒有,辣椒香味兒也足,豆芽爽脆,咬一口咔嚓咔嚓直作響。
她又喝了一口湯,只覺得靈魂都要升天了,大骨裏的骨髓都被炖出來了,肉香配着骨香,直接偎貼進了心底,落胃極了。
楊招娣也學着她的模樣吃,一手端着碗咕嚕咕嚕喝湯,一手拿着脆窩頭吃,不一會兒就吃得滿嘴油光。
一大鍋子的冒菜,沒一會兒就被四人吃得幹幹淨淨,連一點兒湯汁都沒剩下。
林松寒放下碗的時候,還有點不好意思,從口袋裏摸出一塊錢和一張糧票遞過去,“這是飯錢。”
這年代肉和蔬菜都很貴,副食品店裏,一斤豬肉就得七毛二,雖然他不知道他們吃的豆腐和豆芽是從哪兒來的,但肉眼可見的價格不菲,還有那冒菜湯裏滿滿的油花,油比肉貴,總的算下來,這頓飯可太貴重了。
當兵的不拿群衆一針一線,這是組織紀律。
他狠狠踢了一腳王二,瞪眼,“趕緊拿錢。”
王二撓撓頭,連忙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錢和一張糧票遞過來,嘴裏叨叨着:“謝謝同志,你這廚藝太好了,我們食堂裏的夥食和你比起來就像是豬食似的,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江皎沒收錢,只把糧票收下了,而後大方道:“錢就不用了,就一頓飯的事兒,兩位同志,咱還沒互通姓名呢!我叫江皎,我妹叫楊招娣。”
林松寒皺起眉,“我叫林松寒,他是王二,江同志,你得把錢收下,我們是軍人不能占群衆的便宜!”
江皎執意不要,見男人硬要把錢賽過來,她臉上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林松寒同志,錢我是真的不要,你們要是心裏覺得過意不去,不如就幫我個忙吧?”
林松寒表情一肅,認真道:“你說。”
江皎笑眯眯指了指邊上存放的幾十塊切好的肉,為難道:“我今天運氣好撿了個狍子,本來打算做個肉幹和肉松吃的,但這兩樣吃食很費功夫,不知道兩位軍人能不能幫忙搭把手?”
話音剛落,她又補充道:“這兩天天氣也不好,你們與其在山裏搜查打草驚蛇,不如等後天我們把消息帶回來,到時候咱們直搗黃龍,直接把人販子的老窩端了!”
林松寒微微皺眉沉吟起來。
王二卻是迫不及待的戳着他的胳膊肘說:“頭兒,我覺得江同志說的對啊,這夥人太狡猾了,回到這山裏就像是進了兔子窩,咱們也不能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滿山亂轉,不如就先養精蓄銳,後天決一死戰!”
林松寒被說服了,颔首,“成,就照你說的做。”
江皎的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兒,“那你們這兩天就住在這舊廟吧,這裏很偏僻,從來沒有人來,安全得很!”
林松寒的視線落在她的笑顏上,眼前的小姑娘皮膚黝黑,五官平平,但一雙眼卻如一汪清泉,出奇的明亮,笑起來的時候,渾身都透出逼人的生命力,讓人挪不開視線,他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嗯。”
江皎立刻讓他們幫着把鍋用雪水洗了,然後重新燒了一大鍋水,把之前分好的十幾塊肉放進去。
一邊做,她一邊叮囑,“就這樣讓它炖着就行,中間注意火不要斷。”
林松寒站在她身邊,聞言點點頭,“好。”
江皎道:“我等會兒要去鎮上一趟采購年貨,我把招娣放在這兒,等到傍晚的時候,我會再過來一次,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們接下去的步驟。”
江皎說完後又想了想,這兩個兵哥哥在雪地裏熬了兩天,身上應該有燒刀子吧?不然是怎麽熬過夜間的低溫?
她試探性問:“對了,你們有酒嗎?”
林松寒立刻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夠嗎?”
透明的玻璃瓶裏還剩下大半液體,江皎接過來打開蓋子聞了一下,酒味濃郁、後調辛辣,是上好的燒刀子,她往鍋裏倒進去一點,又把小瓶子還了回去。
“我現在加了點燒酒去腥,到時候表面會有白色的浮沫,記得撇掉!”
交代完這些,江皎就放心的下山去了。
回到楊家的時候,楊冬站在房t間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見到她的身影立刻小跑上來埋怨,“你個死妮子怎麽去那麽久?知不知道采購是大事兒,耽誤了時間怎麽辦?”
江皎剛剛吃飽心情不錯,懶得和她吵,敷衍的對對對。
楊冬又說了幾句,然後把備好的簍筐給她,急匆匆道:“行了,我們出發吧!”
江皎回房間拿了點東西,然後才背上背簍,跟在她身後出去。
快走到村頭的時候,江皎瞧見了兩個意外的身影。
之前向她告白過的知青宋逸安追在知青周小莉身後,一副舔狗的模樣,但周小莉對着他愛搭不理,滿臉厭煩。
似乎是被黏煩了,周小莉一臉陰鸷的盯着他,陰森森說:“姓宋的,你再出現在我面前一次,信不信我把你身上這身衣服也給扒了送人?”
宋逸安表情一變,随後陪着小心,深情說:“小莉,就算你把我的一切拿走,我的心也熾熱的愛着你!”
他現在衆叛親離,無依無靠,要是再失去眼前這個女人,那日子就真過不下去了。
周小莉臉一黑,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開罵,“我呸,你之前身上什麽東西不是我買給你的?咋了,我把我給你的東西拿走了,你心裏不滿是不是?”
“姓宋的,你有什麽資格有情緒?你瞧瞧你現在的模樣,和你剛來知青點的時候一模一樣,這就是你本來的窮酸樣,你看現在大家夥兒還有哪個願意靠近你?”
“滾,再貼着我,我就去找大隊長告你騷擾!”
宋逸安的臉扭曲了起來,他忿忿:“小莉你變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個潑婦!”
他此時哪兒還有之前的斯文樣?原本多情的桃花眼現在滿是污濁,皮膚糙黑,圓邊眼鏡一邊的眼鏡腿被粘上,戴起來一高一低的,顯得無比滑稽。
江皎瞧着這一幕露出吃瓜的表情,恨不得現在兜裏立刻有一把瓜子能抓着吃。
宋逸安眼角的餘光看到她,眼裏立刻透出幾分陰毒,都是她!
自己的生活都是被這個賤人毀滅的!
他黑着臉想轉身沖上去抓着她質問,但楊冬這個母親兇神惡煞的擋在江皎面前,目光灼灼的瞪他,大有一副他趕過來就把他暴揍一頓的架勢。
宋逸安心裏一虛,立刻想起之前被她拿掃帚打得半死的痛苦,立刻收回視線繼續去找周小莉。
楊冬見他走了,也抓着江皎的手腕快步往前,嘴裏叨叨着,“快走快走,看什麽看。”
兩人到鎮上的時候,日頭已經偏到正中。
楊冬從懷裏掏出一封信,直接往郵局去,“皎兒,咱先去郵局幫秀秀寄封信。”
江皎随意的聳聳肩,無所謂道:“哦。”
然後八卦了一嘴,“她寄給誰的?”
楊冬道:“寄給你爹的。”
江皎腳下的步子一頓,只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擡起頭再确認了一遍,“小姑給我爹寄信幹嘛?”
楊冬眉眼舒展,笑盈盈道:“這小妮子終于急了,想嫁人咯,她寫信拖你爹幫忙相看相看有沒有合适的小夥子呢!”
這理由沒毛病,但江皎就是有種如鲠在喉的感覺,只覺得眼下這一幕有一種異常的熟悉。
她皺起眉細細思索着。
楊冬見她不挪腳,有些失了耐心,“趕緊的啊,我還打算去給你爹去個電話呢,問問他今年有沒有回來的打算,算起來,他已經快四年沒回家了。”
......
江皎腦海裏轟隆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炸開來,表情猛地一片慘白,額頭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卧槽她想起來了。
這劇情不是她看過的一本年代離婚文小說嗎?